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在东土河村觅觅生的期看
作者:郭喜林
我和父母与兄弟姊妹在老家东土河村生活的18年,是既艰难曲折,又布满生的期看的苦难日子。因为,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父亲是右派,被排在“地、富、反、坏、右”之列,是被世人称之为“五类分子”的家庭。不管干什么事情,我们门都必须小心谨慎。
别人为了求生存往干的事,我们有的时候是不能往的,我们往跟着干就会给父亲惹麻烦,挨批斗。所以,我们求生存的道路是比较窄的。但是,越是困难越得咬紧牙关往觅觅生的期看。
没有煤烧火做饭,我父亲就在干旱缺水的季节起早跑很远的地方,往给土河供销社食堂挑水,天天早上起早挑好几次才能把大水缸挑满。挑满一缸水能挣1块钱,那就谢天谢地了。还不能耽误往生产队干活,赶天明就得把这活干好。
没钱买食用盐,我的父母和我轮番往给一个既是邻居,又是我本家姑姑挑水。同样是要把水缸挑满,不能耽误往地干活,不能耽误上学。
临近春节,我们家一两猪肉也买不起,只能和收购站的人说好话,他们杀猪宰羊用的劈柴,让我们提供。商量好了,我和母亲挑着箩筐,带着镰刀和斧头往四处觅觅干树枝,卖100斤柴火能挣5毛钱,卖上几百斤劈柴能买2斤猪血,买几斤食盐,买几盒火柴,买几两点灯用的煤油,不敢糊化一分钱。
临近春节,要想得到一两小磨香油,半斤炒菜的食用油,还得往大队榨油坊求人说好话,他们榨油用的蒲草让我们来提供。因为,我和母亲早就有了思想预备。在夏天和秋天,已经四处觅觅榨油用的蒲草,割回往晒干保存好备用。
每年春天的四五月份,农村又是青黄不接闹饥荒的时候。不管是我上小学和初中,还是初中毕业后务农,得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到地里四处觅觅能食用的野菜,那就是我应该干的事。天不明就起来,中午下学不食饭,掂着篮子或者箩筐,手里再拿上铁铲子往挖野菜。挖不倒野菜时,就弄些猪草回来。而且,要在树上嫩叶能食的时候得挠紧时间上树弄柳叶菜、榆树上的榆圈、白杨树上鲜嫩的杨树叶、桑树上的桑花、核桃树上落在地上的核桃花、洋槐树上的洋槐花。仅仅是柳叶菜和白杨树叶这两样,用大铁锅焯水之后,我们家墙根前摆放的7个大缸都要把它压实装满。
记得我第一次上百洋叔的时候,由于没把握住技艺,从高处滑下来把肚皮挂烂了,几道血口子疼得厉害,却又不能舍弃,还得咬着牙,忍着痛,陆续往上爬。我母亲劝我,咱回往吧,不用上树了。我坚持要上树,母亲心疼的流下了眼泪。而且,不管我上什么树砍树枝,我都要把树形给修理的像理发员理发一样,弄得规规矩矩,不能把树形弄坏,要有利于树的生长。砍掉的树枝伤口留的树杈很平整,不像有的人那样不管不顾,树杈留的太高,只管乱砍,影响树的生长。
到了秋天,当黄豆叶发黄的时候,各家各户的人们都要拿着大篮子往地里捋豆叶,回家后把它切成丝,然后用大铁锅在火上焯水,再到水井旁傍边用清水淘洗干净,并用大木杠子把它圧干,弄回家装进大缸腌制起来。而且,要用一块河里的石头压在上面。因为,河里的石头十分干净,压菜不会生霉菌。
到了秋天,当白萝卜成熟之后,生产队给各家各户按人口分配萝卜之后,我们又要用萝卜缨和白萝卜混合之后腌制酸菜。腌制酸菜的加工工艺和腌制黄豆叶菜的方法大致相同。必须把萝卜缨切成小丁,把白萝卜切成萝卜丝。
在老家生活的18年,每年都得这样辛劳,才能让一家六口人度过饥荒,才能让一家人不被饥饿弄得走投无路,才能让一家人一年又一年获得生的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