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免费畅听丨博雅读书会领读《那不勒斯四部曲》,天才女友的秘密
博雅小学堂
给孩子受益终生的人文底色
文 | 陈英
《那不勒斯四部曲》译者
四川外国语大学副教授
陈丹青在看完《那不勒斯四部曲》后说：“我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我哭得非常厉害。我终于明白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想的。男人永远弄不清楚。”
《大西洋月刊》的评论则是：“这是关于女性友谊和命运的意大利史诗。在荷马和奥维德之后，我们第一次有了一位女性史诗作者。”
国内一家闻名财经媒体女主编把这本小说看了四遍。她说：“《那不勒斯四部曲》是文学里的《第二性》，意大利女作家费兰特可以媲美波伏娃。”
很少有一部作品从原著到翻拍能跨越国度、性别、年龄在全球领域内引发深度探求和热议，它深进地探索所有女性惧怕的题材，体验汹涌的情感：从对母亲的厌恶、离婚、生育到忌恨、焦虑、被放弃，意大利匿名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做到了。
两个那不勒斯贫民区女孩50年的友谊和战争何以引起全世界的共情？我们很幸运地邀请到译者兼学者陈英老师给博雅读书会领读她翻译的《那不勒斯四部曲》。
音频选自博雅读书会@博雅小学堂APP
前四讲分别是：
第1讲 两个那不勒斯女孩的故事，何以引起全世界的共情？
第2讲 两个女人50年的友谊与战争
第3讲 不仅仅是女性成长故事，也是半个世纪的意大利史
第4讲 那不勒斯：这座城市合一成为诸多文学作品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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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四讲分别是：
第1讲 两个那不勒斯女孩的故事，何以引起全世界的共情？
第2讲 两个女人50年的友谊与战争
第3讲 不仅仅是女性成长故事，也是半个世纪的意大利史
第4讲 那不勒斯：这座城市合一成为诸多文学作品的主角？
这个以女性命运为主体的系列小说究竟讲了什么呢？
我们先了解一下故事梗概。 “那不勒斯四部曲”第一本上来就是一场“人间蒸发”，埃莱娜的“天才女友”莉拉抹往了她的所有痕迹，彻底失踪。之后的内容都是埃莱娜通过回忆，梳理两个人交往的经历，还有过往几十年里发生的故事。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四部曲的故事里没有什么布满传奇色彩的生活和不同普通的经历，只是讲述了在那不勒斯贫民区长大的两个女孩的一生，和她们之间漫长的友谊。在这个故事里，两位女主人公走过了童年，进进了青春期，经历了恋爱婚姻，之后是生儿育女，就像我们一样，跌跌撞撞地长大，面对人生的种种艰难，其中还有作为女性，特殊要面对的一些挑战，正是这些引起了全世界女性读者的深切共喊。所幸的是，经历这一切时，她们还有彼此可以互相搀扶。
01
磨难、成长与得救
“那不勒斯四部曲”中基本上没有岁月静好、灵魂里散发着馨香的女人。我信赖，看到书中的男男女女，鸡喊狗盗，习惯于唯美、纯情剧本的读者难免会心生厌烦，很轻易对小说人物做出各种道德审判。比如英语读者甚至创建了一个网站，来辱骂故事中的一个主要男性角色——尼诺。
尼诺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但费兰特在塑造这些人物时，没有任何指责和审判的意思，包括对这位处处留情、玩弄女性情感的尼诺。
其实，这位风度翩翩、深得女人心的男子只是莱农人生中必经的一场磨难，像一场漫长的生长热，最终也会被超越。对于莱农来说，没有经历种种磨难，何谈领略和成长。非常有意思的是，费兰特从女性的角度，把一个女孩子对一个英俊消瘦的男孩的暗恋，为之疯狂，然后随着体会的积存，眼界变高，然后把他抛在脑后的故事。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尼诺其实是城区文化的产物，那是一种典型的男权社会，甚至是动物社群的逻辑。因为拥有越多的女性，就能彰显自己的价值和权利。女性对这个角色的厌恶，其实是对一种性别秩序的反感。埃莱娜最后也发现尼诺的随波逐流，虚空苍白，从心理上就断绝了。
这个故事，有点儿像《滚滚红尘》里面年轻作家沈韶华，爱上章能才的故事。不过《滚滚红尘》讲了爱情的浪漫，女人为男人献上逃离的船票，表达了自己没有底线的爱，基本为这个故事画了了一个漂亮的句号，后面就不讲了。很浪漫，一切停留在最忠贞、最美的地方。
《滚滚红尘》剧照
费兰特会讲这段爱情的真相，一个女作家对一个随波逐流、水性杨花的男人的演变。会让人看到女人的痴情的转变，经历背叛，爱情也一点点磨损下往。首先显示了爱情这件事的非理性，还有易变，以及埃莱娜通过段感情经历了成长，熟悉到了自己，找到了自己，她内心真正的期看，她想追求自己的施展空间，一个更大的世界。
