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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岁月纪实8:解放重庆,五百俘虏夺饭食,为啥被老乡追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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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周焰(遗作),原47军卫生部军医。

1949年10月,中心军委决定发起大西南战争。奉四野司令部命令,47军主力配合二野第三兵团作战。

11月,我率47军卫生部前线手术队随47军军直及第139师、第141师,由湘西出发进川,执行川东作战的卫勤任务,11月30日解放重庆等地。

1950年1月,47军主力回师湘西陆续剿匪。

此行,我们见证了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的惨象,没有开展大规模的战地救护。

周焰的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

川东作战

1949年11月,我们47军卫生部野战医疗二所住在湘西沅陵县沅江西岸的一片木板房里。

这些房屋是抗战期间国民政府修建的,距离县城约五华里。

有一天,我接到军卫生部刘运通部长的电话,命令我火速到部里接受任务。

见到刘部长后,他向我下达了任务,大意是:林、罗首长命令,我们军曹里怀军长率139师、141师,作为第二野战军主力部队进军大西南的前卫部队,迅速赶赴西南重镇重庆。

刘部长命令我从二所和医训队挑选35名身强力壮的医护人员组成前线手术队,配合部队行动,携带能保障开展两台手术和部队卫勤工作的医疗器械、带两名炊事员和必要的炊具、一个星期的口粮而后待命。

医护人员中不能有朝鲜族同志,更不能有日本人,尽量不要带女同志。

我回到二所后,把情状简单向李协理员和王副所长交代了一下,很快拟好了一张35人的名单,用电话向刘部长做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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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令我第二天上午十点,带领我所人员和器械赶到沅江东岸的汽车营,医训队人员由卫生部直接通知。

第二天上午,我们按时到达汽车营时,刘部长已经领着五、六个干部在那里等候了,他将随我们一起行动。

汽车营停着10多辆美式道奇大卡车,司令部一位参谋分配给我们两辆。

据他说是二野首长派来的,要求前卫部队一律机械化行军,每日除做三顿饭外,要日夜兼程尽快赶到重庆。

我们把携带的物资先移上车,而后人员分成两组乘车,刘部长下令开车。途径保靖、酉阳、彭水等县,接着来到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大山,老乡们告诉我们此山喊“白马山”。山顶上有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都是抗战时国民政府修建从湘西到重庆这条公路而牺牲的军民们。

下了白马山,就进进了涪陵、重庆北碚。一路上汽车开得飞快,每辆车都配有两名司机倒换着开。

他们大都是随车“解放”过来的国民党兵,一点儿也不遵守群众纪律,路过村镇时,车照样开得飞快,常把老百姓的小猪崽子和鸭子给压死。

劝导他们如同对牛弹琴,他们的理由是战争期间压死几只小猪、小鸡算什么,只要能打胜仗就行了。

我们只是在酉阳、涪陵各休息了一夜,向政府征集了一些粮食,给汽车加足了汽油,陆续前进。

兵败如山倒,500俘虏夺饭食被老乡追着打

此次解放重庆,我带着两个手术组,结果一个手术也没有做。进进四川后,从酉阳县开始,经常在汽车转弯处看到少则三、五,多则十几、二十具国民党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旷野之中,国民党军真是慌得连尸体都来不及收了。

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真是要遗臭万年了。

有一天下午五点多,在彭水县一个很大的村子里,我们埋锅做饭。

刚做好一锅米饭和肉丝炒榨菜,正预备开饭,跑来政治部一个科长,公布上级命令,要把这锅饭分给村里的500多名国军俘虏食,而后我们再重做。

当时在村里的打谷场上有一大批国军的战俘,他们一听此话顿时来了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不要命的夺饭。

夺到的狼吞虎咽,用手挠着食;没夺到的,拼命往前挤,他们相互厮打起来。

没想到的是,村里的群众拿着棍棒等工具也赶来了,照着俘虏一通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粮食都被你们这些龟儿子给夺光了,还烧我们的房子,还有脸食我们的白米饭!喂了猪也不让龟儿子们食。”

就这样乱哄哄的,俘虏们也被一顿棒子给打散了,我们也没食上。

所里有的同志就埋怨政治部是食饱了撑得,尽干这些无事生非的事。我

赶紧禁止了大家这种不满的情绪,登车陆续前行。

从彭水出发后,又是另外一种情形了。成千上万的国军居然没有被去除武装,他们不仅有步枪、轻重机枪,甚至还有汽车牵引的榴弹炮。

看见我们,他们纷纷让到公路两侧,七嘴八舌地问:“老总,上哪儿往交枪啊?”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模糊地告诉他们“跟着走!”于是,大路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景看,中间是我们解放军坐着汽车往前开,两边是荷枪实弹国民党兵跟着走,相安无事。

这些国民党兵也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被挠壮丁来为腐朽的国民政府卖命,一旦失败,当官的都带着太太、姨太太、大批的金银财宝跑到台湾往享清福了,谁还会想到这些为他们卖过命的大头兵们。

