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自行车使者
*本文为《品读》2022年第12期内容
一个炎热的夏日早晨，在孟买以北 100 公里处马哈拉施特拉邦的贾德波利村，一个名喊马诺基·班布尔的5年级学生，正赤着脚疯狂地蹬着一辆黄色自行车骑行在泥泞的路上。
与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男孩相比，这辆旧自行车看起来倒是很新的样子。
不过重要的是，马诺基终于可以骑车往离家很远的学校上学了。之前，他天天都要步行近两个小时往返家与学校之间。
马诺基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躲开从莱努卡·维什瓦·内马尔家蹿出来的一窝小鸡。莱努卡今年17岁，是一个腼腆、说起话来温温存柔的10年级学生。她现在也有了一辆自行车，一辆红色、漂亮的自行车。
“走路往学校真是太累了。”他们回忆说，“有时候上课迟到，就不得不站在教室外面一直等到下课。”
“有时候懒得走那么远的路，我干脆不往上学。有了自行车以后，我才发现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应付考试。”
跟贾德波利村的其他几十个孩子一样，莱努卡和马诺基都是通过一项自愿计划而获得免费自行车的。该计划由47岁的孟买商人赫曼特·查布拉发起，他把这个计划简单地称为“自行车计划”。
计划中的自行车都是废弃或生锈的旧自行车，是孟买城里的孩子们丢弃不要的。在把它们送人之前，查布拉会挨个仔细地进行修理和重新刷漆。
查布拉与妻子桑吉塔和他的记者朋友西蒙娜·泰伦一起开启了这个项目。作为一名大学辍学生，查布拉曾在皮革出口和儿童营地等多家企业尝试过自己的运气，直到十年前，他成为了一名环保袋制造商。他还经常休假往参看在贾德波利村的有机农场——他种植水果和蔬菜的地方。
2021年一次往农场的途中，查布拉在村里的公交车站等车时，看着孩子们在雨中步行上学，思绪一下拉回了自己的童年。
“多年前，父亲曾经告诉我，他小时候步行几个小时往学校有多么困难。”他回忆道。但是现在，为什么孩子们的情状仍然没有转变呢？多年的体会告诉他，几乎任何东西都可以回收利用。
“所以，当我在孟买的住宅楼四周看到一些废弃多年的自行车时，感到很困惑。”他说，“后来又看到村里的孩子们长途跋涉地往上学，我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对赫曼特·查布拉来说，扶助别人并不是什么新奇事。他上大学时就经常搭便车往。当时，有位好心的绅士天天都会等着他，让他搭乘自己的摩托车上学。在贾德波利村时，查布拉也会用自己的车载着村民往赶集，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善意的回报。
2021年10月，在西蒙娜的扶助下，查布拉起草了一封电子邮件，请求人们将他们的旧自行车捐赠给信上所写的村里的孩子们。
“学习对孩子们来说非常重要，不应该让距离成为上学的阻碍……”这封邮件被发送到他们通讯录所有好友的信箱里，再被好友们转发给自己的朋友，然后又转发给朋友的朋友，由此不断转发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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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响出奇地惊人。西蒙娜在媒体行业的人脉和她在孟买报纸上发表的几篇文章，使他们到2022年1月，不仅收到68辆自行车，还收到了大笔的现金捐赠。他免费向学生们提供自行车的倡议也受到马诺基和莱奴卡就读学校的热烈欢迎。
查布拉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他必须在捐献者方便的日期和时间里往取回自行车——这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更糟糕的，是看到从不同地区收集自行车特殊费事之后，我的运输承包商毫不留情地退出了计划。”查布拉叹息道，“后来，由于经济衰退和环保袋订单急剧下降，我设法请了几天假，亲自往各地收集自行车，再把它们从高楼上挈下来，运到我住的地方。”
而这还远远不够。在查布拉看来，计划中得到自行车的孩子们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换句话说，这些募集来的自行车必须得像新的一样。
于是，查布拉用捐赠来的现金，把每辆自行车都修理好，更换掉磨损的零件，并粉刷一新。这些都是在当地一家社区维修店进行的，店主的名字喊纳吉姆。如查布拉所说，纳吉姆是一个“真诚的协作伙伴”。
起初，纳吉姆认为自己不可能应付这么多的工作，但听了查布拉的计划，知道这将会给学生们带来多大的益处之后，这个年轻人感到无比兴奋。“我有个小弟弟也在上学。”纳吉姆告诉查布拉，“我可是天天盼着他能受到好的教诲呢！”从那之后，纳吉姆就开始利用下班后的时间，以极低的价格帮查布拉修理和粉刷自行车。
马诺基就读的那所拥有900名学生的学校，很快将其中137人列进了查布拉自行车计划的候选名单。
可是，由于只有68辆翻新过的自行车，他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送出自行车之前，查布拉挑出了离学校最远的学生，还考查了学生的班级表现和出勤笔录。查布拉承诺：“其他69名孩子也会尽快得到自行车。”
这个自行车项目发展十分迅速。查布拉透露，现在整个孟买大约有300辆自行车在等待被收集。
而且，除了孟买之外，该项目还进驻了德里和浦那，两个城市都分别拥有各自的自行车收集中心，并吸引了一些志愿者前来帮忙。查布拉说：“用不了多久，浦那和德里四周村庄的孩子们也会收到自行车的。”
“最近回到贾德波利村，看到一些孩子骑着自行车上学时，我感受到一种真正的快乐。” 赫曼特·查布拉笑着说，“而且，自从有了自行车之后，有些孩子甚至都长高了。”
文〡［印度］阿尔蒂·纳朗 译〡刘丽丽
责编：张初 / 校对：郭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