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敢劝、儿子不敢管，东北农妇惧怕下弑夫：最终只被判5年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让一对夫妻非得你死我活呢？或许这件事背后的探求，要比对错要繁重得多。

在2019年12月的某个冬夜，来自黑龙江的韩悦（化名），在亲手了结丈夫的生命后往世，面对这个生活了半辈子的丈夫，她却感到一阵轻松，因为她再也不会被家暴了。

这段婚姻因爱情而开始

韩悦和张建德（化名）都是大庆市肇源县茂兴镇人，她父亲是村里生产队队长。

作为长女，韩悦在很小的时候就没往上学，一直在家里帮忙干活。

虽然当时的日子很苦，但向来乐看的韩悦并没有埋怨，她最擅长的就是苦中作乐。

韩悦与同村张建芳（化名）的关系很好，经常往张家玩的她，很快与张建芳的哥哥张建德熟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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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德年轻时长相俊秀，身材也不错，虽然此人不务正业，但却很会讨韩悦的欢心，两个人很快陷进热恋中。

两人恋爱的事情很快被韩悦的父亲知晓，父亲对无所事事的张建德很不称心，因此勒令女儿断绝与张建德的联系，为此还对韩悦进行打骂。

父母的反对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让两人更加果敢了在一起的决心。

张建德本人性格也比较粗野，对韩家也没有任何尊重。

在沟通无果后，他拿着刀来到韩家，威逼说假如阻碍两人，就会把韩家全家砍死，然后韩悦就跟着他走了。

为了家庭 她几乎付出了一切

为了不被父母打搅，张建德带着韩悦来到数百公里外的嫩江联兴村，两人在此上了户口，然后组建了新家。

由于当时韩悦才16岁，不到法定婚龄的她还把自己的年龄改成了18岁。

刚来到联兴村时，张建德和韩悦可以说身无分文。他们租的破旧瓦房，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但韩悦依然对未来布满了期待。那时候的她脸上带着笑，不仅自己拿砖头砌床，还给家里买了新的碗筷。

很快，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张尔容（化名）降生。

有了孩子后，韩悦布满了干劲。除了干村里的农活挣工分，她还想其他方法赚钱。在农闲时节，人们经常能看到满大街喊卖冰棍的韩悦。

为了省钱，韩悦在自己的食穿上极度节约。

她极少买新衣服，连食饭都舍不得放油，可以说她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家庭，但惋惜的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却不和她同心。

进进八十年代后，张建德的工作越来越懒，对韩悦和孩子也越来越不关怀。在生下第二个儿子后不久，张建德就不知所踪。

为了照顾孩子，韩悦只得喊自己的妹妹韩梅来照顾自己。

韩梅回忆当时的情景，至今都难忘那个场景。她说：“姐姐住在漏风的草房子里，半夜还要起来给孩子喂奶。”

为了挣得更多收进，韩悦开始制造粉皮。制造粉皮一般是男人干的体力活，她天天凌晨起床，用手在热水里挠粉皮。

然后在早上四五点的时候，她会骑着自行车将粉皮拉往市场卖。在卖完粉皮后，她还得赶回往干农活和家务，可以说一天都没有歇过。

被家暴是她的生活日常

进进中年后，张建德更加好赌。除了春夏干点农活外，其余时间他们基本在赌场。

他不仅在村子里赌钱，还经常坐火车往嫩江赌钱。他输光之后，就会回家拿钱。假如韩悦不给她留下一点，她就会被拳脚相加。

在心绪不好时，为了发泄情绪，也会挠着韩悦打电话。一开始韩悦只是被踢几脚或被打几个巴掌，后来就发展到拿扫把、棍棒、甚至是铲子打。

多数时候，韩悦都是被打得全身都是伤疤，手上永远是青一块紫一块。最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会被打得鼻孔出血，口吐白沫，全身无法动弹。

在邻居们的记忆中，张家经常会传出几声惨喊。

张建德一开始还会静静地在房子里打，后来就越来越肆无忌惮，在院子里直接打韩悦，到最后发展到在大街上直接打韩悦。

有一次韩悦在邻居孙大妈家谈天，两个人还没开始聊多久，张建德直接冲进邻居家将韩悦拽了出往，还边打边骂：“告诉你早点回往，你不早点回往！”