他们饥冷交迫,各种病痛折磨,经常走着走着就死在路边。

听重庆当地人讲,国民党的大官从重庆逃跑时,在白石驿机场用大型运输机装金条和财物,飞机超重不能起飞,扔下好几箱子金银财宝,飞机才能起飞。

我们进重庆时,139师差点挠住杨森,就是飞机装得太重了起飞不了。

差一点,他还是跑了。这样腐朽的政府再不灭亡真是天理难容。

重庆解放碑

庆贺重庆解放

我记得我们是11月30日进了重庆市,许多市民和大学生打着彩旗、举着横幅标语、敲锣打鼓地欢迎我们。

青年学生和群众唱着一首欢迎解放军的歌,歌词挺感人的,大意是:

黄澄澄的河水滚滚的浪,解放军渡江在海棠渡。老婆婆急忙往外跑,满脸的笑脸两行行泪。上前拉住解放军的手,孩子啊,你长大了……

遗憾的是,虽然我们昼夜行军还是晚了一步,囚禁在军统集中营白公馆、渣滓洞的同志们,在我们进城的前三天(11月27日)遭到了集体残杀。

国民党的一座中心银行大楼,被特务们安放了30吨硝基苯炸药要炸掉,没有来得及引爆,被139师的工兵连给挖出来了。

一开始我们军住在北碚,第二天二野司令员刘伯承、政委邓小平二位领导让我们移到了市内。

刘、邓首长为了表达对兄弟部队的关怀,特地在解放路皇后餐厅设宴招待47军团以上干部,刘运通部长通知我参与。

这个餐厅相当奢华,整个餐厅展着红地毯,一侧还有一个音乐台。

邓小平政委致辞,表达对47军将士的欢迎。

宴会上少不了山珍海味,还有不少喊不上名字的菜肴,饮的是泸州老窖和法国白兰地。

宴会后,工作人员很快把桌椅收拾起来,舞会开始。餐厅聘用的一批舞女,花枝招展地邀请我们跳交际舞。

我未曾料到,这些战场上善于拼杀的干部中竟有不少的交际舞能手。师里的干部我不熟悉,只记得我们曹里怀军长、司令部门诊部主任靳士杰、141师卫生部长刘汝贤都是高手。

我和刘运通部长坐在一旁看看,乐队演奏者一曲曲轻音乐,氛围十分欢乐。

我对此不感兴致,就向刘部长请假,到解放碑玩往了。

玩完了赶到皇后餐厅时,舞会都散了。刘运通部长在等我,说:下午没有事,你往找于洋扶助招生。

当时47军在重庆市招收“卫校”学员,人家二野贴出布告是招收“军政大学”学员

。结果,那帮大学生很少有人到二野的军政大学往报名,全要来我们47军的卫校。

四野穿得好啊,咔叽布的草绿色军装,特殊精神。

二野穿着是手织布的衣服,用炮弹灰染成黄色的那种。可能是二野有人告状了,我们47军挨指责了,说我们不该和二野争着招生。

四野在重庆招收的那帮学生,有文化、有热情,但大都成份高,上教堂、做礼拜,到街上擦皮鞋,不少开小差的,我们这些老同志挺看不惯的。

一个银元的橘子

在重庆,二野首长给我们四野团以上干部每人发了四块银元。

我在一家百货公司买了一床红色的段子被面,两件西式衬衣,共用了三块银元。

后来,到大街上买了一个银元的橘子,闹出一个大笑话。记得平津战争后,林彪司令员让参与平津战争的团以上干部分批次地到北平游览一周,也是每个人发四块银元。

在北平,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橘子这种南方水果,一咬牙买了一个银元的橘子,卖主只给了我四个干瘪的小橘子。

于是,我就留下了橘子这种水果极其宝贵的印象,忘记了重庆是个盛产橘子的地方。

那个卖橘子的小商贩问我买多少?我说“一个银元。’

他说:“你前头引路,我帮你挑往。”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强调一句:“我要一个银元的。”

他让我“头里走、头里走”。

我们住在一家商展,房间里的地板是深红色油漆的,漆得锃亮。

小贩跟着我来到商店,将这一担橘子堆在了地板上的一个角落,足足有100多斤。

商展的老板问“我花了多少钱?”

我说“一个银元。”

他嘲笑我说,“你上大当了,一个银元最少能买300斤橘子,你这也就100多斤吧。”

我只好苦笑了笑,我想什么时候能消亡这么多橘子呢?我把我们手术队的同志都召来,就是黄永健、赵新辉这帮子人,全力帮我消亡这堆橘子,大家嬉笑不已。

我们在重庆待了十几天,贺龙元帅由成都赶到了重庆与刘、邓会面,在重庆成立了军政委员会,由贺龙任主任,刘邓首长陆续率二野向宜宾、雅安前进。

我们所向民生公司征用了一艘能容纳200多人的小火轮返回湘西。

我们沿长江到宜昌,在宜昌增加补养。宜昌是我们解放的,老百姓对我们特殊好。

补给后,我们又沿着沅江返回沅陵,陆续剿匪。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战争岁月纪实(9)抗美援朝

本文选自生平记事《太行山的儿子》中与47军相关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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