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钢锯岭到上甜岭：志愿军如何对付美军的强攻
从钢锯岭到上甜岭：志愿军如何对付美军的强攻
摘要：面对占据绝对火力优势的美军强攻，防守方能够抉择的防备战术就很少了，在太平洋战争中的日军和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志愿军，不约而同摘取了相同的防备战术，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志愿军火炮数量和炮弹其实并不少，要害在于战术运用上还欠缺体会。
图1：志愿军的防备作战
2016年最火爆的战争电影毫无疑问要数“钢锯岭”，影片里面有不少战争场景，所谓各花进各眼，在看影的人群中，有人看见了战争的残暴，有人注重了电影情节和历史的差异，也有人注重到了日军在钢锯岭和美军反复争夺的战术特征。
历史上钢锯岭也确有其地，那就是冲绳的前田高地，高地北侧有一片浩大的断崖，前田高地守军一开始是日军第62师团的独立步兵第12大队（贺谷大队），后来增加了24师团的步兵第32联队第2大队（志村大队），电影里主角参与攻打钢锯岭时，守军主要就是志村大队了。日军防守战术基本是：平时深躲在洞窟里，等炮击停止美军爬上山顶后突然冲出洞窟，把美军赶下往后立刻冲回洞里，以躲避美军的炮火打击。就是靠这样的战术接连打退了美军的进攻，坚守这个高地长达十天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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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电影《血战钢锯岭》的剧照，当年日军确实在钢锯岭和美军展开了反复争夺
为什么要通过发动进攻而不是坚守表面阵地的方式来守住阵地？原因只有一个——美军的火力太猛，假如没有足够牢固的永备工事，在这种毁灭性的炮火下，凭借一般的野战筑城工事，守军不但不能守住阵地，而且很可能在美军步兵发起进攻以前就会被美军的炮火杀伤，白白挨打，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当年志愿军在朝鲜的时候，也面临同样的情状:坚守防备难：
图3：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2011年修订版）下册P198
所以当时志愿军部队中就流传着“宁攻三个山头，不守一个钟头”的说法。而美军的进攻也并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就是先一通狂轰滥炸，然后发起进攻，碰到志愿军的火力打击，就败退下往，再来一通狂轰滥炸，如此反复。其实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各种高强度攻防作战洗礼的美军，特殊是经历过意大利山区的高强度对抗——比如闻名的卡西诺之战。在山地攻防作战上，还是很有一套方法的。
依据各部队总结，当时美军进攻战术一般是这样的：
“为了便于组织各军兵种协同，发扬优势火力，美军进攻时间一般是日出以后，在进行极为猛烈的火力预备后，步兵出动，开始一般不做正面猪突，多是小群多路尽量迂回分割我军阵地，特殊是前沿比较暴露的阵地。求得全面打响后，我军苦于到处应付，策应配合困难。一般以小部队正面佯攻，主力迂回侧后，企图夹击我军阵地。对于不易分割接近的阵地，则多以坦克逼近射击，以直瞄射击摧毁我军阵地，杀伤人员。也强调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如进攻我军一个班排阵地，一般可以一个营规模。以炮火掩护，坦克引导，各个梯队之间拉开几百米的距离，避免我炮兵杀伤，发起冲击时，兵力逐次增加，先用小部队，同时敌军远程炮火对我阵地接近道路进行全面遮断射击，遮断我后方支援和补给，使我守军成为孤立无援的情状。一般待阵地上人员疲惫弹药消耗后，在中午或者下午发起一波全力进攻，求得一举达成目的。当时志愿军对于防守有句俗话喊做“中不中，要看下午三点钟”意思是，能不能守住阵地，要害要看是否顶得住美军发动的这一次主要进攻。”
