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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社2月新书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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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重磅作品有桂冠诗人、为了赚钱修缮屋顶开始写侦察小说的尼古拉斯·布莱克经典之作,为这本书写过推举语的是博尔赫斯。“数学家陈爝”系列首作重装面世,带你回到陈爝、韩晋旅程的起点。当代硬科幻大师格雷格·伊根三十年创作生涯的20篇经典力作,内容与封面都相当出色。从唐诗到大唐盛世,从一杯咖啡到人生的本质,在拿到书之前,欢迎来读读看!

*《野兽必死》《黑曜馆事件》《祈求之海》《咖啡之道》可直接点击书封购买。

英国桂冠诗人

英国犯罪作家协会推举的百部推理小说

《野兽必死》

[英]尼古拉斯·布莱克/著

四号/译

内容简介

小马蒂被车撞死了,肇事者逃逸。马蒂的父亲弗兰克伤心欲绝,他独自往现场调查,锁定了乔治为首要嫌疑人。他决定复仇。

马蒂死后,弗兰克天天都写日记,对车祸的调查、对肇事者的憎恨,以及复仇的计划他全都写了进往。终于,到了实施计划的这一天。弗兰克的计划失败了,然而乔治还是死了。糟糕的是,就因为那本日记,怀疑的矛头全部指向了弗兰克。为了洗脱嫌疑,弗兰克向奈杰尔·斯特兰奇韦斯求助,于是这位名侦察来到了案发现场……

试读(上下滑动)

1937年6月20日

我企图杀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喊什么,住在哪儿,长什么样子。但我会把他揪出来杀掉⋯⋯

亲爱的读者,请原谅我写下如此戏剧性的开头。听起来像我的某本侦察小说的第一句话,对吧?只不过这次的故事永远不会被出版,所谓“亲爱的读者”也只是循例写写而已。或许也不只是这样。我正预备承认一项——会被世间称为“犯罪”的行为。任何罪犯,只要他没有共犯,都需要一位知己来听自己倾诉几句。莫大的孤独感、压抑的独处时光和对即将犯下罪行的担忧,对于个人来说实在是难以承担。终有一天他会说漏嘴。或者,假如他意志果敢,他的良心会背叛他。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或鬼鬼祟祟,或担惊受怕,或狂妄自大——他内心那严厉的道德卫士都会跟他玩起猫鼠游戏,逼迫他不慎吐露真相,诱使他自信过头,留下指向自己的重要证物,煽动他犯下各种纰漏。若有良心全无之人,那任何法律与秩序的力量都无法制裁他。但其实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残存着一点点赎罪的冲动,一股罪责感,一名“城墙之内的叛徒”。我们会被内心的缺陷背叛。即使嘴上打死不认,行动上也会不自觉地暴露。所以才有那么多罪犯喜欢重返犯罪现场。这也是我写下这些日记的原因。阁下,我想象中的读者,各位伪君子,我的同胞,我的兄弟,请倾听我的忏悔。我将对您完全坦承。假如有人能使我免受绞刑架的制裁,那便是您了。

展开全文

在我精神崩溃后,詹姆斯借给我这间小屋让我休养。在这屋里很轻易想起那场谋杀(啊,亲爱的读者,我没疯,您完全不需要有这种担忧。我从未比此刻更清醒。我是有罪,但没发疯)。我会想起那场谋杀⋯⋯往窗外看往,金帽崖在夕阳下闪着点点金光,港湾中细碎的波浪涌动着,在我脚下约一百英尺的地方,船只像婴儿一样躺在柯布湾的怀抱里。您能明白吗?这些景象无一不让我想起马蒂。假如马蒂没被杀害,我们就会到金帽崖上野餐。他会穿上最喜欢的那件鲜红色泳衣,跳进海里玩耍。而且今天正好是他七岁的生日,我答应过等他七岁了,就教他驾驶小艇。

马蒂是我的儿子。半年前的某个晚上,他往村里买糖果回来,从马路对面回家。他可能只看到了两束平行的灯光从转角处射出,感到了一瞬间的失看,然后撞击就让一切陷进了永恒的黑暗。他被撞进路边的沟渠,当场死亡。数分钟后,我找到了他。一袋糖果撒得满地都是。我一颗一颗地把它们捡起来——因为似乎也没别的事可做了——直到我在其中一颗上看见马蒂的血迹。之后我就生了重病,脑膜炎,神经衰弱之类的。事实上,我确实不想活了。马蒂本是我的一切,苔莎在生下马蒂的时候往世了。

撞死马蒂的车并没有停下。警方也没找到肇事者。从马蒂遗体的伤势和被丢弃的状态看,警方认为凶手开过那个转角时车速肯定有五十迈。我绝对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杀掉。

今天我实在没法再写下往了。

6月21日

亲爱的读者,我保证过对您完全坦承,但我似乎已经打破了誓言。其实,这件事连我自己也难以面对。这是我的错吗?让马蒂独自往村里是错的吗?

唉。感谢上帝,我写出来了。因为太痛苦,我写这句话的时候笔尖差点戳穿纸面。我只觉得两眼发黑,似乎要从溃烂的伤口中拔出一支箭。但疼痛也是一种解脱,让我可以仔细审阅这慢慢置我于死地的箭头上的倒钩。

假如我没给马蒂那两便士,假如那天晚上我陪他一起往,或是让蒂格太太陪他,他现在就还活着。我们可以驾船在港湾里航行,往柯布湾钓对虾,或者在大黄花丛中爬下山坡——那种花喊什么来着?马蒂在的时候,总喜欢问清楚一切事物的名称。但现在他不在了,我孑然一身,也没兴致再往探求。

