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空间 : 一家书店的内容进化史
一家独立书店能把内容的边界推到多远?
从爆款文创产品「单向历」到文化类访谈节目「十三邀」的破圈,再到创意营销领域与珀莱雅、vivo、小红书等品牌长期协作,出街一个又一个引发行业内外关注和热议的案例。
昔日的单向街书店,如今的单向空间,当中的转变很明显:一切早已不能用「书店」来简单定义。
「时间便利店」是单向空间针对「单向历」的线下营销IP
与其他书店、文创品牌甚至创意机构相比,「不务正业」的单向空间优势在哪儿?在很多人唱衰书店时,单向空间的想法是什么?他们的市场布局如何?未来又将向何处往?11 月中旬,我们与单向空间执行总裁何晟旻聊了聊,试图找到以上问题的答案。很幸运地,在觅觅答案的途中,我们得到了更多。
单向空间执行总裁 何晟旻
从一家书店到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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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对单向空间的印象,还停留在「是一家书店」的阶段。但实际上,早在 2014 年单向街书店更名为「单向空间」,这家由许知远和几个年轻媒体人一时兴起创办的书店,就开始不断游移,变换着自己的位置。
在何晟旻的理解中,单向街书店变为单向空间,核心落在了「空间」二字上,如何解读「空间」这个概念是要害。
「空间依旧是一种媒介,我们在以媒体思维做空间。」
在她看来,一个空间如一本立体杂志,也有头条、副刊、广告位,重视排版。不同于更大众的餐饮酒店行业,通过翻台、进住率公式化理解空间的价值,单向更情愿把空间当成一个「内容发生器」。
依靠空间里的零售展陈养活团队并不是单向空间的秘密,单向空间的秘密是——售卖空间里所发生的内容。
「就拿杭州乐堤港的单向空间来说,它总共面积超2000方,空间分为三层,在同一个时间单元,不同楼层的空间中发生‘现场’。比如三楼半封闭的文艺现场,正在发生的是接触即兴,二层的咖啡区是剧本朗读,再走到一楼的十三邀小酒馆,则是swing舞蹈。这里形成了多个单元组合的社交场景。」
何晟旻认为这种空间状态「非常妙」,用空间对时间做了切割,像平行宇宙,具有共识的一群又一群人聚合到一起,从「聚合很多人」的社群,到「聚合很多社群」的大社区,单向空间是承载了社群公共意义的地方。
而书在这之中扮演的角色也不再是简单的陈设,而是给空间定性。
「书,实际上是扶助一个空间进行经纬度的定位。」
基于这样的熟悉,单向空间在选书分类上跟其他书店有着很大的差异。一方面会更偏重人文书籍,设置并强调差异化榜单如「滞销榜」;一方面,凭借原创内容 IP,单向空间在书店之外,一直有另一个重要的身份:内容生产者。
许知远个人及其节目的延展
单读Mook,单线空间的品牌出版物
单读出版
重新熟悉单向空间
「单向的核心是‘对话’,我们提供无限对话的契机。」在何晟旻眼中,这是单向空间最大的特质。
「时间便利店」便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单向历是单向空间运营了8年的头部文创IP,为了刷新消费者对产品的认知,单向空间将过往库存的日历产品,循环利用再造,制造成无数个「时间种子」,发起线下快闪店,用户可以依据需求购买时间种子,回家种下时间,等候发芽。
整个活动既契合日历产品跟时间的强相关性,又围绕单向历的核心话题——时间,以趣味化、浪漫化的方式与用户对话。当用户将具象化「时间种子」带进到自己的日常生活,抽象的概念便变得鲜活起来。
从一家独立书店生长为如今的一个内容生产者、一个文化品牌,单向空间背后的驱动力不在于营收的增速,而在于这家公司成立之初就有的理想主义底色。
「我们没有奔着所谓‘指数型增长’在做单向。即使行业受到疫情冲击,面临倒闭,但单向空间一直很果敢,是因为信赖强辨识度的、拥有多年积淀的声音,市场上仍然是稀缺的。」
至于实体书店盈利难的问题,何晟旻打了一个绝妙的比喻——
「书店得在那儿,一旦没有就等于关掉了一扇窗,你就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但这个窗是有成本的。」
书店提供了对话的场域,物与物,物与人,人与人。「在单向空间,每张书桌都有它的议题,每张书桌都是一次策划展陈。我们也会邀请用户参与到展陈中。」
