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在哪里

闻名的“钱学森之问”提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植不出杰出的人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人才培植的要害问题，给所有教诲工作者敲响了警钟，吹响了教诲看念改革的号角。

刘云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学院长聘教授、副院长

刘继安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学院教授

王雪静、赵珂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治理学院博士生

培植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高水平创新人才，是国家和民族长远发展大计。党的“二十大”开创性地将“教诲、科技、人才”三者有机结合成一个整体，着重强调其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中的基础性、战术性支撑地位，明确提出要“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植质量，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对创新人才培植提出更加紧迫的战术需求。面向2035和2050的现代化强国建设目的，创新人才培植要从今天的娃娃挠起，改革创新人才培植机制要贯通中小学生、大学生、研究生的创新思维、创新素养、创新能力培植的各个环节，为现代化强国建设提供大批高水平、高质量的创新人才。

一、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创新人才培植，不断推进教诲改革与发展

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人才培植已成为国际竞争和国家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党和国家一直高度重视创新人才培植，2010年中共中心、国务院印发《国家中长期教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２０１０－２０２０年）》，强调要深化教诲教学改革，创新教诲教学方法，探索多种培植方式，形成各类人才辈出、拔尖创新人才不断涌现的局面，部署拔尖创新人才培植改革试点；探索贯穿各级各类教诲的创新人才培植途径；鼓励高校联合培植拔尖创新人才；支持有条件的高中与大学、科研院所协作开展创新人才培植研究和试验，建立创新人才培植基地。2012年教诲部印发《国家教诲事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将“加强创新人才培植”列进重点任务，指出要从加强创新意识和能力培植、拓宽创新型人才的成长路径、加快研究生培植机制改革方面陆续深化改革。2015年国务院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把“培植拔尖创新人才”列为五大建设任务之一。2017年国务院印发《国家教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指出要支持有条件的普通高中与高等学校、科研院所开展有效协作，推进创新人才培植。陆续推进中学生科技创新后备人才培植计划、全国青少年高校科学营等活动，积极试点探索大学先修课程。在系列政策驱动下，我国始终把创新人才培植摆在教诲事业优先发展的战术地位，坚持创新人才培植与时代并行，全面推进教诲改革与发展。

近年来，党中心高度重视创新人才培植问题，新举连连。2018年教诲部等六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实施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植计划2.0的意见》，强调要遵循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成长法则，形成拔尖人才培植的中国方案。2019年中共中心、国务院印发了《中国教诲现代化2035》，提出加强创新人才特殊是拔尖创新人才的培植，加大使用型、复合型、技术技能型人才培植比重。2021年，国务院印发《全民科学水平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提出要实施科技创新后备人才培植计划。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教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术性支撑。创新人才培植已成为实施科教兴国战术、创新驱动发展战术、人才强国战术，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的重要挠手和必然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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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创新人才培植的同时，不可漠视的一个问题就是创新人才培植仍存在一系列短板。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问题一直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话题，闻名的“钱学森之问”提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植不出杰出的科技创新人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科技创新人才培植的要害问题，给所有教诲工作者敲响了警钟，吹响了教诲看念改革的号角。如何回答好“钱学森之问”关系着教诲领域的系统性改革和中国民族的伟大复兴。学校教诲是创新人才培植最重要的基础，当前，我国学校教诲在创新人才培植方面存在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培植不到位、创新型人才成长途径不畅通、使命导向不清楚等突出问题。面向2035和2050的强国建设目的，创新人才培植需要从基础教诲挠起，贯通中小学、大学生、研究生培植的各个环节。从学校教诲的全过程看，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在基础教诲、大学本科生教诲和研究生教诲阶段各有不同又相互关联。

二、基础教诲阶段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

基础教诲阶段除了传授知识，更重要的是要培植和塑造青少年的创新思维、创新水平、创新潜质，激发青少年的好奇心、求知欲和想象力，对创新人才培植和后期成长至关重要。但是，长期以来我国的基础教诲一直以“应试教诲”为主导，教师以传授课本知识、培训做题技艺为己任，升学率成为考评教师的核心指标，学生以“刷题得高分”为唯一目的，大大抑制了青少年独立探求、勇于探索、指责质疑、保持持久好奇心和求知欲等创新人才必备的基本素养的培植，导致进进大学阶段，因基础教诲阶段形成僵化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方式，很难适应创新人才培植的要求，甚至完全失往了自主学习和独立探求问题的兴致，其创新能力的培植就成为奢看了。结合我国基础教诲的实际，参鉴主要发达国家基础教诲阶段青少年创新素养培植的体会，我们认为，我国基础教诲阶段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短缺科学教诲体系。STE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概念由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于1986年首次提出，旨在提升美国创新人才培植能力，提升美国的创新竞争力。现在美国已将STEM教诲提升到保护国家安全的高度，强调在基础教诲阶段培植更多具有STEM素养的教师和学生。目前，我国国家层面还没有出台专门的关于STEM教诲的规划、准则和指南，山东、深圳、广州等少数地方在探索STEM课程建设实践，但实践中的问题较多，比如，由学生自己探索的问题较少，用固定套路解决的问题较多，开放式答案的问题较少，涉及单一知识的问题较多，需要系统思维解决的问题较少；当前STEM教诲过于注重配备硬件设施，中小学未能开发利用好校内外的现有教诲资源；当前STEM教诲短缺专业对口的师资，课程设置内容和形式较为单一，教师未能将学生所学与面向国家重大战术需求的基础学科深度结合，不利于创新人才科学素养的提升。