对于张建德打老婆的事情，整个联兴村的人都知道，一开始还有好心的邻居同情韩悦，上往劝架。

据邻居们回忆，张建德平时与人相处算是和善，但在打老婆时，就会变得凶神恶煞，谁敢来劝就骂谁。

韩悦与本村一位名为刘美的妇女关系不错，有一次韩悦被打，无奈跑到她家，她让韩悦在衣柜里躲起来。

张建德发现韩悦躲进刘美家后，直接拿来斧子劈开刘家的衣柜，将韩悦拉出来，然后用铲子猛敲她的后背，疼得她嗷嗷喊。

刘美看不过往要阻拦张建德，也被打了两下。

经过这些事后，村里的人不敢再管韩悦的事情。即使很多人亲眼看到韩悦被凌辱，也只是以“那是别人家的事”的理由来劝阻自己。

家暴给两个儿子的心灵留下浩大阴影

受张建德家暴影响最深的人除了韩悦，就是两个儿子张尔荣、张尔辉的回忆。

在屋内，父亲经常把母亲打倒在地，屋里都是被砸烂的玻璃。

打完之后，父亲还不答应两个儿子往扶母亲，喊着：“坐起来，咱们回屋！”

而张尔荣兄弟此时只能一个扫地上残脆的玻璃，一个往喊大夫来给母亲治病。

而让人同情的是，即使被打得出血，韩悦还在想着怎么省钱，她只让儿子往喊赤脚大夫，而不是往卫生院。

而在被打之后，韩悦心里还是挂念着赚钱，她依然天天早起晚回，赚钱让两个儿子食饭读书。

韩悦的懂事和隐忍，让张建德越来越肆无忌惮。

在兄弟俩的成长过程中，父亲张建德的心绪阴晴不定，家暴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且完全不看时节和场合，对母亲韩悦是想打就打。

在某些大年三十的晚上，在全家人包饺子时，父亲就会突然出现，将韩悦拉过往打一顿。

假如兄弟俩有反对，也会倒霉。而当别人家一起欢度新年，鞭炮响个不停时，张家只有惧怕和伤心。

在被打了多次之后，韩悦得出了一些体会，那就是不要还嘴，因为越还嘴越反抗就会被打得越狠。

为了不让儿子们惹张建德生气，韩悦经常要求孩子们在爸爸生气时保持清静。

从小在暴力和恐惧氛围下长大的张尔荣兄弟，从小就期看逃离这个家。在上学时候，兄弟俩为了不看到家暴场面，总是在同学家挈到晚上八点才到家。

张尔荣在16岁时，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的暴力，就托人将自己的年龄改大了几岁，然后报名参军离开了家。

弟弟张尔辉在16岁时也离家打工，他做拉煤生意。在冬天时，他宁愿睡在冷气逼人的驾驶室里，也不情愿回家看到母亲被打。

种种原因让她一直没有离婚

任何人的克制都是有限度的，长期被家暴之后，韩悦即使再能忍气吞声，也有无法忍受的时候。

有时候韩悦会逃出家门，坐车前往其他地方。她逃出后不久，都会被张建德找到，而每次被找到后，张建德为了惩罚她，会对她进行辱骂和殴打。

韩悦在之后的逃跑中，不敢再往人多的地方跑，而是先往河堤和野外。

有一次她在出逃后在地里躲了一夜，然后往隔壁村坐渔船渡过嫩江，再走路到隔壁内蒙的红彦镇坐火车回娘家。

虽然这次成功出逃，但她在回往之后，基本会遭受毒打。

韩悦曾多次回娘家，向父母哭诉自己被家暴的情状，说自己想离婚。对于女儿受的苦，韩家父母也没有什么方法。

其实在农村，大部分父母对婚姻的想法都比较传统，连韩悦也觉得离婚是不光彩的。

身边的人都觉得二婚不会有福气。就连当初果敢反对两人婚事的岳父，都只能说：“都有俩孩子了，已经晚了。”

在这种思想看念影响下的父母，能为韩悦做的也只是多让她留在家里几天，让她舒缓心绪，然后多给她和孩子点钱和食的而已。

而妹妹韩梅觉得姐姐其实舍不得孩子，因此在身边的劝导下，韩悦便打消了离婚的心思。

一家人也曾有过和睦的日子

其实韩悦和张建德在一起几十年，并非只有关于暴力的记忆。

在90年代中期，张建德农忙时种地，农闲时陪着儿子张尔辉出往拉煤跑车赚钱。

那段时间家里的经济情状有所好转，张建德的心绪也跟着好了起来，因此很少有家暴的情状发生。

进进新世纪后，张尔荣和张尔辉相继成家生子。家庭新成员让张建德的性格软化了不少，他对孙子很慈爱，还会主动在家里干活。

闲暇的时候，张建德会和邻居们一起扭秧歌，还拉着韩悦一起唱二人转。在村民们看来，那时候的张建德就是一个慈爱的爷爷。

然而这样和平的日子是短暂的，2004年以后，张建德故态复萌，又变成了那个好赌成性的暴力狂。

每次输钱之后，张建德就向两个儿子们借钱。儿子一旦不给，他就会在家里大发脾气，就连睡觉时都不得消停。

张尔荣最后忍无可忍，移到县城往开了一家修车店。

二儿子虽然在家陪着父母，但为了躲避父亲，也因为挂心母亲，他基本在家睡。但有时候实在受不了父亲的无理取闹，他就会睡在拉煤的卡车上。

找不到儿子拿钱，张建德就将矛头又对准了韩悦。

他又开始家暴韩悦，甚至在孙子面前都不肯收敛。而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这种家暴场面让他们感到非常恐惧，爷孙之间也慢慢地疏远了。

