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牺牲,未婚妻成为弟媳守家35年,扫墓时,3500名军人起立敬礼
2014年,为了纪念对越自卫反击战35周年,云南省红河州屏边自治县举办了一场纪念大会。一位年近六旬、两鬓花白的妇人走上大会的舞台,台下的3500多名军人一致鼓掌爆发继续不断的掌声。随着掌声的消失,军人们全体起立,向老人投向钦佩的目光,齐刷刷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台上的妇人看到军人集体向她敬礼时,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她来到云南,就是想亲手为牺牲的未婚夫石庆才扫墓。
这位妇人名喊周用菊,一开始是烈士石庆才的未婚妻,后来却嫁给了石庆才的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石庆才为国出战,不得不推延婚期
在1979年那一年,越南在进侵吞据柬埔寨后,借助苏联的援助,自命不凡地以为自己是“世界第三强军事大国”。那时候我国刚经历完变革,经济和社会发展相对滞后,军队也多年没有打过仗,于是越南把扩大的目的投向了我们中国。
仗着有苏联撑腰,越南不断在中越边陲进行骚扰,制造事端。我国正预备改革开放,恢复经济建设,假如这时候要面临战争,势必会破坏我国的发展时机。为了给改革开放一个稳定与和平的政治环境。经过党中心高层领导研究决定,对越南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进行反击,一举消亡越南主力,打掉越南的气焰,根除国境隐患,于是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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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石庆才还在部队里,他正预备跟周用菊结婚,他已经写好了退伍申请书,部队领导也预备批准,不过石庆才在得知我军预备对越进行反击战后,心里陷进了矛盾。一面是甜蜜的婚姻生活,一面是保家卫国的荣耀职责。抉择投身战争,就要让期待结婚的未婚妻空欢喜一场,抉择退伍结婚,又觉得对不住国家和部队对自己的培植。
他深深地知道,他跟周用菊能走到结婚,这一路走来是很不轻易的。虽然两人都是同乡,家也住得近,从小就熟悉,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人也互相欣赏和仰慕对方,只是石庆才碍于自己家境非常贫困,担心周用菊嫁过来会受苦,所以一直没有勇气开口提亲。
直到石庆才参军后,家庭经济也得到了改良,石庆才终于向周用菊家里提了亲。周家看在石庆才在部队当兵,有个好的前途,他本人也是个踏实诚恳的小伙子,于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两人在往年春天订了婚,石庆才答应了周用菊会尽快退伍回来跟她结婚。
拿着手中的退伍申请表,石庆才经过再三考虑,在爱情与祖国之间,他决定抉择报效祖国。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给周用菊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对周用菊表达了深深的愧疚。只能等战争结束后,才能回家跟她完婚。他期看周用菊等他一年,并托付周用菊照管他的父母和弟弟,他预料这场战争应该一年内可以结束。
在收到书信后,周用菊虽然很失看,不过她也对心爱的人这个抉择表达理解和支持,她没有文化不会写字,于是托人陆续写了三封回信,信中告诉石庆才她这辈子都会等着他,就算没有办婚礼,没有领结婚证,但她已经把自己当做石家的儿媳妇了,家里的事情交给她,让他安心上前线作战,争取立功。
周用菊寄来的三封信给了石庆才莫大的抚慰和鼓励,他很庆幸碰到这么一位通情达理且善良勤劳的贤内助,不仅支持自己的抉择,还无怨无悔地照顾自己的家人,去除自己后顾之忧。他把周用菊写的回信随身携带,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打仗的闲暇时间就抽出来看一下。这三封信装着的,是周用菊深深的思念、殷勤的期待、美好的向往。
这三封信就像周用菊本人一样,追随着石庆才穿山越岭,鼓舞着石庆才冲锋陷阵,伴随着石庆才风餐露宿。这封书信一头系着情妹妹,一头系着兵哥哥。随着战争的顺利进行,两人都以为很快就会结束战争,距离相逢之日不远了。