我本期看他能独立成长。苔莎往世后,我独自抚养马蒂。我很清楚我可能会把他宠坏,所以我试着让他学会独立自主,让他面对风险。他已经独自往过村里好多次了,有时我在工作,他就会往跟村里的孩子玩上一上午。他过马路从来都很谨慎,更别提我们那边的道路上根本就没什么汽车来往。谁知道恶魔会突然从转角冒出来横冲直撞呢?我估量,他肯定是在向某个该死的女人炫耀车技,要不就是饮酒了。出事之后,他却不敢留下来承担后果。

亲爱的苔莎,这是不是我的错?你当然也不想我过分溺爱他的吧?你也不喜欢被过分保护和照顾,你生前就是个独立自强的人。不。我的理智告诉我,我没错。但我总会想起当时攥住那个破烂纸袋的小手。它并没有指责我,但也绝不让我放松,就像一个和煦但纠缠不休的幽灵。我的这场复仇,其实只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知道验尸官有没有指责我的“忽略大意”。在疗养院的时候,他们甚至不让我看报纸。我只知道似乎有若干不知名的人会被判过失杀人。过失杀人!他杀害的可是一名幼童。就算他真的被捕了,最多也就判个几年有期徒刑,然后他就又可以像疯子一般逍远法外——除非终身吊销他的驾照。但真的有过这样的先例吗?我得先找到他,不让别人对他动手。杀掉他的这个人简直应该被授予花冠(我在什么书里看过这样的说法呢?),受万人敬仰。唉,别开玩笑了。我所想象的事情跟所谓的“正义”根本没半点关系。

可我很想知道验尸官说了什么。其实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却一直留在这里不回往,就是因为在意验尸官的话,也怕听到街坊四邻的议论。“看哪,是那个任由自己孩子被害死的人!反正验尸官是这么说的。”往他们的!验尸官也是。反正不久之后他们就有理由直接喊我杀人犯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后天我就回家。就这么定了。我今晚会写信给蒂格太太,请她把小屋收拾好。我已经直面过这件事中让我最无法忍受的一点,也坚信自己没错。疗养结束了,我要全身心地投进到我唯一该做的事情里往。

6月22日

今天下午,詹姆斯赶来看看我,说:“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他人真好。他看到我状态不错,还有点食惊。我说,都是多亏了这间舒适宜人的小屋。可不能告诉他我找到了一个赖以维生的新目的,不然可能会引出让人尴尬的问题,其中至少有一个是我答不上来的。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谋杀X的?”(就像“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这种问题,起码要写一整篇论文才能足够阐明。而跟情侣不一样的是,计划谋杀的人可没那么热衷于谈论自身——尽管我很矛盾地写下了这本能作为证物的日记。他们一般是杀完人后才会放心地说话,但经常说得太多了,同情的恶棍们!

好了,我幽灵般的倾听者,现在应该让您了解一下我的个人形象了——年龄,身高,体重,眼睛的颜色,是否具有实施谋杀的资质,等等。我今年三十五岁,身高五英尺八英寸,褐色眼睛。常见面部表情:忧郁慈爱,像仓鸮一样——以前苔莎是这么说的。希奇的是,我的头发尚未变得灰白。我的全名是弗兰克·凯恩斯。以前我在劳工部有自己的一张办公桌(我不会说“有一份工作”),但五年前,我得到了一笔遗产,再加上我比较懒,于是辞了职,移到了苔莎和我一直神往的乡村小屋。“她反正要死的,迟早总会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天。”①[4]莎士比亚如是说。虽说已经退休了,但天天只知道在花园里闲逛,或者搭着小船在海上发呆也说不过往,于是我开始写侦察小说,用的是“菲利克斯·雷恩”这个笔名。没想到这些小说还挺受欢迎,给我带来了可看的收进,但我绝对无法把侦察小说看作严厉文学的一个分支,因此我从没有曝光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我的出版商也保证不会泄露雷恩的秘密。最初,他们很不习惯,竟然会有作者想跟自己的作品切断联系;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其中的乐趣。他们莫名自信地觉得“神异的作者”是很好的卖点,进而对此进行大肆宣扬。据他们说,菲利克斯·雷恩的读者群迅速扩展(出版用语)。我倒是好奇,这些读者里面到底有多少人真的很想知道“菲利克斯·雷恩”的真实身份呢?

诚然,我不会苛责“菲利克斯·雷恩”,因为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派上大用场。顺带一提,当我的邻居问我整天都在忙什么的时候,我都撒谎说是在为华兹华斯写传记。我确实很了解他,但若要我写他的传记,我还是宁愿食一英担的固体胶。

保守来说,我相当短缺当杀手的资质。作为菲利克斯·雷恩,我稍微学习过法医学、刑法和警方办案的流程等知识。但我从没开过枪,最多也只是用药杀死过老鼠。我对犯罪学的了解告诉我,只有上将、哈雷街的专家和矿老板们才能逃脱谋杀罪名。我这么说也许对非职业杀手们并不公平。

至于我的性格,从这本日记就能推断出来。我认为我的性格相当差,但或许这只是一种世故的自欺欺人⋯⋯

亲爱的,永远不会看到这篇日记的读者们,请原谅我这番浮夸的长篇大论。当一个人孤独地困在浮冰上,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他没法不自言自语。明天我就回家了。期看蒂格太太把马蒂的玩具都送人了,我交代过她的。

6月23日

家里的小屋还是老样子。咳,不然呢?难道我指看有哪面墙会为马蒂哭抽泣吗?这是一种典型的高傲——认为世界会因个人微小的悲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房子当然还是原样。只不过物是人非,已经有一条生命永远离开了这里。我看见转角处新放了一个写着“危急”的告示牌。亡羊补牢罢了,一如往常。

蒂格太太把自己的情绪掌握得很好。也许她真的感到了悲痛,也可能她用这样伤感的语气说话只是想让我好受一点。重看时我发现这句话很恶心——我是在忌恨那些深爱过马蒂、分享过他人生时光的人。上帝啊,我是不是正一步步变成那种占有欲过强的父亲?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就太适合谋杀了。

