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兑现1100万捐赠被母校起诉，矿大“只要现金”是真的吗

文| 徐媛

前几天，中国矿业大学“90”后校友吴幽，未兑现1100万捐赠承诺，被母校教诲发展基金会告上法庭，成为老赖，被限制高消费。一时间，他被口诛笔伐。但这两天，吴幽出面讲述捐赠的前因后果，虽然他的说法还有待学校回应，但所说的一些细节让学校在舆论场更为被动。

在回应中，吴幽提到了两点。

第一，当初的千万捐赠，并非他主动提出，而是矿大提议。最初校方提议是10年内捐赠5000万，但吴幽感觉有压力，就抉择了折中的1100万，刚好也与110周年校庆相对应。

第二，因投资项目出现流动性问题，捐赠很难用现金兑现，吴幽曾提议以其持有的某基金46%的收益权做抵押，该基金规模差不多2亿，但这种提议没被接受，母校只要现金。

最后，他强调，自己从来没有说不认账，但是目前确实有困难，但最终承诺的钱一定会到位。

吴幽的承诺最后能不能兑现，围看者不知道，但是很多人心中对这位舆论风口浪尖中的年轻“大佬”，生出了不少的同情，对矿大的做法多了几分质疑。

吴幽声称矿大“只要现金”这个点，让人心里咯噔一下。假如吴幽的说法属实，那学校的做法，轻易给人一种“逼捐”的印象：追着校友讨钱，不给钱就起诉，借助司法力量逼着吴幽筹钱兑现承诺，至于这钱怎么来，个人和企业面临哪些难处，并不在学校的考虑领域内。

当然，从法律的角度讲，学校有权这么做。民法典规定，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但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或者依法不得撤销的具有救灾、扶贫、助残等公益、道德义务性质的赠与合同不适用该规定。吴幽给母校的捐款，属于公益捐赠，是无法撤销的。

法律是刚性的，做出承诺却不兑现，就要承担法律后果。虽然吴幽口口声声称，自己会还钱，钱一定会到位，但法律只看你目前有没有履约能力，假如有的话，就得乖乖掏钱。这也不难理解。假如每个捐赠人都说，我需要时间，我碰到困难了，以此无限期地推迟打款的时间，那捐赠的承诺就易沦为一张空头支票，法律的宽宥，变相给别有专心的捐赠者开了一扇方便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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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现代的慈善理念，看重的是契约与权利，就跟做生意一样，双方是完全平等的关系，只要立下契约，捐赠人就有兑现承诺的义务。不能执行，就是违犯义务，受捐方就有权追讨。

但做慈善究竟不是做生意。在人们纯朴道德感知中，捐赠者是在做好事，尽管他可能因捐赠行为收成了名誉和美誉度，得到各种有形无形的回报，但这都不阻碍“做好事”这一定性本身。假如，许诺做好事的人，因为企业经营出现问题，现金流受到影响，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想等危机过往再说，世人也能理解。

图片来源：中国矿业大学官网

很多人在看待此事时，所代进的视角，并不是现代慈善略显冰冷的权利义务关系，而是自己生活中所领略的世道人情。在吴幽这里，假如他有证据证实，自己不是欺世盗名之徒，确实是因企业经营问题需要延迟支付，那么，学校是不是可以宽容一点，给他时间处理，或协商其他给付方式，而不是坚持“只要现金”，不惜用最刚性的法律手段，限制他的部分权利，来保证款项到位呢？

在2022年8月此案的庭审中，学校一方的律师称，原告在接受捐赠后，假如不对拒不实际履约的行为摘取维权，是对这种不诚信行为的放纵，也无法就合同履行情状向上级教诲主管部门交代。捐赠事件发生至今，已经近三年。中间是否还有其他内情，是什么促使学校走到起诉这一步，外人不得而知，也需要学校给出更多的阐明。但假如起诉仅仅是为震慑不诚信的捐赠者，或为了给上级一个交代，那么学校赢了官司，当初目的达到了，但输掉的恐怕更多。

其中之一，可能便是校友的信赖。有条件的校友情愿回馈母校，但这种回馈并不是无条件的，他们也期看能得到母校的爱护、理解和善意的对待，而不是只被当成一个提款机。不给钱就起诉这种做法，所激励的，恐怕不是校友们量力而行、言而有信做慈善的态度，而是“穷不串亲、富不返乡”这类古老箴言的再度时髦。这个双输局面是怎么造成的，值得各方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