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局招来个临工是流氓
李朝禄个子1.6米，不高不矮；皮肤黝黑，不白；凤凰山技工校毕业。因身高长相实属不像人样，工作难找，只好在交警队打临工做协警。气得妈老汉跺脚：“你天生不俊，怪妈老汉技不如人，没把你加工得耐看。但你站在大街上展览现宝就只能怪你作茧自缚了。”
“妈老汉，”李朝禄诺诺回道：“晏子相貌猥琐还有大出息！我，哼哼，终有一天……”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他见一辆紫红色宜桑在公交专用车道行驶，双手档住，唤饮：“停下，停下。”
宜桑停下，司机放下玻窗探头。李朝禄认得是建陶厂厂长魏军（不喜欢他的人喊他伪军），向魏军行举手礼，伸手。
驾驶汽车的魏军将驾照递给他，说：“车上乘的是美藉华人。刚从机场接来的。”
“美藉？美藉就高人一等！哼哼……” 李朝禄公事公办翻看了魏军的驾照，饮斥：“知不知道你行驶在公交专用车道？”
“不知道，不知道。” 魏军说：“只见前面有辆私家车行驶，我又赶急，就跟在后面。”
“车靠边。”李朝禄开出200元罚单递给魏军，说：“到白招牌建行往缴罚款。宜桑暂时停在这里，缴了罚款再开走。”
魏军摸出200元人民币递给李朝禄，说：“白招牌太远，拿到号签还要排队等喊号。交警同志，给个方便。”
李朝禄说：“你想啥，想行贿？快往，快往缴款！” 心中想，美藉人要给你解套，起码给老子的是美金，哼哼，你妈的不懂事！
此时，魏军电话响，接电话，回说：“人接到了。正在路上……” 把电话给了身边的美藉华人。
美藉华人是美国窑炉协会副理事长，市里邀请来江阳市看看魏军厂新近引进的意大利辊道窑和其他几个水泥厂的水泥窑毛病。接电话，说：“在路上。不会让大家久等，只是碰到点……” 然后把电话递给身边的交警。
李朝禄接电话，听到的是市长刘育仁的声音，诺诺连声：“……我不知是外宾，放行，放行……”把电话回还魏军，恭恭敬敬说：“开路，开路的。”
魏军启动宜桑。李朝禄脸皮实厚，说：“想走？烟都不给一包吗！”
魏军给了李朝禄一包“红塔山”香烟， 启动宜桑，上了路，哈哈大笑：“这就是大魚食小魚……”
李朝禄满以为他的栏河网意外网到一条鲸鱼，捞起一看，竟是一包“红塔山”。十年难逢金满斗的事都给老子遇上了，却是“吸烟有害健康”的烟草。哪天能发，哪天能像晏子一样有大出息，再能弄得到一串女人？当天就向交警队请了长假。
这七十二行究竟干什么好呢？他掰着指头一行一行地计算优劣，算到税务官这一行终于在屁股上拍了一掌，心里说：有了！
想法有了，怎么才钻得进往呢？他知道正规通道只一条，参与国考。但他又绝不信赖考场的公平公平，还是像在交警队一样先做临工吧，现在那市场上的收税员都是收农民税的临工，威风凛凛不输于美国大兵。
展开全文
“喂，税，税，缴税！” 李朝禄终于当上了税务局临工，见一个四五十岁老农挑一挑丝瓜在蓝田大市场卖，说：“缴税5块。” 撕了5块钱定额税票扔在老农的菜篮子里。
“好好好。”老农说：“我缴税。”掏了5块钱扔在李朝禄刚扔的税票旁。
李朝禄看看左右无人捡起5块钱也顺便捡起刚扔出的税票。离开老农急步走，脚绊在一个三四十岁，穿红衣，却衣衫陋烂的农妇身前提兜上，踉跄几下才站稳，将手中捡回的5块钱税票扔给农妇，说：“妈的，你的提兜差点儿绊了老子一个筋斗，缴税。”
