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一保洁阿姨边工作边学画画,5年后一幅画卖800元,还登上央视
“你已经51岁了,你还往学什么画画?你以为你还小吗?”
“一把年纪了,老老实实打份工,也你给你女儿减少点负担不好吗?”
2017年,51岁的王柳云(湖南娄底人)已经走进了人生最艰难的瓶颈。在这个最尴尬的年纪,距离死亡还很远,距离年轻也很远。
她出生在并不发达的乡镇,现在的丈夫是一个“有一分钱都要花掉”的男人。这个男人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有偶然实在缺钱了,才会往打些零工供自己开销。
家里的大部分开支,女儿的学费生活费,丈夫的养老保险,甚至还有当初装修房子欠下的一大笔外债,这些全部压在王柳云一个人的身上。
这些年,王柳云也打过许多工。可是偌大的家靠她一个人支撑,挣回来的钱总是不够用。
而且年纪大了,身体的状况也每况愈下。她的心脏病越发恶化,有时候痛的连路都走不了。
以前在厂里踩缝纫机,春夏秋冬都不肯休息,后面腿出了毛病,她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也没有钱往医治。
最吓人的一次,她的头顶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鼓包,硬硬的像小马铃薯一样大。
县里的医院不敢治,让她赶紧往省城里看看。可是没有钱的乡下人哪里生得起病,最后也是硬生生等她自己消了下往。
这些都是王柳云切实面对过的困境,也是她仍然无法脱离的泥沼。
2016年,50岁的王柳云挈着满是伤病的身体,看着自己永远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丈夫,看着自己空旷的家。
在王柳云的人生中,很少有人能成为她的依靠,所以她总是在为眼下的事和未来的事殚精竭虑。
她已经年过半百,家里却还是进不敷出,这样的日子是看不到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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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工厂肯收下这样年纪大身体又不好的工人,可是假如不找工作,老了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就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困境里,王柳云偶然在新闻上看到,福建友人免费教授画画。
王柳云的骨子里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冲劲,又或许只是画画这个词汇触动了她灵魂中的某个地方。
在看到这条新闻之后,她怀揣着300元和一腔孤勇的执着,踏上了往往福建的火车。
这是一列开往命运的火车,这次福建的学画之旅,成为了她改变命运的钥匙。
王柳云的一生都布满着各种各样的不幸。
孩童时期,她就因为父亲患有小儿麻痹症而受到同龄人的嘲笑。
那些蒙昧无知的小孩会学着她父亲一瘸一拐的样子哈哈大笑,讥笑她,孤立她,冲着她丢石子,嘲笑她是瘸子的孩子。
王柳云自小要强,没少和他们打架,总是弄得一身伤。
后来慢慢长大了,王柳云靠着自己优异的学习成果扳回一局。
她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睥睨村里的一众小孩,让许多人都赞颂不已。但很惋惜,因为家境贫冷,她很快就辍学了。
即便如此,王柳云也没有舍弃。她一直是个很有想法也很顽强的女性,通过不间断的学习和了解,王柳云开始了自己艰难的创业过程,通过培植树苗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可是一个女性在农村要创立自己的事业并不轻易,她遭受过许多白眼,被人看不起,被人哄骗,想要诉说却无人可说。
哥哥姐姐们都已经结了婚,有了各自的家庭,王柳云感受到了孤寂。
更何况,农村的家庭假如有男孩,这个男孩就会自然而然的继续家里的宅基地和房子,房子变成了哥哥的房子,王柳云失往了自己的安全感和回属感,她开始考虑婚姻。
也就是在这种情状下,王柳云碰到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这个后来成为了她噩梦的丈夫。
24岁的王柳云还很年轻漂亮,又聪明又有能力,碰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碰到了爱情,而所有的爱情最开始都是甜蜜的。
这个男人关怀她,爱护她,说话温存,做事体贴,在她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给她洗衣,给她做饭。
对于失往了家的王柳云而言,这个男人再次让她看到组建一个家庭的可能性,那是一段短暂然而又极其幸福的时光。
经历过4个月的热恋之后,王柳云怀着女儿嫁给了这个男人。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此话不假,又或者是这个男人用爱情做伪装,又用婚姻做束缚,将王柳云骗进了自己的圈套。
结婚之后王柳云才发现,她的丈夫早已经欠下一屁股的外债。很快,这几年辛劳攒下的家当都被丈夫夺走。
王柳云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她怀着孕,身无分文。生下女儿之后,女儿就变成了丈夫手里的人质,更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要是敢跑,我就把你的女儿摔死踩死,我还要把你的哥哥姐姐都烧死砍死,把他们的房子都烧掉,把你也砍死!”