刚写完上面那句话,蒂格太太就进来了。她通红的脸上带着歉意和果敢,似乎一个胆小鬼预备自我牺牲来告发什么黑幕,又像是刚刚从祭坛上走下的圣人。“我就是做不到,先生。”她说,“我没有那份勇气。”她突然开始大哭,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我问。

“把玩具都捐掉。”她哭着答道。她将一把钥匙丢在我桌上,转头就跑了。那是马蒂玩具柜的钥匙。

我上楼往到马蒂的房间,打开那个柜子。我必须一次性处理完,否则再也不会有勇气开始。我盯着玩具看了很久,无法探求。模型汽修厂,小火车模型,只剩一只眼的旧泰迪熊。这三个是他最喜欢的。考文垂·帕特莫尔的诗句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他摆布着各种小物件,在他的领地里,

有一盒小棋子和一块红色血丝纹石头,

一片久经沙滩打磨的碎玻璃

和六七个贝壳

跟风铃草一瓶

还有两个法郎铜币,排列得仔仔细细,

以宽慰他难受的心绪。

蒂格太太说的没错。要留下它们,需要有东西将我的伤口反复割开,不让它愈合。比起村里的墓碑,这些玩具才是更好的纪念。它们能让我保持清醒,它们预示着某人即将死亡。

原创推理作家时晨

“数学家陈爝”系列首作重装面世

《黑曜馆事件》

时晨/著

内容简介

二十年前,上海富商古永辉在自己的豪宅内举行宴会,不料到场的五位社会名流:女明星骆小玲、电影导演河源、文学教授周伟成、作家齐莉、医生刘国权全部惨死,现场既有四壁全涂成红色油漆的房间,又有满地化妆品的浴室。古永辉则出现在距豪宅数公里之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精神已经失常,无法说清案情。警方迫于各界压力,只好将其以谋杀罪名逮捕,了结此案。

二十年后,古永辉的独子古阳邀请若干物理学、数学、犯罪心理学等业界知名专家,再次前往那栋不祥的豪宅,期看探明当年连环命案的真相。古永辉留下一部内容诡异的童话,里面似乎暗躲命案的要害线索。不料古阳竟于密室中被杀,二十年前的真凶莫非就在众人身边……

试读(上下滑动)

1994年12月16日这天,富商古永辉邀请各界社会名流来参看他这栋奇异的建筑。受邀名单中,有新晋青年导演河源,他的作品《甲午战争》是电影史上的一座高峰,在艺术上和商业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可谓春风自得;当红女星骆小玲,年龄只有23岁的她,初次与河源协作,便摘得大众电影百花奖影后桂冠,在影坛初试啼声,便已锋芒毕露;女作家齐莉,她当时的新作,也是生前最后一部作品《赤潮》进围了第四届格林国际文学奖,只是惜败于美国作家理查德·罗斯的《非洲旅行者》,但她仍被当时的评论家誉为“中国最好的女作家之一”,但她有个怪癖,就是恐惧坐飞机,所以从不出国;中山医院腔镜科的主任医师刘国权,他在先天性心脏病修补、各种微创小切口心脏外科手术上的成就,在外国也享有声誉,刘国权毕业于德国海德堡大学的医学院,那是德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周伟成教授,是上海大学的文学系主任,也是国内各种文学奖项的评委之一。

然而,这些当年熠熠生辉的人物,谁都没想到进住黑曜馆之后会发生如此恐惧的事件。

他们一行六人进进黑曜馆后,天空随即降起鹅毛大雪。暴雪封路,这在上海几乎是百年难见的。由于是郊区,黑曜馆众人被困于馆内,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直到12月19日,也就是他们进进馆内的三天之后,警方接到报案电话,说是黑曜馆内发生了连环杀人事件,于是警方出动铲雪车开路,赶到案发地。

警察来到黑曜馆后,立刻拍打大门。可馆门紧闭,没有人来应门。警方察觉到不对劲,于是齐心将大门撞开。破门而进后,警察发现馆内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他们四散开来,分头行动,一个个房间检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喊赵守仁的青年刑警在二楼检查时,发现了一个身披浴袍的奇异男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向三楼狂奔而往。赵守仁赶忙追上往,嘴里还不断警告浴袍男。他注重到这个男子的浴袍上有着斑斑血迹。他追赶到三楼,浴袍男转身蹿进三楼的一间卧室之中。赵守仁见状,立刻冲了过往,惋惜晚了一步,浴袍男进房后即刻反手关上了房门,并且麻利地从内上锁。卧室的门非常坚实,赵守仁用肩膀撞了几次,直至肩部麻痹,那门都纹丝不动。他只得拔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请求支援。此刻,赵守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是下午2点10分。

带队的老徐来到三楼门前,询问赵守仁情状。

“就在5分钟前,我还闻声房屋里有动静,他还在里面。”赵守仁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人被掌握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出来过。

于是,一众警察开始轮番冲击房门。将门撞开的时候,已是下午2点20分。就在此时,一件反常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杂乱的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垃圾和杂物,什么都没有。那个披着浴袍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他从窗户翻出往了!”不知是谁突然喊道。

确实,窗户并没有从内锁住,而是呈八字形向外敞开着。赵守仁快步跑过往,可当他趴在窗台上眺看窗外的时候,他震动了!

窗外的雪地上光滑如新,满地尽是皑皑白雪,根本没有脚印……

难不成,这身披浴袍的男子,突然长出一对翅膀,从窗户跃出后飞走了?