农妇拿起税票仔细审视，指着身前提兜，说：“5块？我就卖两把藤藤菜。卖了一把还剩一把，只值1块钱了！”
李朝禄说：“谁管你的藤藤菜还值几个钱！市场上人人公平，都5块，你问问他卖丝瓜的。”
“税官，”卖丝瓜的老农不等农妇问，说：“凭良心说，我卖100多斤丝瓜，缴5块钱税没说的。这大姐总共只卖两把藤藤菜，充其量就2块钱，缴5块钱税是多了点。”
李朝禄看看四周，自己已被买小菜的市民包围，说：“那就见者一半，缴1块。”
农妇听税官要价5块减为1块，说：“那就感谢了。” 慢腾腾地将先前卖的1把藤藤菜收到的1块钱从乳罩内掏出，恭恭敬敬双手递给了李朝禄。
李朝禄盯农妇掏钱的地方：啊，那不起眼衣服遮住的是馒头，还能躲票儿，还躲有多少？说：“ 让我搜搜！” 心里说， 我正好趁机揉揉，假如还白净的话，我还可要求她的下面……
农妇说：“这地方只自家的老公才能搜搜。”
李朝禄见围看的市民越来越多，想耍横又怕农妇放死泼赖，收下1块钱揣进裤包，弯身捡起扔给农妇的5块钱税票扬长而往。
围看的人群中一个白面小生议论说：“这大娘是憨的，算不来账。只怪读书时不用功。大家没看到那税棍色迷迷盯的地方？还打歪主意呢……‘’
“唉，”卖丝瓜的老农说：“不是算不来账的问题，收税的政策都是坐办公室的公务员制定的；干活的当然算不过不干活的；再说，税官收皇粮还不是为了养活公务员。”
随后听到大市场一遍骂声：“啥子税官啊？税棍！见钱眼开、陡生歹意的恶棍！”
这事之后，李朝禄也有点担心自己的行为不端。三天后税务局长徐荣耀电话约请他，他心里也忐忑起来。跨进局长办公室，两腿有点儿打颤。但他还记得摸出大中华烟盒抽出一支“大中华”香烟，双手敬局长，说：“请抽烟。”随即用打火机打燃火给局长点燃。
徐局长指着与自己相对的真皮椅子，说：“坐吧。”
李朝禄听徐局长赏座，急忙坐上局长指给他的椅子，再看准大中华烟盒内装的“红塔山”抽出一支也打燃火点燃，吸了一口，喷出浓烟，陪局长吞云吐雾起来。
“朝禄，”徐荣耀局长笑眯眯问：“工作还愉快吧？”
“愉快。”李朝禄说：“感谢徐局长培植。朝禄一辈子不会忘记。以后什么好事都先局长才有朝禄。”
“愉快就好。据听得到的反映，你对农妇还能不讲情面，也很好。” 然后笑眯眯问：“哪给你加点儿工作怎样呢？”
“要看什么工作？” 李朝禄说：“陪酒陪饭都不成问题。朝禄果敢完成任务”
“哈哈，不是陪的问题。” 徐荣耀说：“你干这工作，对象会敬你为上宾。”
“哪是什么工作呢？”李朝禄想:还有对象，男的么女的？问。
他参与工作以来只做临工、配角，从没被别人敬为主宾，听徐荣耀说自己将被敬为上宾，兴奋得心尖尖有点儿跳动。
“做收建陶厂税的税务专员，以后建陶厂的税就回你专人专职收。” 徐荣耀说：“你是凤凰山技校毕业，也不浪费你学的会计专业。我这里有本《税务大全》，拿回往看看就行了。”
李朝禄听局长指派自己做收建陶厂税的专员，首先想到建陶厂的厂长是魏军，再想到魏军行驶公交道只一包“红塔山”打发自己。最后狠狠下决心，老子要你伪军加息赏还，起身，响亮答道：“是。”两足并拢立正，说：“保证完成所有税收任务。”须臾，说：“局长，该发给我一套军装吧。”
“什么军装？”徐荣耀笑笑，说：“税务局又不是军事机关！”
“哎，”李朝禄说：“局长就小瞧了自己。我们是为千百万公务员征收皇粮的皇军，比丘八权力大得多，丘八也是靠我们收的税过活。我讲的军装也是指税务员着装的制服。”
