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躲了发妻27年,却要她代他孝敬父母,一个鞠躬换她蹉跎一生
郭沫若
1939年,郭沫若因父丧回乡,张琼华知道这个消息后不禁紧张又期待,究竟她与这名义上的丈夫已经二十七年未见,她曾经一位郭沫若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二十七年前,他们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条条框框下结成夫妻,即使夫妻关系名存实亡,郭沫若仍然是她唯一的丈夫,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婚事是双方父母定下的,成亲前虽没见过郭沫若,但张琼华听说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一位有学识的青年,创作了不少诗歌,是个大才子。
她心中不免崇拜又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比他大两岁,会不会嫌弃自己没文化。
张琼华和郭母
但是老人家都说她是个过日子的人,肯定是个好妻子,这让她更加期待未来的婚姻生活。
她仍然清楚地记得两人成亲是在1912年的正月十五,她人生中第一次成为新娘,也是唯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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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也记得丈夫看到她时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失看与痛苦,击碎了她的自尊,也击碎了她对未来婚姻生活的神往。
接受新式教诲的郭沫若是文艺青年,年少的他也对纯洁的爱情无比向往。
当接到母亲包办婚姻的来信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期看自由恋爱,新式婚姻,而不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一夜之间荒唐地成为夫妻。
他心目中的妻子最好接受过新式教诲,有文化有理想,聊得来,没有缠小脚等封建残余,最差也不要差太多。
母亲在信中说女方善良懂事,知书达理,没有缠脚,肯定没问题。
郭沫若墨宝
本来果敢拒绝婚事的郭沫若在母亲的苦口劝导下还是动摇了,包办婚姻就像抽奖开盲盒,他内心的机会主义萌芽,万一这位包办妻子也不是太差呢?
没有哪个男人是不爱美人的,在见到新娘之前,郭沫若也会心怀期待,想象她的容貌,是“深谷幽兰”还是“旷原百合”?
然而这包办婚姻就像隔着口袋买猫儿,交定要白的,拿回家才发现是黑的。
这一瞬间的动摇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也葬送了张琼华的后半辈子。
郭沫若
当他看到张琼华与母亲信中“没有缠脚”不符的“三寸金莲”时,他唤吸一窒,立刻抚慰自己,缠了小脚后期也可以放足,这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但是当他看到张琼华“毫不客气地一双露面的和猩猩一样的鼻孔”后,郭沫若立刻两眼一黑。
加之张琼华与他浩大的思想文化差异,更觉得心中的白猫变成了“黑猫”,成了他永远的噩梦。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段婚姻,抉择了躲避,他宁愿逃到书房读《庄子》,也不愿在婚房与“黑猫”相处。
新婚之夜便独守空房,这是极大的欺侮,张琼华像是被从头泼了一桶冷水,浇醒了她对婚姻的妄想。
她本想着来日方长,感情可以慢慢培植,却没想到新婚第五天,郭沫若就迫不及待逃离了家,外出上学,这一走就没了影。
1914年,离开家两年后,郭沫若东渡日本求学,读了东京第一高等学校医科预备班。
郭沫若在日本
在日本的日子,他学习专业知识,组建文学团体,混得风生水起,也完全把自己远在四川老家的原配夫人忘在了脑后。
也在这时遇见了一见钟情的日本姑娘佐藤富子。
佐藤富子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长大,思想先进,面对父母强加给她的婚事,她抉择勇猛地逃走。
在医院当见习护士时,佐藤富子碰到了来医院探病的郭沫若。
面对郭沫若对自己展开的猛烈追求,她有几分心动,两人都经历过那个时代包办婚姻的迫害,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立刻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郭沫若与安娜
