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幼儿冒险能够降低事故发生率？冒险≠危急，教师应当如何支持幼儿的冒险与挑战？

*注：文章转自“安吉幼教”公众号（ID：gh_ac2f86fb926a）——《啊？啊！丨真正的安全来自幼儿的自我保护和风险掌握》

在幼儿的游戏中，教师有操不完的心：幼儿第一次接触游戏时，担心不熟悉素材的玩法、不清楚环境的情状，把自己磕着碰着；幼儿在游戏中产生了矛盾，互相争夺时，担心推推搡搡轻易受伤；幼儿攀爬大树、从高空跳跃、在陡坡上奔跑时，担心出现意外……

教师应该如何化解这些担忧呢？是提前告诉幼儿游戏中有哪些危急，还是寸步不离，随时掌握幼儿的游戏情状？我们可以反问自己：幼儿的自我保护能力是通过教师管控建立的，还是幼儿在应对挑战和风险当中逐步习得的呢？

华爱华教授认为：“任何环境都不可能万无一失，真正的安全保障应当来自幼儿自身掌握风险的意识和自我保护的能力，而幼儿的这种意识和能力是如何形成的呢？那就是教师的放手。”〔1〕

孩子是天生的冒险家，但他们有着自己对环境、素材、游戏难度的推断，并不会盲目冒险，看似“触目惊心”的行为背后恰恰蕴含着孩子们对自身行为的把控和对游戏风险的认知。

01/

冒险≠危急

// 幼儿具有天生的自我保护能力，能够自主推断游戏的风险 //

不仅是成人，幼儿也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在接触新环境、新素材时，幼儿会提高警觉性，主动看察环境，依据自己的能力有意识地规避风险，如绕过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山坡上突起的土块，检查梯子上搭建的木板、滑索的绳子是否牢固等。

在游戏中，幼儿也会依据自己的能力自发降低游戏难度，他们的游戏行为一定是和其现有的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如华爱华教授所说：“每个幼儿都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幼儿天生有一种自我防护性抑制，面对难度过高的游戏会惧怕和紧张。这时他们就会降低难度，将其调整到自己能够接受的水平。”〔1〕

《放手游戏 发现儿童》一书中有这样一个例子：

孩子们尝试在一米高的滚筒上跳下来，滚筒的前方用两层软垫展了一条长长的轨道。

叮当也想跳，但是她不敢。她开始是站着，后来就坐了下来。后面的孩子督促她下往，但是她不敢。一个男孩干脆就跑到她面前，两只手伸开，示意她往下跳，她还是不敢。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扭了扭屁股，以最安全的方式——坐在平台上——慢慢落下。

跳了五次后，叮当终于站着跳下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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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放手游戏 发现儿童》P141

叮当在滚筒上一直在评估自己是否也能像其他同伴一样跳下往，当她觉得自己不太行、不能征服内心的惧怕的时候，她抉择了一种最安全、最简单的方式下来。在一次次不停的尝试之后，终于在第五次时，叮当能够征服自己对高度的惧怕，一跃而下。可见，幼儿没有教师想象的那么“鲁莽”，他们会自主推断游戏的危急程度，在一次次“我好恐惧呀。”“我要再来一次！”的内心冲突中完成对自己身体把控的认知，挑战自己的能力极限。

// 幼儿在游戏中提高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玩的机会越多越安全 //

华爱华教授提出：

“挑战性的环境不等同于危急的环境，而是指能够激发幼儿超越原有体会进行探索和尝试的环境。挑战也不同于隐患，挑战是个体面对可推测的风险而表现出的一种勇气，是有预备的，而隐患是一种个体无法预料的风险。”

“任何过度保护的措施都只能削弱幼儿应对挑战和风险的能力。”〔1〕

布满冒险、挑战的游戏场能够刺激幼儿通过推断环境素材、掌握身体、避开阻碍等方式获得游戏体会和能力，并从中获取应对风险的知识和体会，幼儿自主游戏的机会越多，他们获取的体会越足够，对环境和素材的推断、对自身能力的认知也就越正确，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的发展也会更快。因此，支持幼儿冒险“不仅不是引发事故的根源，反而是降低事故发生率的有效方式”。

// 游戏纠纷是幼儿学习的契机，支持幼儿自行解决纠纷是幼儿发展的需要 //

部分老师视游戏纠纷为洪水猛兽，一旦发现幼儿行为出现了争夺、冲突的情状，如有些孩子因为争夺游戏素材发生了冲突，老师一想到诸如要教导孩子互相谦让、互相分享，便立刻冲过往解决，“不答应”“不可以”的声音充斥在游戏过程中。这反而骚乱了孩子的游戏意愿。

我们不妨反问自己，游戏过程中的困难、同伴之间的争执，难道不是孩子们学习的契机吗？孩子们需要在解决困难、处理争执的过程中，逐步获得解决问题的体会和能力。假如我们珍视这些学习的机会和学习的价值，那么我们就会更谨慎地对待自己的介进，我们就会再退后一点，再多给孩子一些机会，见证孩子在游戏中解决问题的方式和能力。