天不作美阴阳两隔,心念亡夫恪尽孝道
就在两人互相期盼着战争结束后重逢,一起缔造婚后生活的美好期待中,一场噩耗临近了。
1979年2月底,石庆才所在的149师446团奉命在沙巴地区,跟13军合围消亡越南王牌主力——步兵师316A师。3月1日,149师446团2营在抵达沙平公路4号桥时,突然遭到了越军的袭击,我军猝不及防,多名战士倒地。
原来敌人在4号桥另一侧的高地和山梁上布置了密密麻麻的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网,并修建了众多碉堡。敌人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我军要突破火力线攻下沙巴县十分棘手。尽管作战任务十分艰难,446团2营依然顽强奋战,经过一整天的战斗,最终攻占了4号桥四周的高地,战斗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我军。
最终149师成功与13军合围,全歼了越军的316A王牌步兵师,打击了越南嚣张气焰。不过我军也付出了繁重的代价。在这场战斗中,我军阵亡76人,石庆才不幸牺牲,年仅22岁。
当整理他的遗体时,战友们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周用菊寄来的三封信,看到信中的内容,战友们忍不住落泪,这要怎么给这位准军嫂回信啊?如花姻缘终成空,来世再做枕边人。一想到这位准军嫂要接受这样的噩耗,战友们都于心不忍。
石庆才
当部队组织部把石庆才的烈士证书寄到石家时,周用菊看到烈士证上写着那个思念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熟悉的名字时,心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她不敢信赖未婚夫已经战死沙场。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收到了石庆才的来信,信上说我军进展顺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战争,她内心始终怀揣着一颗温热的火种,如今却被烈士证书这一桶冰水给浇灭了。石家父母和弟弟听到石庆才牺牲的消息后,当场晕了过往。
经过了好几天,周用菊和石庆才的家人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收到石庆才往世的消息之前,周用菊就一直以准媳妇的身份在石家帮忙照管石家父母和弟弟,但如今石庆才牺牲了,他俩的婚约也就自然落空了。
石家父母对周用菊说:“石庆才走了,婚约也没方法作数了,你回家往嫁个好人家。”可是,石家和其他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周用菊不肯另嫁他人,虽然还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领证,但她自己已经认定了是石庆才的妻子,她的心再也装不下任何人,这辈子生是石庆才的人,死是石庆才的鬼。
而且自己走了之后,也没有人来照顾石庆才老弱的父母和年幼的小弟了。为了安抚石庆才的亡魂,她决定不嫁他人,仍然做石家的儿媳妇,替死往的石庆才撑起这个残破的家,替石庆才尽一份赡养父母的孝心和责任。
周用菊的这个决定让石家父母深受激动,但是遭到了自己父母和亲人们的强烈反对,周家劝告周用菊,她和石庆才并没有办结婚手续也没有领证,石庆才牺牲了,这门亲事取缔是合情合理的,嫁给他人也不算是违犯婚约,替她重新选一门亲事是天经地义的。
就算是为了爱情也不能终身不嫁,也不能舍弃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啊。还要替石庆才赡养他的父母,抚养他年幼的弟弟,他父母多病,弟弟体弱,就算成年了估量身体也不好,难以挑起家庭大梁,周用菊又不是石家已过门的媳妇,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往承担他们家庭的重担啊。
石庆才的父母也劝她另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告诉她石庆才九泉之下不会怪她的,石家父母不忍心也不好意思挈累周用菊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但是面对两家父母和亲友的劝告,周用菊丝毫没有动摇,她知道,石庆才走后,石家就没有支柱了,他多病的父母和体弱的弟弟要怎么办?谁来照管?