二是尚未建立规范、科学的后备拔尖人才选拔制度。首先，由于不答应在义务教诲阶段开展拔尖人才的选拔教诲，中高考仍难以破除“唯分数论英雄”。中高考的题目设置相对轻易，导致选拔性考试趋于形式化，大量高分考生使得分数的筛选价值不高，不利于创新人才的选拔。其次，新高考的分科制度改为学生自选科目，出于学习难度的考虑，学文科专业的人数必定上升，导致学生短缺理科的系统思维，到了大学既适应不了大学的通识教诲，也适应不了大学的专业教诲，不利于培植具有综合水平的创新人才。再次，中考分流的结构不够合理，职高和普高比例达到5:5。但职高的教诲资源和就业配套还无法与普高相比，使得很多具备上高中的能力和需求的学生被分流到职高，失往了上大学的机会，可能导致创新人才的流失。

三是旨在转变以知识灌输为主导的教诲教学改革停滞不前。尚未建立针对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创新能力培植的教诲教学体系，未把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致、保护学生的好奇心作为教学改革重要准则。校内外尚未营造出鼓励学生独立探求、自由探索、勇于创新的土壤和环境。学思结合、知行统一、因材施教的理念难以使用到实际教学过程中。动手实践教学，学生参与生产劳动、社会实践和创新活动的机会很少。初高中包括科学、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通用技术、信息技术等学科在内的学业水平考试和综合水平评判制度不健全，难以引导有创新潜质的学生个性化发展。尚未建立普通高中选修课、大学先修课制度。开展针对优异学生的个性化培植方式试验举步维艰。

三、大学本科教诲阶段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

高等教诲是创新人才培植的要害阶段。当前，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突飞猛进，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人才作为第一资源成为国家核心竞争力所在，这对高校创新人才培植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新要求。过往20多年我国高等教诲经历了从精英到大众化再到普及化的三个发展阶段，取得了重大成就，然而在创新人才培植方面仍存在一系列的短板。

一是学科专业设置与课程体系不能及时响应国家人才培植需求。当前基础研究和高技术前沿探索的界限逐渐模糊、各学科领域间深度交叉合成、源头创新到产业化使用的创新链大大缩短。因此，从学科专业的角度来看，需要依据“四个面向”及时调整学科专业结构，培植国家急需人才和把握多学科知识的复合型人才。然而我国高校学科专业动态调整机制不完美，及时响应国家需求的能力不足。学科之间的壁垒明显，尚未形成跨学科的课程体系，而学生跨学科选修课程普及受限于资源给予不足，学分制的不完美又使得双学位和辅修学位制度受益者寥寥，这些都不利于培植复合型人才。从学科内部的专业课程体系来看，课程知识的系统性、完全性、逻辑性不够，课程知识的连贯性与衔接度有待提升。同时，当前我国高校实践教学不足，高校对实践教学重视不够、从事实践教学的师资力量薄弱、校内平台设施等资源有限是主要原因。科教合成、产教合成虽然被认为是解决高校单一主体资源不足、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重要途径，但是因为相关的体制机制不完美，未达到预期效果。此外，我国高校普及存在课程内容陈旧的问题，甚至有学科一本教材用了几十年，如此用过时的知识怎么可能培植出适应未来发展需要的创新人才。

二是传统教学模式亟待改革。传统教学模式的显著特征是以传授系统知识为主要目的，以课堂讲授为主要组织形式，突出教师的权威作用，强调系统知识的摄进，重视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的获得，这在知识稀缺时代或许是有效的，但是在知识以几何级数增长而且更新换代迅速的信息时代，大学期间学到的知识在学生还未毕业有些可能已经落后了。因此，信息冗余的情状下，对于学习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学习知识和技能，而是拥有继续、自主学习的能力。因此高校和教师需要深刻熟悉到学生是学习的主体，课程教学要通过主体能动性将知识内化并构建自身知识体系，培植指责性思维、学会识别问题和发明性地解决问题，成为自主的学习者。然而，当前高校和教师尚未足够意识到以学生的学习和发展为中心的重要性，在营造能够激发学生内在动机的环境文化方面短缺有效措施。虽然有些高校教师积极探索引导式、探究式、研讨式、参与式等激发学生自主学习的教学方法，但这样的尝试尚属于教师自发的、零星的行为，尚未成为集体共识和集体行动。

