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马•潘比略NUMA POMPILIUS
提要
努马①是罗马国王塔提斯的女婿,萨宾人。他不羡慕王家生活,独自与妻子居住在萨宾。妻子往世后,他离群索居,徜徉在山野林间,与山神林仙为伴。罗穆璐死后,罗马出现权力真空。元老院轮流执政,却无法平息民众的猜忌和不满。经过酝酿,罗马人和萨宾人决定推举努马为罗马第二任国王。努马没有变革罗穆璐留下的政治制度,但是他为罗马创设了一系列宗教制度,利用罗马人对神明的惧怕驯服他们。他做得非常成功,在他统治的几十年间,罗马的战神庙大门从未开启过,意大利也一片舒适的气息。他在清静祥和的氛围中溘然长逝。
正文
I 尽管罗马贵族世家的族谱可以正确地追溯到努马·潘比略,但是关于他统治的年代,历史学家却众说纷纭。有位名喊克劳狄的人在一本《年表考证》的书中断言,罗马的古代笔录在高卢人洗劫这个城市时亡佚了,现存的都是些假货,是为称心某些想把自己妆扮成古老的名门看族的后裔、实则毫无瓜葛的人的虚荣心而伪造的。尽管人们普及认为,努马是毕达哥拉斯的弟子和好友,但是就连这一点也有人反驳,他们说,他对希腊的语言和学术都一无所知,他是那种天赋异禀、自学成才的人,也可能是他有一个造诣超过毕达哥拉斯的蛮族人导师。也有人断言,毕达哥拉斯和努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是生活在努马之后至少五代人。在努马成为国王后的第三年,另一位斯巴达人毕达哥拉斯获得第十六届奥运会赛跑冠军,此人可能是在意大利旅行期间熟悉了努马并协助他建立王国的政制。这也是在罗马的制度中出现很多拉科尼亚法律和习惯的原因。但无论如何,努马是萨宾人的后代,而萨宾人宣称自己是来自斯巴达的殖民者。年表总体来说是不确定的,特殊是那些由艾利斯人希皮亚斯在后期制造的年表,是依照奥运会获胜者名单编排的,更是短缺可信度。然而,我们将从一个方便的起点开始,来讲述努马生平记载中最引人注目的事件。
塔提斯之死
II 罗马建城第三十七年七月五日,罗马人称之为“公羊上弦日”,在任国王罗穆璐率元老院成员和罗马民众在山羊沼泽举行公祭仪式。突然间天昏地暗,乌云翻滚,大雨滂沱。民众惊慌四散,一阵旋风过后,罗穆璐不见了,从此生死不明。蜚语四起,人们怀疑,贵族们厌倦了君主政体,并为罗穆璐近来居高临下的态度所激怒,所以密谋害命夺权。为消除这种怀疑,他们就像对待一个没有死而只是上升到更高境域的人那样,将罗穆璐封为神圣。声看卓著的普罗库卢斯起誓说,他看见罗穆璐全身披挂、穿戴整洁地升进天国,还闻声他在升天时喊着要大家今后称唤他为奎里努斯。
一波甫平,一波又起,这次是关于新国王的选举。罗马原住民和新移民的心还没有完美地合成在一起,平民们纷纷扰扰,元老们也勾心斗角。尽管大家都赞同必须有个国王,但是谁当国王或者国王应该出自哪个民族,却成为争议的焦点。对于那些和罗穆璐一起建立罗马城的人来说,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一部分土地和房屋分给了萨宾人,是萨宾人的恩人,因而,由萨宾人来统治的主张让他们怒不可遏。另一方面,萨宾人也振振有词地辩解道,在他们的国王塔提斯离世后,他们和平地接受了罗穆璐的一人统治,所以现在该轮到从他们的民族里选国王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作为下等人与罗马人结合的,也不认为他们对罗马的发展奉献小,假如不是因为他们人数众多,假如没有他们的加盟,罗马都不能称之为城市。双方争论不休,为了防止因统帅缺位而引发动乱,大家都赞同由一百五十位元老轮时髦使最高权力,佩戴王家标志,主持祭奠活动和处理公共事务,白天六小时一换,夜间六小时一换。这种轮流执政的做法让大家机会均沾,当人们看到一个地位上升到与国王等同的人在一天之内又变回普通公民时,来自元老的敌意和民众的忌恨便烟消云散了。罗马人称这种政府形式为过渡政府。
展开全文
III 尽管摘取了这种和煦可行的治理方式,他们还是难逃民众的怀疑和抗议,人们认为他们根本不预备选举国王,而是要实行寡头统治,将最高统治权置于自己的掌握之下。双方最后达成共识,由一方从另一方的群体里抉择国王,罗马人挑选萨宾人,或者萨宾人提名罗马人。他们认为这样选出的国王对选举自己的一方以及自己的亲戚有着同等的感情,是结束党派纷争的最好的应急方法。萨宾人把抉择权交给了罗马人,罗马人也更倾向于由他们自己来抉择一位萨宾国王,而不是让萨宾人抉择一个罗马人来统治。双方举行磋商,罗马人提名萨宾人努马·潘比略。此人久享盛誉,虽然他并不住在罗马,但是他一被提名立刻获得萨宾人的通过,人们对他的拥护甚至超过那些推举他的人。人选公布后,双方指派要员往拜谒他,请求他接受王位。
努马住在闻名的萨宾城市库雷斯,从此,罗马人和萨宾人依据这一地名将自己合称为奎里斯人。他的父亲庞波纽斯是位知名人士,他是家中幼子,排行老四,似乎是上天安顿,他生于四月二十一日,正是罗马建城的日子。他天赋异禀,崇尚美德,再加上严于律己、清心寡欲和钻研哲学,不仅能够驱除低级庸俗的欲看,而且也不受一般蛮族人奉为圭臬的暴戾贪心的性格所左右。在他看来,真正的勇猛者是那些可以用理性战胜激情的人。他舍弃一切奢华和享受,在同胞以及陌生人的眼里他是一个无私的判官和良师,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不耽于享乐或牟利,献身于对神明的崇拜,以及对其神圣力量和本质的理性探求。他是如此知名,连罗穆璐的同僚塔提斯也选他做女婿,将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了他。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虚荣心发作,想到罗马往沾岳父的光。他宁愿抉择和他的萨宾同胞生活在一起,伺奉自己年迈的父亲。塔提娅面临抉择,是和丈夫一起过小日子还是和父亲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她抉择了前者。她于婚后第十三年往世。