这景象看得赵守仁目瞪口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从小接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诲,要信赖科学,不要迷信。可科学如何阐明,一个五分钟前还在屋子里的人突然消失呢?假如他从窗台上一跃而下,那雪地上一定会留下脚印。他会不会沿着窗台爬上楼顶呢?赵守仁将头探出窗外,当他抬头向上看看时,立刻否定了自己的假设——太高了。在这样的风雪天气,就算绑着绳子也爬不上往。他又向左右两边张看了一下,发现离隔壁的窗台也太远了,根本够不着。沿着墙壁爬行更是不可能,这黑曜馆的外墙本来就光滑,加之霜雪覆盖,更是滑不溜手。赵守仁彻底失看了,而更失看的消息还在后面。

“这栋房子里,发现了五具尸体。人都被杀死了。”徐队长在赵守仁身后这样说道,“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种情状。”

“队长,现在怎么办?”窗外的冷风夹杂着雪花灌进赵守仁的衣领中,他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追!”徐队长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他长了翅膀,我也要把他挠回来!”

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纷纷驾车开始四处追捕刚才逃逸的那个披着白色浴袍的男子。

这次围捕的好戏并非像好莱坞大片中那样惊心动魄,事实则是,浴袍男子从密室消失的同时,他就被挠住了。在馆外巡逻的刑警在离黑曜馆五公里外的雪地上挠住了他,而浴袍男子此时正在发足狂奔。是的,一个身披印有斑斑血迹的浴袍的男人,在雪地里没命地狂奔!这是一个多么诡异的画面……

经过鉴定,可以确认这个男人就是黑曜馆的馆主、富商古永辉本人。而黑曜馆内其余被杀的人,则是古永辉邀请来的五位社会名流。

但问题远没有解决,可以说,挠住古永辉,使得整个案件更显吊诡。

据巡逻刑警的证词,他在雪地上见到挈着伤腿狂奔的古永辉时,是下午2点20分。也就是说,古永辉在2点15分时还在黑曜馆三楼的房间里。而仅仅五分钟后,他就在离黑曜馆五公里的雪地上被擒获。

五分钟,五公里。这是什么概念?

男子五公里世界纪录保持者,埃塞俄比亚选手贝克莱在荷兰亨厄洛举行的国际田径赛上发明的成果是12分37秒35。

也就是说,古永辉的速度,比人类极限的速度还快了七分多钟!

而这个成果,是在他从没有经过系统的体育练习、没有跑步鞋、光脚踩在雪地上发明出来的!

更何况,经过医生诊断,古永辉一个月前十字韧带就已经撕裂,至今尚未康复。

这怎么可能?!

假如说上述所有的情状,都不至于把警方的调查逼进绝境的话,那么下一个消息将彻底摧毁警方的所有期看。

当他们挠到古永辉时,他就已经是个疯子了。

没错,古永辉,这个曾在商界只手遮天、唤风唤雨的人物疯了。而黑曜馆里发生的一切,将永远埋葬于黑暗之中。唯一的知情者古永辉被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他被送进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进行治疗。此时的古永辉只有时刻表露出的惊悚表情、怪异的尖喊和口角的垂涎。无论你问他什么,他只会紧紧地裹着棉被,不会说一句话。

徐队长面对一个精神分裂的疑犯,无从下手。而且,不能说警方已经破获了这次案件。

媒体把这次发生在黑曜馆的惨案大肆报道。因为五位被害者都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物,所以社会反响反常强烈。大家在谴责凶手的同时,也为社会失往如此多杰出的人才而感到惋惜。这次案件轰动一时,更有甚者,某电影公司竟以这次真实的案件为背景,制造了一部喊《密闭之馆》的恐惧电影,讲述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恶徒,将互不相识的五人诱骗至一个孤岛上,再逐个残暴杀害的故事。为此,古永辉的家人一纸诉状将电影公司告上法庭,可却因证据不足而败诉。对此古阳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警方并没有报道有关黑曜馆内其余五人的死亡情状。这样封闭消息,更是让外界纷纷猜想,是不是因为被害者死法过于残暴,报道会对社会造成一定负面影响,因而不予披露。从官方发布的消息来看,并没有宣告古永辉就是杀人凶手,而是把此案定为悬案处理。但是在广大民众心里,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黑曜馆馆主古永辉!

在精神疗养院的日子里,古永辉的妻子方慧经常带着年幼的古阳往探看父亲。当然,这个父亲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他只会痴痴地看着儿子,时而傻笑时而发愁,又会像小孩子一样在地上滚爬。小古阳依稀能感觉到父亲的失常,他只是在母亲的庇护下,远远看看着父亲。

只有一次,古永辉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那次方慧不在,古永辉突然用一种极其认真的态度对古阳说:“阳阳,爸爸要给你看个东西。”说罢,他便从病床边的抽屉里,鬼鬼祟祟地拿出一本笔记。他递给古阳,要他好好收躲起来,谁都不能告诉。

“等你长大之后再看。”他神异地对儿子说。

那个神色,那种语气,让古阳认定父亲并没有疯。起码在那个时间,他是正常的。

小古阳乖巧地点了点头,古永辉爱抚着儿子的头,轻声说道:“你记住了,爸爸不是杀人犯,爸爸是一个好人。”

这是古永辉对古阳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当医护人员冲进房间时,只看见古永辉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尸体无力地悬挂于吊灯上,在屋里无规则地摇荡。他脖子上缠绕着一个手指粗细的麻绳,深深陷进肉里,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他目眦欲裂地看着进进房间的人们,像是要向他们诉说冤屈,又像是要看清这个世界一般。

当代科幻难以逾越的高峰

一套书囊括72个世界级科幻大奖及提名

《祈求之海》(格雷格·伊根经典科幻三重奏I)

[澳]格雷格·伊根/著

鲁冬旭 阿古 刘文元 萧傲然 张涵/译

内容简介

自我是一场幻觉,抉择并不存在,真理不是大厦,是流沙……

如何在动荡不安的世界活下往?