但假如战地指挥官推断，白天进攻不易得手时，美军也会组织夜袭。比如在长津湖战争中的死鹰岭，美军就曾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冷，组织一个营的兵力，夜间越野机动，偷袭志愿军防守的高地而得手。两军相持时，美军有时也会组织少量人员，三五个人，脱离警卫阵地，摸到志愿军军阵地四周，监视志愿军动向，甚至还有猖狂的美军士兵，竟然敢于靠近到手榴弹投掷距离，向志愿军阵地投掷手榴弹。
对于这样的进攻当时一般是两个方法，第一个就是和钢锯岭里面的日军差不多的战法——以攻代守。比如志愿军39军军长吴信泉在五次战争结束后讲话中总结到：
图4：进朝作战基本总结——吴信泉同志在军党委扩展会上的报告第39军司令部1951年9月编印
另一种方法就是：一般以运动防备为主，尽量不做坚守性防备，在美军完成进攻预备，发动攻势以前，及时转移。比如志愿军分管作战的副司令员邓华在题为“对美伪军作战的初步体会”报告里面说的
图5：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2011年修订版）P439
在这个报告中，邓华首次提出了：（我军防备）“兵力配备以前轻后重为原则，火力配置，营以下的轻火器应加强到第一线，团以上的火器应置于第一二线间的两侧”这也就是后来闻名的“兵力前轻后重，火力前重后轻”的防备指挥思想。
在运动战阶段防备作战中如此艰难，无外乎几个因素，火力太弱和当时的野战工事不能称心和美军这样的火力强度对抗的需求。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志愿军基本只能依靠陆军作战，而陆军火力的基干炮兵，在运动战斗阶段装备差，数量少，发扬出来的火力太差。按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统计：志愿军与美军综合比较，火力差距明显。如以五次战争发起时的装备为例：
“联合国军”
图6：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战争运动战若干问题研究P45
志愿军
图7：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战争运动战若干问题研究p48
志愿军火炮虽然数量可看，但相对陈旧，型号杂乱，口径小，摩托化炮兵较少，畜力牵引或者人员肩扛多，机动性差。同美军相比弹药不足。在战斗中发扬出的威力不足。
据统计：
图8：第一至第五次战争机动炮兵参战情状表
（一个三连制的炮兵营一般是12门火炮）
同期和美军在这方面的差距非常明显，志愿军资料这样评判当时美军炮兵：
图9：志愿军资料对美军炮兵的评判
例如五次战争的邵阳江作战中，美军调集12个炮兵营，在5月17日到5月26日九天时间发射了381136发105毫米以上的炮弹。
在防备作战中至关重要的工事修建上，志愿军第一次和美军交手就发现，按以前国内战争体会修建的工事，已经不能适应朝鲜战场的需求了。如时任志愿军39军军长吴信泉所记载的：
图10：《朝鲜战场1000天：三十九军在朝鲜》，吴信泉著，1996年1月第一版P53
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志愿军在构筑工事的工作量，比解放战争时期要高得多。在东北预备出国作战时，战士配备土木作业工具的准则是“两人一把小锹，三人一把小镐”，到了1951年1月，第三次战争结束后不久，这个配发准则立刻提高到“铁锹或者铁镐每个战士一件”。
因此一方面是火力严重不足，一方面是修建的工事不能称心同美军作战的需求，在运动战阶段，志愿军在坚守防备作战中，虽然果敢的完成了任务，但相对付出的代价是比较大的。