投身于爱情的女子总是勇猛的,24岁的佐藤富子不顾家人的反对,背弃亲情,毅然决然辞职与25岁郭沫若私奔,并冠夫姓,改名郭安娜。
这个举动无疑是极为大胆的,安娜给予郭沫若全部的无条件的信赖,将自己的幸福都压在这个男人身上。
两人虽生活艰苦,但感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1918年元旦前,两人爱情的结晶降生,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郭沫若非常兴奋,给他取名和生,赶紧往信给父母报喜。
从小接受的教诲不答应张琼华任性,尽管丈夫一走了之,算是“半放弃”了她,但只要一日没有休书,她就还是郭家的过门媳妇,为郭家任劳任怨。
当知道郭沫若有来信时,张琼华是欣喜的,虽远隔异国,但她还是想了解丈夫生活的点滴。
郭沫若、安娜与子女
直到看到信的内容,她如遭雷劈。
原来她苦苦等待的丈夫,已经在异国有了新的妻子,甚至有了孩子,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余外的那个人。
好在郭父郭母十分心疼张琼华,觉得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实在对不住她,便说只认张琼华一个儿媳妇,果敢反对郭沫若在信中提到停妻再娶的想法。
此举看似保护了张琼华,实则也断绝了张琼华离婚再获幸福的可能。
之后郭沫若偶有信件来往,张琼华知道丈夫和那个新妻子又接连生了几个孩子,郭父郭母见木已成船,便只能认了这个事实。
每当看着邻居亲戚的孩子满地跑,她的心中都十分羡慕,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郭沫若
可是她也知道丈夫不喜自己,又怎么想要与她的孩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顶着外人的冷眼与嘲笑,忍受着孤独与寂寞,恪守妇道,照管着郭父郭母,操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没有一丝怨言。
尽管两人相处时间极短,也没什么感情,但张琼华依然日复一日坚持擦拭新婚家具,珍躲郭沫若的手稿、信件及躲书,珍视着丈夫留下的一切。
这一过就是二十多年,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时光荏苒,当时的心境还是历历在目,张琼华从回忆中抽离。
这时,张琼华已经整整27年没有见到那个名义上的丈夫了,在她的印象里郭沫若还是少年模样,意气风发,而自己现在已经人老珠黄。
她局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把苦涩的回忆咽下,预备迎接奔丧的郭沫若。
郭沫若
次日,父丧而回的郭沫若不是独身前来,他身边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但却不是郭安娜,而是郭沫若第三个妻子于立群。
张琼华见此已经波澜不惊。
于立群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教诲,比郭沫若小了24岁,年轻貌美,天真活泼,当过编辑还演过电影,谁能不喜欢呢?
站在面前的郭沫若已经47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气质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性的魅力,已是国民政府政治部第三厅厅长,位高权重。
张琼华发现自己与丈夫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光线四射,对她而言早已是可看不可及的月亮,或许于立群才是他的良配。
于立群、于立忱姐妹
张琼华不动声色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情绪,热情地招待郭沫若和于立群,为了让他们住得更舒适,甚至将自己珍爱的婚房让出来给他们住,没有丝毫的争风食醋。
看着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张琼华满眼心疼,喜欢得不得了。
她叹了口气,张琼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她想,若是自己有孩子,一定也这么可爱吧。
郭沫若回到家中,看着家里被张琼华打理地井井有条,自己以前书房里留下的书籍和手稿都被精心保存着,她还不辞辛劳替自己尽孝,侍奉病重的父母。
一时间,郭沫若内心五味杂陈,他与张琼华都是封建婚姻制度的受害者,但显而易见,张琼华受到的侵害是远超过他的。
他在日本与新妻子浓情蜜意时,张琼华则要独自忍受无尽的孤独。
