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后的短科幻
插画：程璨
编者的话
《三体》小说出版十余年后，由小说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2》、电视剧《三体》在春节假期再次引发了青年对科幻的讨论和关注。对于青年来说，他们沉迷妄想的奇异，更热爱科学的严谨，并想通过科幻来更妥当、更正确地表述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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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文症
许健城（21岁）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学生
很突兀地，我的妻子，开始以“文字”为食，天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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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宣读着药方时，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要扒下那随着话语起伏的蓝色口罩，看清其嘲弄的笑脸。
“天天两次，一次1.5万字，载体不限。”
但他推来的白纸黑字和其上的油墨味儿，在警告着我……这毫无疑问，是现实。“假如有代替药品，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在此之前，严厉遵从医嘱。”听不出悲喜，看不清表情，他低下头，厚厚的镜片有些晃眼。
走出诊室，等候区的座椅上，一张张阴郁的脸……让我感到不安。我加快了离开医院的脚步，攥紧了那张荒谬的告示单，如同挠住了救命稻草。
一天3万字罢了。
我曾经是这样抚慰自己的，仿佛它只是我们日常中，一次无伤大雅的油价上涨，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时候，一切尚未明了，我们还没有将这种怪诞的症状称之为“食文症”。
虽然有着一个拗口的称唤，但“食文症”的症状颇为直看：抛却那些没有依据的臆测和毫无成效的研究，简而言之，“食文症”会改变患者摄取营养的方式：阅读，会代替饮食，进行养分给予——正常人一分钟的阅读速度是三四百字，而一次“必要阅读”需要的时间，正好是30分钟到一个小时，和我们食饭的时间相等。
荒谬又合理。
在最初的紊乱后，政府与科研机构立刻对这种症状进行了研究。但，没人能揪出这恶作剧般灾难背后的原理。如今看来，与其说是病症，不如说这是一场世界性的超自然现象——一夜之间，患者众多。
我很难再对这场异变进行什么客看的阐述，但我可以在这里笔录它给我带来的直接影响：一切和文字创作相关的产业，水涨船高。作为出版行业的从业人员，在妻子进院的第二天，我才能抽出空暇时间，匆匆赶往医院。
而后，在冲击性的事实面前，茫然无措。
在白日和午夜连续更替的茫然无措间，我开始被迫接受眼前的现实——为了维系爱人的生命。
最初的两年，大大小小的出版社如同不受掌握的野草那般肆虐开来，出版行业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被赋予了“制药”的职能——书籍也第一次，成为种类繁多的医用消耗品。我利用水涨船高的薪资，移进了灾难发生前不敢妄念的宅邸，但不是为了勾勒美好的未来蓝图，而是为了将仓库及地下室改建为书房。
当第一个书房被书籍挤满时，我方才理解了这所谓食文症，具有的“耐药性”特征：依据患者阅读品位的不同，书籍能发扬的重复阅读价值相当迥异。
为了弄清楚这背后的法则及可能性，我开始加进各种各样的食文症交流群，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病患及家属。在触及了众生相般的各色困苦后，我没有得到任何具有实际价值的情报……这个病症在不同个体上烙下了迥然不同的痕迹，但留下的，是相似的悲怆与无力。除了沉默地递上自己的名片，我没有其他扶助他人的手段——因为在我的身后，是堆满了大半个别墅的“药盒”。
