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穆特是否值得数月血战？若乌军失守会改变战局吗？

“一片焦土。”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往年12月访问巴赫穆特（Bakhmut）时这样形容他眼前的景象。这座位于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地区的盐矿城市过往数月以来一直是俄乌战争的“震中”。

争夺巴赫穆特之战也成为了俄乌两军最血腥、最漫长的一役。

据阿拉伯媒体报道，俄乌双方在此缺失惨重，从往年8月以来，战斗愈演愈烈，天天都有数百名士兵在城市内部或周边死亡。一名在顿巴斯地区与乌军一同作战的美国退役军人2月告诉美媒，巴赫穆特宛如“绞肉机”，在当地前线作战的士兵，平均仅能存活4个小时。

2月14日，巴赫穆特的鸟瞰图展示，镇上大部分建筑物已在数月的炮击中被完全摧毁

巴赫穆特值得俄乌两军进行数月的血战吗？

巴赫穆特战前拥有逾7万人口，目前仅剩下四五千人。这座城市属于巴赫穆特-索莱达城市圈的一部分。索莱达（Soledar）距巴赫穆特东北约18公里，已在两个月前被俄军占据。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军集团为此牺牲了成千上万名新征进伍、大多未经练习的士兵。

军事分析人士库什（Aleksey Kushch）接受媒体摘访时说：“如今，顿巴斯的战斗集中于城市圈。”而巴赫穆特-索莱达城市圈对于俄军夺取其他具有重大战术意义、但防守周密的城镇十分要害。这些要塞城镇包括恰西夫亚尔（Chasiv Yar）、克拉马托尔斯克（Kramatorsk）和斯洛文斯克（Sloviansk）。

截至格林威治准则时间3月5日，巴赫穆特战情地图（图源：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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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国王学院的研究员马丁（Mike Martin）同样表达，夺取巴赫穆特符合俄方既定的军事目的——解放顿巴斯。马丁阐明说：“假如你看看公路和铁路网的布局方式，就会发现巴赫穆特以西有两个位于顿巴斯的、更大的定居点：斯洛文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为了占据这些更大的城市，俄军需要先拿下巴赫穆特。

巴赫穆特长期以来被俄方视为“战利品”，但西方官员和分析人士近来开始质疑其对乌方的战术意义。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Lloyd Austin）6日告诉记者，“相较于战术和作战意义，我认为它（指巴赫穆特）更多地具有象征性意义。”

同样地，乌克兰议员、出席北约议会的乌克兰代表团团长切尔涅夫（Yehor Cherniev）向美媒表达，巴赫穆特对基辅“并不具有战术重要性”，尽管他们仍将“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护它”。

“我们正在逐步削弱俄罗斯最具战斗力的部队。”切尔涅夫弥补说，“不管巴赫穆特未来的命运如何，我们都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3月4日，乌克兰士兵向巴赫穆特四周的俄军阵地开炮

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副指挥官纳扎连科 (Volodymyr Nazarenko) 上周表达，俄方“没有考虑他们在试图通过进攻夺取这座城市时的缺失，我们在巴赫穆特的部队的任务是尽可能多地给敌人造成缺失。”

“乌克兰的每一米土地都会让敌人牺牲数百人的生命。”纳扎连科说。

分析人士也认为，只要乌军没有遭受过多伤亡，其坚守巴赫穆特就仍然是“合理的”，因为他们可以通过继续的城市战耗尽俄军的人力和装备。“俄罗斯军队在发动城市战时不太可能迅速获得重大的领土收益，这通常有利于防守者，能让乌克兰军队对向前推进的俄罗斯军队造成大量伤亡。”

此外，保护巴赫穆特还具有心理层面的重要性，俄军久攻不下已使巴赫穆特变成了乌克兰反抗精神的象征。德国联邦国防军前上校蒂勒（Ralph Thiele）指出，“人们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激励，被鼓舞着坚持下往。（坚守巴赫穆特）当然也会成为向整个乌克兰——向其平民和在其他地区坚守的士兵发出的一个信号。”

而对于过往数月连连溃败的俄军来说，赢得巴赫穆特也将为他们注进信心。

截至3月1日，乌克兰战情地图（图源：德国之声）

蒂勒同时表达，乌克兰在巴赫穆特争夺战中的胜算较小。就现实情状而言，俄罗斯军队已经几乎包围了这座城市，“只有一小块四公里宽的狭长地带仍可以供撤离的居民通行或带来支援和补给”；就军备数量而言，俄军也更胜一筹，“无论是装甲车、坦克、火炮还是飞机”，而乌军还需要等待西方军事援助的到来。

那么，假如乌克兰弃守巴赫穆特会发生什么呢？

占据巴赫穆特将会是俄军自往年7月以来的最重大胜利。但美国防长奥斯汀认为，“巴赫穆特的陷落并不一定意味着俄方已经改变了这场战斗的风向。”

一方面，俄军进一步向前推进面临着来自自身的阻力。外媒评论称，自往年2月战争开始以来，克里姆林宫一直依靠于“过时的苏联时代战术”，大规模使用短缺精确度的炮火的同时使己方陷进弹药严重短缺的困境。

瓦格纳雇佣军集团的负责人普里戈津（Yevgeny Prigozhin）2月曾炮轰俄军方高层，指控后者拒向瓦格纳士兵提供弹药，并称此举“无异于叛国”。

“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的前国防部长吉尔金（Igor Girkin）则回击称，“（当前）最重要的是把普里戈津从前线撤回，并完全禁止他领导瓦格纳。”

吉尔金指责普里戈津的“政治野心被其病态人格放大”，其恶行包括“组织战争罪行，喜爱无耻且大多虚假的自我吹嘘，在军队中扩散腐朽的犯罪习气”。

3月3日，普里戈津发布了一段拍摄于巴赫穆特北部郊区的视频

除了内讧以外，俄军面临的挑战还涉及协调不力的“杂牌军”。外媒报道称，参与巴赫穆特战争的俄军包括精疲力尽的瓦格纳部队、练习不足的军事动员人员、数量不断减少的正规军，以及战争初期曾挫败乌军精锐部队的哥萨克志愿军。

另一方面，巴赫穆特的重要性也有所下降。德国不来梅大学的历史学家米特罗欣（Nikolay Mitrokhin）说，作为乌军在顿巴斯的第二道防线的中心，这座城市仍然比较重要，但在索莱达失守和城市大部分被包围后，失往巴赫穆特“对战争的影响不大”。

米特罗欣承认，拿下巴赫穆特后，俄军在抵达乌军的第三道防线前不会碰到太大的阻碍。第三道防线——托列茨克（Toretsk ）城市圈位于巴赫穆特以西100公里处。

但考虑到俄军的推进速度，“他们需要一年或更长时间才能攻破”沿顿涅茨克和卢甜斯克地区边界设置的第三道防线，其中包括数百个戒备森严的据点，以及迷宫般的战壕和掩体。

3月4日，乌克兰士兵在巴赫穆特外的一辆坦克上

战争研究所的俄罗斯分析家赫德（Karolina Hird）也表达，“俄罗斯军队用了8个月的时间才从卢甜斯克州被占据的波帕斯纳（Popasna）推进到目前在巴赫穆特的位置”，而这一段距离仅有大约32公里。

总的来说，俄军在付出高昂的代价后可能即将拿下巴赫穆特，但这并不会带来战争的转折点，接下来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消耗战。

（编译：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