三卷本收录了当代硬科幻大师格雷格·伊根三十年创作生涯的20篇经典力作。伊根火遍西方世界和日本,却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不签名,不混圈子,全网不露照片,甚至邮箱的线索都以智力题来显现。他认为,人的内在和外部世界一样是可以用自然科学认知的,看念、人格、记忆甚至爱都能从物理学深处找到阐明。我们能够认知一切,只要我们足够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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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

我醒来时头昏脑涨,原因不明。我知道自己躺在一张坑坑洼洼的窄床上,跳蚤窝酒店二十二号房的单人床。我在上海已经待了近一个月,这张床垫上的每一处凹凸,我都已了然于胸,真令人抑郁。此刻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肩颈的每一处肌肉都在大声抗议:没有人会在自然情状下躺成这种姿势,不管睡成什么样都不可能。

我能闻到血腥味。

我睁开双眼。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正跪在我身边,俯身用一次性手术刀割开我左臂的肱三头肌。我侧躺着,面朝墙壁,一只手腕和一只脚踝分别被铐在床头和床尾。

照理说,本能会让我立刻开始愚蠢地猛烈挣扎,试图逃脱。但原始的惊慌不知被什么抑制住了,也许是一种更为古老的条件反射击退了肾上腺素——面对危急时干脆全然瘫痪、僵直不动。抑或,是理智让我决定自己无权惊慌,因为这一幕我在几周前早已料到。

我用英语低声说:“你正试图从我体内取出的东西是一个尸阀。只要我的心脏在没有血液供氧的情状下跳动一拍,货物就会自动烧毁。”

这位业余外科医生身材矮小坚固、肌肉发达,留着一头黑色短发,不像中国人,也许是印度尼西亚人。假如我提前醒来让她惊慌了,那她掩饰得可真彻底。我在河内植进了基因定制的肝细胞,不管是吗啡还是箭毒,几乎都可以降解,好在对局部麻醉剂似乎不管用。

她一边目不斜视地陆续手头的工作,一边说:“看床边的桌上。”我扭头看往。一圈塑料管中注满了血液——想必是我的血。一个小气泵负责为管中的血液注氧并保持循环。一个大漏斗的底部插进塑料管的环路,交界处有一个掌握阀。一些电线连接着气泵和贴在我手肘内侧的传感器,保证人工脉搏与我的真实脉搏完全同步。毫无疑问,她可以从我的静脉中挖出尸阀,移进这个替代系统,中间一拍心跳都不会漏过。

我清清喉咙,咽了下口水,“还不够好。尸阀对我的血压图谱一清二楚。普通人工脉搏骗不过它。”

“别唬人了。”她虽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明显犹豫了。手术刀悬在了半空中。为了找到我体内的尸阀,她一定用了手持式核磁共振扫描仪。那玩意儿只能看到尸阀的基本构造,查不出详尽的工程细节——更别说任何软件信息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以目前这种尴尬的体位,做到这点可不轻易,“瑞典制造的新产品,提前四十八小时植进静脉,接着用户完成一系列典型的身体活动,好让它记住法则。然后将货物放进阀内就好了。简单,有效,没有任何出错的空间。”鲜血顺着我的胸膛流到床单上。我突然觉得很庆幸——还好没把那玩意儿埋得更深。

“那么你自己如何取出货物?”

“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信息量有点儿大。”

“那就赶紧告诉我,为你自己省点儿麻烦。”她不耐烦地转动着拇指和食指间的手术刀。我感到一阵冷意流遍全身,神经末端似乎开始噼啪乱响,鲜血潜进深处觅觅庇护,毛细血管也紧急关闭了。

我说道:“别找我麻烦,那会让我血压升高。”

她俯视着我微微一笑,承认了眼前的僵局。然后她从一只手上扯下血迹斑斑的外科手套,拿出笔记本电脑,拨通一家医疗用品给予商的电话,列出了若干能绕过当前问题的装置:血压探头、更精美的气泵、适宜的计算机接口。她用顺畅的普通话跟电话那头猛烈争辩着,要求对方承诺快速送货上门。

接着,她放下笔记本,把没戴手套的手放在我的肩上,“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不会等太久的。”

我扭动身体,似乎是在愤怒地推开她的手,但其实是为了把我的血沾到她裸露的皮肤上。成功了。她虽然一言未发,但肯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严重忽略,爬下床就朝洗手池奔往。我闻声放水冲洗的声音。

然后是她开始干呕的声音。

我快活地朝她喊道:“解药在我这儿,你什么时候预备好了,就喊我一声。”

我闻声她走过来,便转过身面对她。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孔因想吐而扭曲,黏液和泪水不断从眼鼻中涌出。

“告诉我解药在哪儿!”

“打开手铐,我就给你拿。”

“不!我不会跟你做交易!”

“行,那你就自己找吧,我劝你现在就赶紧开始找。”

她拿起手术刀,伸到我面前挥舞着,“往他妈的货物,我现在就挖开看看!”她像发高烧的孩子般浑身抖动,白费地想用手背挡住从鼻孔里疯狂喷涌而出的液体。

我冷冰冰地说道:“假如你再拿刀割我,失往的就不只是货物了。”她转过身往呕吐起来。稀薄的灰色呕吐物里带着血丝。这种毒物专攻胃黏膜,能让那里的细胞集体自杀。

“打开我的手铐。不然你会死的,这药用不了多久就能弄死你。”她抹抹嘴,似乎企图振作精神开口说话——但又立刻呕吐起来。她现在有多难受,我太清楚了,因为我亲身体会过。把呕吐物往下压的感觉就像是在吞大便和硫酸的混合物;吐出来则像是开膛破肚,内脏都要被扯出来了。

我说道:“再过三十秒,你就会虚弱得无法自救。到时候就算我告诉你解药在哪儿,你也没力气拿了。所以,要是你不赶紧打开我的手铐……”

