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奇人：神枪手
文/林岩
《宋史》记载：宋朝隆兴元年（公元1163年）就发明了霹雳炮，亦称火石炮，是世界上最早的火炮。
开庆元年（1259年）发明了突火枪，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左右，宋代的枪炮堪称现代枪炮的鼻祖。
明朝时期的制造枪炮的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惋惜当时的人并没有陆续深进研究，以至于后来的欧洲人制造枪炮的技术超过了我们。
军中的士兵练习射击枪炮等火器，打猎的猎人也练习射击，往往是士兵技术不如猎人。
啥原因呢？原来，军中士兵多半是得过且过，敷衍而已，只要是人们看到“绳亮焰发”，不管是否击中目的，都能得到军饷。
猎人就不同了，靠着射击猎物保护生活，假如是枪法太烂，打不到猎物，第二天就可能挨饿，于是民间的猎人练习射击就不会偷懒，因此很多的神射手出自民间，而非军营。
说了一些题外话，权当是餐前开胃小菜，咱回到正题儿。
《夜雨秋灯录》记载了一个很好玩的段子：“泗州大圣庙前，戈叟名辽，其子名继辽。叟鳏，子未娶，贫无生计，均善火枪，逐日于湖畔击水鸟，易柴米糊口……”
明朝正德年间（公元1506年—1521年），泗州大圣庙（今属安徽泗县）四周居住着父子俩，老头儿喊戈辽，儿子喊戈继辽，戈辽年轻的时候，妻子生下儿子不久就往世了。
因为家里穷，儿子老大不小了却一直也没娶妻成家，父子两个光棍汉相依为命，因为都善于使用火枪，整天在湖边打水鸟，往城里换来柴米糊口。
人们发现这父子俩枪法精湛，于是称唤他们为大戈、小戈，有人意见他们往投军，但这父子俩却不情愿当兵食饷。
话说某一天黄昏时分，戈氏父子收成了很多禽鸟野兔，背着猎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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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经过宝积山下的时候，看到数十个士兵擒获一个走私盐的盐贩子，众人围殴一人，盐贩子奄奄一息，眼看着要被打死。盐贩子“滚哭求饶”，士兵们依旧不肯罢手。
盐贩子的妻子和女儿在一旁跪地求饶，声称情愿把身上的银簪耳环献出来赎罪，士兵依旧不赞同，收了银簪耳环，还是拉扯着盐贩子向前走。
盐贩子的妻子、女儿放声大哭，身边两个婴孩几乎掉落水中。
戈老汉见状，于是大声说：“哎我说，你们要把这个人送到哪儿往啊？”
有人回答道：“带他往官府啊！”
戈老汉就问此人犯了啥罪，当兵的说：“他是个贩卖私盐的重犯。”
戈老汉说：“咳！不过是个挑着担子，获点蝇头小利的小商贩，怎么就成了重犯呢？
那些个大商巨贾公然走私贩私，偷税漏税，贻害百姓，他们才是真正的大盐枭，你们为啥不往挠他们呢？”
士兵们很生气，觉得这个老汉没事儿找事儿，就怒斥他：“你谁呀？这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难不成你是他的同党？”
戈老汉也火了：“同党又能怎样？”
有个士兵说：“要特么是同党，就送到官府一起挨板子！”
那个士兵说着话，从怀里取出绳索，就要捆绑戈老汉。
戈老汉的儿子小戈走上前，说自己的老爹老糊涂了，请求兵老爷手下留情。
士兵们不听，还出手殴打他父子俩。
老戈火冒三丈，大吼一声，抽身取出背着的猎枪，扣动扳机，一缕青烟腾空而起，当时就有两个士兵倒在了地上。
小戈知道父亲闯祸了，也举枪射击，左右开弓，吓退众人，其余的士兵纷纷四下逃窜。
戈老汉对那个发愣的盐贩子说：“你们夫妻俩领着孩子，赶紧坐船逃跑吧！”
戈氏父子一起往官府自首，官府的官员和士兵都是巨商的走狗，自然属于同伙，于是不由分说，就把戈氏父子带上枷锁，关进了监狱，以袒护盐贩子的罪名处以死刑。
父子俩等到了秋天，眼看着就要被问斩，小戈写供状自称射杀两个士兵，是自己的那把枪，而非父亲的猎枪，他年老体衰，怎么会射杀士兵呢？自己情愿伏法，请求释放老父亲。
官府的官员不听，那个盐贩子喊邬义，私下打听到救命恩人即将被斩首，夫妻二人嚎哭不已，祈求山神情愿替恩人受死。
夫妻俩差遣女儿螺娘，伪装成戈老汉的女儿，带着食物往监狱探视戈氏父子，传话说：“若恩人被杀，我夫妻俩也绝不贪生。”
夜深时分，邬义夫妻二人坐着船躲在芦苇荡中，等待女儿回来。
夜色昏黑，突然间月光出现，水面“漾晶莹”，光线四射，如同成千上万颗琉璃球在水面跳跃舞蹈，只听“飕”的一声。
夫妻俩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颗大珍珠，如同弹丸大小，两人预感到非同普通宝物，急忙拾起来收躲在木匣中。
不一会儿，女儿回来了，说戈氏父子现在很凄惨，就要被处死了。
女儿呜呜咽咽，夫妻俩也唉声叹气抹眼泪。
第二天，邬义打听到一个消息，京城的都御史奉旨到安徽各地巡视，即将来到钟离境内，他企图买一些珍珠，讨好自己的小老婆。
邬义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说：“有方法了！”
邬氏女就怀揣珍珠，辞别父母，说：“孩儿此往回报戈氏父子的恩德，可能要耽搁几天，别为我担心！”
邬氏女以珍珠进献都御史，留在其家中做了他小妾的婢女，不久找到机会，述说了戈氏父子搭救自己一家被诬蔑的事情。
都御史第二天就来到泗州调查案情，认定为误伤，于是将戈氏父子发配云南充军。
戈氏父子返回泗州，都御史亲自做媒，小戈迎娶了邬氏女。
后来，他的儿子小戈被朝廷任命为寿春参将，不久升任六合镇军。
戈将军后来把父亲和岳父母都接到了官署一起居住，戈老汉闲暇的时候，就教授儿子帐下的将士，一直到清朝，安徽寿春人的枪法始终冠绝天下，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