他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这样的英雄,他的家人怎么能被放弃呢?假如他在九泉之下看到父母无依无靠,弟弟无人抚养,怎么能安息呢?自己哪天死后往了天堂,怎么有脸往见他呢?作为石庆才生前的恋人,周用菊觉得自己有义务来替他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这不仅是她的良知和善心,更是她对石庆才的一份执着和深沉的爱。
拗不过周用菊的坚持,周家父母只好默许周用菊成为了石家的儿媳妇,就这样从那一天起,周用菊不顾邻里的眼光,把自己看成了石庆才的妻子,一边照顾石父石母,一边赚钱供养石家年幼的弟弟读书和成长,以柔弱的肩膀为石庆才挑起了石家的大梁。她虽然把自己当做石庆才的妻子,但却得不到烈士家属的待遇,因为她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可她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埋怨。
石庆才的父亲患病多年,又受到伤子之痛的打击,更加重了病情,没过几年就因病往世了。石父临走之前的心愿是期看弟弟长大后能够娶到媳妇传宗接代,庆才走得突然,没有留下子嗣,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落在了小弟身上。
可石家家境贫困,弟弟又从小病弱,要找一个儿媳妇增添香火谈何轻易,为此石母没有少操心。石父石母的心愿,周用菊早就领略,她很早就开始留意周边的年轻姑娘,找人给弟弟做媒。可等弟弟长大了,还是没有找到情愿嫁到石家的姑娘。石母整天为这事发愁得寝食不安,周用菊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突然有一天,她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跟石庆才的弟弟结婚,给石家延续后代。石母听到后喜极而抽泣,她对这个准儿媳一直很称心,如今要成为自己正式的儿媳妇了,石家也可以传宗接代了。但这个想法又一次遭到周家父母和亲友的反对,结果跟上一次反对一样,周用菊不顾家人的意见,坚持跟弟弟领了结婚证,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石家的儿媳妇。
此后她给石家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给石庆才生的,算作是石庆才的后代。有了孩子后,家庭的开支增加了,但她丈夫的身体病弱,主要还是靠周用菊支撑家庭的开支,就这样过了十多年,到1998年的时候,石母也病故了,石庆才的弟弟遭受丧母之痛,精神和身体更加差了。
在石母往世后几年,因为长期患病,又没钱得不到很好的治疗,石庆才的弟弟也不幸病故,留下周用菊和两个孩子相依为命。为了供养孩子,周用菊只好离开老家,外出打工赚钱,母子三人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一生奉献令人钦佩,3500名军人向她敬礼
又过了几年,当年石庆才在149师的战友从四处赶来石庆才的老家来看看家属,发现石家老屋子已经空无一人,房子布满灰尘,很久没有人住了。战友们向当地人打听石庆才一家的往处,才得知石母和石弟已亡故多年,准媳妇周用菊带着两个孩子往了外地务工。
战友们打听到了石父石母的墓地,在一片乱石荒草中立着三个坟,坟上草都三尺高了,很久没有人来祭奠了。战友们非常感慨,于是大家一起出钱给石父石母修墓立碑,略表对石庆才烈士的敬意。
战友们又多方托人打听周用菊的消息,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多年打听,终于在2014年联系到了周用菊。老战友们期看能够在对越自卫反击战35周年之际,前往云南屏边县祭奠为国捐躯的烈士,石庆才的墓也在那里。
得知可以亲自祭奠石庆才,周用菊在电话那头哭个不停,35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亲临恋人的墓地进行祭奠,想当年要不是为了照顾石家父母,她都有陪他共赴黄泉的想法了。战友们帮她买了车票,把周用菊请到了云南屏边。
在战友们的带领下,周用菊走进了烈士陵园,从踏进陵园就开始流泪,穿过一排一排的墓碑,她似乎看到了一排排挺立的士兵,面对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魂,她肃然起敬。他们为了国家的和平,抛头颅洒热血,以自己小家的破碎换来了祖国这个大家庭的完全,他们是国家和人民的英雄。
快走到石庆才烈士的墓碑时,石庆才烈士之墓几个大字映进眼帘,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往,跪在墓碑前,双手抚摩着墓碑上石庆才的照片,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庆才哥啊,庆才哥啊!”周用菊泪如雨下,身边149师的战友们见此情景,早已虎目含泪。
周用菊看着照片中石庆才年轻的脸庞,35年来,这张脸在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不经意地走进自己的脑海中,经过了35年,她终于跟庆才哥重逢了,以一种阴阳相隔的方式重逢了。她抚摩着碑下的大理石板,石庆才的骨灰就在石板下面,她反复地抚摩着石板,仿佛是在抚摩庆才的脸,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石板上。
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开战35周年的纪念大会上,周用菊被邀请登上舞台,她在这个舞台上,受到了台下原50军149师的3500多名老兵们的一致敬礼。这个敬礼是对这位准军嫂的钦佩,钦佩她以准媳妇的身份,用自己的一生替牺牲的战友石庆才尽孝。在自己得不到任何烈士家属的补助下,任劳任怨的替石庆才烈士支撑起他的家,替他养老送终,给他延续家族血脉,却不计任何回报。
周用菊把对石庆才的爱化作了一份责任和一生的承诺,一份值得她奉献一生的托付。她的这份深情、这份恩惠、这种美德、这种责任,令曾经不惧敌人的钢铁战士深受激动,她的所作所为,无愧于老兵们的敬礼。这样的女人,是军嫂的表率,是英雄战士的贤内助,是中国女性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