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履行僵局时可去除但仍应承担违约责任

违约方不享有合同的法定去除权。但基于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的履行有赖于托付方和开发方在功能需求的沟通和确定、开发环境和测试等环节中的亲昵配合，在构成履行僵局的情状下，可以去除合同，但不影响违约责任的承担。

案号：(2020)京73民初444号

案情简介：原告中广在线(北京)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广在线公司)认为被告九秒闪游(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秒闪游公司)违反双方签署的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遂起诉至法院，要求其承担违约责任。而被告在该案中认为中广在线公司未支付尾款，遂提起反诉。

争议焦点（一）中广在线公司是否享有合同的法定去除权

法院看点：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三条第一款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当事人可以去除合同：(一)因不可抗力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二)在履行期限届满前，当事人一方明确表达或者以自己的行为表明不履行主要债务；(三)当事人一方迟延履行主要债务，经催告后在合理期限内仍未履行；(四)当事人一方迟延履行债务或者有其他违约行为致使不能实现合同目的；(五)法律规定的其他情形。

本案中，中广在线公司主张九秒闪游公司的违约行为为未交付包括源代码、美术素材在内的产品资料，导致软件无法验收。对此本院认为，双方当事人在合同1.3条中约定，“由九秒闪游公司提供H5版本，中广在线公司进行验收，验收后3个工作日内九秒闪游公司交付源代码、美术素材等产品资料”。

依据上述约定，九秒闪游公司提交H5版本后，中广在线公司即应进行验收，源代码、美术素材等产品资料的交付属于验收后九秒闪游公司才应履行的合同义务。本案中，中广在线公司认可已收到九秒闪游公司交付的H5版本，微信谈天笔录等证据亦可证实九秒闪游公司对中广在线公司提出的问题进行回复和反馈，中广在线公司未举证证实其对九秒闪游公司已交付成果提出过质量异议。

在九秒闪游公司表达接口问题随时沟通后亦未就接口问题存在验收阻碍进行反馈或举证予以证实，且在九秒闪游公司催收尾款时要求九秒闪游公司开具尾款发票、提交源代码等资料，故本院认为，据此可认定九秒闪游公司交付的H5版本验收合格。

中广在线公司关于因九秒闪游公司交付的H5版本质量不合格、未交付源代码和美术素材导致其无法验收等主张，不符合双方合同的约定和实际履行情状，本院不予确认。中广在线公司据此主张九秒闪游公司违约并要求去除合同和赔偿缺失，无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中广在线公司虽于本案诉讼前即通过发送律师函的方式通知九秒闪游公司去除本案合同，因中广在线公司不享有合同法定去除权，故本院对该去除通知的效劳亦不予确认。

依据查明的事实，双方于2020年4月发生争议后，均终止了涉案合同的履行。后，中广在线公司另行托付案外人进行涉案软件开发工作并进行了软件著作权登记。依据合同履行的具体情状，本院认为，虽然中广在线公司关于其享有法定去除权的主张不能成立，但涉案合同已不具备陆续履行的必要，可以去除，故对中广在线公司要求去除合同的诉讼请求，本院予以支持。对于合同去除的法律后果，依据具体履行情状和当事人过错综合考虑予以处理。

争议焦点（二）：中广在线公司是否应当支付合同尾款和逾期付款违约金。

如前所述，涉案合同应当予以去除。民法典第五百六十六条第一款规定，合同去除后，尚未履行的，终止履行；已经履行的，依据履行情状和合同性质，当事人可以请求恢复原状或者摘取其他补救措施，并有权请求赔偿缺失。第五百九十二条第一款规定，当事人都违反合同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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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考虑到，首先，一方面，合同约定九秒闪游公司提交的H5版本经中广在线公司验收后，九秒闪游公司应在3个工作日内提交源代码和美术素材等资料中广在线公司验收合格并收到增值税发票后的5个工作日内应支付尾款。但依据查明的事实，九秒闪游公司尚未履行交付源代码、美术素材等产品资料的合同义务，合同约定的支付尾款的条件尚未成就；

另一方面，依据双方微信沟通笔录表明，九秒闪游公司向中广在线公司表达无法提交源代码等资料，故对于合同不能陆续履行，其自身亦存在一定过错。

综合上述因素，本院认为，本案双方当事人对合同履行均均在一定过错，结合已经履行的情状和各自过错，双方应各自承担相应责任，九秒闪游公司无需返还已收取的合同款，中广在线公司亦无需支付剩余尾款及逾期付款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