如四次战争中防备作战中的几个军：50军在汉江南岸防备到2月4日的时候，全军只剩下四个营另四个连还牵强能够坚持作战。38军到3月7日114师342团仅剩下一个完全的建制连，340团仅能组织起两个班牵强坚持作战，38军113师和114师，加在一起仅有一个团是完全的建制，其余五个团仅有十五个连的兵力可以牵强作战。42军报告到3月8日该军全军仅有一个刚整编后的团和二十一个连可以牵强作战。当时的志愿军一般一个军装备长枪一万支左右，轻重机枪接近一千挺，各种迫击炮三百到四百门。也就是一线参战的步机枪手约为一万五千人，加上迫击炮手接近两万人左右，一个军伤亡一万余人后，一线战斗兵基本已经打光。这种消耗特殊是成建制的消耗，对部队来说是非常伤元气的。
在转进阵地作战以后，这个问题依然存在：
图11：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2011年修订版）下册P198
这个在美军炽烈火力下如何保护自己的问题，一直到1951年秋季防守作战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决，首先是出现坑道的雏形：挖猫耳洞，1951年6月中旬，47军140师接替一线防务后，开始大量挖掘宽度0.8-1米，深度1米，顶部厚度2-3米的防炮洞，在作战中展示了良好的效果。志司9月16日向全军发出指示，要求“以后我重要阵地必须是隧道式的据点，特殊是核心阵地，要求能抵御榴弹炮炮弹的浸澈”开始向全军妥善坑道工事。
这样在停战谈判达成关于军事分界线的协议以后，从1951年12月开始，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利用战场上相对清静的机会，在全线展开了构筑以坑道为骨干的牢固防备阵地的大规模筑城活动。
坑道的效果是极为明显的，在1951年的夏秋季防备中，“联合国军”平均发射40-60发炮弹即可杀伤志愿军1人。到1952年1月这个数字已经下降到240发炮弹杀伤1人，到了4月“联合国军”要平均发射646发炮弹才能杀伤志愿军1人。
这种工事上的进取，加上志愿军装备在苏联援助下的迅速现代化，和作战体会的积存，人员水平的提高，使得志愿军在坚守防备作战中取得了极为浩大的进取，标志性的成果就是闻名的上甜岭战斗。
这些笔录可不是习惯于冒着敌军优势火力作战的志愿军战史，而是大韩民国国军笔录的被志愿军炮弹猛砸的情状。
为了支援上甜岭作战，志愿军投进了各型火炮五百三十多门。除15军45师编制内的炮兵营和高炮营以外，还加强了十一个营的炮兵（不含高射炮兵），其中大口径火炮133门（含喀秋莎火箭炮），与敌大口径火炮相对比约为1:2.45，虽然还处于劣势，但对于两个连级阵地争夺来说，已经给对面的美韩军留下深刻记忆。
当时参战的韩军第17团团长回忆：“这次战斗同1951年大不一样，敌人步炮协同得力，双方一开炮，如同地震一样，地动山摇，因为过多的炮击，土松了，后来连阵地都无法修复，只能用‘汽油桶阵地’应付战斗。”
而韩国官方战史对这次战斗的体会教训总结了三点，第二点就是炮兵问题：“敌人的炮弹发射数量，最多的10月19日为39706发，随着战斗的激化，敌人的炮击也逐渐递增，我方的缺失也随着增加。”
据统计，志愿军在43天的上甜岭战争中总共发射了三十五万发以上的炮弹，虽然和美韩军发射的炮弹数量还有很大差距，但这已经是中国军队历史上，为这么小面积的阵地，投射的最多炮弹数量笔录了。
图12：志愿军炮兵正在检查炮弹
同据抗日战争中的战斗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如1939年4月上旬，中国军队发动春季攻势，第三、第九战区反攻南昌。参战部队二十个师的火炮装备数量和战斗消耗表如下：
图13：反攻南昌作战，中国军队参战部队的火炮装备和消耗数量表
依据这个表格中的记载，投进战斗的十五个师，总共有76.2毫米（部分是75毫米）身管火炮（野山炮）16门，迫击炮204门。而志愿军在上甜岭，投进作战的兵力规模始终没有超过一个步兵师，不算喀秋莎火箭炮，用于支援作战的105毫米以上口径的身管火炮就超过八十门，装备上的区别，已经无法用代差来形容了。