这个男人是个狂暴的疯子,惋惜王柳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承担着丈夫的出轨,遭受一顿又一顿的毒打,似乎永远也看不到逃离的期看。这段婚姻至此,彻彻底底变成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直到7年之后,对方车祸往世,王柳云终于从这场噩梦中解脱出来。
后来她又嫁给了现在的丈夫,过得并不算好,可至少没有毒打和出轨,孩子的安全有了保障,王柳云也并不懊悔。
可是这样的生活就似乎一滩无法逃离的沼泽,没有迫在眉睫的威逼,却一点点将她吞进没有期看的深潭。
这个时候背上行李揣着300元就敢踏上火车的王柳云,或许就是怀着一种破釜沉船的勇气,奔向了自己的旅途。
第一次拿到画笔,画出第一抹属于自己的色彩时,王柳云感到了震动。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觉得自己第二次来到人间。
她画天,画云,画农田,画马灯,甚至画板凳,她画自己身边能看到的一切东西,将自己全身心的投进到画中时,她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清静。
她的笔触灵动自然,妙趣横生,连画室的老师都为她赞颂不已。
王柳云带来的钱很快就用完了,为了能够陆续学习,自告奋勇报下了清扫画室的工作。
不仅清扫画室,还打扫楼梯,清理厕所,做好这些再陆续往学习画画。
她从不为自己的工作感到惭愧,即使一同学习的同学看到她打扫厕所立刻转头就走,她也从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心中有一种赤诚的热情,一种狂妄的傲气,她的自信与坚韧体现在画中,让她画中的风景也显得质朴而坚韧,粗粝又婉约。
画室的老师被她的这种精神打动,也会主动帮她卖画,一直鼓励她坚持。
王柳云不是没有过碰到瓶颈的时候,她学画太晚,短缺理论知识,技艺也不娴熟。
她也会有那种看着一个东西却表达不出来的痛苦。
那些微光、色彩,山和村庄相连的远景,静水流深的唯美,她看得一清二楚,提起画笔却不知该如何表现。
那种痛苦让她辗转反侧,可她从来不肯舍弃。
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二十遍,二十遍不行就两百遍。慢慢的,解决不了的难题都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也曾被家里人劝过,她学画的消息传回农村老家,看好戏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这么大年纪还要往学画画,村里的人提起来都要笑的。丈夫好几次催她回往,让她不要这么丢脸了。
王柳云不肯。画画已经成了她灵魂借居之处,在心无旁骛提起画笔时,人间的一切都离她远往,那种升华的感觉,那种清静的感觉,这是王柳云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王柳云解决家里人反对的方法很简单,她没有舍弃画画,也没有拒绝陆续打工养家。
2020年,54岁的王柳云来到北京陆续自己的学画之旅,同时在一位画友的扶助下,得到一份清洁工的工作。
早上6点开始,晚上7点结束,三个楼层,四个厕所,二十多间办公室会议室,每一天都繁忙而又劳累,可即便如此,就连中午午休的两个小时她都不情愿休息。
她躲在厕所的储物间陆续自己的画作。
在那一刻,她不会往想还未完成的工作,她眼里只有画布上自由安闲的色彩,只有笔下细腻而又放纵的风景。
她是陋室里的画家,是自己灵魂的主宰,她的梦想比天空更高,比大海辽阔。