山神水怪
IV 此后,努马离开城市的喧嚣来到乡下,离群索居,经常光顾奉献给神灵的小树林和田间地头,在荒野中悠然度日。他的这一做法引来了一个传说,认为努马不是因为忧郁或精神失常而远离社会,而是在和女神幽会。他和天神交欢,尝到了非同人间的欢乐,并与女神艾格里娅喜结天缘,因此获得神的眷顾和超凡的聪明。这个故事和那些远古神话明显如出一辙,比如普鲁吉亚人传颂至今的阿泰斯,比图尼亚人关于希罗多德、阿卡迪亚人关于恩杜米昂的故事,此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被认为受到神的眷顾和宠爱的人。并且,假如神爱的是人,而不是马或者鸟什么的,那么她与品德高贵的人共处一室,或者与有聪明、有节制的人促膝谈心也就不足为奇了。当然,要说有哪个神明或者精灵会对凡人的躯体或美貌发生感官或肉体上的爱恋乃至激情,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聪明的埃及人对此做了区分,听起来似乎不无道理。他们认为,神灵与女人交媾生子,这是可能的。但是他们又得出相反的结论,认为男人与女神交媾或者有肉体上的结合是不可能的。他们完全不考虑这样的事实,发生在一边的,也会在另一边发生。杂交从字面上讲就是互惠关系。假如假设神灵喜欢一个凡人,那么对他表达爱护,关怀他的美德与品行也就理所当然了。所以,下面这些杜撰的故事实际上并没有错,比如说阿波罗爱上伯巴斯、胡阿琴托和阿德美托,或者西库昂人希波吕托是如何受到阿波罗的眷爱,每次他从西库昂航海到基拉时,阿波罗女祭司就会吟出这句体现天神关怀和喜悦的诗句:
“希波吕托扬帆来,惊涛骇浪多凶险。”
牧神潘
还有个故事,说牧神潘因为品达的诗而爱上他,因为缪斯神的缘故,赫西俄德和阿奇洛克死后被神力授予殊荣。还有一种看点认为,埃斯科拉皮女神在索福克勒斯活着的时候与他住在一起,到现在还保存着很多神迹,他往世的时候,另一位神祇关照过他的葬礼。假如这些故事还有点可信度,那么我们又有何理由怀疑同样的神灵拜谒过扎留科斯、米诺斯、左罗阿斯德、吕克戈和努马这些王国统治者和共和国的立法者呢?不,明智的做法是信赖天神在这些人参与内阁会议和重要争论的时候以严厉的态度扶助了这些人,启发并指挥他们。而假如他们确实光顾了诗人和音乐家,那肯定是用一种比较轻松的心绪。然而,假如有人抱持不同看点,那就如巴库利德所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从已知的关于吕克戈、努马及其他闻名立法家的故事中,我们看不出有任何荒诞之处,他们身兼平息固执难驯的民众和引进重大改革的任务,借用了神灵的权威,即便这些故事并不真实,却不失为对公众利益最好的权宜之计。
V 使节们来请努马当国王时,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做为说客的是普罗库卢斯和维勒苏斯,此二人原本也有机会成为国王,罗马原住民支持普罗库卢斯,萨宾人支持维勒苏斯。他们原以为,劝人接受一个王国应该无需多言,因此他们的发言很短。但是出乎意料,他们发现要打动一个生活在和平安宁环境中的人,让他往接受一个靠战争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国家政权,没有一番说服和苦劝是不行的。当着他的父亲和他的亲戚马奇的面,他做了如下回复:“人生中的每一次改变都有风险。但假如一个与世无争、一无所求的人舍弃他已经习惯了的生活,那他一定是疯了。不管这种生活缺少了什么,但是比起完全陌生和难以预料的生活来却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确定性。当然,这个政府所面临的困难根本谈不上未知。第一任国王罗穆璐没有摆脱谋害他的同僚塔提斯的嫌疑,元老院也没能推翻背叛和谋害罗穆璐的指控。然而,罗穆璐有一顶金色光环,那就是他是天神授胎,并且得到神异般的保护和喂养。我乃肉体凡胎,由你们所熟知的人抚养和教诲。我性格中最为人称道的部分也恰好证实我不适合当国王。我热爱隐居生活,喜欢研究与庶务无关的东西,热爱和平职业,对于那种基于信仰和友谊的田园生活心神往之。我想,对一个需要统帅更甚于国王的城邦,假如我喋喋不休地谈论什么神灵崇拜,或者灌输大家热爱正义,放弃暴力和战争,那一定会贻笑大方的。”