为了不影响孩子，张尔辉就带着妻子和孩子移到村子的另一处。

社会和家人一直没有给她应有的扶助

为了自救，韩悦也曾报过警。在张尔辉的印象中，韩悦报过几次警。

但每次民警一来，张建德就会表达自己不会再犯。而警察们认为这种事是私事，实在不好处理，对张建德只是口头教诲就走了。

其实村干部们都知道张建德的家暴行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村干部多次对两人进行谈心。

后来村干部还往张家进行反家暴法律宣扬会，村干部让韩悦对张建德宣读关于反家暴的法律条文，虽然张建德从来不反驳，但没有任何效果。

进进2019年以后，张建德对韩悦的家暴频率大幅度增加。

有两次韩悦报警，民警只是来看了两眼就走了，有的民警还说张尔荣兄弟不孝。

2019年初，为了让母亲远离父亲，张尔荣曾经在县城为母亲租了一间房子。

张建德得知此事后，特意来县城问儿子母亲在哪里，张尔荣不回答，他就在修车店门口守着。

有时候等得不耐烦了，他就会和客人吵架，这样弄得许多客人都不敢来。

而韩悦为了不让张建德找到自己，在县城房间里足足待了20多天没出门。

后来她实在是感到无聊，加上“气消了”，就回家了。

韩悦此次逃跑，在张建德眼里是一种背叛行为。为了不让韩悦再产生逃跑的念头，他开始三天两头殴打韩悦。

除了殴打，张建德还限制韩悦的言论自由，任何男人只要和韩悦说话，张建德就会污蔑韩悦在外面找情人，还扬言要打死“奸夫”。

另外，张建德还憎恨两个儿子，说是儿子不让他们夫妻俩过下往，还不给他们钱花。

他威逼韩悦，要求她往借钱，否则自己就杀人，他还向韩悦展示自己的“杀人名单”，上面写着她所谓“奸夫”的名字，还有儿子、儿媳和孙子的名字。

韩悦觉得自己遭受这种继续不断的殴打就算了，还加上其他人，那是不可容忍的。就这样，几十年积存的怨气，让韩悦开始觉得自己必须要反抗了。

在2019年12月的那个晚上，在又一次被丈夫长时间殴打后。辗转难眠的韩悦决定结束这一切，她静静起床，用擀面杖对张建德挥舞过往。

其实韩悦并没有想终结张建德的生命，她只是想把他“打废”，好让他不能出往害人，但因下手过重，张建德就此往世。

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建德，韩悦并没有慌乱，也没有伤心。

她将擀面杖扔在一边，然后给张建德和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第二天一早，她给张尔辉打了电话，让他一早就来找自己。

张尔辉早上来到屋里，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他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刻赶到屋里，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往脉之后，张尔辉劝母亲自首。

在被民警带走之前，韩悦将存的一点钱给了张尔辉的妻子。

她告诉张尔辉：“我在监狱呆着也比跟他在一起强，家里还不如监狱，在监狱里没人打我。还有，我死了也别跟他合葬在一起。”

事发后，韩悦接受了齐齐哈尔第二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所的鉴定，鉴定结果为：韩月为灾难性经历后的持久性人格改变，作案时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

2020年9月，嫩江法院正式开庭审理此案。为了让母亲能够获得法院的理解，张尔辉在村里找到了一百多个人签名，期看可以减轻刑事责任。

最终法院给此案认定为有意杀人，法院认为韩悦杀人因“不堪忍受张建德长期虐待和家庭暴力引发所致”，因此从轻判处，韩悦最终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

2022年韩悦在哈尔滨某处女子监狱服刑，在监狱里，韩悦过得很安心。

儿子来探监时，她问最多的事情，就是家里的情状。

韩悦的悲剧，以暴力开始，以暴力结束。虽然她的最终解决方法是粗暴且违法，但人们也应该对她这数十年来遭遇的家暴表达理解。

在家暴面前，妇女在绝对的弱势群体，因此如何从根源上解决家暴，是值得全社会反思的问题。

参考资料：

困于家暴五十年 66岁老太惧怕下用擀面杖将丈夫杀死 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