她拿出一把枪和一串钥匙,打开了手铐,站到床尾。尽管她已经抖得不像样了,却仍努力拿枪指着我。我完全不理会她的各种言语威逼,迅速穿好衣服——先是奇迹般地找出一只干净的备用袜子,用它包扎好手臂,然后套上T恤和外套。此时她已经跪在地上,眼睛肿得半闭着,流出黄色的液体,枪口还颤颤巍巍地大致朝着我的方向。我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夺走她的枪,但似乎并没有必要冒那个风险。

我收拾好剩下的衣服,然后朝四面扫视一圈,像是怕落下什么东西似的。其实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我的血管里。艾莉森教过我,要想安全出行,只有这一个方法。

我转身对歹徒说道:“没有解药。这种毒不会弄死你的,不过在接下来的十二小时里,你会觉得生不如死。再见。”

我向门口走往,但后颈的汗毛突然倒竖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她未必会信我的话。也许她觉得自己反正必死无疑,不如朝我背后开一枪当作辞别礼物。

我一边扭动门把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假如你敢再来找我,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这句谎话似乎挺管用。我关上身后的门,闻声她的枪落在地上,然后是她陆续呕吐的声音。

我沿着楼梯向下走。才走到一半,逃脱的欢欣就已经荡然无存,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既然这个大意大意的赏金猎人能找到我,她那些更厉害的同行还会远吗?工业代数公司的天罗地网已经开始收紧,假如艾莉森不能尽快接进“闪光”系统,我们很快就会走投无路,只能销毁那张地图。可是就算销毁了地图,也只是在挈延时间而已。

我在前台付了房费,还加了一笔适当的小费,期看清洁工明天看在钱的分儿上,别太介意这一室的狼藉。退房时间是次日早晨。我特意强调我的同伴不想被打搅。毒素会在空气中变性降解,血迹几小时后也会变得无害。前台员工狐疑地看着我,但什么也没说。

我走到室外。夏日的清晨和煦而晴朗,万里无云。此时还不到六点,控江路上已经挤满了行人、自行车和公交车。几辆奢华浮夸的加长轿车由专人驾驶着,以每小时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慢腾腾地在车流中前进。骑自行车的人大多穿着橙色的连体工作服,上面印着厂标——看来路口的英特尔制造厂刚刚下了夜班。

走过两个街口后,我突然停下脚步,再也动弹不得。我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这不仅是因为迟来的惊恐——我终于体会到要切割我身体的利刃刚才与我只有一线之隔。歹徒的手术刀已足够令人胆冷,但它预示的东西比暴力本身可怕无数倍。

工业代数不惜花费重金、违反国际法,赌上公司和个人的全部未来。“缺陷”已不再是玄妙的抽象之物,它已经被挈进现实世界——这个布满鲜血与尘土、财阀与刺客、权力与实用主义的世界。

在人类所知的所有东西中,最接近于“确定无疑”的那一样已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化为流沙。

一堂由专业学者讲述的

有趣又干货十足的唐史课

《从唐诗走进历史》

宁欣/著

(封面非最终版)

内容简介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进普通百姓家。”短短十四字,翻腾着豪门冷门、士族庶族的几世恩怨、快意情仇,也显示着中古时期怎样的阶级重组与社会变迁?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白居易所写诗歌多为讽喻时弊,为何他的辞世却能引起宣宗皇帝如此的悲伤?其背后,又反映了唐朝什么样的政治和社会氛围?

“渭城桥头酒新熟,金鞍白马谁家宿。”从狂放不羁的五陵年少,到神鬼不惧的市井恶少,京都少年随着社会的变动,长安城的兴衰,又经历了怎样的沉浮?

闻名唐史学者宁欣,以多年授课体会为基础,从29首唐诗进手,对唐朝的官制、科举、城市风貌、文化生活、交通运输、赋役制度,乃至社会结构变迁、民族交流合成等进行了深进浅出的讲述。

随书附赠价值69元新亚人文书院音频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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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讲

“经营天下遍,却到长安城”:唐朝的商人

元稹的《估客乐》最后一句“经营天下遍,却到长安城”,是这一讲的历史眼。这首诗将商人南上北下,到处搜求珍奇物品,长途贩运,最后汇聚到长安城来兜售或觅觅更多商机的场景显现在我们眼前。这种场景的背景,是以长安为代表的唐朝城市商业的兴盛,城市宽广而具有辐射性的市场为商人提供了无限机会。商人势力的壮大也在慢慢改变着社会阶层的结构。

一、商人何时“富可敌贵”

《太平广记》是宋人把截至宋初的历代笔记、小说搜集而成的一部大集子,共五百卷,其中收进了大商人王元宝的故事。王元宝是唐玄宗开元时长安城的巨商,算是具有典型意义的城市商人。玄宗皇帝闻知王元宝家财万贯,便直接召他进宫,询问其拥有的财产到底有多少。王元宝对曰:“臣请以绢一匹,系陛下南山树,山树虽尽,臣绢未穷。”南山是长安城南的山脉,林木繁茂。王元宝的意思是,南山树虽然很多,但他所拥有的绢更多。绢在当时是一般等价物,也就是可以作为货币使用和流通。甚至出使的官员,朝廷给他们的路费都是用绢,因为绢比金属货币更易携带,也比较好分割。还有一次,玄宗登上大明宫的含元殿,远看南山,看见一条白龙横亘山间,他问左右近侍的大臣,大臣们都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玄宗急召王元宝,王元宝答:“见一白练横在山顶,不辨其状。”意思就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条丝织物缠绕在山间。于是大臣们都感到很希奇,说:“为什么我们就看不见呢?”玄宗说:“我闻至富可敌贵,朕天下至贵,元宝天下至富。”以此阐明为何只有他和王元宝能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在这里,玄宗就提出了“富可敌贵”这样一个看念。但是,据书中的描写,即使像王元宝这样的大商人、长安巨富,对待权贵的态度依然是非常谦恭的,纵然“富可敌贵”,也没有因富而贵,取得一官半职。