VI 罗马人听话听音,知道他这是在拒绝,于是他们更加热切地期看他不要在目前的状况下放弃他们,让他们再度陷进骚乱与不和的状态,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可以把双方团结在一起。最后,他的父亲和马奇把他喊到一边,劝他接受这份高贵的礼物,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非人力所能及。他们说:“尽管你安于现状,不求名,不求利,并且已经拥有更可宝贵的美名,但是你应该想到,政府效命于天,天神召唤你奉献自己的公平与聪明,不答应你无所事事,埋没自己的才华。因此,停止躲避吧。这是一个可以大展宏图的领域,作为国王,你可以使神得到无比庄重的崇敬,也可以利用你的影响力为你的人民引进真诚的风气。所以,请你不要拒绝这个职务。尽管塔提斯只是个外来人,但他还是受到了爱戴,罗穆璐也被授予神圣的尊号。也许,这些胜利者已经厌弃战争,称心于已有的掠获物和战利品,正盼看着有位爱好和平与公平的君主来引领他们走向安宁有序的未来,谁知道呢?但是假如他们确实疯狂地痴迷于战争,那么,让政权掌控在一双有节制的手中,将他们的狂怒引向其他地方,扶助你的故乡和整个萨宾国与这个正在成长壮大中的年轻国家建立起亲善的纽带,岂不更好?”大家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导之时,出现了一些吉祥的征兆,他的同胞们在得知罗马使节带来了什么信息后,也热切地乞求他和使节们一起回往,接受王国的统治权,促进民族间的团结与协调。
从卡皮托上俯瞰大广场
VII 在大家的劝导下,努马让步了。做完献祭后,他前往罗马,早已的元老院成员和人民前来迎接。女人们也欢唤雀跃,各个庙宇都举行了祭奠活动,普天同庆,似乎他们迎来的不是一位新国王,而是一个崭新的王国。就这样,他走进会场,当值的暂时执政斯卜琉斯·维提当场付诸表决,努马全票当选国王。人们向他奉上国王的玺绶和袍服,但是在请示神明并获得首肯前,他拒绝接受。因此,在众祭司和占卜官的随同下,他登上塔佩娅山,也就是现在的卡皮托。首席占卜官蒙住努马的头,让他朝向南方,自己站在他的身后,把右手放在他的头上,一面祈求,一面四处张看,期看有什么来自天神的吉兆出现。与此同时,大广场上的景象也蔚为壮看。民众聚集在一起,凝神屏息,鸦雀无声,翘首以待,直到吉祥鸟在右边出现并飞过。这时,努马才穿上王袍,从山上下来,走到民众跟前。人们向他山唤致贺,将他视为神圣的国王,天之骄子。
弗拉门
他登基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被罗穆璐称之为克勒雷斯的三百人私人卫队。他说,他不会怀疑那些信赖他的人,也绝不会往统治一群不信赖他的人。他做的第二件事是,在原有的朱庇特和马尔斯祭司之外,增加了负责祭奠罗穆璐的第三位祭司,他称之为弗拉门·奎里纳利斯。古时候罗马人称祭司为弗拉门,系皮拉米尼的讹音,名字取自他们头上戴的一种喊做皮留斯的帽子。在那个时代,希腊文与拉丁文混用的情状比现在更常见。朱巴说,王袍当时喊莱纳,就是希腊语中的克莱纳。还有,在朱庇特神庙里当差的小男孩应该是双亲健在,因此被称为卡米卢斯,和某些希腊人称唤赫尔墨斯为卡德米洛一样,表明他是神的仆人。
VIII努马在摘取这些措施赢得人们的爱戴以后,立刻着手软化罗马人钢铁般的性格。柏拉图笔下发高烧的城市就是那个时候罗马的写照。它最早的组成人员都是些好战的亡命徒,殊死的冒险将他们从四面八方带到这里,与邻居没完没了的战争和冲突是城市后续生存与发展的手段,流血冲突是城市力量的源泉。他们就像桩子一样,需要打桩机的击打才能固定在地面。努马认为,要把这样一群野蛮而顽固的人转变成和平的爱好者殊非易事。因此,他利用宗教来约束他们。他经常献祭,组织群众游行,跳宗教舞蹈,多数情状下他亲自主持。他试图用这种严厉活泼、雅俗共赏的活动来赢得他们的好感,平和他们火爆好战的性格。有时,他也会在他们的想象中注进宗教恐惧氛围,宣称看见神异的幽灵,听到可怕的声音。利用迷信的惧怕往制服和驾驭他们的思想。
毕达哥拉斯信徒
努马的这种做法让人信赖他和毕达哥拉斯非常熟悉,因为,在一方的哲学与另一方的政策中,人与神的关系占据很大的分量。另外据说他庄重的外表和举止也是从毕达哥拉斯那里学来的。据说毕达哥拉斯曾经驯服一只鹰,这只鹰他召之即来,能在飞行的时候从空中俯冲下来找他。他曾经在奥运会上向人群展示他金色的大腿,还向大家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动作。普留斯人提蒙有诗为证:
“看似变戏法,他人已受教。”
如前所述,努马同样也谈到过他与某位女神或山林精灵的情事。他还宣称曾与缪斯亲切交谈,其教诲令他深受启发。他特殊要求罗马人崇拜塔基塔,也就是沉默之神。这一做法可能是为了效仿和纪念毕达哥拉斯式沉默。他有关偶像的看法也与毕达哥拉斯的信条高度一致。毕达哥拉斯认为事物的根本原理超越意识和激情,看不见摸不着,只能被抽象思维所感知。因此,努马禁止将神表现为人或者兽,在此后的一百七十年间也没有任何神灵的画像或雕塑,在他们的庙宇中看不到一张神像,他们认为用卑下的物体往表现最高贵的事物是大不敬的,与神明的沟通是一项纯粹的智力活动。他的祭奠方式也与毕达哥拉斯十分相似,不用血祭,祭品只用面粉、酒和一些最廉价的东西。
其他一些外部证据也强烈展示,努马与毕达哥拉斯关系亲昵。古代喜剧作家、毕达哥拉斯派学者艾皮卡莫斯在献给安特诺的一本书中记载,毕达哥拉斯被授予罗马自由人身份。还有,努马给他的四个儿子之一取名马默科斯,和毕达哥拉斯的一个儿子同名。据说,因为这位王子说话的方式优雅迷人,国王开玩笑地给他取了个绰号埃米略,一个古老的贵族世家从此产生。我自己还记得,当初在罗马,我闻声很多人说,有个神谕指示罗马人立两尊雕像,一尊给最有聪明的希腊人,另一尊给最勇猛的希腊人。他们立了两尊铜像,一尊是阿尔基比亚德的,一尊是毕达哥拉斯的。但是这些东西真假难辨,不值得我们多费唇舌。