它们是被翻阅过的书籍，失往了最后一点药用价值，被随意地丢弃和堆叠在阴暗的角落。
依照最开始的医嘱，“服药”的速度本不至于这样夸饰——但病情也在恶化，她需要的文字量越来越多。
我不得不开始追求实体书之外的“治疗方式”。
第三年的时候，我购进了很多的硬盘，用于储存不同格式的电子书。
即便是那些在异变发生前称得上是富余的资产和人脉，在名为食文症的灾难前也愈发无力。面对日益严重的病情，我们一点一点丧失了筛选作品的权利——为了称心她每日必需的文字量，我们无法再对文字质量挑三拣四……
很难想象，饥不择食会被用在我们身上——她明明是，那样瘦弱。
更可悲的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饥不择食”可能带来的后果……直到那场毫无征兆的晕倒，闯进我们的生活。“营养不良”，那张带着油墨味儿的白纸黑字，下达了科学对其的判决，但却像是个玩笑——我难以理解，为什么食文症的表现，会和饮食这样相似？
为什么文字的分量和质量，会左右患者摄进的营养？
为什么没人能阐明这种异变的成因和原理，为什么，为什么已经三年了，特效药还毫无音讯！
但我没法咆哮，也不知道该指责或是质疑什么。
我只能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消瘦的面庞，把哭嚎扼在喉咙之中。
当我把视线移向床头的相框上时，脑子里会闪过最初那些日子的……一些碎片：我会捏着她有些肉感的小腹，调笑着，然后挨上几下软绵绵的拳头。
我感到喉头有些松动，情绪仿佛将要泄堤的洪水，将我逼进浴间。而当我从冰凉的水中抬起脸时，我所看到的，仿佛不是镜子中的自己，而是她下塌的脸颊。原来食文症不止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莫名地，我开始轻笑。
我对时间的感知力也开始扭曲，日常变成了时而湍急时而低缓的河流……
当时间流进第四年的末尾，我辞往了工作……专职为她写作。我这才理解，食文症在这4年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远不止于身体。
她越来越寡言。
相处的大部分时光里，她只是清静地注视着，只是注视着——仿佛我也是一本书。而更让我难以适应的，是其对于文字的挑剔，宛如旧日里用膳的帝王家。日复一日，我的日常向我积压了过来，生活的空间变得逼仄，以至于被压缩到了床与书桌之间，两点一线——很多时候，我甚至没有余力，离开那张书桌。
而当我离开书桌，往往意味着每日的配额已然完稿：当我将那些文字装订起来，送到她的床头时，她会用恬淡的表情，阅读着我那些拙劣的文字，然后恰到好处地进行分析与意见。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文字——假如可以的话，明天还想看。”
最后像是句点一般，加上这句赞扬，日日如此。
但我知道，不是的——她那如同竹竿般的躯体，在陆续向内坍缩，如同一个黑洞。
她看的文字太多了，故事、修辞、风尚……只要出现同质化的重叠，那些文字就难以称心她的“胃口”。所以为了让她活下往，我必须写出更具冲击性、更具实验性、更具创意性的文字，更具……直到我在书桌上失往意识。
当我醒来时，已是两天之后……我的主治医生是一个文绉绉的中年男人，他的笔迹和声音一样温厚：“正长身体的年纪，我怕伤到眼睛，所以每次都亲手抄录下来……没方法，字得写端正些。”
他的孩子，在半年前离世了，没熬过14岁。
但他很感谢所有对他曾伸出过援手的人，其中也包括我——在成为我的主治医生前，我们曾在某个食文症交流群中有过片刻的交谈。
家里的“储备”只有四五天的量，我没敢在医院多停留。回家时，我经过了那家熟悉的二手“药店”。
“对她还有效的‘药’，这一个月只找到了三本半。”店长是一个面露凶相的大汉，但却能记住每个顾客的用药需求，亲自试药……并进行筛选。
我接过那些斑驳的书本，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出版号所展示的那般——明明只出版发行了六七年，却仿佛经过了几十年时光的磨砺。
我道了声谢，他没有说话，递了根烟。
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想起：最初在巷尾觅见这家药店时，它还喊书店，我还不会抽烟，她还没有得病——我们会一起，眷恋于书架之间。
