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上海女知青建设北大荒被战友所“救”,苦觅22年终相见
“我活得很自豪,我在北大荒努力过,奋斗过。”——知青石小丽
从繁华舒适的上海走到我国的极北萧条之地,
十八岁的上海姑娘在此奉献自己的青春。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一位上海知青的故事,
石小丽
北大荒是一片萧条的时候她在北大荒,
北大荒变成北大仓的时候她还在,
她十八岁到此,将二十二年的青春献给了那片辽阔的黑土地。
在战友的眼里她是苦干的“拼命三娘”,
事事争先就连男生有时候都比不上她,
可是没人知道她原来是一个爱哭想家的小女孩,
是一个“妈妈”的出现改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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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丽
让她不畏难不念苦扎根奉献北大荒。
那这个“妈妈”是谁?
她对石小丽又有什么影响?
又是什么让她一直坚守北大荒?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家住上海的石小丽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姑娘,
十八岁的她不愿在安安稳稳地结婚生子生活中度过,
她从小就有个愿看:“穿军装往当兵。”
历史的时间轴拨回到几十年前,
在刚建国初期,国际环境动荡不安,
为了保证国内稳定的建设环境,
国家决定在黑龙江垦区“戍边屯粮”,
这块土地是一块“不毛之地”,
当时遍布沼泽的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是一块播下往33斤的粮食长出来26斤半的“贫瘠土地”,
全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最低气温可达零下四十度的“冬季”。
从1956年开始,
全国各地就源源不断地向北大荒输送了上万名“拓荒者”。
石小丽就是上海市第一批走向北大荒的支边青年中的一员,
1968年的一天,
上海市召开了誓师大会,
号召青年发扬自己的才能到北大荒往建设。
石小丽看到誓师大会上挂着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建设兵团”,
十八岁的石小丽心绪十分激动,
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当兵的机会,
“我以为自己是往当兵了,之后就往报了名。”
十八岁的姑娘,
家里捧在手心的姑娘,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报名往参与了北大荒的建设,
成为了一名“兵团战士”。
这个坐在火车上的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姑娘努力地挥手跟家人辞别,
载着她的火车一路向北,越开越远,
知青时代的石小丽
沿路的楼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土房小平房到后来一无所有。
“哐当哐当”的火车带着她离开了舒适温热的故乡,
十八岁的石小丽既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进伍生活”感到激动,
也为自己初次离家而伤感落泪,
可是这个年轻的姑娘不知道她哭的时候还在后面。
下火车的时候石小丽傻眼了,这里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看不到头的荒原,一片光秃秃的,
“除了军车和我们身上的军装,再也看不到绿色。”
天很高,地辽阔,
时至八月份,
但是在这里就是看不到什么生气。
石小丽终于明白了“北大荒”三个字的含义,名副其实。
可是这才是北大荒恶劣生活的冰山一角,
中午这群来自城市的青年被用十分“丰盛”的午饭招待,
“小枕头一样的馒头比我的脸还大,一人一碗汤,
汤里面象征性地飘着两片菜叶子,跟白开水没大区别。”
这让青年们惊呆了:难道以后就这样生活吗?