IX 罗马的庞提菲克,也就是大祭司制度,最早也是由努马设立的,据说努马本人就是首任大祭司。庞提菲克的名字取自波腾,意即强大,因为他们效劳于强大的万能之神。也有人说这个词代表例外情形。祭司们只履行他们力所能及的职责,对于力有不逮之处,大家也不必苛求。流传最广也是最荒诞的看点是这个词取自庞斯(桥),从而给祭司们冠以造桥者的头衔。在木桥上举行的祭奠活动是最神圣最古老的,桥的保养和维修同其他神职一样,都由祭司负责。拆毁木桥不仅仅是非法的,而且亵渎神明。更有一种说法,遵照神谕指示,桥完全用木板建造,用木钉紧固,不使用铁钉铁铆。石桥的建造是很久以后在埃米略任财政官时候的事了。他们还说木桥也不是努马时代建造的,而是竣工于努马的外孙安可·马奇任国王的时代。
最高大祭司的职责是公布和阐明神的旨意,也就是主持神圣仪式。他不止是要制订公共庆典的制度,还要规范私人祭奠活动,指示大家拜神求神时所应注重的事项,防止祭奠活动偏离既定的习俗。他还是维斯塔贞女的监护人。维斯塔贞女和灶神庙不熄的火种都是由努马设立的,或许他认为由贞洁无瑕的人来守护圣洁的火焰是最适宜的,或者,他认为火吞噬一切,不产生任何东西,最接近处女状态。在希腊,凡是设有永不熄灭圣火的地方,如德尔菲和雅典,看护圣火的不是处女,而是已过结婚年龄的寡妇。万一圣火熄灭,就像雅典神灯在阿里斯蒂昂实施暴政的时候,以及在德尔菲神庙被波斯人焚毁的时候,还有在米特拉达特战争和罗马内战期间所发生的,不止是圣火熄灭,甚至连圣坛也被夷为平地,此时要重新点燃圣火,就不能用普通的火花或者火苗,那会被认为是对神不敬,也不能用其他任何东西,而只能用纯洁无污染的太阳光。他们通常用凹透镜取火,透镜是由一圈的等腰直角三角形镜片组成,四面的线条集中于一点,将透镜对准阳光,就可以摘集到阳光并将之集中于这个汇合点。这里空气稀薄,在太阳光的作用下,任何轻的、干燥的可燃物都会很快被点燃,此时太阳光已经获得了火的要素与活力。有人认为保存火种是这些维斯塔贞女的唯一职责,但也有人认为她们是神圣秘密的保管人,这些秘密除她们外无人知道。至于那些可以合法获知的秘密,我们将在卡米卢斯的传记中叙述。
维斯塔贞女
X 依据记载,第一批被努马授予圣职的少女名喊格加尼娅和维雷尼娅,随后是卡奴莱娅和塔佩娅。塞维后来又增加了两位,四个定员一直继续至今。努马为维斯塔贞女制订了如下规则:她们必须宣誓保持处女身三十年,头十年用于学习她们的职责,第二个十年用于履行职责,最后十年用于教诲和指挥别人。整个任期结束,她们就可以合法婚配,脱离神职,抉择她们喜欢的任何生活方式。尽管如此,还俗的人却很少。据看察,那些做出改变的人生活得并不愉快,而是在悔恨和抑郁中度日。因此,更多的人出于宗教方面的惧怕和顾虑,守身如玉,在单身生活中终老一生。
作为补偿,他给了她们很高的身份和诸多特权。比如她们可以在她们的父亲在世时立遗嘱;可以在监护人或者师傅不在场的情状下处理自己的事务,这是生育了三个孩子的母亲才能享有的权利。她们外出时,会有人持束棒开道。假如她们在路上碰到被押往刑场的犯人,只要宣誓这是凑巧碰到,而不是事先有意安顿,犯人即可免死。冲撞她们座轿者会被处死。
假如这些贞女犯有小过,只有大祭司可以惩罚她们。她们会受到鞭打,有时她们被脱往衣服,拉到暗处,中间隔着帘子挨打。但假如她违犯自己的誓言,就会被拉到科利纳门四周活埋。那里有座小土丘一直延伸到城里,在土丘的下面有个狭隘的房间,有台阶通往地面。房间里备有一张床和一盏点亮的灯,放着一些食物,如面包,水,一桶牛奶,一些油。这样就没有人会说,这位献身于最神圣事业的人竟然是被活活饿死的。罪犯被放在轿子上,盖上被褥,用绳子捆牢,这样外人就听不到她的喊喊。她被抬着穿过大广场,她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默默地让开道,在后面无声地跟着,严厉而悲伤。的确,再也没有比这更骇人的场面了,这是最阴郁和伤感的日子。他们来到行刑的地方后,官员解开绳子,然后大祭司伸手向天,为自己的行为祷告上苍。他把裹着被子的囚犯放在通往囚室的梯子上,随后便和其他祭司一起背过脸往。她下往后,梯子被抽上来,囚室进口被用土封闭,直到看起来和土丘的其他部分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对她们违犯童贞誓言的惩罚。
罗马灶神庙
XI 据说努马还建造了维斯塔神庙,用以保存圣火,神庙的外形是圆形的,代表整个宇宙,而不是像维斯塔,仅仅代表大地。毕达哥拉斯的信徒们认为火是宇宙中最核心的元素,将之命名为维斯塔和单元。他们既不认为地球静止不动,也不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他们认为地球围绕中心火球做圆周运动,地球并不在最重要的元素之列。他们的看点与晚年柏拉图的看法相吻合,据说他认为地球在靠边的位置上,中心和最高的位置留给了更高贵的天体。
XII 祭司还有一项职责,那就是为全国的丧葬仪式提供指挥。努马教导他们,不要认为这种工作不干净,这是在对下界冥神尽义务,我们当中的精华都将由他们接收。特别要对主持葬礼的利比缇娜女神表达尊崇,不知道他是用这名字代表普罗色披娜,还是如最有学问的罗马人认为的那样,代表维纳斯,从而把掌管人之生死的职司恰如其分地全部回于同一个神祇。努马还规定了按死者年龄确立哀悼期的制度。比如,不得哀悼三岁的孩子。三到十岁的孩子,他的岁数就是他的哀悼月数。无论何人,哀悼期最长不得超过十个月,这也是一个寡妇守寡的最短期限。假如她在十个月内再婚,依据努马的法律,她要献上一只怀孕的母牛作为牺牲。
