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鸡蛋换一根竹签，一根竹签坐一趟船，百年前渡江流程令人惊异

民渡官渡，经营模式几经变迁

飞云江水波澜壮阔，浩浩汤汤奔流到海，往来渡船、小船时常发生倾覆事故，史料有记载的就有多起，如：元延佑六年（1319年）暴风覆船，溺亡多人；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三月初，渡船倾覆，50人溺死；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六月，一艘严重超载渡船覆船江中，40余人无一生还……此前未经记载的事故更是多不胜数，于千百年前的古人而言，这是一片危急的“禁区”。

夕阳下的飞云江渡口 陈晓东/摄

南宋，民间摆渡业悄然兴起。虽然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是我们依稀可以想见当时的场景，或是孤身一人，或是夫妻搭档，一艘艘渡船驶至飞云渡（当时暂未定名，仅是无名野渡），零零散散地停靠江边，讲讲闲谈，等待客人上门。

自元朝官府在瑞安县城南七里外的飞云江边修建飞云渡口后，官营渡口开始取代短缺规范治理的民间摆渡，10艘官方督造的渡船开始往来两岸，规范每船过渡人数以及过渡时间，过渡飞云江的安全有所改看。

飞云江民渡老码头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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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时因倭寇骚扰等原因，官府补贴难以兑现，渡船年久失修仅存4只。嘉靖二十九年，为恢复正常的交通秩序，瑞安官府复造渡船10只，并给渡船和渡夫编上号数“实名登记”，规定每日每船各往返10次，再聘请12名耆民（年高有德者）专事稽查。

明末受战争影响，飞云渡经费短缺，官渡一度中止。及至天启六年（1626），从捉襟见肘的县库中挤出经费才得以恢复，终将官渡坚持下来。

清康熙十六年（ 1677），飞云渡改官渡为义渡，免费渡客，置渡船38只。后因经费难以为继，康熙十九年又复民渡。

铜币鸡蛋，船票价格几多调整

现在来到飞云渡坐船，能看到售票窗口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每客2元”。乘客递进2元钱后，售票员会从窗口递出来一根长十余厘米，宽二三厘米的竹签。尖头涂着绿色，宽头涂着蓝色，背面印着一个用火烙上往的“渡”字。由于长期频繁使用，竹签表面非常光滑，上面的油漆大多已经脱落。竹签船票已经在飞云江渡口使用了近一个世纪。

飞云渡竹签船票 林佩/摄

这竹签船票源于民国初年实业家项湘藻创办的通济轮船公司。项湘藻女婿沈公哲从码头移运工人用竹签计件中得到启发，喊人把竹子制成长约20厘米、宽约2.5厘米的竹签，顶部削尖，顶下颈部两侧刻成波浪锯齿型，还在两端涂上两种不同的颜色，并用火印烙上“通济轮船公司”六个焦黑的字作为防伪标志。

除船票外，飞云渡的渡费也随着历史变迁多有调整。据史料记载，元朝至清朝年间，旅客单程渡费一般是2-3枚铜币，后渐涨至3-5枚，如江面遇风，渡费便增至银角子1枚。民国四年（1915年）通航渡轮，渡费收铜板3枚；民国十二年时，渡费收铜板4枚；民国二十四年时，渡费则增至铜板6枚；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至解放前夕，由于币值暴贬，渡费改收每人鸡蛋1-2个，从而出现了飞云渡历史上鲜有的摘用实物收费的奇异景象。1950年初至1952年末，飞云渡渡费由过往旅客与渡夫以鸡蛋、大米、白豆、红糖等实物当面议价。依据林翔先生《飞云渡渡费与鸡蛋》记载，20世纪50年代中期，瑞安当地一斤鸡蛋0.45元，每个鸡蛋约值5分钱，依据市价不同略有浮动，但是渡费仍在1-2个鸡蛋之间。

题诗作赋，文人墨客寄情古渡

700年的飞云渡，过渡的不仅是往来两岸的当地居民、行于浙闽的他乡游人，还满载了一船的诗词歌赋，《温州府设渡口88个，哪个才是配置最强的NO.1？》中写了俞越在过渡飞云渡时曾赋诗一首，而除他之外，往来的文人骚客也留下了不少可圈可点的诗作。

经常印在瑞安一些画册上的诗作，最为瑞安人所熟悉的古诗《飞云渡》出自平阳林景熙之手，淳熙七年（1271）进士的他是南宋的诗坛名流。瑞安和平阳毗邻，故而他时常经由飞云渡往返两地，他的“人烟荒县少，澹澹隔秋阴。帆影分南北，潮声变古今。断峰僧塔远，初日海门深。小立芦风起，乘槎动客心。”意为借江潮抒愁绪。

渡口留诗职位最高的官员是康熙三年（1664年）进士、曾官至两江总督的福建长乐人梁章钜，其子梁恭辰曾署理温州知府，故梁章钜曾多次往到访东瓯，留诗《飞云渡》：“客子行不息，大江流未央。浑浑夕照没，四面天容黄。横空一叶往，太波与低昂。北岸近可睎，东顾何茫茫。鱼龙海气腥，鹰隼风力强。大星掩洪耀，南进真堂堂。如何传者误，重碇翻危樯。孤忠会激发，青史当阐扬。愧非济川楫，临流相感伤。”

有意思的是，有些没来过渡口的，也留了诗。如明朝的梁有誉，因为朋友任职，写了长诗《送同年刘朝宗之任瑞安》，其中有四句“飞云渡口千家树，梅雨潭边百丈流。海气蒸人长似夏，山光依郭迥宜秋。”可见，飞云渡在历史上是相当知名的。

今日瑞安飞云江轮渡码头

古渡在瑞安千年商港的发展过程中是一座难以绕开的丰碑，了解它才能了解瑞安千年商港的历史全貌。

参考资料：

1.《飞云渡渡费与鸡蛋》林翔

2.《吴之翰与飞云江义渡改良》吴金 吴亮

3.《“竹签”船票的坚守 千年古渡现时代风华 》赵晔娇 张丹 黄瑞成

4.《千年古渡，飞云飞过飞云渡》薛繁茂

5.《从“窗口”觅访·体验水乡风景：飞云渡》来源 | 温州市治水办、瑞安市治水办

6.《诗歌里的瑞安飞云渡：云飞江岸白，日落海门红》林新荣

编辑：凯　哲

美编：小　叶

审读：何光明

审核：欧兴俊

终审：陈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