安吉县机关幼儿园的马春娟老师曾分享过一则故事：

玩沙池里佑佑和睿睿夺起了一把铁锹。

争执了一会儿后，并没有结果，他们就请在一旁游戏的图图扶助评判。图图提议他们进行“剪刀、石头、布”，谁赢了给谁。可是几轮下来，游戏结果为平局，没有分出胜败。图图又提议说：“我还有一个法子，跑步比赛！”并为他们规定了终点线。于是，两个孩子开始了跑步比赛。因为沙池里人比较多，睿睿因此摔跤了，跑步比赛只进行了两次就结束了。

之后，图图又让他们进行了“看谁搭的城堡漂亮”和“看谁用手挖的坑大”的比赛。

20多分钟后他们决定不再比赛了，一起拿着铁锹玩起了游戏。〔2〕

——摘自《放手游戏 发现儿童》P128

在孩子们解决铁锹矛盾的过程中，教师始终没有任何介进，只是在一旁清静地拍摄和看察，将冲突解决的权利完全放手给了孩子，为了得到铁锹，孩子们用了很多种方法往分出胜败，但最终这个矛盾却在他们一起游戏的过程中迎刃而解了。

“游戏是缩小的成人社会”，幼儿在解决游戏冲突的过程中逐渐把握了分享、协商、交换、轮换等交往技能，学会如何处理矛盾、更好地与人相处，也大大增强了自己面对未知情状时的适应能力、处理突发状况的能力。因此，教师要给予幼儿解决矛盾和纠纷的机会，陪伴幼儿在问题解决中获得发展。

02/

如何支持幼儿的挑战与冒险

// 放手不放任，及时靠近孩子 //

安吉县溪龙中心幼儿园的泮乐韵园长在省实践园教研中介绍过安吉游戏理念中放手的三大原则：“不侵害环境、不侵害他人、不侵害自己。”当幼儿的游戏既没有影响到他人，也没有实质性的侵害出现时，教师应尊重幼儿的游戏意愿，最大程度地放手让幼儿自己体验并解决游戏中可能出现的问题、矛盾和冲突。

但放手游戏并不等于放任，在游戏中，当幼儿表现出冒险和挑战行为时，教师应第一时间应调整站位，以最敏锐的反应淡定地靠近孩子亲昵看察，在危急真正发生时可及时“出手”保护他们，而非干涉、干预或指挥。

场地上教师正在看察孩子们的游戏。她巡视并关注着最有挑战的游戏区。一个小男孩正小心翼翼地爬上双梯站到木板最前端，预备从长木板上往下跳。这时候，底下用来防护的垫子突然被另一个不知情的孩子拿走了。小男孩站在高台上踟蹰不前，表现出进退两难的样子。教师及时发现了这个情状，迅速靠近了小男孩，守在一旁，关注着他的举动。男孩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转身退回双梯，舍弃了跳板的游戏，期间教师一直是默默地在小男孩身边关注着他。〔2〕

——摘自《放手游戏 发现儿童》P123

在高台跳板游戏中，教师早已发现有孩子拿走了高台防护的垫子，她毫不犹豫地靠近小男孩，亲昵关注他的后续行为，给予他时间往斟酌、推断并做出决定，而非立刻上前禁止。教师要时刻抱有放手游戏的意识，在实践过程中不断突破自我，看察和发现幼儿不断生长的自我保护能力。

// 借助游戏分享生成共性体会 //

孩子们刚开始接触积木时，经常会出现转个方向长条积木就碰到其他孩子头的现象，老师们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在浙江省第二批“安吉游戏”实践园线上研训活动中，浙江省丽水市绿谷幼儿园副园长洪晓静老师向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做法：

首先是现场看察，做好视频或照片笔录，我们会发现在情状不那么严重的情状下，孩子们会互相表达歉意、抚慰，通过友好的交流解决游戏中偶然出现的碰撞。

其次，老师们会在游戏分享的环节，将笔录下来的画面展示给孩子看，引导孩子往发现：今天游戏当中出现了什么问题，面对这种问题对场地上的其他同伴有哪些影响，如何往解决这样的问题？将游戏中可能存在的安全问题进行集体讨论，让幼儿的体会成为班级的共性体会，在下一次游戏时，他们试着规划自己的游戏场地，尽可能在自己的区域内进行游戏，减少对其他同伴的影响。

// 定期检查、维修、更换游戏素材 //

安全隐患并非游戏中的挑战、冒险，而是隐蔽的、无法预料和掌握的危急因素，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规避，但园方及教师可以在环境创设和投放素材时加以提防，如意见综合区设置在软质平整地面上；安顿专人对各区域进行消毒、灭蚊工作；每日对环境素材进行安全检查，并反馈环境素材出现的问题，如破损、霉变等，及时维修或更换素材。

真正的安全教诲是让孩子拥有处理真实环境下各种状况的能力。游戏中的小磕小碰，是我们可以接受的风险，所以教师们不必过分担忧，做到“最大程度的放手，最小程度的介进”，将解决游戏困难和冲突的机会还给儿童，给予儿童充足的时间不断挑战自己，在冒险和挑战中逐渐提高自我保护和风险掌握的意识及能力。

〔1〕期刊共读第⑤期《华爱华教授谈“安吉游戏”中的环境创设》

〔2〕程学琴. 放手游戏 发现儿童[M].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安吉幼教”（ID：gh_ac2f86fb926a））

图片 | 都江堰光亚稚嫩园

编辑 | 李芸芸

审核 | 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