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回娘家

孟米贵摄

□王小燕

大年初一点开朋友圈，侄儿的一个视频，让我眼前一亮。那是亳城湿地公园，印象中的荷花塘如今变成一片汪洋，水面上有小船划过，成群结队的水鸟或飞或游，场面十分壮看。我问侄儿，谁家养了那么多鸭子呀？侄儿兴奋地说：“是野生的，肥着哩，要不是国家保护动物，真想逮两只，姑姑明天来了，烤鸭招待。”我赶忙说：“可是不敢，过过眼瘾就可以了，我明天就往看个愉快。”与侄儿对着话，我的心早已飞回家乡。

初二一早，我带领一家9口驱车回娘家。一迈进二哥家的大门，满满的过年热闹景象，映进眼帘。大门、小门、厨房、树身、农用三轮车上，都贴着对联，一片红红火火。嫂子手掌大勺，站在院子里的一口大铁锅旁，泥巴垒的灶头，柴火旺旺地舔着锅底。院里的桐树梢有一鹊巢，喜鹊站在树杈上，“喳喳喳喳”欢快地喊着。见我们进门，嫂子笑脸满面：“喜鹊喊，亲亲到！”我径直走到嫂子身边，往灶头一瞧，哎哟，豆腐、粉条、红烧肉片……想食的都有，只等着下饺子了，热热的亲情、浓浓的农家饭菜香，扑面而来。

一群大孩小孩欢聚在农家院里，没有城里“鸽子笼”的约束，看把他们乐的。小孙子满院子追着鸡跑，看到一只母鸡钻在窝里，他拾起小棍就戳，母鸡“咯咯哒”地喊着从窝里跑了出来，窝里留下两颗白生生的鸡蛋。小孙子瞧见了，小手指着，惊喜地“蛋蛋、蛋蛋”地喊着。嫂子说：“母鸡下蛋了，一会儿给宝宝煮鸡蛋食！”我的思绪立马回到童年时代。

那时我们还住在山里。每年正月初二出嫁的姑姑回娘家，母亲总会给姑姑的孩子煮鸡蛋食。我们好馋呀，可只能过过眼瘾，一年中只有生日这天我们才能食上一颗。这天招待亲戚的饭菜最为丰盛，母亲早早地捞大米、焯萝卜、包饺子，我们是大家族哦，嫡亲的和伯叔的，有15个姑姑呢，都要回娘家。那时生活困难，做的饭只够招待亲戚，等亲戚们走了，剩在锅底的才让孩子们分享。

“端饭了！”嫂子的一声招唤让我从回忆中醒过来。正中主窑里，两张大圆桌上饭菜摆得满满当当，我端了一大碗杂烩饺子饭“唤噜唤噜”食起来。品味嫂子的厨艺，那豆腐香、肉香，是记忆中妈妈的年饭味道。

想想过往，看看今朝，今昔相比真是两重天啊！我们小时候的愿看，就是走出大山，有朝一日住进城里，不在土里刨食，食上给予粮。短短几十年，城乡的生存生活环境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原生态的农村生活，又成了城里人的神往。

正食着饭，闻声外边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声，出往问，得知是一只鸟撞到平房的玻璃晕过往了。如今二哥家的住宅，3孔砖窑冬热夏凉，3间平房玻璃明晃晃，那只鸟定是把自己的影子当作同伴了，才一头撞了上往。我走近了瞧，发现这是我们小时候在南山老家常见的一种鸟，它们喜欢低空盘旋，伺机挠小鸡……正围看时，鸟儿慢慢缓过气来，迷惘地往四周看看，继而振振翅膀，双脚一用力飞走了！孩子们始终没有往捉鸟或者侵害它，只是在鸟飞走后发出“咦咦咦飞走啦”的叹息声。“别遗憾啦，食完饭我们就往黄河湿地，那里有好多鸟。”听了我的话，孩子们立刻欢唤起来。

开车不到10分钟便到了目的地。记忆中的荷塘没了踪影，映进眼帘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水域。放眼看往，对面的山依旧，跨越两岸的一座大桥，隔断了视线。我把目光聚焦于水面，一棵棵大杨树，树身沉没于水中，可是枝枝丫丫依然坚强地伸向空中，组成一道特殊而靓丽的风景。树杈上的喜鹊巢依然完好，喜鹊时而落在巢边多情歌唱，时而振翅高飞。远处的水面银光闪闪，分不清是鱼儿跃出水面，还是风儿激起的浪花朵朵。细细看察，才可辨认这里就是原来荷花塘的部位。粗看似有无数干枯的莲蓬耷拉在水面，细看竟是黑色的、灰色的水鸟落在水面。真的分不清是野鸭还是黑鹳，它们有的悠闲地在水面游弋，有的栖息于草丛，有的嬉戏觅食，有的比翼双飞，有的交颈亲昵，有的交尾欢愉。有小船驶过，鸟儿“唰啦啦”飞走了，一会儿却又结队悠哉悠哉游回来，看样子，它们已在这里“安营扎寨”了。站在水边环顾，树上落的是鸟儿、空中飞的是鸟儿、水里游的是鸟儿，好美的一幅百鸟图啊！

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两只鸟在秀恩爱，互相梳理羽毛，我想走近一点，再近一点，看清它们的俏模样，结果，一不小心，双脚踩到了水里。我“咕咕咕”放开嗓门大喊，但任凭我怎样唤唤，它们都听不懂我的“鸟语”，依然我行我素。我又从车上拿了饼干捏碎撒在水中，作为诱饵，也是白费。这时有人驾着一艘小船“哒哒哒”开过来了，一群群鸟立刻向远处游往！等船近了，才知是四周农民收虾网回来了，刚刚捕捞的一大筐黄河大虾活蹦乱跳的。

我的家乡哦，生活环境变了，人们的生活品位也变了。人与自然的协调，引来百鸟栖息驻足。这里，已是人与鸟共同生活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