“也是这个道理。” 徐荣耀想了想，点头说：“哪你还是临工？没转正是不能着装税务员制服的。”
“转没转正都是一回事，”李朝禄说：“穿上‘军装’，才能狐假虎威，不，才能假你局长大人之威。”
“那好吧。”徐荣耀点点头，说：“你写条，我批，自己到总务那儿往领。”
李朝禄穿上“军装”，自觉已是江阳市的巨人，走到哪里都觉得原来的高大建筑变成了小不点儿。今天他摇摇摆摆走到建陶厂，也自觉形象高大。
他走进厂长办公室，一声猛吼：“伪军！”，是想试探试探魏军是否是孝敬皇军的皇协军。
这魏军也是，给美藉华人开车时倒也趾高气扬，见个戴盘盘帽的税官跨进办公室，本能地奴颜婢膝、点头哈腰，说：“请坐。饮茶，西湖龙井还是铁看音？”
李朝禄分不清西湖龙井好还是铁看音好，不过派头还是挺足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足，说：“随便。全世界的茶我都品味过了。”
“那就……这次西湖龙井。” 魏军说：“以后常来，次次更新”
“会的会的。” 李朝禄打量办公室一会儿，说：“你这办公室连个女秘书都没有，就我个人孤零零地饮？”
“那请问，”魏军岔开李朝禄问话，试探问：“税官贵姓？
李朝禄说：“本皇军——不是小日本，是专为国家机关征收皇粮的队伍军。本人姓李，李士民的李，名朝禄，俸禄的禄。”
啊，魏军也想起公交道上往事，似乎眼前家伙就是那协警，又码不实在，却仍阿谀奉承说：“交警同志调动了工作，形象都高大了。”
李朝禄也在察言看色，已明白魏军认出了自己，又忆起，这魏军常同美籍人沆瀣一气并有市长撑腰，立刻恢复了相貌猥琐心态，说话也自卑起来：“哪里哪里，妈老汉技不如人，朝禄穿的是2寸男士高跟鞋，不过这鞋做得好，别人看不出垫有2寸鞋跟，其实是筒靴包裹了高跟和一半厚鞋底。”
魏军说：“本来你妈的模子是很好的，只怪你老汉技不如人。你何不多给你妈找几个老汉让你妈天天抉择使用？” 心中想，既然认出了我是公交道上的厂长，何不借机奚落。
“规矩点，严厉点。”李朝禄受奚落自然不乐：“我来找你是为了谈公务。”
“哪有何公干？” 魏军谈到公务就做贼心虚，难道这协警也管贪污腐朽的事，今天是专程来挠我这个老虎。
“还问我？”李朝禄说：“审计局对你厂上月的审计： ‘不该列进的成本1680万元’，想想，按40%缴纳企业所得税应多缴多少皇粮？良心大大的坏。 ”
“没，没没……” 魏军说：“听我阐明：一、审计局认为我厂的引进设备不该加速20年折旧（好长一段时间，国企的机器折旧是40年），多列进了成本1450多元；二、上月因招开订货会，请客送礼就花了150多万，超过了答应列支招待费的3/1000。”
“这就对了，”李朝禄说：“还算初步老实，得重新核算企业所得税。我们也是收的皇粮，你们也是通过银行在企业账目上划款，进不了你一分钱现金的。”
“好，好好，重新核算计税。哪我们到食堂往食饭？” 魏 军确如李朝禄测试皇协军一样接质受小日本测试，但他也知道餐桌上才好解决问题。
“可以，可以。” 李朝禄说。“本皇军讲究共存共荣，会给你设法解决。”
在摆碗摆菜中，魏军问：“重新计税还有点商量吗？”
“看你伪军表现如何！怎没青蛙腿？”
“这东西现食，我厂离街上市场远，现在往田里捉，也来不及。” 魏 军说：“下次给你提前预备。”