努马也是其他几个祭司职位的创始人,其中萨利和费基亚勒这两个职位我将在后面谈到。这些都是努马个性中真诚与圣洁的最清楚的证实。费基亚勒也就是和平守护者,名字似乎来自他们的职务,意思是通过协商与对话消除分歧。除非穷尽一切方法,否则任何人都不得诉诸武力。在希腊,我们也把通过谈判而不是武力解决争端称之为和平。罗马人在受到侵害的时候,通常先向对方差遣费基亚勒或者使者,要求对方给出称心答复。假如遭到对方拒绝,他们就会唤唤神明为他们作证,假如他们做了不义之事,请神降祸于他们和他们的国家,然后才宣战。没有他们的赞同或者违犯他们的意愿,无论是士兵还是国王,动用武力都是非法的。战争由他们发起,并由他们裁定战争是否正义,统帅再据此进行战争的预备和实施。
据信高卢人之所以对罗马人大开杀戒并对罗马城大肆破坏,是因为他们认为罗马人漠视了这些宗教程序。当这些蛮族人围攻克卢辛的时候,罗马人派费边·安布斯图前往为被围困的人谋取和平。他遭到野蛮的拒绝,因此认为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便鲁莽地站在克卢辛人一边,向最勇猛的敌人发出单独挑战。他很幸运地打败了对手,拿走了战利品。但是高卢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于是派使者到罗马指控他,说他违反了国际法,未经宣战就破坏了和平。元老院就此展开争论,费基亚勒认为必须将费边交给高卢人。但是他事先得知了结果,跑到民众中间,在他们的庇护下逃脱了惩罚。为此,高卢人大兵压境,在拿下卡皮托后,洗劫了全城。有关细节将在卡米努斯的传记中详尽阐述。
XIII萨利的起源是这样的。努马在位第八年,一场可怕的瘟疫肆虐全意大利,罗马城也惨遭蹂躏。民众极度痛苦,情绪低落。忽一日一件青铜盾牌从天而降,掉到努马手上,引来了一段新奇的故事:艾格里娅和缪斯向努马保证,这是上天所赐,是用来挽救罗马的。为了保障神物的安全,他们必须另做十一面盾牌,尺寸和外形要与原来的那一面一模一样,让盗贼分不清真假。他又公布奉命把经常与神约会的那个地方和四周的田地献给缪斯女神,浇地的那口井也必须被当作圣物,交给维斯塔贞女使用,让她们用这里的圣水洒扫神殿,洗涤圣物。瘟疫很快消失,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努马向工匠们展示那面盾牌,要求他们拿出自己的绝活加以复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最后有位名喊马穆琉斯·维图里的能工巧匠愉快地接受了任务,他做出来的盾牌与原件完全一样,连努马也无法辨认。这些盾牌由一些喊做萨利的特定的祭司来保管。有人杜撰说,萨利这个名字取自萨留斯,他出生在萨莫色雷斯或曼提尼亚,以教授盔甲舞为业。事实并非如此,更可信的阐明是,这个名字取自萨利们所跳的一种跳跃式舞蹈。每年三月,他们手持这些盾牌,跳着舞穿城而过。在这个游行中,他们穿着紫色短僧袍,腰系铜饰宽腰带,头戴青铜盔,手持短剑,时不时地用短剑敲打着盾牌。但是要害还在舞蹈本身。他们动作优雅,节奏轻快,队形密集,舞步复杂,展示出充沛的体力和灵敏的反应能力。这些盾牌以其外形被称为安基利亚,它们的外形不是圆形,也不像普通盾牌那样有完全的边,而是被制成波浪形,最厚的地方对着卷起来,所以它们的外形是曲线的,希腊语称之为安库仑。当然,名字也可能取自安孔,也就是举盾的胳膊肘。朱巴就是这么记载的,他急于把这个东西说成是希腊的。但是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来自阿尼卡腾,亦即盾牌是从天而降的;或者来自阿克西斯,意思是治愈;或者来自奥克门·攸西斯,因为盾牌结束了干旱;假如我们一定要为它找出一个希腊典故来,这个名字也许是来自阿纳斯克西斯,意思是消除灾难,这个词起源于雅典语的阿纳克斯,是雅典人用来称唤卡斯多和波洛克斯兄弟的。
萨利们唱着歌,跳着盔甲舞招摇过市,歌词中提到了马穆琉斯,作为对他精湛技艺的回报。但也有人说,萨利们说的不是维图里翁·马穆里翁,而是维特伦·梅莫里安,意思是古老的回忆。
王宫遗址
XIV 在以这种方式建立了几套祭司制度后,努马又在维斯塔神庙旁建造了雷吉亚,也就是王宫,名字沿用至今。在这里,他用大部分时间履行圣职,指挥祭司,与他们共同探讨宗教问题。他在奎里纳利斯山上还有一处房子,遗址至今可见。在举行游行或祈求活动时,传令官会四处晓谕民众,让他们放下工作休息。据说毕达哥拉斯学派不答应人们在拜神和祈求时不专一,要求他们走出家门后直奔庙门,做到心无旁骛。同样,努马也不期看他的臣民们在看看或者聆听法事的时候心不在焉,他要他们放下所有工作,把礼敬神明当做最严厉的事情。市井里没有喧哗和劳作之声,一切让位于庄重的宗教活动。这一习俗在罗马依然有迹可觅,比如,执政官在占卜或献祭的时候会向民众喊道:大家注重!告诫在场看众保持清静和注重力集中。
他还有许多戒律与毕达哥拉斯学派相仿。比如,毕达哥拉斯的门徒们说:“别坐在量器上。”“别用剑拨火。”“出门旅行,不要回头。”“祭天时,祭品用奇数,祭地时,祭品用偶数。”他们一般不会泄露戒律的含义,因此,努马的一些说法也是含义不明的。“葡萄未经修剪,酿出来的酒不能祭神。”“无食物,不祭奠。”“转身拜神,礼毕坐下。”前两条似乎表达耕种土地、改造自然是宗教的一部分,至于转身礼敬神明,据认为那是代表世界的旋转运动。