当然不是,以后的生活只会更恶劣。
他们第一次食的午饭确实是丰盛,
因为他们当时食的是白面馒头。
以后划过城市青年娇嫩食道的是咽不下往的大碴子和玉米面。
“我在上海连见都没见过。”,
就是难以下咽的饭也不让管够,大姑娘小伙子们经常是饥肠辘辘。
连队的住宿环境更是恶劣,超出了石小丽的想象领域。
石小丽第一次见到黑不溜秋的墙壁,
在黑乎乎的墙上还到处都是被拍死的蚊子血,
细心的话你还可以看到根根分明的蚊子腿。
北大荒粮食不多,植被不多,可就是蚊子和咬人的虫子多,
即使是穿着长裤,
“成精”的蚊子也可以轻松地让你的腿上长出个个“红色硕果”,
蚊子咬的包不仅痒还很疼,
可是除了蚊子还有比苍蝇还大的吸血牛虻。
石小丽白白嫩嫩的腿很快就被“光临”烂了。
两条腿上都是被挠破烂开的包。
恶劣的生活环境迅速地击垮着这个十八岁的上海小姑娘的心理防线,
她时常会跑到宿舍外的大道上,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的荒原,
冲着南方的天空哭着喊爸爸妈妈,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女儿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好想回家啊。”
她期看吹向南方的北风能够带往她的思念和问候。
可是她也只是冲着北风喊一喊,
落笔到家书上都只是一条条对北大荒的赞誉,对父母的抚慰。
十八岁的石小丽在北大荒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哭,
食着难以下咽的饭她哭,
被蚊子折磨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哭,
抬头看见南方的天空的时候她哭,
被咬烂的大腿疼到受不了的时候也哭。
很多时候她都从梦里哭着醒来,
她总是在梦里梦见当医生的妈妈为自己包扎红肿溃烂的大腿。
年纪又小,
又没食过苦的石小丽在连队里面是“挈后腿”的存在,
小姑娘的脸上整日挂着泪珠,
她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想回到上海的家里。
这个时候影响她在北大荒生活的钱医生来了。
第一次见到钱医生是石小丽往为自己被咬烂的腿上药的时候,
钱医生俯下身小心地为石小丽消炎抹药,包扎好伤口,
动作温存又小心。
坐在椅子上的石小丽都看呆了:
就跟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妈妈给她包扎的场景一样。
每次石小丽包扎伤口的时候她都怔怔地看着钱医生,
钱医生对她的行为很不理解:“你老看我干啥?”
“钱医生你别生气,我觉得你特殊像我的妈妈。”
“我不生气,那你就把我当成你妈妈吧。”
石晓莉开心坏了,她激动得又哭了:
又有人照顾她关怀她了。
“这一句话温热了我很久。”
可当时的她不知道这个被她当作“妈妈”的女孩,
其实也就比她大了一岁而已。
往后的日子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
钱医生也真的像“妈妈”一样照顾这个胆子小又爱哭的女孩,
一天三顿药连带着水,
钱医生都会送到石小丽面前,
再亲自看着她食下往。
看到石小丽食着难以下咽的饭菜,
钱医生会千辛万苦地托人寄来几块糖送给这个小妹妹。
晚上看到石小丽在被窝里蒙着头就知道她又想家了,
就一把掀开她的被子“不要哭,起来。”
然后就拽着石小丽到外面没人的大道上散步唱歌。
钱医生“五音不全”的歌声总是会把石小丽惹笑,
钱医生从来也不恼,见石小丽笑她也哈哈大笑。
“钱医生很坚强,我就从来没见她掉过眼泪。”
可围绕着石小丽的不只是思乡和生活的苦痛,
她还有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在1969年一次外出修国防公路的任务中,
修路的炮被不小心点燃,
当时打炮眼的石小丽还没来得及躲闪开,
刚埋好的炮就炸了,
一响两响的接连炸开。
这可是用来炸平石头和土块的炮,
那人的血肉之躯在它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一时间土块树枝石头漫天开花,
然后劈头盖脸的朝石小丽砸了下来,
她像个没头乱撞的苍蝇一样手足无措,
炮炸完后石小丽才从抖落了厚厚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时腿都吓软了。”
听着炮在耳边接连的炸开,感受到土块杂物接连的砸到自己身上,
石小丽都以为自己再也起不来交代在这了。
她想着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的爸爸妈妈,
想念着连队的钱医生。
但幸运的是,十几秒后硝烟散往,
她在炮阵中毫发无伤的出来了,
可是很明显这个小姑娘被吓坏了,
委屈巴巴的忍着泪走到钱医生的面前放声大哭。
钱医生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抚慰她。
突然钱医生语重心长的对石小丽说:
“小丽,我觉得你不能老哭,
这才刚来到北大荒一年你就以泪洗面,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往?
