【步道专题】与自然的相处之道

本文刊载于《山野》杂志2022年冬季刊

关于步道

每一条步道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书写着人类美好的历史。步道也是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遍布世界的步道笔录着人类的时代变迁。

像所有的动物一样，人类走过大地留下足迹，行走踪迹遍布雪地、沙滩、泥沼、草丛、土地和青苔。用来形容猎物留下印记的狩猎术语喊做“留痕”，而人的“留痕”就是走过的路。

人类的脚步缔造了足迹，形成了道路，连接着远方。当你打开导航定位软件，会看到自然景看中星罗棋布的小路和步道——这些道路与现代公路如影随形，以各种角度相互交错。

步道由来

与自然的连接

今天我们所说的步道是供人们休闲和娱乐的。英文单词Trail指的是步道或山径，这种路通常保持自然状态，为行走或跑步等体能运动设计，机动车不能通行。Trail的另一个意思是越野跑运动，这也是因为越野跑是在山径上进行的。

假如我们把步道按照垂直与水平来划分，很轻易得出水平和垂直的两种追求。水平的行走是写给步行者的礼赞。步行的意义是通过双脚继续移动，水平扩大心智边界，找到行动蕴躲的生命真谛。只要你上路，就能在世界中找到属于灵魂独一无二的的安身之所。

另一方面，攀登的道路引领我们垂直往上看。骇人的悬崖、高耸的雪山、破碎的冰川，是登山者活跃的空间。那些活跃于冰雪岩壁的攀登者，追觅着幸福的另类意义，只是追求的手段不同普通。

水平与垂直的追求虽然方向不同，精神上却是殊途同回。弗洛伊德在《文明及其不满》中指出：人无法在文明世界之外生活，但受文明庇护的代价就是扭曲自己的欲看。文明越进取，对人性的压抑就越强烈，因而对文明秩序的不满，就越深地埋进潜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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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许多地区依然保留着古老的道路，连接村庄城镇，穿过关隘高山，通往教堂和礼拜堂，到达江河大海。中世纪墓地和饥荒路并存，就连绘制的地图也没有标注。

数千英里的圣地亚哥朝圣之路，通往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圣殿。对于行走在这条路上的朝圣者来说，每个脚印都有两层含义，既是走在现实的道路上，也是步进信仰的通途。

欧洲形成了以阿尔卑斯山、比利牛斯山为中心的步道系统，GR代表Gran Recorrido（英语意为长路径），此种小径徒步继续时间超过两天，长度超过50公里。

GR路线主要分布在法国、比利时、荷兰和西班牙。目前有100多条GR步道，各国则有更密集的步道分支。

在西班牙，GR11步道穿过比利牛斯山脉，小径由一条白色条纹和一条红色条纹组成的特征标记，通常在树干、石头或特定支架上绘制。这些标记有不同变体，以指示连续性、方向转变或方向错误。

西班牙的GR步道网络由西班牙山地运动和攀岩联合会保护，该联合会拥有GR的注册商标，每个自治区的山地联合会治理其区内路段。

最重要的文件是《GR、PR和SL人行道标志手册》，手册规定了大行程步道（GR）、小行程步道（PR）和本地步道（SL）的操作。例如闻名的圣地亚哥之路是终点位于西班牙圣地亚哥的朝圣之路，其中最经典步道约800公里。

法国的步道总距离为60000公里。法国GR网络由法国徒步联合会保护。闻名的环勃朗峰路线跨越法国、意大利、瑞士三国，170公里中有清楚的指引路牌，在布列夫特山顶和波恩霍姆谷之间，路线部分与GR5重合，后者从北海通往地中海。

阿尔卑斯山山中还有许多适合所有人，甚至包括残疾人和婴儿车的步道，山野生活在这里变得便利而日常。

180公里的GR20步道从北向南斜穿过科西嘉岛，是GR步道中最艰难的一条，也是欧洲最漂亮的山路之一。大多数人步行需要15天，但可以分两部分步行，北部位于卡伦扎纳和维扎沃纳之间，南部位于维扎沃纳和康卡之间。

GR11环线穿过法国首都巴黎，以及瓦尔德奥伊西、塞纳和马恩、埃松和伊夫林斯等地。经过的城镇包括尚蒂利、森利斯、枫丹白露、普罗文斯、马丁斯拉朱莉和雪佛兰。在这条长途小道上徒步的同时还可以游览城市和乡村景点，两全其美。