白天的她穿着灰扑扑的清洁工服装,清洁地面,处理垃圾,和弯着腰在你路过的走廊里繁忙的那个灰色的人影并无不同。
但夜晚的她坐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里,拿起画笔的那一刻,拥有的是整个世界。
这或许就是王柳云一直在坚持的东西,是她追觅着的真正的自由。我们都说梦想是宝贵的,只要有梦想谁都不一样,王柳云真正向我们证实了这一点,展现了这一点。
王柳云讲述过她最幸福的一段时光,那是她在河南一所农村学校当一名没有学历的美术老师的故事了。
她可以天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在自己的画作里徜徉。
她还教导自己的学生往感受看察身边的事物。她仿佛总有用不尽的热情和活力,感情充沛而又一片赤诚。
孩子们跟着她画画,无拘无束的想象力自由的得没有边际,她感受到快乐。
她认为这是最幸福的事,甚至想着老了之后就往农村免费教孩子们学画画。惋惜后来情来临,王柳云失往了这份工作。
她往过许多地方,也遭受过许多变故,但令人赞颂的是,王柳云似乎从来不会恐惧。
哪怕是生了重病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头上长了鼓包却没钱往城里治疗的时候、揣着300块钱就敢从湖南到福建,中间流落到河南,最后又来到了北京。
她说起自己的母亲,母亲重病在床的时候很忌讳死亡,听不得人说死字,不许人说白色,钱也舍不得用,紧紧攥在手里直到死往。
或许正是因为见过死亡的样子,所以她变得格外豁达,她知道真正令人恐惧的恰恰是惧怕本身,所以她总是以坦然的态度来面对人生的一切。
在北京辗转做了几份工作之后,她的生活也逐渐好了起来,后来的工作轻松了很多,只需要打扫两层楼。
老板也赞同她在厕所里画画。
2022年,中心电视台听说了她的故事后,还特地邀请她往录制一档节目。
56岁的王柳云为此还特意定制了一套大红色的裙装,惋惜节目上,她还是穿着清洁工的工装。
这让王柳云很是遗憾,她并不把清洁工当成自己的一张名片,她不认为自己以清洁工的身份坚持画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在她画画的时候,她不会注重摆在一旁的挈把、抹布,不会往想那些明天要擦的地板,要整理的垃圾桶。
王柳云不喜欢别人以“农妇”或者“清洁工”来定义自己。
在应摘访要求换上清洁工套装之前,她曾穿着那件红色的裙子请工作人员帮她拍照,照片中的她笑得自由而又漂亮。
王柳云在网络平台上给自己取的名字喊“苦苔石”。有一种药食兼具的草药名就喊苦苔子,这种草甜中带苦,在石头上肆意生长的模样,像极了生命。
后来,她还透露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其实我对感情并不向往,也怕了,当时只是为了给我女儿上户口罢了。”
没想到,她依旧选上了最艰难的路,整个家庭,只能由她一人支撑着。
现今的她,仍然坚持画画,有时候,她的画作能卖出800元,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很多人赞颂王柳云,既赞颂他顽强的坚韧,也赞颂她不屈的精神。
她的生长从不拘泥于环境,她的热爱也从不挑选扎根的地方。每一天结束那重复的枯燥的工作之后,她在短暂休息的间隙躲进那个小小的,不足三平米的格子。
她从不感到拘束,小小的格子圈住了抹布、挈把,圈着许许多多的画布和画架,却圈不住无尽的山与水,花与鸟,绿油油的田野,自由安闲的乡间。
“我虽在果核之中,仍自以为无限世界之王。”这或许就是她在画画时的心境,我们追逐理想,追逐的或许正是追逐本身。
-完-
编辑|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