“没听说过吗？酒席上要有青蛙腿，要有裸露两乳两腿的漂亮女人，才给人想象才食得下酒肉才解决问题。听说你们财务科5个女人是5朵金花，都还不错，都是准则的又白又嫩的青蛙腿。”李朝禄说着说着口水滴答一声掉了一滴在饭桌上。原来他谈的青蛙腿是女人的腿腿。
魏军恍然大悟：这相貌猥琐的李朝禄同我一样也喜欢女人。
李朝禄说：“今晩我住你厂招待所，喊个财务科的来，我面授机宜，看看如何才能少缴税？”
这天以后李朝禄每次到建陶厂都住三夜招待所，都需夜夜有“青蛙腿”。
半年过往，这天李朝禄又来了。拿出一张《关于加征建陶厂税后利润25%调剂税通知》的红头文件给魏军。
魏军看了文件，懵懂了，不是已尽量称心了你李朝禄吗？问：“本厂对你的招待不称心？”
“称心，” 李朝禄说：“太称心。主动配合，技术娴熟。是你伪军用过的吧，良心大大的坏，让我食的都是残羹剩饭。”
魏军不知怎样搪塞，因其中两个是他花钱在OK厅请来的小姐。只能说：“娴熟好，娴熟才有滋味。”
“好个屁！” 李朝禄说：“有滋味没趣味。今天我是先到的财务科，看上的是周小燕。”
周小燕，白里透红的脸庞，凤凰山技工校财会班毕业，来厂才3个月，还是未开垦的处女，也正是魏军喜欢的新人。说：“她刚才来请一周的假，说她妈生病住院。今天交待完手中活儿就走。”
“你是不是伪军！” 李朝禄生气了，说：“想调剂税再加征50%？”
“皇军息怒，”魏军说：“我打个电话给她。”打完电话，说：“她接电话说已到了安富镇西餐厅。”
李朝禄说：“再打电话。告诉她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回厂，厂里有重中之重大事与她商讨。”
魏军只得再打电话将李朝禄意思再告诉周小燕，说：“今夜有要事商量，你无论如何都要回厂。“
周小燕正与她的男朋友——恰好是在蓝田大市场指责农妇:“这大娘是憨的，算不来账。只怪读书时不用功。”的那位白面小生，正在安富镇西餐厅与周小燕共进午餐。白面小生听周小燕转说了魏军电话，又知道了喊周小燕今晚务必回厂的是大市场那个李朝禄，陡地发火说：“老子今夜就往会会这个李朝禄。” 从周小燕口中 ，问清了李朝禄住建陶厂招待所二楼10号，故用了餐后没喊买单，而是将锋利的餐刀揣进荷包主动到柜台结了帐。
再说，魏军给周小燕打了电话又怕弄假成真，周小燕真做了李朝禄的慰安妇，自己就再得不到周小燕的初夜权而悔之晚矣，便对保护科科长苏俊怀说：“今夜你到招待所借故查夜打岔一下。” 并从头到尾讲了李朝禄每次来厂都对女人有所索求和此次对周小燕的心怀鬼胎。
苏俊怀手提电警棒，子时到的招待所。他想，正是打岔的好时机。
忽见一陌生人进了招待所，便静静猫随其后，难道有鬼子进庄？见陌生人登上二楼，在10号敲门。
室内问：“谁？”
白面小生装女声，说：“我，周小燕。”
门开了，紧接着白面小生冲进室内。不到2分钟，室内李朝禄拼命喊喊：“救命，救命，杀人了！” 然后是打斗的声响。苏俊怀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房间，接连用电警棒杵了李朝禄和假装周小燕的白面小生，顺手在李朝禄脑袋上敲了几电警棒，说：“耍流氓竟耍到建陶厂来了！”并双双送到了安富镇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