步道建设

荒野得以庇护

美国的国家级步道系统是随着国家公园体系发展而来的。上世纪60年代开始，人们对户外运动的需求不断增长，美国于1968年制定《国家步道体系法》。

该法案将国家级步道分为三类，即国家风景步道、国家休闲步道和连接与辅助步道。阿巴拉契亚国家步道和太平洋山脊国家步道是最早建设的标志性国家步道。

到目前为止，美国一共命名11条风景步道、19条史迹步道、6条连接与辅助步道，以及超过1200条国家级休闲步道。其中最主要的30条风景和史迹步道总长度超过86400公里。经过国内资源部和农业部林业局认可的国家休闲步道遍布50个州。1978年又增加了国家历史遗迹步道，这几类国家级步道统称为国家步道系统。

美国国家级步道系统中的“三重冠”是指最有名的三条超长距离步道：4200公里的太平洋山脊小径（简称PCT）、3500公里的阿帕拉契亚小径（简称AT）和4300公里的大陆分水岭山径（简称CDT）。三条线路合计12000公里，完成者可以获得三重冠奖，它代表着美式步道文化中的最高荣耀。

完成三重冠的中国姑娘张诺娅走完全程后说：“这种独身置于荒野之中的感觉是多元而富足的。因为它的填充物不再是虚假如棉花般的妄想，不再是没有实际意义的社会标签，而是真正的自我。我的目光看向天空，但双脚紧紧连着大地。这种感觉非常好。”

步道文化

互动作用的产物

步道文化的崛起也是公民意识觉醒和公众自由权利的代表。步道向所有人开放，公众果敢持久行使通行权，捍卫自由行走的权利。

在北欧地区，公众的自由漫步权利甚至被写进法律，美国人长久以来羡慕这种体系及其提供的自由，斯堪的纳维亚约定俗成的自由行走权诞生于没有经历数百年封建主义的地区，因此没有沿袭对地主阶级的顺从——答应公民在未开垦的土地上随意行走，只要不造成破坏；人们可以升起篝火，在住宅外面庭院睡觉，摘摘鲜花、坚果和浆果；人们可以在江河湖海中游泳。

步道是共同作用的产物，没有大家的保护和使用，步道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长满草木、犁为平地或建起房屋。正如海上航道需要定期疏浚才能保持畅通，步道总要有人走才能通行。小路就这样得到大家的保护，供人们通行。

美国的阿帕拉契亚小径被称为人民的步道，全线3500公里均由志愿者保护，有些人是为了回馈曾走过的步道，更多的是喜爱自然环境的热心人士。

还有许多自发性、无偿的步道奇迹。步道奇迹由步道天使不定时、不定点举办，带着各种冷热食、消耗品免费供徒步者享用，或是提供山径到小镇间的接送，甚至让徒步者寄宿自家。

如此的各种互动，使得所有人都热爱这种非利益的步道文化。因此，每年都有超过2000名徒步者踏上阿巴拉契亚山径，除了享受无尽的自然环境，步道文化的因素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步道诉说的是亘古的地质、生生不息的万物、人类历史的舞台，以及气候、水流、行者等相互作用留下的线索。山中的步道，是人与自然重新连接的脐带。它将带来怎样的赞颂？是激动、抚慰、启发或是叹息、扼腕？

步道是笔录从历史到现实的无形影像，是社会发展的绝佳标志。时间不愧是最伟大的魔术师，只不过它展示的不是幻象而是真相。步道是具体的，也是抽象的。

无数先贤问道向何处往，旅行的人都知道，向何处往取决于走哪条路。历史的每道车辙里都烙刻着人类的命运。将大路与小路连在一起的，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神往，这一点永远不变。

与高速公路相比，步道让人类的生活慢下来，它不仅提供娱乐休闲，也能教诲人类不忘过往。它们能引起被动的赞颂，也能激发主动的好奇心。它们能扶助我们想象一个国家的景看和以此为家的生物在铁路、汽车及旅馆出现前的样貌。

再说一次：它们能扶助我们想象。它们让今日的我们得以瞥见过往，而且假如我们能够果敢决心，用聪明战胜愚念——还能让未来的人也可以看见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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