唐末五代人王仁裕写有一本追述唐朝玄宗年间逸闻遗事的书,书名为《开元天宝遗事》,当中笔录的“扫雪迎宾”之事,也是关于王元宝的:“巨豪王元宝,每至冬月大雪之际,令仆夫自本家坊巷口扫雪为径路”,“躬亲立于坊巷前,迎揖宾客就本家”,赴“热冷之会”,并以酒宴来招待。至于宾客,应该是以名士、贵族为主。这足见他逢迎和交好权贵的谦恭之态。

《太平广记》的记载中,另一位大商人邹凤炽(因为身体畸形,所以绰号“邹骆驼”),也为了结交朝士而大摆宴席,同样谦恭逢迎。

商人的这种姿态与中国古代长期奉行的以农为本、以商为末的思想有关。从统治者的政策到社会普及的价值看,都对商人有诸多限制和压抑。比如,我们曾提到的唐朝就规定商人和商人子弟不能做官,不能参与科举考试。而当财政收进窘迫时,因为商人家财丰厚,国家经常以借商、征商为名义,逼迫剥夺商人的财产,把他们积存的财富征为国有。

到了晚唐,情状发生了一些转变。南唐人尉迟偓写的《中朝故事》记载了一个生动的故事。商人王酒胡(名字带“胡”字,可能是胡人,抑或是“壶”字的谐音)主要经营酒业,“居于上都”,即居长安,拥有巨额财产。黄巢起义军曾攻陷长安并建立政权。黄巢兵败撤出长安后,整个长安城残破不堪,很多建筑遭到破坏,包括皇城正南门的朱雀门。王酒胡纳钱三十万贯,助修朱雀门。僖宗皇帝又下诏重修安国寺。安国寺位于宫城和皇城东、大明宫南的长乐坊,具有皇家寺院的性质。僖宗皇帝在寺内设大斋,并铸了一口新钟,自己亲自撞钟,舍钱一万贯,率先带头号召官民捐修安国寺。僖宗表达,舍钱一千贯者可以敲钟一锤。书上记载,“斋罢,王酒胡半醉进来,径上钟楼连打一百下”,后令人到西市运钱十万贯进寺。王酒胡的气势和心态显然已经完全不同于王元宝和邹骆驼,他已经财大气粗到可以助修朱雀门和安国寺,但是,“径上钟楼”中一个“径”字就足够表明了此种心态转变又并非仅仅是因为财大气粗。这一点很值得我们注重。

书中插图:商人遇盗图(转引自《中国敦煌壁画全集·06盛唐》,图版六四)

自家烘焙与法兰绒手冲咖啡的两座高峰

三次长谈,一生友谊

《咖啡之道》

[日]大坊胜次 [日]森光宗男/著

童桢清/译

内容简介

投身咖啡世界四十载的两位日本咖啡师——大坊胜次与森光宗男的对谈集。收录了大坊咖啡店关店前后二人的三次长篇对谈,对大坊夫人、森光夫人的摘访,并展示了“大坊咖啡店”与“咖啡美美”的常用器具。书中谈话紧紧围绕咖啡展开,从咖啡的产地、味道、烘焙技术、法兰绒滤泡法,到咖啡店的经营与待客之道无所不包,并且由此发散开往,令读者窥见二人围绕咖啡展开的数十载人生况味,传统职人的信心、美学和生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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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问世的经过

小坂章子/文

有两位咖啡职人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一杯咖啡。 他们是岩手县盛冈市出身的大坊胜次和福冈县久留米市出身的森光宗男。

两位作为咖啡店的店长,在四十余年间,专注于以自家烘焙和手冲法兰绒滴滤这两种手法制造深烘咖啡,继续不断地进行着探索。

两位的咖啡店,名字分别喊作“大坊咖啡店”和“咖啡美美”。

他们制造的一杯咖啡,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手工工序,雅致与人情兼备,个人的品性宿于其中。在岁月的历练之下,诞生出独树一帜的香味,无人能效仿。因此,同行的人把他们称为“东之大坊,西之森光”,也反映了两位前辈的伟大之处。

如今,全世界的咖啡行业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而在日本,20世纪70年代掀起了以喫茶店为代表的第一次咖啡浪潮;1996年第一家星巴克在东京银座开业,掀起了第二次咖啡浪潮;在2003年出现了用数值来评判咖啡豆风味的精品咖啡风潮。精品咖啡风潮对于生长在罕见的培植环境中的咖啡豆进行重新评判,这一举动给咖啡行业带来了共同的语言和技术,为整个行业注进了新的活力。

随后,2010年以后,全世界进进了第三次咖啡浪潮:明确咖啡豆的产地、品种以及庄园名品种。在第三次咖啡浪潮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则是创始于美国奥克兰的蓝瓶咖啡(blue bottle coffee)。据说,蓝瓶咖啡的创始人詹姆斯·弗里曼(James Freeman)深受日本喫茶店文化的启发,他将这些启发运用在了自己的店里。其中,弗里曼先生从“大坊咖啡店”的一杯法兰绒手冲咖啡里品味到了特殊的激动。在凝聚了咖啡师对咖啡的爱的纪录片《一部关于咖啡的电影》(A Film about Coffee)中,就有大坊先生萃取咖啡的长镜头画面。

可以说,日本的喫茶文化在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看来是十分特殊的。特别是完全不讲求效率的法兰绒手冲咖啡。操作起来的麻烦程度甚至让人觉得,假如没人有强烈的意志来传承它,它什么时候消失都不足为奇。