但是在我看来,转身的意思毋宁是,庙门朝东,礼神者进门时背对冉冉升起的太阳,因此他转身朝东,然后再转身朝向庙里的神,在这样一个圆周运动中,他同时礼拜了两方神圣。除非这个转身动作确实有神异的含义,就像埃及的轮子那样,象征着人类命运的无常,无论上苍将命运之轮转向何方,我们都应知足常乐,坦然接受。他们还说,礼毕坐下预示他们的祈求得到首肯,神必赐福于他们。又或,不同的活动之间都有中场休息,他们只是在做完一个礼拜后稍事休息,然后再开始新的祈愿。这与我们之前所说的相吻合,立法者期看使他的臣民养成这样一种习惯:不在手头有事的时候匆匆忙忙做祈求,而应该在有时间和闲暇时进行。
万神之王朱比特
XV 在宗教的约束和教诲下,罗马在不知不觉中被驯服了,罗马人对努马布满了敬畏之情,他的话无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他们都深信不疑,认为他绝对可信,无所不能。据说有一次他招待很多市民食饭,盛肉的盘子非常普通,饭菜也很普通。客人就座后,他告诉大家,普通与他交往的女神来了。突然,宴会厅换上了各式各样名贵的酒具,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肉食,普通的宴会变成了一场奢华的盛宴。但是要论故事之离奇,恐怕没有什么比得上他和朱庇特之间的对话了。
据说那时阿文廷山上还没有人居住,也不是城区的一部分,皮库斯和福努斯时常在那里的泉水边和丛林里出没。他们是半人半神,有可能是森林之神或者牧神潘。他们在意大利游荡,用药物或者戏法捉弄人,类似希腊神话中伊达山里的达克图利。有一天,努马把酒和蜂蜜参到他们普通所饮的泉水里,设计擒拿了这两个半仙。二人发现中计,于是变换各种外形,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摆脱牢笼。当他们发现一切都无济于事时,便向努马透露了许多秘密,还有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他们还特殊教他一种对付雷电的魔法,这魔法沿用至今,表演时要用上洋葱头、头发和鲱鱼。
有人说他们没有教他魔法,而是施展法术,把朱庇特从天上弄了下来。朱庇特回答问题的时候十分恼怒,他告诉努马,想要降服雷电,就必须用头。“怎么用?”努马问,“用洋葱头吗?”“不,”朱庇特回答道,“用人头。”但是努马不情愿使用这种残暴的方法,于是有意打岔,说:“你的意思是人头上的头发。”“不,”朱庇特回答道,“用活的——”,“鲱鱼,”努马打断了他。这些回答是努马从艾格里娅那里学来的。朱庇特心平气和地回回天界,天降祥瑞。为了纪念此次会面,那个地方被用希腊语命名为伊利丘姆。魔咒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尽管这些传说滑稽可笑,却也告诉了我们这样一个事实,人们已经习惯于信仰神明了。努马本人更是醉心于宗教事务。据说有一次有人向他报告说“敌人正在靠近,”他笑着回答道:“而我正在献祭。”
XVI 他还建造了菲德斯(诚信)神庙以及特米努斯(界神)庙,他教导罗马人,以诚信之神的名义所发的誓言是最庄重的誓言,罗马人遵循至今。罗马人在他们土地的地界和界碑处为界神举行公共和私人祭奠,古时候这种祭奠是不流血的,但是现在都用活物做祭品。努马认为,界神是守护和平、见证公平交易的,因此不应沾血。很显然,努马是第一个为罗马划定边界的国王。因为假如罗穆璐为自己划分边界的话,那反而会暴露出他占了邻居多少土地。边界对于那些企图保护它的人而言是一种防备手段,而对于那些想突破边线的人来说却是不老实行为的见证。
事实上,罗马当初拥有的土地非常狭小,后来罗穆璐通过战争扩展了罗马的地盘。努马把这些被占据的地方分给了穷苦大众,想以此消除滋生不老实现象的渊薮,并且通过向农耕的转型,提升罗马人的文明程度,更有效地开发和利用他们的土地。农耕和乡村生活最有利于和平,让人变得勇猛,随时预备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同时又消除人们贪心的欲看。因此,努马期看,农业的魔力能够让他的臣民神往和平,他把农业当做一种修养而非牟利的手段。他把地分成若干片,称之为帕谷,每个帕谷设立一个片长。他喜欢亲自视察这些属地,依据耕作的结果对每个人的习气做出推断,对表现优异者予以奖励和提拔,对懒散马虎者予以责罚,激励他们迎头赶上。
XVII但是他最为人称道的措施是按照人们所从事的职业划分行会。罗马城被分为两个不同的部落,彼此不相统属。他们之间的差异很难抹往,这阻碍了双方的合成,造成长期性的动乱和流血冲突。努马发现,整块的坚硬物质很难混合在一起,但假如把它们打坏,碾成粉末,就轻易被捏成团了。他决定把全部人口分成许许多多小单位,期看通过引进其他的差异性,抹往固有的浩大差异,使之消失在更小的差异中。他依据手艺和职业对人群进行划分,设立了乐师、金匠、木工、染工、鞋匠、皮匠、铜匠、陶工行会,把其他手工艺人编进一个行会,他还为每个行会制定相应的会所、理事会和宗教礼仪。就这样,在罗马历史上,第一次不以所属的派别来区分种群,再也没有萨宾人和罗马人之分以及罗穆璐派或塔提斯派之别。新的区分方式为罗马带来了广泛的协调与民族大合成。