从炮弹消耗比较：
中国军队反攻南昌作战的弹药消耗表（炮弹部分）
图14：反攻南昌作战，中国军队的弹药消耗
整个南昌反攻前后历时两个月，十五个师的中国军队发射迫击炮弹15591发，而作为炮兵主要作战武器的身管火炮：75毫米山野炮弹总共也仅仅只有164发！
志愿军在上甜岭炮弹发射数量，仅仅以45师本身所属炮兵营来看：
图15：志愿军45师所属炮兵营弹药消耗
当时的一个弹药基数为：60毫米迫击炮30发，82毫米迫击炮40发，化学迫击炮30发，无后座力炮40发。山炮30发，日制三八式野炮30发，苏制76.2毫米野炮80发。
按此计算45师炮兵营编成内的山野炮，一门炮平均天天至少发射176发炮弹。战斗最猛烈时，一门炮天天发射炮弹的数量超过300发。也就是在上甜岭地区，一门山野炮，平均天天发射的炮弹数量已经超过抗战中南昌反攻十五个中国师发射的全部山野炮弹数量总和。更不用说，志愿军投进的炮兵除了45师师属炮兵外，还有另外加强的十一个炮兵营。
一般来说上甜岭战争的胜利有三大法宝就是坑道、火炮和手雷。
而坑道本身要有效的发扬作用，也离不开炮兵的支援。坑道是美军重点打击和破坏的对象。特殊是在坑道口的战斗是争夺的焦点之一。志愿军守备部队在退守坑道以后，以炮火轰击占据表面阵地的美军，以火力封锁坑道口四周，不使美军接近坑道口都是坑道作战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配属45师作战的炮兵第9团3营，在战前为每个坑道口都进行了标号，计算好了射击诸元，贴在每门炮上，坑道内的步兵发现美军破坏坑道口时，就可用无线电召唤炮火掩护，很好的保护了坑道口，被步兵誉为“看家的炮”、“站岗的炮”、“放哨的炮”。作战过程中仅该营8连就发射了11007发炮弹，战后8连荣获集体一等功。顺便说一句，3营的火炮也都是全部在隐躲在坑道内进行作战的。
图16：隐躲在坑道中的志愿军重炮
手雷（加重手榴弹）是上甜岭步兵最为喜爱的武器之一。由于上甜岭地区地面基本被打成浮土，一般的手榴弹在浮土中爆炸，弹片很少炸出来，作用很小。加重手榴弹、反坦克手榴弹、爆破筒在作战中最为有效。据统计，平均天天在上甜岭前线消耗各种手榴弹和爆破筒就多达五千多个。由于消耗浩大，在战斗进行中，后勤部门曾经一度把加重手榴弹、反坦克手榴弹和爆破筒列为当期运输头号重点。
从弹药消耗中我们不难发现，志愿军步兵的火力有了浩大提高，除了前面说列举的炮弹以外，以步兵轻武器弹药消耗为例：
图17：志愿军45师的步兵轻武器消耗
按弹药基数折合，则平均天天每只步枪发射子弹只有0.14发，冲锋枪42发、轻机枪184发，重机枪187发，高射机枪90发。
从中可见，步枪在作战中发扬的作用相当有限，在战斗中志愿军战士宁愿多带几个手榴弹或者爆破筒也不情愿带步枪。而战斗中发射的子弹，绝大部分是由自动武器完成的。
志愿军轻武器火力之猛，也是中国军队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在上甜岭作战中，志愿军始终保持约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共发射各种枪弹五百多万发，而抗战期间，第一、二、三次长沙会战中国军队合计也才消耗子弹三千三百万发，连掷弹筒都算上，三次长沙会战合计也才发射炮弹十二万发。仅仅为上甜岭战争志愿军发射炮弹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口径和威力上的差距就更浩大了。
而从整个战争后勤补给的各种物资来看，枪弹补给占比已经降低到很低的比例。如45师弥补的各种弹药总重1256.8吨，其中各种子弹只占73吨，各种手榴弹和炸药111.1吨，其余一千多吨全部是炮弹。
这些数据足够阐明，志愿军陆军火力投放任务已经是彻底由炮兵来唱主角了。
志愿军首批进朝部队装备基本情状为：每个班有轻机枪一挺，每个步兵连有三门60毫米迫击炮，每个步兵营编制一个机炮连（装备六挺重机枪，三门81毫米（或82毫米）迫击炮）。每个步兵团编制一个九二步兵炮连（四门）和一个重迫击炮连（四门）。每个步兵师有一个装备十二门山炮的炮兵营，每个步兵军编制一个火箭炮营（装备六管和单管火箭炮各九门，不过由于火箭弹质量问题，有部分步兵军未编进火箭炮营）、一个野榴炮团、一个高射炮营（未能组建完成）。