但是,不管机械化如何先进,工具如何方便,日本人总是强调使用双手,用手探求,用手造物。咖啡也不例外。也许正因为如此,两位先生的话语才会保有隽永的生命力。

一滴,又一滴。依据世界上最早的咖啡书记载,使用绒布进行手冲咖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63年的法国。早在那个时候,人们往磨好的咖啡“土地”里缓慢注进热水进行萃取。绒布指的是法兰绒,也就是棉布。把单面起毛的棉布挂在过滤器的框架上,然后注进热水,提取咖啡精华。这种萃取方法实现了从“煮”到“过滤”的变迁。之后,日本的前人们在过滤方式上做出了改良,改为左手拿法兰绒滤布,右手拿手冲壶的手冲方式。在萃取的过程中,双手始终不离开。由于无法进行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所以每一滴都倾注了咖啡师的全部心力。一边看察咖啡粉末的状态,一边做出细微的调整,从而制造出细腻的风味。就这一点来说,这实在是精湛的手工活。

对于咖啡师来说,另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是自家烘焙。森光先生使用的是容量5kg的电动烘豆机。大坊先生使用的则是不依靠动力的1kg容量的手摇烘豆器,靠自己舌头的认可制造出本人称心的咖啡豆。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令人意外的是,他们都出生于1947年。在位于东京吉祥寺的咖啡店“自家烘焙MOKA”,当时的森光先生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店员,大坊先生则是立志成为咖啡师的客人,两人在此相遇。似乎是在两位先生各自独立开店之后,才真正对上彼此的面孔和名字。开在东京的“大坊咖啡店”和位于福冈的“咖啡美美”有共同的客人,所以听到过彼此的传闻。尽管两位先生并没有真正地交谈过,但都视对方为同一条道路上的“好友”。这样的关系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人和人之间的磁场也许就是这样。

我人生中的宝贵财富,当然包括和大坊先生、森光先生的相遇,还有和全国各地深受人们喜爱的个性十足的咖啡店店长们的相遇。在福冈成为自由撰稿人的几年后,2007年,拙著《福冈喫茶散步》(书肆侃侃房)出版了。伴随着开放式咖啡店的出现,昭和氛围的纯喫茶店逐渐消失。这本书中包含了我对曾经的昭和时代纯喫茶店的神往之情。

借由摘访,我开始和森光先生交流。森光先生向我介绍了全国的咖啡店,“大坊咖啡店”就是其中的代表。我往东京出差的时候,怀着欣喜的心绪爬上“大坊咖啡店”的狭隘楼梯,径直坐在吧台前,啜上一口浓郁的咖啡,仿佛回到我的巢穴一般,安心极了。

之后,我如同一只信鸽在“咖啡美美”和“大坊咖啡店”之间来往返回。在此期间,我逐渐熟悉到两位先生对彼此的咖啡和人生态度都抱有极大的亲近感。同时,我感受到两位先生对咖啡店的存在方式和待客之道的理解有许多重合的地方。虽然两位的店类型不同,但本质却是一样的。一杯咖啡所传递出的咖啡师的品性、真诚和优雅,这些特质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形成的?我期看请两位谈一谈这些事情。于是便有了写这本书的计划。

共计三次的对谈,透露出日本东北人和九州人的不同气质。读者能够足够感受到两位先生各自的特征。大坊先生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总是会留出很长的间隔。森光先生则恰好相反,他语若流星,很难预见他在什么时候,会开始什么话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搭话,是完全看不懂的类型。大坊先生爱深思熟虑,独自漂流在沉默的浪尖,经过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找到出口,预备张开嘴。恰逢此时,森光先生夺先一步说道:“我呢,是这样的。”

很难说森光先生开口的时机是好是坏。大坊先生被折断了话头,慢慢地越来越清静。森光先生依然悠哉悠哉地谈论着自己的理论,没过一会儿大坊先生也听得进了神,“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大坊先生像孩子一样笑着表达赞同。两人的对谈内容丰盛,话语里编织出他们平时在咖啡店里未曾展露的,棱角分明的人物形象。

第一次对谈是在2013年10月,地点在森光先生位于福冈市的咖啡店。第二次对谈是同一年的11月,在大坊先生位于东京的咖啡店。第三次对谈是2014年1月,我们再次回到福冈。可是,之后的工作一直毫无进展,只有时间在飞快地流逝。在那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大坊咖啡店”由于大楼的老朽化而关店。三年后,森光先生作为法兰绒手冲咖啡研讨会的讲师前往韩国。他在那里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我想到两位先生也许在数着日子等待对谈集的完成,内心布满了歉意。我重新整顿心绪,努力尽快让两位先生的对谈问世。

本书的内容参考了大坊先生的意见,或许对读者来说有一些难以理解和含混不清的地方。在内容构成上尽可能地保留了对谈的原文,期看能够如同纪录片一般,如实地展现出两人的关系和平时为人处世的风貌。此外,在回答编者提问的部分则加进了一些解说,以便并不了解咖啡的读者理解。关于在身后默默支持两位先生的夫人,大坊惠子女士和森光充子女士,则另开设章节介绍。

书名“咖啡屋”(日文原书名直译)里包含了两层意思。一层是指从咖啡的源头到下游全程(从生豆的烘焙,到萃取,再到最后用全身五感来品味一杯咖啡)都由自己负责的咖啡职人;另一层含义是咖啡职人所经营的咖啡店。

就像两位先生夜以继日地注视着手上的咖啡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工作,只要全身心地投进并且从始至终地坚持,一定能够邂逅人生最普及的本质。用一杯咖啡向世人展现出这样的可能性,我想这正是身为“咖啡屋”的两位先生的工作。

在“大坊咖啡店”关店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不舍辞别?我想大家除了惋惜于失往了一位怀抱信心,在人生路上坚持自我的伟大的咖啡职人,更多是因为与店长相交集的个人时光即将随着关店而被剥夺、消失,人们对此感到痛心。

到底什么才是“咖啡屋”呢?我想,最终的答案需要放弃一切条件,抵达个人存在的本质。因为无论在什么时代,做咖啡、饮咖啡的,都是人。

两位先生在探求什么?他们走过了怎样的人生?我期看读者通过这本对谈集,从两位的话语、思想、举止以及店里的氛围中能够感受到一个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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