你要学会自己坚强一点。”
石小丽看着钱医生的眼神点了点头:她记住了。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交谈,但是没想到却是钱医生最后的嘱咐。
一次下班收工回来,
石小丽又像往常一样往找钱医生,可是她的床展却空空无人,
医生同事说钱医生被调走了。
钱医生的床展上只留下了一张她们两个的合影。
石小丽和钱医生的合照
“我在北大荒唯一的亲人离开了。”
石小丽刚想落泪,可是泪到眼眶边上却又生生被憋回往了,
她记起来了钱医生的话:“要坚强。”
石小丽擦干了眼泪,
“既然身处在北大荒就要好好地呆着,不能喊它给吓怕了。”
在以后的农业开荒中石小丽总是憋着一股劲,
她大力的轮着锄头,比男生还能食苦,
事事争先不甜人后,
有一次麦田收割,
有体会的老职工们说麦子六垄一割,
可是石小丽从来没下地割过麦子,
连镰刀怎么握都不会,动作很慢。
而且石小丽的手太小挠不过来六垄,
她只能握住三垄麦子,
“可是这样就赶不上大家的进度了,这可怎么办?”
正当她愁的皱起眉头的时候,
她似乎突然听到了钱医生跟她讲话
“碰到困难你就往前冲就行,埋着头往前冲准没错。”
石小丽心里又鼓起了劲,
她就一直埋着头干活,
别人干活她也干,
别人休息她也不停,
别人饮水埋怨她也不听不管,
就一直低着头想着把自己手里的这三垄麦子割下来。
三垄,三垄,再三垄......
等石小丽还想再挠三垄的时候却发现手边已经没麦子了,
抬起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而且居然比老职工干的还快,
虽然她的腰也累到直不起来了,
但她从连队里最弱的也变成了第一。
还有一次石小丽在庄稼地里看到了一条蛇尾巴,
她差点吓得哭出来,
可这时候耳边又想起来钱医生的话:“又哭了?不要哭。”
石小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伸手就挠起了蛇的尾巴,
“我就拎起来它的尾巴一直在抡,抡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转了多长时间,
然后把它往地上一摔它就不动了。”
连队里男生闻讯凑了过来向石小丽投往惊诧又钦佩的目光,
“他们男生把蛇捋直了一量,蛇有1米78那么长。”
石小丽也改变了她在别人心里“胆小”的标签,
她从原来又弱又小又爱哭的女孩变成了闯劲十足的“女汉子”。
而这一切都只是石小丽不想让钱医生再为她担心,
她始终记得钱医生的话在慢慢的改变自己,
不让恶劣的北大荒吓退她。
她在看不到头田里一下一下挥着锄头,积肥春耕,
收成再播种。
知青建设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极冷的冬天忍受着狂风暴雪的洗礼,
极北之地冬天的雪,
不像中原的雪那样温存深厚“瑞雪兆丰年”,
是狂风夹杂着暴雪展天盖地的吹在人脸上打得生疼,
“风如刀割”这话一点都不错。
图片来源于网络
除却恶劣的自然环境还会时不时有野兽的威逼,
成群的野狼可能会将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友撕得面目全非。
“北大荒,北大荒,又是兔子又是狼,光长野草不打粮。”
可是就是这样的日子当初那个哭鼻子想家的小姑娘也挺过来了。
她在狂风暴雪中,在大碴子玉米面中,
在挥汗如雨的田地中蜕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北大荒”建设者。
知识青年在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她和战友们一起为丰收喜悦,一起为产量担心,一起流汗,共度冷冬。
在农业生产一线上播种5年青春后,
石小丽又到北大荒的小学学堂里当起了老师。
从一年级带到小学毕业,一年一年,
一轮又一轮。
石小丽的学生们就像田地里的麦子一样,
成熟了一波之后就会有新的青葱麦苗再长出来,
石小丽也变成了教书育人的灵魂播种者。
她在北大荒的教诲事业里一呆就是十七年。
即使在1976年“知青返乡潮”的时候,
石小丽也没有回到家乡,而是抉择留下来。
“怎么呆这么久?十七年难熬吗?”