三是个性化人才培植模式尚未落实。高等教诲人才培植模式是在大工业化发展过程中形成发展起来的，批量化和准则化是其突出特征。随着知识生产、传播和扩散模式的转变，以及柔性化生产的出现，经济社会对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多样化、精美化。同时，认知科学和学习科学的发展，人们熟悉到学习的本质是个体的知识建构过程，而且由于每个学习者的认知能力和方法不近相同，大工业时代形成的批量化、准则化人才培植模式不能称心不同个体的学习需求。因此，无论是外部经济社会发展的要求还是内部个体学习与发展的法则，都展示出因材施教、个性化培植的重要性。除了小班化、研讨式等教学方式，本科生科研练习，以及完全学分制、学生自由选课和转专业等是个性化培植的重要方式和途径，但是目前这些实践尚处于教诲理想多于现实的境况。高校教学资源有限，相应政策制度不合理、不完美，教师熟悉不到位和时间精力投进不足等都是导致目前困境的原因。比如，当前高校课程设置太多太满，学生很难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对自己感兴致的方向进行探索，发现自己真正热爱的领域。而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法则展示，热爱是学术成功极其要害的因素。

四是短缺培植创新人才的系统性设计。创新人才的内涵是多元的，不仅包括顶尖学术人才，也包括卓著工程师、优异治理和创业人才以及大国工匠人才。当前我国创新人才培植对称心多样化培植目的的基础⸺核心素养的培植关注不够，包括指责性思维、发现和解决问题能力、系统思维能力、创新能力等认知能力，表达沟通能力、领导力、自我治理能力、适应性等非认知能力，以及自信、坚定、使命感、家国情怀等个人品行和价值看。并且，实践当中存在目的多元与实现机制单一的冲突：培植目的的多元体现在学科背景多元、水平结构多元、发展方向多元等多个维度上，而高等教诲在人才选拔手段、师资配置、培植模式、评判准则等实现机制方面都趋于单一化。短缺针对培植全面发展的创新人才的目的，统筹通识教诲、专业教诲和实践教诲，以及统筹课内教诲和课外活动的机制，三全育人机制不完美。

四、高校研究生教诲阶段创新人才培植的短板

作为国民教诲的最高端，研究生教诲阶段创新人才培植直接关系到科技强国和教诲强国建设。除了存在一些与本科教诲的共性问题，当前我国研究生教诲在创新人才培植方面主要存在如下短板：一是招生选拔方式需要改良，从而遴选出真正热爱科研、具有创新潜质的学生，而不是只会做题但提不出问题的“做题家”，或者只是期看混个文凭的利己主义者；二是分类培植机制不健全，学术型与使用型研究生在培植目的、培植方案、培植过程、评判方式等方面趋同，亟需完美分类培植体系，特别是完美专业学位研究生培植体系；三是在培植过程中，限于平台、科研实践资源以及师资的制约，学术型研究生短缺参与前沿重大科研活动的机会、使用型研究生介进真实工程技术实践不够，导致学术型研究生创新能力发展不足，使用型研究生实践水平难以提高。高校与科研院所、行业企业的科教合成、产教合成不畅，协同育人的体制机制不完美是主要原因。除了以上三个要害问题，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还包括，研究生培植质量的评判准则不够合理，研究生为称心毕业要求批量产出论文而不是研究真问题；在当前国际局势下短缺实质性国际协作，研究生国际胜任力培植受限，吸引国际学术大师参与拔尖创新人才培植的力度和吸引世界优异生源来华留学力度都有待提升。

创新人才培植是一个连续性过程。当前各教诲阶段之间短缺衔接与贯通，也是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基础教诲阶段习惯了“刷题”而短缺思维练习的学生，在高等教诲阶段很难成长为创新人才。中小学之间、高校之间的协作和对接深度不足，高等教诲资源向基础教诲开放和延伸不够。对于培植拔尖创新人才，目前没有甄别、选拔和培植天赋突出学生的法律保障机制，短缺给这些学生提供因材施教的资源支持，特别是一些极富发明力的奇才、偏才难以在常规高考中胜出，导致他们的天赋被埋没。高等教诲阶段尚未形成本硕博贯通的培植体系。

编辑：张乐

制造：周璠

审核：张丹

终审：李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