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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麦子

misa2 03-26 4次浏览 0条评论

故乡的麦子能活人,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

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人们平时食不上麦子,食不上白面,只能食一些粗粮。麦子都被地主收走了,而我爷爷做长工,每年能分到半布袋麦子,就算是最好的酬劳了。等到家里有了地,种的麦子上交了,只能食粗粮。家里孩子多,食细粮食不起。那时候,麦子产量低,但盛行浮夸风,人们说着大话,却要勒紧裤腰带食粗粮,还不敢说食不饱。

后来人们不折腾了,麦子就有了好的产量。我爹从部队复员回家,在乡里做干部。他食了商品粮,但还是要种地。我、姐姐、娘的地还在,要种上麦子,收了麦子种玉米。收了玉米,种下麦子。

收玉米之后,手上留下一些血泡,都是捏着小镐头砍玉米秸的时候留下的。地里要用挈拉机翻一遍,可是,当时我爹没买手扶挈拉机,就用小灰驴拉着犁耕地,一天就能把地耕完,中午还不回家食饭,要我娘送饭到地头上。

小灰驴是他们弟兄们合伙买的,买了以后就要在地里用。要耙地的时候,小灰驴拉着一个耙子,我坐在上面压重,还要动动腿脚,让耙子走均匀。耙地之后,小灰驴拉着播种机,播种了。说是播种机,其实就是木制的播种器具,很简单,几根手扶的柄,支着一个大大的漏斗,下面有一个尖尖的铁质的头,尖头后面是空的,可以往下漏麦种。尖头插在地里,往前走,就能弄出一个小沟,后面的麦种会一颗一颗落在小沟里,后面再用锄头推一下,就把小沟推平了。

麦子在地里长出来的时候,弱弱的,嫩嫩的,在秋风中摇摆,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要是这个时候,我们趁着地皮松软到地里玩,就会被大人追着打。麦苗正弱,禁不起折腾。要是我们在地里打个滚,跑几趟,就不知道糟践多少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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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是庄稼人的性命,不能随便糟践。不过,到了麦子长到一指长的时候,就到了冬天。上面挂着白色的霜雪,就是下了雪,小麦也会在雪下蛰伏,并不会死掉。这个时候,地皮梆硬,我们可以在上面跑来跑往,丝毫不在乎麦子是不是受得了。其实,麦子顽强着呢。就是被羊啃了,也照样能长出来,只不过没有太旺实罢了。整个冬天,似乎麦子没有长高一厘米,都是那么黑青,一蓬蓬,一行行,密密匝匝,从来没有张扬过。到了春天,万物复苏,地皮都解冻了,下面隐躲着的冰凌化了,弄得地皮上湿湿的一片。地里的麦子似乎焕发了生气,不出几天,就窜高了。等到我们注重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尺来高。

在地里捉迷躲,打滚,放风筝,却都被禁止,偷着往,不被发现当然是好的,要是被发现,就只有挨揍了。麦子被风刮倒了,还要人扶起来,我们在地里打滚,把麦子压倒了,就相当于被风刮倒了,却没人往负责,岂不是对麦子的大不敬?

麦子成熟的时候是最美的时候,金黄色的麦浪在热风中动荡,就像金色的海洋,而远方的村庄就像是海洋上漂浮的浩大船舶,似乎随着麦浪起伏。热浪在金色的海洋上面浮动,把视野中的大树、村庄都弄得变形了,却显得那么美好,那么真实。或许,麦浪隐含了很多粮食,代表了真实,让人心里踏实。我曾经无数次梦到在麦浪中奔跑,或许是依恋那种踏实的感觉吧。

麦子成熟了,要和老天爷夺收。收慢了,就有可能让雨淋了。麦子要是不能及时收回家,就会在麦穗上发芽。要及时收到家,一不能等,二不能靠,要靠就靠自己。我爹发动我们全家,到地里收麦子。前几年,我爹他们弟兄们合伙收麦子,收一家的麦子很轻易,要是收了六七家的麦子,就不轻易了,得白天晚上加班,弄得他们筋疲力尽。后来,他们分了,要各人顾个人。我爹带着我和姐姐、娘,一人一把镰刀,到地里割麦子。镰刀贼亮,在阳光下闪着光,透着冷气。海子的诗歌《麦地》中有一句“麦浪和月光,洗着快镰刀。”可能说的是夜里割麦子的情形,抑或是把镰刀的月牙外形和月亮的月牙外形作类比,把镰刀的光线和月亮的光线作类比,形象而又生动。

麦子收回家,要在脱粒机上打下来,还要在房上晒麦子。我们光着脚在房顶上的麦子里走来走往,蹚出一道一道沟,等于翻了麦子,让阳光把它们晒干。我一直担心,脚上的臭气会不会污染了麦子。可是,麦子变成白面之后,一点臭气都没有,喷喷香。特别是当年的新麦子磨成了白面,蒸了馒头,就更香了。现在家里都不蒸馒头了,都到街上买馒头。而买的馒头大多没有家里蒸的馒头那么香,食起来也没什么嚼劲儿。家里蒸的馒头食起来泛着甜味儿,而街上卖的馒头食起来没那个甜味儿了。而且人们大多就着馒头食菜,不会像过往一样干食馒头还能食出甜味儿了。

乡亲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种麦子,即使不挣钱也要种麦子。麦子成了安身立命的所在,比玉米要值钱,也能养人。人们天天都要食馒头,不食馒头就觉得不得劲儿。要是没了麦子,就要食玉米面饼子了。可是,生活好了之后,有人专门食玉米面饼子,说是减肥,还能降血压,降血脂,却不再钟情于白面了。

故乡的麦子似乎不再受宠,但乡亲们依然固执地种麦子,食白面。要是谁不食白面了,乡亲们就看不起他,认为他忘本了。或许,很多人真的忘本了,占了麦地,盖成楼房,盖成厂房,弄成养殖场,弄成小卖部。但他们并不能把所有的麦地都占了,而是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麦地还在生产麦子,就像乡亲们始终秉持的善良,一直在那里坚守着。

麦子不是那个麦子了,麦地还是那片麦地,不管人们关注还是不关注,始终都在那里,不会变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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