“我觉得很快乐。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学生,
我在北大荒也奉献过青春,我很自豪。”
石小丽在上海长了18年,在萧条的北大荒呆了22年,
北大荒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从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变成了稳重有阅历的妇人。
当初跑还来不及的石小丽现在却成为了北大荒的守护者。
这22年里除了建设北大荒,
石小丽还在一直找着自己的恩人钱医生,
没有她怎么会有现在的石小丽?
当初不告而别,现在的她过的又怎么样了?
可对钱医生消息的打探就像石沉大海,
迟迟没有音讯。
1990年石小丽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海,
石小丽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又是托人往找“妈妈”钱医生,
每次有以前的战友来联系石小丽时,
她总要问上一句“有钱医生的消息吗?”
可是每次都是否定的回答。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钱医生感情那么深?
钱医生不曾救过石小丽,不曾为她做过什么大事。
可能这只有北大荒的建设者们明白吧,
只有当时并肩同恶劣环境战斗的战友们明白吧。
在那段奉献青春,
“向地球开战”的峥嵘岁月里,
第一代北大荒人的住处(图片来源于网络)
是钱医生救起了沉湎于悲痛中的小丽,
是钱医生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即使两人仅仅相处了一年,
可是对于石小丽来说钱医生也是她二十多年的精神支柱,
是看不到期限的辛劳生活中唯一的一点甜。
假如当时没有钱医生的鼓励,
石小丽根本不可能撑得下往。
就像现在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当时有关部门一声号召,
就会有成千上万的青年舍弃舒适的生活走到萧条一片的不毛之地。
知青扎根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是独属于上一辈的信仰和干劲,
是特殊岁月中真挚特殊的情感。
在一个觅人节目上,石小丽终于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钱医生。
“钱医生”
“小丽”
两个战友相拥而抽泣。
那年你19我18,
如今再见却已是满脸的皱纹了,
石小丽和钱医生再相见
但是不怕,
我们的青春已经在北大荒生根发芽,长成了千顷万亩良田,
我们用自己的努力养活了当时贫瘠的中国。
知青建设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石小丽哽咽的对钱医生说道:
“钱医生,现在的小丽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丽了,我长大了我坚强了;
你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二十几年在北大荒的生活。
甚至一直鼓励我到现在。”
几十年再相聚
钱医生为小丽擦着泪水就像几十年前那样,
在钱医生的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又小又恐惧又爱哭”的小妹妹。
原来当时是组织突然将钱医生调走,
“当时不让说,一句辞别的话也不让讲。就是让静静地走。”
钱医生
所以钱医生才不得已只留下一张照片不告而别。
虽然钱医生离开了,
但是她却改变了石小丽的后半生。
虽然只有一年的时光,
可这一年是对石小丽信仰的重建,是信心的重建。
在现如今辽阔的“北大仓”下的每一寸黑土地中肯定留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石小丽也肯定是无数知青的缩影。
知青建设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他们也许曾经恐惧过,也许惧怕过,
但从没有恐惧不前过。
他们奉献的不只是青春,
甚至还有千余名青年长眠于此,
化作祝福永远地守候着这片神异的土地。
知青奋战北大荒(图片来源于网络)
是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往唤醒了这片沉睡已久的黑土地,
让恶劣萧条的北大荒摇身一变成为了北大仓,
成为了当时中国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
养活了无数的百姓。
他们的青春汗水乃至生命都永远的留在辽阔的黑土地上茁壮成长。
谨以此文向北大荒的建设者致以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