他的另一项德政是破除或者说修订了准许父亲出售自己孩子的法律,已婚之人,只要其婚姻是经父母赞同的,就不能被出卖。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自由人,后来却发现她是在和一个奴隶共同生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XVIII他又尝试创设历法②,尽管他所创设的历法不是绝对正确,却也不无科学含量。在罗穆璐统治时期,罗马历中的月份天数不固定,有的月份二十天,有的月份三十五天,有的月份天数更多。他们不了解太阳与月亮的运行天数是不同的,只是坚持一条准则,即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努马计算出太阳年和月亮年相差十一天,月亮运转一周为三百五十四天,太阳运转一周为三百六十五天。为了矫正这种不一致,他把十一天增加一倍,每隔一年增加一个闰月,插在二月之后,闰月有二十二天,罗马人称之为墨克迪努斯月。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日历还需要做更进一步的修正。
他还变动了月份的顺序,把原来的一月改为三月,原来的十一月调为一月,原来的最后一个月被调为二月。许多人认为是努马增加了一月和二月这两个月份,因为最初罗马人的日历只有十个月,有的蛮族人甚至一年只有三个月。希腊的阿卡迪亚人只有四个月,阿卡纳尼亚人有六个月。据说最初埃及年里一年只有一个月,后来改为四个月。虽然他们生活在最新的国度里,却信赖自己的民族是最古老的。由于他们是以月为年,假如计算他们的世系,那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XIX 起初,罗马人以十个月为一年,而不是十二个月,这是明摆着的,因为他们的最后一个月December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第十个月。March是一月的理由也同样明显,因为它后面的第五个月喊昆提利斯Quintilis,第六个月喊塞斯迪利斯Sextilis,以此类推。倘若按照这种算法,January(一月)和February(二月)在March(三月)的前面,那么Quintilis虽然从字面上看是第五,但是在位置上就要排在第七位了。March是献给马尔斯战神的,当然是罗穆璐的首选,为一月。April取名自阿芙洛狄忒,是他的二月。他们在这个月祭奠阿芙洛狄忒,本月朔日,即月初一,女人们头戴桃金娘花冠往沐浴。有人则因为April里是个p而不是ph而否认这个字取自阿芙洛狄忒,他们说April取自aperio,拉丁语的意思是开,因为这个月正值仲春,百花吐蕊,竞相开放。下一个月喊May,取自麦娅Maia,她是墨丘利的母亲,这个月份是献给她的。紧随其后的月份是June,取自朱诺,也有人认为名字取自老少辈分,拉丁语称唤老年人为马卓雷majores,称唤年轻人为朱尼奥雷juniores。其他月份是按照顺序命名的,五月喊Quintilis,六月喊Sextilis,其他的分别是七月September,八月October,九月November和十月December。后来,凯撒打败庞培,改昆提利斯为朱利亚Julius。再后来,第二个凯撒获得了奥古斯都Augustus的头衔,改塞斯迪利斯为奥古斯都。多米提安皇帝也照猫画虎,把随后的两个月份依据他的名字改名为日耳曼尼库斯和多米提安,但是后来他遇刺身亡,于是又恢复为原来的September和October。唯有最后两个月份的名字自始至终没有被改过名。
在被努马增加或者变换顺序的月份中,二月的名字取自februa,是斋月的意思。他们在这个月里祭奠死者,庆贺卢佩卡利亚节,这个节日的庆典从哪方面看都像是祓禳仪式。一月January的名字取自贾努斯Janus,努马将它提到前面,摆在献给马尔斯战神的March前面。我认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期看借助一切机会宣示,和平的技艺要远优于战争技能。不管这个贾努斯在远古时代是半人半神还是国王,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民众团结与社会协调的爱好者,是他教化人们脱离残暴和野蛮的生存状态。因此人们为他塑造了两张脸,代表着他把人类从一种状态带进另一种状态。
奥古斯都关闭战争之门
XX 在罗马,战神庙有两个门,罗马人称之为战争之门,因为门在战争时期敞开,在和平时期关闭。后来这后一种状况就很少见了,随着罗马帝国开疆拓土,四面树敌,国家鲜有宁日。直到奥古斯都战胜安东尼以后,庙门才得以关闭。此前还有一次,在马克·阿提略和提图斯·曼留斯任执政官期间,门曾经短暂关闭过,不久战争重新爆发,门又被打开了。
但是,在努马统治期间,庙门没有一天是敞开的,而是被整整关闭了四十三年。他使战争的钟彻底停摆了。在一个平和的君主公平而和煦的统治下,不仅仅是罗马人逐渐养成了爱好和平的性情,就连他们的邻邦也仿佛受到从罗马吹来的清爽柔和的风气的熏陶,开始经历情感上的转变,共同向往起和平与秩序,神往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和崇拜神灵的清静生活。到处是节日庆典和体育赛事,以及平安和睦的友好交往与热情款待,全意大利笼罩在安宁祥和的氛围中。对美德与正义的追求像涓涓泉水一样从努马的聪明中流出,他安详的气质就像一剂镇静剂四处传播。就连喜欢夸饰的诗人在描述当时的情形时也变得平实而柔顺,有诗为证:
“盾牌结蛛网,
矛尖生铁锈,
不闻铜号声,
甜甜梦正酣。”
