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工上网售卖加密狗解锁医疗设备安全系统，全市首例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类侵犯著作权刑案被起诉
未经授权，利用互联网等渠道售卖医疗设备软件、文件，日前，被告人刘某因涉嫌侵犯著作权罪被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该案系《刑法修正案（十一）》将“避开、破坏著作权人为保护其作品著作权摘取的技术措施”行为单独纳进侵犯著作权罪规制范畴以来，上海市首例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类侵犯著作权刑事案件。
医疗设备维修工网上出售破解版加密狗
一年前，公安机关在工作中发现，有人在某二手交易平台上销售破解版医疗设备密钥，涉嫌侵犯知识产权，公安机关立刻开展调查工作，并于往年将犯罪嫌疑人刘某挠获回案。同年10月8日，案件移送至普陀区检察院，该院立刻启动疑难复杂案件分配机制，选派精干力量办理此案，依法引导公安机关调查取证，弥补调取第三方支付平台交易明细、上下游交易对手的证言、书证等证据，完美证据链。
经查，刘某是一名科技公司的医疗设备维修人员，其销售的破解版密钥是一种可以通过CT、血管机、超声等医疗设备身份认证系统核验的数字证书，俗称加密狗。刘某供述，这些加密狗主要是辅助维修使用的，近几年医疗设备升级保护措施，进进医疗系统的维修界面需要授权，加密狗主要起到了破解作用。
2020年9月，刘某在一“医疗设备维修”QQ群中以8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购买了50套盗版加密狗，每套均由一个读卡器和一张芯片组成，使用时只需将USB接进医疗设备主机，在自动弹出的对话框中统一输进预设密码，即可自动完成身份认证。“这些加密狗插在普通电脑上是没有反应的，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有插在既定医疗设备主机上，才能够被识别。”刘某称自己并不清楚盗版加密狗的制造流程，只知道它对维修医疗设备必不可少：维修设备需要检测、查看运行日志，确定故障来源，有时还需要重装系统、更换电子模块，都必须通过安全系统验证。他将这些加密狗以每个数千元的价格在网上加价出售，一名下游买家表达，其曾用加密狗为客户重装系统20余次，共收费5万余元。
据医疗设备生产企业反映，为了确保设备安全和维修人员水平，正版加密狗只向经审批的内部授权人员，或者是签订协议的客户维修人员发放，从未对外销售。
除了销售加密狗，刘某还在网上获取并销售医疗设备的算码器软件（维修时所用密码生成软件）和载明了版权声明、标识了著作权属的维修专用阐明手册，均被他整理后放在百度网盘里，通过分享网盘链接进行交易。
办理全市首例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类侵犯著作权刑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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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事实虽然清楚了，但是刘某的行为是否构罪、构成何罪、如何量刑，需要认真研商，为此普陀区检察院多次召开检察官联席会议进行研讨。
经过讨论，检察官认为，刘某销售涉案加密狗的行为已触犯《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第六项：未经著作权人或者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人许可，有意避开或者破坏权利人为其作品、录音录像制品等摘取的保护著作权或者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技术措施。
检察官阐明，“技术保护措施”是权利人用于保护和治理作品著作权的技术手段，可分为接触掌握措施与版权保护措施。其中，接触掌握措施一般表现为身份认证软件、口令验证程序等形式，其作用主要是防止他人未经许可“接触”作品，就好比是权利人为作品安装的“一把锁”。公众只有向权利人申请获得了钥匙（密钥工具、用户名、密码等验证机制），才能浏览使用作品内容。本案中涉案企业为保护自身维修软件、文字作品的著作权及系统安全，专门开发了安全防护系统软件，并部署于医疗设备终端；使用人必须首先登录安全防护系统，并使用涉案企业授权发放的加密狗工具通过系统的身份认证，才能解锁使用被隐躲限制的软件功能及加密文件。因此，涉案密码狗的性质就是企业为保护其著作权而摘取的“接触掌握措施”。
刘某通过网络等渠道，向他人销售、提供破解版加密狗是间接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的行为。直接“动手破解”技术措施的，属于直接规避行为；隐躲于“幕后”，制造、进口或者向他人提供用于规避技术措施的装置、部件或者技术服务的，属于间接规避行为。相比于直接规避只有一个侵权人，间接规避可能引发下游人群“连锁”侵权，对著作权人权利侵害更重，对知识产权保护秩序损害更甚。
针对刘某销售密码狗的行为，检察官也清除了认定它为“销售侵权复制品罪”。“销售侵权复制品罪”条款主要规制的是小摊贩销售盗版图书、光盘等行为，其社会危害性相对较小。但是刘某的行为导致医疗设备上的维修软件处于“大门敞开”的状态，他人得以自由地接触使用加密文件，下游买家基本是医疗设备专业维修人员而非普通民众，“销售侵权复制品”无法足够正确地评判上述行为。相关司法阐明也明确指出，实施侵犯著作权犯罪，又销售该侵权复制品，构成犯罪的，应当以侵犯著作权定罪处罚。
综合上述情状，检察机关最终认定刘某于“2020年3月至2022年7月期间，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从网上购买破解版密码狗、获取算码器软件、维修手册等作品，并利用互联网等渠道，有意向他人发行提供用于避开技术措施的破解版加密狗，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医疗设备生产企业享有著作权的算码器软件、维修手册等作品，非法经营数额合计人民币15余万元”的行为触犯刑法，应当以侵犯著作权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近日，刘某因涉嫌侵犯著作权罪被普陀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
近年来，知识经济、新技术的发展也带来了更加复杂多样的知识产权侵权情形，形成了更加强烈的知识产权司法保护需求。2020年12月，《刑法修正案（十一）》系统修正了侵犯知识产权犯罪条款，扩展了保护领域、明确了行为模式、修改了认定准则、强化了惩罚力度。在行为模式方面，明确避开或者破坏著作权人的技术保护措施、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著作权人作品等行为构成侵犯著作权罪，在相当程度上解决了数字化时代著作权保护面临的保护对象多样化、如何规制提供非法规避技术保护措施的装置行为等棘手问题。普陀区人民检察院深进研判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新样态、新需求，用好法律新规定，全链条依法打击各类侵犯知识产权犯罪，深化涉知识产权案件的“一案四查”机制，加强专业化办案团队建设，保护权利人合法利益，保护公共利益。
作者：单颖文 张熠 朱鹏锦
编辑：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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