这其实都是他丈夫无法给予他的，她丈夫总是试图把她禁锢在妻子、母亲的身份里面。他丈夫是一个意大利共产党，特殊排挤家里请人做饭做家务，所以这就形成了一种矛盾，他自己永远不会做家务，只有埃莱娜舍弃自我发展来承担。后来在婆婆的扶助下，才请了人，缓解埃莱娜带两个孩子的崩溃状态。
最宝贵的是，女性在这部小说中得到的不是玫瑰色的梦幻，一种麻醉剂，而是让经历过这种时候的女性，看到了自己的处境，让没有婚姻生育经历的女性有所心理预设，因为费兰特显示了女性生活，人们比较少谈到的一面，比如说，生育真的那么美好吗？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在费兰特的小说《被放弃的日子》里，两个已经分手的夫妻，已经回于平淡，不再有仇恨，他们在一起谈天，男的说：“詹尼（儿子）让我很烦，伊拉莉亚（女儿）我也受不了，只有他们不在跟前，我才好过一些。”妻子笑着说：“有时候就是这样。”其实我们需要有人说出这种真相，才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通常作家对于母性和生育体验的描写，总是侧重展示一种无私奉献，爱和甜蜜，这无疑是一种误导。费兰特通过莱农的个人体验，也探索了生育体验里经常不为人提起的阴暗的一面。
“四部曲 ”对于女性人生的探索和深进挖掘，似乎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讲述的时间跨度很大，涉及了女性童年、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也牵扯到女性教诲、恋爱、婚姻、生育、家庭和工作体验的方方面面。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这个故事虽然发生在远远的意大利南方海滨城市，但女性的体验有很多共性，故事中的那些人物就像贾樟柯镜头下的中国小镇青年，这对于在人生道路上苦苦探索，求得一条出路，不甜愿沉溺的女性也是一种参照。
费兰特在访谈中曾说过，“那不勒斯四部曲”和之前的几部作品不同（作者在1992年就已经开始出版作品了，十几年之后才有四部曲的创作）。首先，她之前从来没有讲过这么长的故事；其次，她无法想象她能把这些人物的生活，在历史的变迁中描写得如此细致。
第三个是最主要的一点：她非常厌恶提升社会地位 （玛丽苏）题材，她从来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文化、政治立场，也不会太侧重阶级的问题 （《不确定的碎片》P273）。因此莱农在总结人生时说的那句话，并不能完全当真，假如为了提升社会地位，其实她大学毕业就已经做到了，故事已经可以结束了。“只是一场为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那句话里用的“低俗”一词，也正好显示了费兰特对于这种生活态度的厌弃，真正的斗争是另一个——摆脱低俗，道路艰辛而曲折。
那不勒斯小镇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02
厌恶、逃离与成长
我们从头说一说莱农的生活。她从小时候起就发现并深刻体会到自己对母亲的厌恶：“从我差不多六岁开始……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特别厌恶她的身体……她头发发黄，眼睛是蓝色的，体态臃肿，她的右眼是斜的，总让人搞不清楚她在看哪里。”
“我母亲一瘸一拐的，又是斜眼，最主要的是，她总是怒气冲冲……”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假如我们要分析事情的因果关系，这种对母亲厌恶和不堪忍受把莱农推向了莉拉：“那时候我有一种信心：假如我一直跟着她（莉拉）的话，学她走路的样子，那刻在我脑子里我母亲的走路方式就不会威逼到我。”
在女性成长的过程中，有时候厌恶和羞耻感对一个人的激励和塑造会起到出人预料的作用。虽说莱农的母亲有伟大之处，她能承担黯淡、穷困和辛劳的生活，保护一个家庭，但这个“反面教材”让莱农很快就做出了对未来的设定，就是避免在成年之后成为一个气急败坏的粗鲁女人，她要成为不同于母亲的人。这种冲击力，比一个体面的、理想的形象起到的作用要更强。对于很多小镇青年，这可能是很熟悉的情景：
“成果出来时，老师把我母亲喊到了学校，她当着我的面，对我母亲说，我的拉丁语能及格是因为她对我很慈爱……我感到双重的屈辱：首先因为我没有小学学习好，另外，让我觉得羞耻的是老师和我母亲站在一起的那种差距。老师看起来那么体面，穿着得体，她说的意大利语就像史诗《伊利亚特》里的语言；我母亲畸形的腿、破旧的鞋子、黯淡无光的头发，夹杂着方言、错误百出的意大利语，她应该也感觉到屈辱……”
母亲的生活状态并不是个例，莱农女性意识觉醒，开始看到了女性身体变形，性格焦躁在整个城区是一种普及现象：