第六年的后半年，我参与了她的葬礼。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悲喜——她走得很静谧，吞下了安眠药，安稳地睡往。
穿着黑色的西装，我往了医院，感谢那个温厚的医生——他送给我的手稿，那些曾为自己孩子创作的文字，是用两辆卡车拉过来的。
我往了药店，那个汉子比我要难受得多，在狭小的书店里哭出了声——我很感谢他，他和我妻子的阅读品味相近，是很好的朋友。
“家妻于昨日凌晨三点往世，五年来感谢各位陪伴。”
我在各个食文症互助群，感谢了一直分享文字和体会的“病友”们——这些群已经许久无人发言了，但却曾给了我很多、很多扶助。
但最终，我们都没能等来文字之外的那份“特效药”。
我在外面走了一天，晚上11点才回到空荡荡的房间。
我没有食东西，而是在书桌前坐下，提笔……仿佛是被追逐着那般，我在11点40分前停笔，将作品打印下来，走到床前。
那里，空空如也。
我终于不用掌握声音，情绪泄洪般喷涌而出，沉没了整个房间。
往年的最后一天，世界上登录在册的最后一个食文症患者于欧洲逝世。
我这才知道，我的妻子是我们国家，最后一个食文症患者。
站在此时此刻，回首看向食文症的近十年，仿佛是一场幻梦，无数人离我们而往——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这些文字。
我本来以为它们已是无用之物，直到我移家时，打开了地下室的狭间——那里面，装满了细致到标点符号的批注。
有指责，有纠正，有意见，有对未来的期许……她那消瘦面庞与清静神色下的热情，填满了字里行间。
“假如可以的话，明天还想看……后天也想看，想，一直看下往。”
原来，她没有撒谎啊——原来不只是痛苦。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托付朋友，替我发行这本依旧拙劣的著作。
于是，有了这本《药》。
作为“药引”，我想再写下往就过于啰嗦了……故就此停笔。
看各位，能在这本已不再是“药”的书籍中，觅见属于自己的意义。
正月里植发会复活舅舅吗
史雨昂（20岁） 四川大学锦城学院学生
“实验项目-063申请协助。”
“实验所需特殊资源：船员李子川舅舅的骨灰。”
“实验目的：研究贝塔星的特殊环境。”
“实验设计：令船员李子川在农历正月进行植发手术，看察李子川的舅舅是否会因为在正月里植发而复活。”
“批复意见：胡闹！！！”
“唉。”夏博士叹了一口气，试图和大屏幕另一边领导模样的女人阐明着项目063的合理性，开始慢悠悠地汇报起前几个月的实验情状。
严厉来说，这个希奇的实验申请起源于上个月一位队员失败的恋爱经历。
那时他们作为人类文明探索宇宙的前沿科考队，被委任到最新发现的贝塔-11号星球进行科研，研究该星球特殊的生态微环境。
最初的观察都在有序进行，主要研究对象是一种可以发出特殊信号电波的类甲虫生物，它们长长的犄角会像无线电发射器一样，朝着周遭无目的地散发电波。目前已笔录该生物主要的三种特殊电波，分别对应着进食、饮水、睡眠，是少有的典型碳基生物，比隔壁队伍面对的某种类似孢子的浩大硅基生物要好研究得多。
夏博士把这种像独角虫的生物起名喊作“许愿虫”，因其发出的电波能够影响周遭一小部分的环境，比如它发出目的为进食的电波，半径大约20米的圆形区域内，一切可以产出食物的植物都会快速生长，为其提供可食用的果实。
在第十四次实验中，许愿虫被放置进一个由聚乙烯板组成的房间，当它为了进食发射相应电波后，基地四周植物的根系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朝放置许愿虫的实验房间蔓延。3小时54分后，根系突破了聚乙烯板，成功为许愿虫提供了它需要的食物。
后续的数十次实验中，科考队又设计了高空、真空、辐射、极端低温、火焰包围、有毒腐蚀等极端环境，无一例外，这颗星球所有能接收到虫子发出的电波的植物，都发疯似的靠近它，响应它的“意志”，结出果实为它提供食物。
假如虫子发出的电波是对应睡眠，那么该星球的沙土便会自行“移动”，为其营造出一个黑暗温热的小巢穴，后经研究，发现沙土移动的动力源于星球内核发出的某种类磁力。
假如虫子发出的电波是对应饮水，那么隐躲于沙土之下的地下河水会自动流出一部分，流出的水量可能可以保护其三天的生命，其动力源与沙土移动的动力几近一致，具有一定的磁性，同时带有引力的特征，这一特性也为科考队觅觅当地淡水资源提供了浩大扶助。
