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特稿｜ 蓉城“学院派”来莞创业记
2月21日，一支备受产业界期待的科创团队在东莞松山湖亮相。
他们是谁？有何魅力让产业界满怀期待？他们都有“双重身份”，一面是教授博导，一面是产业化专家；他们总在两地奔走，蓉城是“放不下的乡愁”，东莞是干事创业的热土；他们落地的消息一传出往，东莞集成电路产业界便刮起一阵“飓风”，请求协作的方案像雪花一样飞向他们，用一句话来阐明：“我们在这边一个月所接触的客户可能比在成都一年接触的客户还多。”
他们就是东莞首支引进的战术科学家团队。2022年底，在东莞市科技局的大力支持下，依托电子科技大学广东工程信息研究院（下称“电研院”）牵头成立的东莞市集成电路创新中心，东莞引进了“集成电路及半导体器件特色工艺”团队，据悉，团队拥有20余名顶尖人才，将推动东莞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更上一层楼。
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版图上，显现三块产业集聚地。第一极是各方资源高度密集的北京及周边地区，第二极是产业链配套齐备、相关产业最为丰盛的长三角经济带，第三极则是使用场景最为广泛的粤港澳大湾区。
《广东省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十四五”规划》提出，要“打造半导体及集成电路全产业链，建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半导体及集成电路产业聚集区”，作为全国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重要布局，粤港澳大湾区正在与京津冀、长三角地区形成优势互补，加快打造产业发展的第三极。
大湾区的追求，代表着东莞前进的方向。近年来，东莞将“科技创新+先进制造”定义为城市特色，依托制造业产业沃土，积极践行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使命。电子信息是东莞的第一大产业，聚集了华为、OPPO、vivo等一批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龙头企业，集成电路产品使用场景广泛，消费市场浩大。近年来，东莞集成电路产业形成一定规模，全市共有从十亿到千万级的相关企业257家，初步形成了以“集成电路设计、集成电路封装测试”为核心，集成电路设备、原素材及使用产业为支撑的产业链。
展开全文
虽然基础良好，但东莞发展集成电路产业的问题也不少。
首先是缺人，集成电路研发主要依靠脑力，对知识和体会的需求很高，一名精兵强将顶得上几十名流水线工人；其次是产业链缺失要害环节，设计、封装、测试等环节较强，芯片研发、素材研发等环节欠缺，核心竞争力不强。在前两个问题的基础上，第三个问题唤之欲出，东莞未形成以市场为导向、企业为主导、人才为主体的创新机制，产业创新能力亟待提升。
在这种情状下，要想打造大湾区的“芯”高地，东莞必须引进一支有顶尖研发实力的科学家团队。在摸底全市新型研发机构之后，东莞市科技局将目光放在扎根东莞16年，拥有丰盛产学研体会，“电子科学与技术”进选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A+”专业的电子科技大学上，期看依托电研院，邀请电子科技大学原副校长杨晓波组织导进集成电路创新资源，推动东莞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
2022年年底，在东莞市科技局的指挥和推动下，电研院牵头成立了东莞市集成电路创新中心（下称“创新中心”），创新中心旨在开展集成电路特色工艺创新及产业化使用妥善，目前已集聚5个子项目，包括：TGV三维集成工艺技术、微波毫米波集成系统、智能毫米波片上雷达系统、磁电阻传感器芯片、钙钛矿太阳能电池等领域的要害技术研发，各子项目已完成原理验证和样机开发，个别项目已实现小批量生产，将独立成立孵化公司开展产业化和市场妥善。
时间回拨到2018，美国针对中国企业的出口限制措施引发了时任电研院院长陈雷霆的探求。
“外国在芯片行业的围堵意味着什么？我认为既是风险，更是机遇。假如外国将芯片市场完全开放给我们，跟我们打价格战，中国的芯片行业极难发展起来，因为它没有市场驱动力。”
芯片是集成电路的载体，也是近年来讨论度高居不下的工业领域产品。突破芯片“卡脖子”的局面，已经成为大多数从业者的共识。在这种氛围下，陈雷霆及其团队做了各种努力，随着创新中心的成立，东莞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推进了一大步。
“短短一年时间，取得这么显著的成果不轻易。”陈雷霆表达，创新中心成立后将机制改革作为头等大事来挠，摆脱体制束缚，将股份分配给科研工作者，持股者对自己的股权负责；同时缩小国有股份占比，减少层层审批的办事手续，坚持市场为主的导向，只要市场有需求，中心总能快速响应。
在治理和分配机制上，创新中心是气派科技、东电检测、三叠纪科技、东莞实业集团、东莞科金集团、松山湖科学城集团、华拓半导体、砺芯半导体等产业链企业共建的创新平台，成立东莞市芯源集成电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作为中心的投资、建设及运营主体，摘用混合所有制进行分配治理。其中，除开东莞实业集团和东莞科金集团是国有资本外，其余资金都来源于企业、社会以及自筹。如此一来，众人的创业热情都被高度调动，张继华便是生动案例。