“这时候，我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这个老城区母亲们的形象。她们都很焦躁，同时又听天从命，她们薄薄的嘴唇紧闭着，背弯曲着，或者用很难听的话责骂那些折腾她们的孩子。她们的身体都非常消瘦，双眼凹陷，颧骨凸出，或者是屁股非常肥大，脚踝水肿，胸部下垂，拿着繁重的购物袋，最小的孩子都扯着她们的裙子，想让她们抱……因为生活的艰辛，因为年老的到来，或者因为疾病，她们的身体被消耗了……这种变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因为要做家务吗？是从怀孕开始的吗？还是从挨打开始的？”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这种如临深潭的惧怕一直伴随着莱农的成长：“我要摘取行动，我要从我母亲的世界里逃离出来，虽然即使是莉拉，也没能从那个世界中逃离出往，但我必须做到，我不能再这样逆来顺受了。”
这种逃离的欲看，从一次小小的旅行开始，使莱农的世界越来越宽广，一次次体验跨越边界的愉悦。正是因为这种逃脱的欲看，让她向外界伸出了求助的手，尼诺对于莱农的成长还有自我塑造的影响，并不在于莉拉之下。虽然在《失踪的孩子》的最后，尼诺变得油腻猥琐，被莱农远远抛在了身后，但我们无法否认，这是一段非常有建设性的关系。“他（尼诺）会把我从我母亲的世界里拉出来，他自己也在全力摆脱他父亲的影响。”
通常，在婚礼上，一个社会群体恶俗生活方式会得到集中体现。“那不勒斯四部曲”里有两次这种婚礼场景的描写，都让莱农划清了自己和城区的界限，进一步加强了必须离开的思想意识。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第一次是在莉拉的婚礼上，莱农看到：“庶民就是我的母亲，她饮了酒，现在整个背都靠着我父亲的肩膀上。”
第二次是在她妹妹埃莉莎的婚礼上：“让我觉得震动的是，莉拉结婚时的那种乡村风尚的粗俗，到现在已经完全现代化了，变成了一种都市风尚的粗俗。”
03
友谊、互助与成长
费兰特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塑造，在“那不勒斯四部曲”中也有所突破，在之前的小说《被放弃的日子》《厌恶的爱》《迷失的女儿》中，女性都是单独出现，有时候陷进情感崩溃的边缘，也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往求助，她们处于一种非常孤独的状态。但莱农从小就有莉拉可以依靠，可以交流，这种成长中的互助不仅仅是思想上的，也是生活上的。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我们知道，在一段关系中，无论是亲情、友谊还是爱情，柔弱或者短缺主见的一方总是受强势的一方的影响。莉拉无疑是强悍的、富有力量的一方，她的灵气和决绝的性格，与莱农的自律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中学时代的莱农在莉拉的引导和扶助下，拉丁语成果很快赶上来了。两人的关系出现危机，对莱农的影响非常大。
莉拉出嫁之后，有自己可以支配的金钱，她给莱农买课本，支持朋友的学业，这种亲昵的关系让莱农获得了很大的能量，让她似乎可以面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困难：
“我更加狂热地想象我和我的朋友命运相连的情景：我是瞎子，她眼睛好得像鹰隼；我目光黯然，她一直眯着眼睛聚光，为了看得更加清楚，我挽着她的胳膊，在暗处，她会很专心地引导我。”
甚至在莱农成年之后，她已经结婚、成名，莉拉的这种扶助也非常宝贵。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莱农对于莉拉的扶助也很频繁，很多时候都是雪中送炭。在莉拉生病，儿子需要人照顾时，莱农总是会伸出援助之手。在故事结束之处，莉拉决定不再接莱农的电话，不再见她，莱农依然念念不忘：
“有时候，我很痛恨她做出的抉择，正好是我们都老了，需要相互关怀和支持时，她把我完全清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这种友谊和互助对于女性的成长有时是决定性的，莱农的成长根本无法撇开她从莉拉身上吸取的能量，甚至包括她的写作生涯，也和莉拉带给她的灵感亲昵相关。单枪匹马的女性，很难抵御社会、传统模式的影响，可能步步都会跌倒，很难迈出一条走向独立的自救之路。
《我的天才女友》剧照
04
费兰特在谈到如今意大利和世界上的女性的处境时说：
“我认为我们所有人，无论是哪个年纪的女性，现在都处于战斗之中，战争远远还没有结束。尽管我们认为已经把男权的语言、文化和社会抛之于脑后，但斗争还会延续很长时间，我们看一看世界的整体局面就能明白，这场斗争远远还没有结束，我们到目前为止获得的一切，随时都可能会失往。”
留给你一个探求题：作为女性，我们如何在当前的社会生活中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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