取得初步成果后，人类文明联合大会决定将贝塔-11号星球列进殖民开拓的预选名单，并加大对该星球科考队的投资，但随之而来的除了优渥的科研资源和直接联系大会的权限，还有反常繁忙的工作。
船员李子川为了抚慰远在其他殖民卫星的女朋友，送了她一双奢华品牌的高跟鞋，还有一把与某个动漫限定联动的雨伞，而她的女朋友也满怀爱意地送了自己亲手织的围巾，模拟母星的复古潮流，表达爱意。
“好家伙，你们这是非分手不可啊。”夏博士得知了同事的神异操作后不由地感叹道，“俗话说，情侣间不能送伞，不然就散了，不能送鞋，这意味着把人送跑了。”
“多古老的谐音梗啊！草履虫听了你说的话，都要感谢你帮它回忆美好童年。”李子川捧着女朋友送给他的围巾，不断拿脸往上蹭，“单身人士不要酸啦，现在600多亿人类都没有干过的事情就是和你谈恋爱吧。”
“唉。”
夏博士在脑海里不断搜索着反击的话语，但单身这件事实在不好回击，便只好狠狠啃了一大口辣条，然后又咽下一大口不加奶的黑咖啡。
“哦，对了。”在辣与苦的刺激下，博士终于想到了反击的方法，“俗话还说，谈恋爱的女生不要织围脖给男朋友，一般送出往没多久就分手了。”
“呵呵。”李子川一脸不屑，陆续用脸颊蹭着残留着女朋友气味的围巾。“啊，帆帆，我的帆帆，我好想你，惋惜咱还得过个一两年才能在一块儿！”
不知是李子川秀恩爱的时间集中在早上或晚上，导致他早晚遭报应，还是夏博士一语成谶，让这种古老的民俗“咒语”生效了，原本恩爱的两个人突然分手，原因竟然是：“突然性的爱意消退。”
这种情感危机时常发生在忙于工作，出差时间长达一两年的科考队队员之间，大家没有感到太希奇，更没有把这种情状与贝塔-11号星球的特殊环境联系起来。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开始威逼到队员的人身安全了。
在母星地球庆贺中秋节的当天，被差遣到宇宙探索前沿地区的各个科考队也开始庆贺节日，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记忆共享系统，在虚拟世界里与家人短暂团聚。因为该项技术在宇宙超远距离的信息传输技术尚不成熟，所以每个队员都只有30分钟的时间在虚拟世界里见到想见的人，不过这对在偏远宇宙的队员们来说已是弥足宝贵。
通常每个队员都从记忆共享系统退出后，就会使用传统的通信技术，接收来自母星的信号，看看中秋晚会或者欣赏在地球才能看到的月亮，同时自行举办一场聚会——中心放一个小火锅，周边围着各种炒菜烤肉和饮品，大家从星际形势聊到家长里短，形式与几百年前的人类并无二致。
这次中秋节，倒霉的李子川用手指着大屏幕上明亮充足的月亮发出赞颂，“哎呀，真是漂亮啊！中秋节明明是团圆的日子，可我的帆帆却……”
“别用手指月亮，不然会被月亮割耳朵的！”夏博士看不惯李子川什么事情都要哀叹自己的情感失败经历，便用流传于地球民间的迷信说法打断他。
“对不起！”似乎是受到之前分手的影响，李子川多了几分忌讳，他觉着可能就是因为送鞋子和伞，才导致他们的分手。
他的手指像触电似的收了回往，在滑回原处的一瞬间，一个发亮的小圆片出现在餐桌正上方，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直冲冲地朝向李子川的耳朵割往。
“啊！！！”
李子川惨喊了一声，捂住差点被圆片割下来的耳朵。莫名出现的发亮小圆片这时又凭空消失了。大家急忙把他送进医务室，李子川耳朵上缝了好几针，又绕着脸缠了两圈纱布来固定被割了一半的耳朵。
“怎么真的是割了一半儿？”夏博士脸色苍白，不停冒着冷汗：“我刚刚心想，要月亮真往割他耳朵，第一次应该就割一半以示惩戒。”
“嗯？”连同呻吟的李子川，所有人都发出震动的声音，当然，这种声音里也包含着十分明显的兴奋与好奇。
“许愿虫？”
“对啊，这不跟许愿虫一样了吗？”
队员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连李子川本人都不再在意被未知物体割耳朵的血腥事件。
随后，科考队当即决定调转实验方向，在该星球尝试各种迷信说法，并检验实现的条件是否会存在限制。
不过为了实验进行得安全顺利，大家想到诸如“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走路踩到井盖会倒霉”等带有危急后果的迷信说法，又或是有节日限制等内容都暂时被清除掉了。