他找到了情投意合之人,有可爱的孩子们,可是张琼华却被牢牢栓在了郭家,守了一辈子活寡。
想到这里,郭沫若深感愧疚,当着众人的面给这位原配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躬并不能抵消张琼华这些年受的苦,但是却让两人对这段感情纠葛释怀了。
于立群
郭沫若的父母都已往世,便遗留下遗产分割问题。
张琼华没受过什么教诲,还裹了小脚,没了家族产业,在社会上没法谋生,未来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
郭沫若想到张琼华受的苦,便毫不犹豫将自己那部分遗产全部回到这位原配夫人名下,这样自己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丧期结束后,张琼华送走了郭沫若一家,开始了孤苦的后半生。
虽然有郭沫若转赠的产业,基本保证了她的日常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解放后国家开始进行土地改革,在这场改革中,土地收回国有,她无法陆续收租,失往了唯一的生活来源,进不敷出,让她的生活雪上加霜。
张琼华内心坚韧,艰难地靠自己做一些小手工玩意儿谋生,但是并不是十分顺利。
家族里的小辈看着张琼华独身一人,生活艰苦,于心不忍,便帮她写信给郭沫若,期看每月可以支付十五元的生活费。
一开始张琼华内心十分不安,她不想麻烦这位已经没什么联系的丈夫,恐惧自己的唐突会打搅他们一家的生活与他繁忙的工作。
于立群与郭沫若
当时郭沫若身居高位,名利双收,断不会绝情到连十五元都不给。
两人虽没有夫妻之情,但张琼华对郭家的付出与郭沫若对她的亏欠是金钱所不能弥补的。
此后郭沫若按时给张琼华打钱,若是物价上涨,郭沫若也会多添一些钱,确保她的食穿用度,张琼华也会及时回信表达已经收到钱。
两人的交集仅限于此。
1963年,73岁的张琼华来到北京看看郭沫若,没想到郭沫若公务繁忙没见到人,只是由着他安顿的工作人员带着逛了逛。
郭沫若与于立群
在游玩过程中,张琼华什么都不买,生怕花郭沫若一分钱,最后还是在郭沫若下属的强烈意见下,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带回乐山老家。
张琼华受封建礼制所限,向来不争不夺,明明是自己合法丈夫,却总是一次次拱手让人,与勇猛争取的郭安娜形成鲜明的对比。
郭沫若在日本时,与郭安娜生育了五名子女,生活虽然拮据,但也算得上温馨幸福。
1937年国内抗日战争爆发后,郭沫若决定回国效劳,为了躲避日本警察的严厉监视,他只能在清晨吻别熟睡的妻子和孩子们,静静离开。
郭沫若离开以后,安娜母子六人处境更加艰难,她曾被挠进监狱,被皮鞭抽打,受尽折磨才放出来。
尽管这样,她还是保护着丈夫,没有说出郭沫若的往向。
之后她一天打好几份工,帮别人洗衣服赚钱,一个人拉扯五个孩子长大。
郭沫若
对浩大的生活压力,安娜经常在深夜以泪洗面,郭沫若是她心中的光,是她坚持下往的动力,她还在等着与丈夫一家团聚。
日本投降后,安娜满心欢喜,迫不及待与丈夫团圆,她打听到郭沫若在香港,便孤注一掷前来觅夫。
一切曾经的屈辱都已不重要,只要还能见到他就好。
在来香港的路上,安娜想象了一万种重逢的画面,两人或许会相拥失声痛哭,孩子们已经十二年没有见到父亲,一定有些陌生吧,不过没关系,血浓于水,以后慢慢会熟悉的……
当安娜见到郭沫若身边的于立群时,整个人是懵的,她不敢信赖丈夫竟然又娶了新妻子,还生了五个孩子!
那她到底算什么?她的孩子们算什么?
郭沫若
她的心像被扎了一刀,在万分悲痛与不敢置信之下,她晕了过往。
脑海里闪过他们曾经幸福的生活,她为他辞职,为他背弃家庭,为他生儿育女,独自扛下这十二年的苦难,她多么期看刚刚看到的都是假的,只是梦而已。
但现实就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只能想方法解决。
当时正值新中国成立前夕,新国家严厉执行一夫一妻制度,作为高官,郭沫若的现状对他的仕途是十分不利的。
在郭沫若朋友的劝导下,安娜妥协了,退出了这段竞争,但她不是一无所获。
郭沫若一家
周恩来总理安顿她加进中国国籍,并给她的子女们安顿妥善的工作,安娜后来也在上海市政协工作,晚年有保障,一家人生活得也不错。
反看张琼华,同样是妥协,她面临的却是数十年的独守空房,生活拮据,在乐山孤独终老。
张琼华明明是郭沫若的原配,照顾公婆二十多年,没有功勋也有苦劳,但她却从来不向郭沫若开口要余外的钱,生怕多花他一分钱。
面对郭沫若的多情与放弃,她也从来没有责怪,甚至晚年记者摘访她时,她对郭沫若也只有赞誉之词,没有一句埋怨。
她是典型的封建婚姻的牺牲品,质朴隐忍,也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若是张琼华像安娜一样勇猛,她会不会收成自己的幸福,拥有一个圆满的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