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迹峰顶寺

　　传闻四川省达州市大竹县石子镇境内的峰顶山上有一座峰顶寺，为证实它的存在，我翻遍县志。依据《大竹县志》记载：“大唐开元年间，马祖禅师突然领略佛法奥义，便四方化缘，在峰顶山修建寺宇，于贞元年间在此山圆寂，后人在此立碑。”峰顶山位于大竹县境西南部，从县城至峰顶山约有58公里。查阅好路线后，我决定动身往一探究竟。

正月初九，早餐后，我约上二三好友驱车从大竹县出发，途经竹石公路，这里有一处名为“九道拐”的地方，道路曲折，百转千回。路过天池湾，峰顶山进口躲于公路一旁的曲折小道。我们陆续朝上走，云雾逐渐在左侧升起，顶上有主干笔挺的松柏树，这一路的奇景，不知不觉吸引我们前行。

途中，偶遇几个当地老人，于是赶忙打听峰顶寺的位置。据他们介绍，峰顶寺早已拆毁，但当地一直流传一个古老的传说，说是隋唐时期峰顶寺内有一处神迹，名为梭米洞，洞口每日傍晚会流出大米。听了这个传说，大家起了兴致，便请老人带我们觅觅梭米洞。

从流石蛇形而上，我们终于来到梭米洞。一眼看往，梭米洞由几块苔藓的青石拼凑，颇有几分像人脸，嘴巴处露出一洞口。传说中流出的大米刚好够次日所有香客饱餐一顿，大米多则香客多，大米少则香客少，于是做饭的师傅起了一丝贪念，将洞口凿开了些，也许是惹怒了神明，此后洞口再也不见粒米。

见我们兴味盎然，老人陆续说道，开元年间，峰顶寺广修殿宇，当时流传着“大和尚五万五，小和尚不用数”的说法。峰顶寺所有僧人排队从垫江县用手传递砖瓦至山顶，用于建造庙宇，来往香客川流不息。听到这里，我不得不赞颂，仿佛已见证了当年峰顶寺的盛况。

梭米洞无疑是峰顶寺存在的印证。峰顶山上还留有马祖禅师的诸多印记。据县志记载，大唐贞元四年正月，马祖禅师在山中发现一处内部宽敞平整的洞穴，也许是料到自己大限将至，随即决定将此处作为他日后肉身安葬之地，两个月后他便在此地圆寂。我走进洞口，脚下是一层层薄雪、一层层苇草，苇草四处飘扬，洞内不知名的动物发出“吱吱”的声响。马祖禅师就在此处涅槃，修成正果。数千年过往，这个洞穴又促成了多少个神迹发生？

向东走十几米远，于山坳处找到了瞭看塔，此塔位于山顶最高处，呈方形，以砖石砌成，共有7层，顶上两层被当地居民拆卸用以建造石屋。塔内四壁有洞口，每层皆可窥探四面，19世纪60年代，靠拆卸庙宇基石，得以修建了瞭看塔。晴空万里之际，站于塔顶极目远眺，四周7座县城尽收眼底。在靠近门洞时，我忽地发现砖石上刻有祥云图案。这是寺庙内随处可见的符文，象征着如意与美好，名为如意纹。这几条简单起伏的曲线，如今却成为峰顶寺存在过的生命遗迹，它见证了峰顶寺的繁华盛况。

我攀爬至瞭看塔一旁横枝弯曲、主干粗壮的松柏树，从高处俯瞰四面，此时浓雾忽起忽止，青砖黑瓦若隐若现，一缕清风抖动，远处的群山，层层迭迭，直伸天际。不知数千年前的风云变幻，是否与如今相似？

返程之际，意犹未尽，又遇三三两两慕名而来的人，也许，有朝一日，峰顶寺还能再现它的繁华盛气。李雪景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3年02月09日 第1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