中国在1951年1月和2月间接收苏联交付的首批36个师的武器装备后，第三批进朝的第三、十九兵团率先全面完成苏械换装：每个步兵军增配一个炮兵团和两个高炮营，每个步兵师扩编一个炮兵团，每个步兵团扩编一个炮兵营，步兵营连火力也得到全面加强。接着对已经进朝的志愿军部队也进行了全面换装。而到了1952年志愿军又再次增强基层部队编制武器：每个步兵班增加三支冲锋枪，每个步兵连增加三挺轻机枪和一门60炮，每个团属机炮连增加一门60炮。而在国内改装基地完成换装的大批摩托化炮兵更是成为1952年志愿军获胜的重要因素。
图18：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2011年修订版）下册P308
在人和武器的关系中，人是第一位的。
志愿军装备装备不断提高的过程中，部队的水平也在迅速提高，从刚进朝时，对现代化战争和美军的不适应，到较为娴熟的使用各种武器，组织起亲昵的步炮协同，也是走过了一段里程。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针军事历史研究所，对第一到第五次战争——运动战时期的炮兵运用存在的问题综合总结如下：
图19：运动战时期炮兵运用存在的问题总结
而到了上甜岭作战期间，步炮协同已经可以基本做到，防备作战时，有时步兵只要向炮兵通报敌军预备发起进攻，告知敌军位置。炮兵火力即可直接用炮火打垮对方攻势，步兵剩下的事情，就是在无线电里面点赞，高唤“炮兵老大哥打得好！”。然后炮兵也会回赞一句“向步兵老大哥学习”。这和刚进朝时的炮兵技术水平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图20：《抗美援朝战争炮兵作战体会总结》（初稿）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指挥所编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军事出版部出版1959年4月第一版P5
图21：《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部队抗美援朝战争战史》（初稿）下战史资料之十一（地炮）P79P80
有句老话喊“外行谈战术，内行谈后勤”，上甜岭战争这样高强度的对抗，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为了保证上甜岭地区作战，志愿军后勤部门成就斐然，当时苏联提供的大批汽车已经成为前线运输的骨干（1950年10月志愿军进朝时，各军总共保有汽车不过400余辆，加上东北军区后勤部一共也才1100余辆各式老旧汽车，往掉正在修理的，堪用的不过700余辆，而截止1952年6月志愿军保有汽车已达10323辆），彻底改变了后勤保障手段原始落后的局面，在治理上科学化精美化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例如仅仅物资装卸环节就规定，一辆车装卸时六人一组：车上二人排列移运，车下四人上传下接，对于各种物资的在车厢内的摆放都有详尽要求。如装载迫击炮弹、手榴弹时，一辆苏制嘎斯汽车要装够120箱，具体要求平放四层，每层四箱，宽放七行，长放四行，其余八箱零放两边。这样，每装卸一辆车，只需四分钟即可完成。
以10月30日的大反击为例，当日15军以九个连组成两个梯队对597.9高地发起进攻，在他们身后是十二个炮兵营的火力支援，喀秋莎火箭炮进行了两次团规模齐放。而在炮兵的后方是志后投进了两百多台汽车，接近九百畜力，八千多人的运输员组成的后勤队伍在源源不断的运送物资保障作战。上甜岭战争时期的志愿军在作战、后勤各个环节上，已经初步具备现代化军队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