“我老家有种说法，夺用厕所，必定下雨。”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种结果不会有危急的说法后被确定为第一个实验的对象。
夏博士兴冲冲地关闭了个人宿舍的厕所，然后让大家食下会加速身体代谢的药片。大约20分钟后，所有人就像蜜蜂一样乌泱泱地朝办公区的公共厕所跑往。
就在这时，基地外乌云密布，开始下起罕见的倾盆大雨。
之后博士又做了几组对比实验，发现以下几个特征：
1.下雨量取决于争夺厕所的人数，人越多雨量越大；
2.假如人们强行修改认知，认为是夺厕所会下雪，那么在争夺厕所后就会变成下雪，雪量与雨量一样与人数呈正相关；
3.夺厕所导致的结果限定为贝塔星的自然气象，认知改为下酸雨或者下金子后，结果仍然为下自然生成的雨；
4.不知道“夺厕所会下雨”的人，夺厕所不会下雨；
5.该结果只会在贝塔星大气层内实现，不分地点，即使在该星球极冷的极点地区，仍然可以成功地下雨而不是下雪，证实相关机制具有扭曲自然法则的能力。
第一轮实验可能进行了3个月，到第二轮实验开始，正好到了冬至。
夏博士专门查阅了母星地球的历史，决定下一个实验对象是“冬至包饺子或汤圆不能数数，不然脸上会长小白斑”。
在冬至当天，有25％的队员包饺子或汤圆数数，有25％的不数数，有25％被告知的是包饺子或汤圆数数会发烧，而剩下的25％中，有一半不知这个俗语，另一半则是知道，但是“不信赖”它。
最后的结论大致与第一轮相符合，效果的程度受人数影响，只要处于贝塔星大气层内部可以实现，外部则无法实现，但比较出乎意料的是，有八分之一知道迷信说法但有意不信赖它的人竟然没有受到影响。
这也就阐明，存在于贝塔星的某种特殊机制是“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当初李子川与对象分手的一个要害细节，是他以开玩笑的语气把这些迷信说法告知了对象，以展示队友同事都在酸自己在恋爱，而她的女朋友认为这些迷信说法是有“忌讳”的，也就属于“信赖”俗语了。
“好了好了，说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领导打断了预备陆续讲述冬至实验的夏博士。
“物质以人的意识为转移，这句话已经很危急了，不要犯思想错误。”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在推测，人的意识可能是独立于物质的另一种存在，或者它本身也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存在形式不同，就像水与冰一样。”
“你能保证实验的真实性吗？”
“能，之前的实验数据和笔录视频都发给您了。”
“嗯……那我可以赞同协助项目063，把队员李子川亲属的骨灰帮你运过来，但是后续的实验要提高保密等级，究竟这可能触及物质与意识之间真正的关系，会影响科研之外的事情，你懂的。”领导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
“人的想法在出现前的一瞬间，相应的脑电波会提前出现，就像那颗星球上的许愿虫发射电波来改变环境，贝塔星上的环境可能只是放大了物质与意识之间真正的关系，意识应该是有着某种‘力量’的。”
“嗯，听起来有点趣儿。”
“领导，更有趣的是，我们或许利用一些触及‘因果律’的迷信说法来获得难以想象的成果，比如在百分制考试前食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会考满分，假如给考生出的考题都是我们现在还无法解决的物理或数学难题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对面这个总爱异想天开的老相识，大屏幕里一直庄重端坐的女人笑了起来，“那祝你实验顺利，回来我送你点红豆饼食。”
“哦！”
夏博士瞪大双眼，突然明白到她在暗示什么。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我好奇啊，在正月里植发真的会复活舅舅吗？”
两人相视一笑，结束了通话，夏博士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有的忙了。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