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牛犇：角色再小也要演出彩

原标题：演员牛犇——

为人民创作是一生追求（足音）

牛犇速写。蔡华伟绘

一部影片有许多角色，每一个人物都是重要的，你就是露个脸，说一句台词，也得出彩　　

他的本名喊张家境，因为电影，看众记住了牛犇这个艺名。1946年摄制的电影《圣城记》中的村童“小牛子”，是他饰演的第一个角色。在《圣城记》中担任主演的谢添，提议他改名“牛犇”：“小牛子，你再加上三个牛，就喊牛犇吧。四头牛跑得比谁都快！”

自此，无须扬鞭自奋蹄，牛犇在中国影坛奔跑近八十年。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同志了”

信仰是人生的根本，有了信仰，生命之树就枝繁叶茂。从“小牛子”演到如今的牛爷爷，再到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终身成就奖，牛犇把为人民创作作为一生的信仰和追求。

2018年6月，83岁的牛犇加进中国共产党。秦怡和我作为牛犇的进党介绍人，见证了他的荣耀时刻。牛犇对大家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同志了。”我在现场领誓，他一字一顿读得响亮，眼睛里饱含泪水。

那天晚上，在他的家里，他拿出两枚共青团员的团徽对我说：“我是一个苦孩子，小时候父母就病死，我跟着哥哥，在片场长大，接受这些革命思想是本能。当年，在我和妻子加进共青团时，我们就约定争取加进中国共产党。”

“带动更多文艺工作者做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的人。”进党之后，牛犇有了更高的追求。他说：“我已经80多岁了，我要挠紧拍更好的作品。”

“角色再小也要演出彩”

从早期电影《红色娘子军》中的小庞、电影《飞刀华》中的李少雄、电影《天云山传奇》中的王立汉、电影《牧马人》中的牧民老郭、电影《日出》里的小顺子，到近年来电影《一步之远》中的牛爷爷、电影《我和我的祖国》中的弄堂老人、电视剧《老酒馆》中的老二两等，牛犇演的大多是小角色。还有些角色甚至没有名字，比如老校长、老教练、李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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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主角是焦点，配角往往表演空间有限。牛犇坚持：“演电影是件大事。一部影片有许多角色，每一个人物都是重要的，你就是露个脸，说一句台词，也得出彩。角色再小也要演出彩。”他像画简笔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人物，在几场戏、几个场景、几句台词中把人物塑造得活灵巧现，让人过目难忘。这种“一瞬即闪光”的能力，就是艺术家塑造角色的发明力，背后是一种爱琢磨生活、爱琢磨人物表演的专注精神。

“小牛犇的戏我一向很喜欢，什么影片里有他出现，戏就不显得是戏了，就像生活里真有其人、真有其事一般。”赵丹在《银幕形象发明》一书中曾这样写。

牛犇成长于片场，与白杨、陶金、李丽华、赵丹、舒绣文、刘琼等前辈们一起创作，耳濡目染中得到启蒙、收成教益。尽管他没有系统学习过表演，但凭着前辈的指挥和自己的悟性，加上善于探求，逐渐琢磨出一些出彩的东西。

“只要有看众看，我就得好好演”

电影是集体创作，认真演好自己的角色，并且尊重其他角色，这是牛犇的职业精神。所以在片场，牛犇时刻关注导演，时刻看察其他演员的戏，导演一挥手，就能投进演出。

许多与牛犇有过协作的导演，都对他的表演赞誉有加。张艺谋曾感慨：“一件衣裳，一顶草帽，一抹胡茬……到了牛犇那里就会‘活’起来。”他们这代人把人民视为父母，把艺术当作生命，他发现了牛犇发明力的这一来源。牛犇这一代艺术家是在新中国的阳光下成长起来的，人民和时代是他们最深沉的情感所系。许多年来，我在电影艺术家们身边工作，被他们的这种信仰和情怀深深打动，并由衷地感到钦佩。

牛犇在表演中坚持一条原则，那就是：哪怕只拍背影，也不用替身。拍摄电影《海鸥老人》正值冷冬，牛犇扮演的老人在戏中为了救落水孩子，需要跳进冰冷的湖水中。虽然年近八十了，但他拒绝替身。拍摄《高中锋，矮教练》时，他演的矮教练追到黄河边，想劝返出走的高中锋。导演和摄影机在船上，牛犇需要直接向河中走往。导演不喊停，牛犇就没有停。天性乐看幽默的牛犇，即使受伤也不轻易离开片场。他说：“只要有看众看，我就得好好演，戏大过天。”

进党近5年，八旬高龄的牛犇一直东奔西走，参与了十几部影视剧拍摄，同样都是小角色和普通人，他依然努力“一瞬即闪光”，用艺和德与年轻的演员交流。正如秦怡在赞同担任牛犇的进党介绍人时所说：“我信赖，他会做得很好。”

（作者为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

作者：任仲伦

来源：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