2022农历新年，东莞的天空绽放五彩烟花，四川籍贯的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团队成员张继华及其家人第一次在莞邑过年，他们就住在离创新中心150米远的公寓楼内，方便随时往返创新中心。
挈家带口来莞埋头苦干，张继华有他的理由。由张继华领衔的TGV三维集成工艺技术项目已吸引4000万元创投资金到账，这一笔投资让他具备双重身份，既是科学家，也是项目主管。
在21日的创新中心进驻项目集中开业仪式上，张继华带领嘉宾参看三叠纪生产车间。“目前三叠纪的产线基本建成了，满产的话一年可能有2亿—3亿的营收。我们很看好这个项目的发展，不是单纯从学术上看好，而是信赖它的市场潜力，这个项目在市场上是有底气的。”
张继华介绍，创新中心打破了以往的成果转化机制，新的机制“造血能力”很强。以往的成果转化基地，通常是政府出资吸引专家学者，政府一“断奶”，产业化项目就难以为继；创新中心不同，不仅不需要“供血”，反而带着数亿的投资来，用市场驱动力驱使项目由无到有、由小到大。更值得一提的是，成果也由项目团队分享，“科技造富”真正落到实处。
在开业仪式上，创新中心还启用了另一“造血库”——东莞市集成电路七大公共技术服务平台。陈雷霆介绍，七大平台具有公益性质，企业能用低于市场水平的价格使用平台服务，其中测试验证中心和原器件检测中心都已正式对外服务，每月营收几十万元。未来，创新中心将建设覆盖企业完全研发周期和全技术服务要素的产品开发、中试制造、测试验证、人才培植和使用示范平台。
如今，创新中心首批进驻的项目企业已达近20家，其中中心直接持股的有近10家。为着同一个梦想，这些蓉城“学院派”正同东莞一起天天绽放新出色。
来东莞创业，战术科学家团队带的是“真家伙”。
芯片先进封装技术是中国打破“卡脖子”局面的战术突破口，目前芯片在物理尺寸上已经做到了极致，难以再缩小，要想提高性能，以往平展芯片元件的做法行不通，唯有堆叠芯片元件以提高“容积率”。简而言之，以前是“盖平房”，现在是“盖楼房”。
实现这样的转化并不轻易，摘用3D堆叠技术后，如何实现芯片层与层之间的信息联通？这需要用金属分子穿过仅仅10微米的小孔，而这样的小孔连水分子都穿不过往。此外，芯片的容积率高了，意味着元件多了，需要的供能随之提高，对芯片素材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张继华领衔的TGV三维集成工艺技术项目便是解决这些问题、提供芯片先进封装技术的翘楚。项目落地后，能支撑通信、物联网、新型展示、军事电子及消费电子等多重使用场景，潜力无穷，引人注目的是，该项目在民用领域上也大放光彩。
“在民用方面，我们主攻折叠屏的铰链，铰链现在大多用钛合金素材，钛合金成本高且金属之间产生的磨损大，使用寿命短，我们用玻璃来取代钛合金就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张继华说。
近年来，炎热天气时家长开车出行，不慎将孩子遗留在车厢内，导致孩子中暑窒息的新闻不绝于耳，这类事件的发生恰好击中汽车工业的一个痛点：只有当车内有人时能监测全车载员情状，驾驶员离开后难以陆续监测。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团队成员崔国龙的研究方向恰恰能解决这一问题。
崔国龙是研究“毫米波雷达”的专家，这一技术拥有广泛使用场景。毫米波雷达具有低功耗、精准度高和空间辨认率高的特征，在汽车领域大受欢迎。
“第一个我们想做方向就是汽车，第二个就是做成智能家居，第三个是做聪明养老。”崔国龙娓娓道来，在汽车使用方面，毫米波雷达能够探测车内遗留物，甚至可以探测驾驶员的心跳频率，从而为推断驾驶员状态作参考。
聪明养老的使用更能体现毫米波雷达的优势。随着老龄化程度加深，传统的家居摄像头因隐私性低和存在死角等两个“硬伤”，难以称心监测老人状态的需求。使用了毫米波雷达技术的装备介进后，这两大“硬伤”都不再成为问题，一来它不需要借助视觉来推断老人状态，二来它的探测领域覆盖面大，可实现全屋监测。值得一提的是，毫米波雷达的成本约为摄像头的1/10，更为经济实惠。
“目前我们在样机研制上已经完成了算法的研究，现在精力放在规模化生产和市场化两个方面。来东莞后我们和10来个老板谈过，约40%对我们这个技术感兴致，总体来说是很有信心的。”崔国龙说。
随着新能源汽车迭代进取，越来越多的“电车”占有家用车市场，在这一赛道上，电子科技大学教授、团队成员金立川的研究大有可为。
金立川的研究方向是“磁电子传感器芯片”，该类芯片是一类以测电流、非接触测位移、旋转角度及转速为主的传感器芯片，它比传统的霍尔器件的精度和灵敏度更高，在可靠的温度领域使用更广，是目前主流的第二代高精度电流传感器。这一技术使用到汽车工业后，新能源汽车的电池放电量能被精准捕捉、笔录，同时，电机的转速也逃不脱“火眼金睛”，能精确到每秒钟的转速。
而在无人驾驶领域，这一技术的畅想空间更大。实现无人驾驶，方向盘的旋转精度至关重要，使用“磁电子传感器芯片”后，传感器可以精确掌握到0.1度精度，而体积只有成年人小拇指指甲盖的一半大小。
从新能源汽车到智能家居，从穿墙定位到无人驾驶，这些立足于芯片的使用正改变人类的生活，其背后的科学家和企业也必将重塑城市的产业格局。“学院派”能否在莞邑大地上培植出产业硕果？一起拭目以待。
【记者】唐卓
【作者】 唐卓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