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建筑师，一个展览，一幅未来北京的蓝图
原创 齐子樱
Cook Haffner建筑事务所的主持建筑师和主理人彼得·库克将《房间城市》和《滤网城市》两张手绘作品结合转换成一个空间装置作品，摄影：朱雨蒙
蓝图，原指建筑师的工作工具，后隐喻历史的档案以及未来的构想。2023年1月13日，由建筑师马岩松策划，MAD建筑事务所协办的《蓝图北京》作为首届北京艺术双年展最后一个板块，在隆福寺木木美术馆开幕。展览邀请20名国内外建筑师，并显现8组文献研究和4组科幻影像。800平方米的空间内放置了总计60多组不同尺寸、媒介的作品和文献，高度凝练压缩，密度极大。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内容都指向两个要害词：未来、北京。
“未来是历史的一部分。历史继续向前滚动，折射出不同的未来，如同棱镜。”在与策展人马岩松的对话中，86岁的英国建筑师彼得·库克（PeterCook）这样说道。与小说《1984》中提到的“把控历史、把握未来”相比，他给二者的关系赋予了更积极的定义 — 未来是多可能的。这也是马岩松在策展中努力试图表达的。
朱砂参展作品《北京海报》，摄影：周一
MAD团队主导调研，艺术家朱砂完成视觉显现的47张大海报、一条时间线打开了整个展览。总长25米的墙面展现了从1910年到2023年间提取，全球所有指向未来、激动人心的重要思潮和事件，加上对新中国成立后北京城市规划发展的重要里程碑的梳理。漫长的时间线最终以留白结尾，隐喻2023年的无限可能。以大字震动视觉直看显现出：当下所热衷讨论的历史，是无数先锋的思想家、学者、建筑师以前瞻的国际视野努力推进、展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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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和黄文菁主持的OPEN建筑事务所畅想将北京老城墙和二环边的空间都改造成城市公园，一条新的绿带围绕整个核心区，这件2009年创作且被M+永久收躲的作品与另一件2022年新作《每个人的城市》相唤应，针对北京城市八类典型“尴尬空间”，提出让每个人都能宜居的改造方案。张永和升级设计了自己当年的席殊书屋代表作书车，创建一个人的尺度，关于自行车骑行的城市，他心目中的北京。
对于城市如何发展，美国建筑师埃里克·欧文·莫斯（Eric Owen Moss）以解构主义改造洛杉矶老城旧货运铁路。“只有信赖才能看到未来”，他深耕三十多年，终于让整个区域成为城市文化腹地；ZAHA事务所展现伦敦城市东扩规划，将城市肌理如艺术品一样处理和展现；荷兰的事务所MVRDV显现截然不同的构思，在《大巴黎》作品中表达出古典城市的发展困境只有通过增加密度和新体量、新建筑来突破。
伊东丰雄参展作品《东京游牧少女之包》，摄影：周一
普利兹克奖获得者，日本建筑师伊东丰雄重新设计显现了自己1985年的作品，在经济蓬勃发展之际往探求消费主义社会和一个独居少女居住的《东京游牧少女之包》，一个飘浮在空中的家，专门在北京摘购和陈设本地女性的指甲油、化妆品、首饰衣服。里面诸多细节如女性使用的指甲油、化妆品、首饰和衣服，是专门在北京摘购，特殊陈设，东京游牧少女此刻成为了北漂少女，空间依旧成立。此次复刻作品伊东感慨颇深，专门撰写长文以警醒在疫情后以全人类的眼光谨慎看待消费、资本和生活的关系。彼得·库克爵士将2020年《房间城市》和2022年的《滤网城市》两张手绘作品结合转换成一个空间装置作品，考虑因为疫情人的生活都封闭在家里，以及城市如何生态化面对病毒，进化成如海洋生物般层层触手和滤网。如65年前创立“建筑电讯派”（Archigram）时一样，还是如此浪漫、先锋、尖锐但又布满奇思妙想。
蓝天组”沃尔夫·德·普瑞克斯参展作品 Astro Balloon1969，摄影：周一
蓝天组创始人沃尔夫·狄·普瑞克斯（Wolf D.Prix）重新升级了自己1969年便开始研究的Astro Balloon，由一层亚克力，多层气膜组成。此次为北京看众量身定制了一个心跳互动装置，看众走进，虽然视线能通过多层气膜看到周遭环境，但仍能体验到一种骤然隔离。当人手握感应器的时候，空间装置发出蓝光，随人心跳闪动，将个体生命存在最隐秘的信号放大并广播。
MAD建筑事务所参展作品《北京2050：胡同泡泡》，摄影：练懿霆
几件作品在一个展厅内并排悬浮在MAD建筑事务所《北京2050：胡同泡泡》作品之上，仿佛这都是老北京上空的城市景看。整个展览的设计没有任何余外的语言，直接以作品落位关系和透视不断叠加场域之中的能量。当看众欣赏任何一件作品的时候，都能以此为一种特殊视角往看待其他人心中的未来。胡同泡泡是关于如何在老城激活建筑、空间从而改良人生活的作品，用镜面反光金属制造出各种异型的泡，来填充缺失的功能，例如厕所、厨房、客厅等。
年轻一代在北京工作的建筑师的表现非常亮眼，王子耕以8位建筑师的作品平面整合生成极具阵列感、仪式感和古典美的坛城，为他《想象中的北京》。装置倒挂在一层展厅，如同一个藻井，唤应隆福寺的在地特征。时境建筑的《三秒钟超现实主义北京》是以数个亚克力立方体发明出古典和现代、东方与西方并存的平行时空。绘造社《河边餐厅》体现了截然不同的对城市缝隙、底层人民所需生存空间发展的未来关怀。众建筑以《阈限城市》隐喻北京城市、空间、建筑、人与人之间所缺失的“连接”。梁琛《无尽的西西弗斯之塔》是高度抽象性的未来哲思，思想和期看如同光点凝练在一个永不停止的，并以斐波那契数列为比例制造的微缩空间之中，循环上升。程艳春关注城市中的居住改良，试图用多米诺的插件改造众多上世纪70年代大板楼集体住宅。孙海霆笔录和显现了北京的大板楼，重现上世纪70年代城市风貌。未之建筑事务所高度关注人类中心化的未来，人类应当把建筑做成移动的飞行舱，探索太空，可以往达任何地方，这样一来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能让地球生态喘息和痊愈，实现真正的可继续性……
“众建筑”何哲、沈海恩与臧峰参展作品《阈限北京》，摄影：周一
展览筹备时间不长。除了北京历史和文献的部分是以惯常调研策展步骤展开外，参展艺术家的创作是通过极短时间内和策展人高密度对话进行，以马岩松两个问题贯穿始终：“你理解的未来是什么？”，“你想象的北京未来是什么？”。这些问答的存在本身在2022年已经十分宝贵。建筑师的工作通常是更镇静、理智的。在《蓝图北京》中他们带着强烈的表达欲和充沛的情感，迸发出浩大能量。将展览选址在北京市中心，特地在更小的展览面积里集中更多高能量作品，是一个浩大的挑战。“以双年展来对抗双年展”，指责现行清单式、陈设式、过于优雅和文质彬彬的“白盒子”展览。
“这是一场集体的创作。你所以为的历史都是由彼时对未来的想象构成。可预见的未来和合理的结果是值得警觉的。我们不应该接受一切理所当然。保持想象本身才是最重要的。思想才是建筑师的武器”策展人马岩松最后说道。
文 Article / 齐子樱 Qi Ziying
图 Pictures / MAD 建筑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