首先跃进何晟旻脑海的案例是「大山和弦单向快闪店共创诗歌活动」。
「一个小艺术家写在卷轴上的口水诗,所有用户都可以续写,卷轴现在已经有十几米长。」
大山和弦单向快闪店
大山和弦单向快闪店
大山和弦单向快闪店
「期看让普通的每一个个体轻松地参与进来。卷轴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并不一定漂亮,但正因为有不同的、纯朴的字在上面,才让更多人敢于提笔参与。当卷轴变成 100 米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样貌、一个神态。」何晟旻如此评判道。
在她看来,线下的参与和对话感,是所有互联网产品都无法替代的,也是实体店存在的意义。
目前,单向空间拥有五家实体店——北京两家店(大悦城店和东风店)、阿那亚一家店、杭州一家店、上海有一家跟亚朵酒店的联名店。
「估量在今年年底到明年三四月份,我们会新开三家店,分别在北京檀谷、杭州良渚、广州佛山。这三家新店是单向空间第一次这么显著地跟社群发生关系。」何晟旻透露接下来单向空间的开店计划。
相比 2020 年的四家实体店,单向空间的开店速度并不算快,同时在选址构思上也异于常规——不追求客流量,更重视选址是否与单向空间的人文气质相匹配。
单向空间的选址构思一共有三个代际:第一个代际是最早的街边店形式,不依靠任何流量,自己就是流量本身;第二个代际是综合商业体,进驻大悦城、爱琴海等商业地产,集中化引流,成为强流量中的一部分;第三个代际则更偏向走到更宽广的社区中。
「比如阿那亚的选址,就是基于当地有固定的住宅人群,并且整个阿那亚客群和北京的青年客群、文艺客群、中产客群息息相关,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些用户有交叉的共性。」
另一方面,单向空间还会考虑地产背景。「像万科良渚和阿那亚一样,是一个住宅地产,配套开放式街区的商业;而广州佛山北滘镇的选址是一个办公地产,美的的总部在那儿,它有 3 万非常稳定的白领人群。」
从第二代际到第三个代际,单向空间与用户的距离越来越近。相比于食饮玩乐一条龙的综合商业体,如今扎根在用户 8 小时生活带的单向空间,用户粘度更高,用户体验上也更有沉淀感。
这种选址策略上的转变,用何晟旻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想走向他们(用户)」。
走到宽广的人海中
当被问道「为什么要开书店」时,何晟旻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布劳提根的短篇小说集《草坪的复仇》,她说她无法确定是否爱读书的人都想开个书店,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书是最小单元的避难所」。
「书让你随时可以切换场景——飞过往或者躲起来,一本书是如此,一个书店只是它的放大版而已。」在她的描述中,似乎不再是书店需要读者,而是读者需要一家书店。
「未来的空间,我们定义为‘编辑商店’。」除了在原创内容板块继续发力,单向空间陆续拓展空间板块,但拓展的目的不是生硬地开600方、甚至1000方的店,而是无论小到8平方还是大到800平方,都能够与用户产生强交互性。
一个鲜明的例子是,单向空间联合公关服务品牌「在西站」在杭州西站举办的阅读装置互动展「一千零一页」。展陈的内容皆取自单向空间历年「滞销榜」上的书籍,路人不仅可以驻足阅读,还能用票根、广告纸等印刷物交换展品卡片,最终单向空间会对人们留下的印刷物进行再发明,合成为一首拼贴诗。
杭州西站「一千零一页」活动
在空间的使用上,单向与艺术装置、潮流装置浩大的区别在于「留了很多气口做交互」,不同于后者的强自我表达,单向更关注受众的参与度。
「今年我们期看突破的一点是,不局限于单一的、重型的书店形式,以更小的介质、更轻便的方式参与到人们的生活中往。团队内部在探讨,想做一个移动单向,能在公路上跑起来,在水上游起来。」何晟旻透露道。
尽管已经无法用「一家书店」来定义单向空间,但不可否认的是「书」以及书衍生出来的内容占据着这个文化品牌的核心位置,而这多少与快节奏的现代社会有些格格不进。
但反过来想,在这个消费和娱乐统领的时代,单向空间所坚持的价值和内容的稀缺性,也许正是其在市场上最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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