在努马主政期间,既没有战争,也没有骚乱,没有变革,也没有针对其本人的忌恨或者恶意,没有出于野心而发动的阴谋与篡权活动。或许是出于对守护着他的神灵的敬畏,或许是出于对他的美德的尊崇,抑或是由于天赐的好运,在他的时代人类的纯真尚未消灭,使得他的统治活生生地印证了多年以后柏拉图的一个说法:人类免于罪责之苦的唯一期看,是国王的权力与哲学家的聪明凑巧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使之有能力祛恶扬善。这位智者是有福的,那些能够亲耳聆听他的教诲的人也是有福的。无需逼迫或恐吓,仅凭君主本人在生活中所展现的光线四射的美德做垂范,就足以引导人们自觉从善,凭借节制与公平这一人类所能给予的最高福祉,过上无可指摘的受到上天祝福的幸福与协调的生活。能够教化臣民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努马似乎最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XXI 关于他的妻子儿女,学者们的说法大相径庭。有人说他只有一个妻子塔提娅和一个独女庞皮丽娅。也有人说他还有四个儿子,他们的名字是庞波、皮努斯、卡尔普斯和马默科斯,每个人都留有子嗣,他们分别是名门看族庞波纽斯、皮纳里亚、卡尔普尼和马默科斯家族的先祖。为此他们还有一个绰号喊雷克斯,也就是王。但是第三种学者认为,这些族谱只不过是学者们的谄媚之作,把这些高门大户与努马的世系相联系,以邀功取宠。他们说庞皮丽娅不是塔提娅的女儿,而是努马登基后的续弦卢克雷提娅之女。然而大家都赞同她嫁给了马奇之子,马奇曾经劝导努马接受王位,并随同努马来到罗马。他被选进元老院以示尊宠,努马死后,他和图卢斯·霍斯蒂略竞选国王,失败后抑郁自杀。但是,他的儿子马奇娶了庞皮丽娅并陆续居住在罗马。他们的儿子安可·马奇继图卢斯·霍斯蒂略之后登基为王,努马死时他年仅五岁。
努马已年满八十,据皮索记载,他并非突然离世,也非死于急病。他慢慢老往,溘然长逝。
XXII他的葬礼备极哀荣。所有盟国和友邦的使者们汇聚罗马,为他的葬礼献上花冠和祭品。元老们抬着棺椁,祭司们紧随其后,身后是庄重肃静的送葬队伍。人群中有女人和孩子,大家嚎啕大哭,如同失往一位正值盛年的至亲,而不是一位寿终正寝的国王。据说遵照他的特殊指示,他的遗体没有被火化,罗马人制造了两副石棺,葬于贾尼库伦山下,其中一副装着他的遗体,另一副装着他的遗作。希腊立法家把法令写在写字板上,努马也把他的立法写成文字。在生前,他已经将内容反复灌输到祭司们的心灵里和脑海中,他们对于立法的精神与目的早已融会贯通。因此,他要求把这些圣书和他一起埋葬,仿佛让这些神圣的戒律以毫无生气的纯文字形式流传于世是亵渎神明似的。基于同样的原因,据说毕达哥拉斯派学者也从不把信条著于书上,而是保存在高贵人士的记忆里。当他们那些晦涩难懂的几何学题解被泄露给了某个不肖之徒时,他们说上天会降下大灾难,以惩罚这种邪恶的渎神行为。从这些例子中可以看出,努马的生活与毕达哥拉斯确有相似之处,我们也就不难原谅那些试图把他们联系起来的人。
据瓦勒里·安提亚斯记载,埋在前面所述石棺里的有十二卷圣书和十二卷希腊哲学著作。大约四百年后,在普布留斯·科尼略和马克·拜比尤斯任执政官期间,天降暴雨,山洪冲走封土,露出石棺,棺盖脱落,其中一副石棺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类骸骨的痕迹。另一副装着前面所提的书卷,司法官佩提略仔细研读了这些书卷,他在元老院起誓说,这些书的内容不适合向民众公开,因此它们被抬到科米提昂焚毁。
正人君子死后,美德会给他们带来荣誉。死亡带走了宵小之辈对他们的忌恨,有时候甚至在他们死前,这种忌恨就已烟消云散。就努马而言,继任国王们的失德更加衬托出他的伟大。在他身后共有五任国王,最后一任被废黜,老死于流放地。在其余四位国王中,三位死于篡逆,另一位是图卢斯·霍斯蒂略,他在努马之后登基,对努马的美德、特别是他对宗教的真诚极尽嘲讽之能事,认为那是柔弱无能的表现。他把民众的心思引向战争,但是他的鲁莽行为遭遇挫折。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他变得迷信起来,这种迷信与努马的真诚有着天壤之别。他死于雷击,给他的臣民留下了恐惧的记忆。
注释
①努马是罗马第二任国王,生于公元前753年,卒于公元前673年,公元前715-673年统治罗马。
②罗穆璐历法:一月 Martius (31天),二月Aprilis (30天),三月Maius (31天),四月Iunius (30天),五月Quintilis (31天),六月Sextilis (30天),七月September (30天),八月October (31 天),九月November (30天),十月December (30天)。
努马历法(依据普卢塔克的说法):一月Ianuarius(29天),二月Februarius(28天),三月Martius(31天),四月Aprilis(29天),五月Maius(31天),六月Iunius(29天),七月Quintilis(31天),八月Sextilis(29天),九月September(29天),十月October(31天),十一月November(29天),十二月December(2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