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为何出叛徒？烈士真金，东北战场艰苦残暴，世所罕见

作者：阿盾

他是东北抗联第一军最优异的政治工作者之一，在抗联一军的前身南满游击队创立发展中居功至伟。

他是杨靖宇将军的亲昵战友和得力助手

是小说《夜幕下的哈尔滨》王一民的原型李维民的介绍人。由于种种原因，他甚至被怀疑成叛徒，直到

1981

年才被评定为烈士，他就是纪儒林。

纪儒林是东北地区早期党员之一，曾任磐石中心县委执行委员兼宣扬部长，抗联一军的前身红十二军南满游击队代理政委，南满特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等重要职务。1937年8月，他以南满省委联络员的身份，到抚顺地区指挥和检查工作时，被叛徒出卖，同年12月3日被日军枪杀于奉天(沈阳)小河沿，时年27岁。

在无数的先烈中，有的人声名显要名垂背史；有的勇猛壮烈，有口皆碑。然而，有的却鲜为人知，默默无闻，有的甚至被人误解，身背骂名。纪儒林烈士作为家庭长子，没有爱情，没有子女，于1928年投身革命，直至献出年轻的生命。2015年8月，纪儒林列进第二批600名闻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纪儒林烈士（1910-1937）】

（一）中医世家长子，投身革命洪流

春节前，我随吉林市作协主席团参与文化下乡活动，回到了久违的吉林市缸窑镇。在缸窑烧造技艺展示馆，抚摩那做成围墙的大缸，我仿佛回到青春时代。

上个世纪永吉县区域调整前，这是我常来的地方。缸窑烧造技艺的传承，自康熙元年（1661年）至今，已有350余年的历史。建国以后，永吉县陶瓷工业公司在80年代最辉煌时，最多拥有职工2000多人。公司拥有当时最先进的机器和设备，并凭借自己的资源优势以及独一无二的制造工艺给予着东北、华北大量的缸瓷需求，蜚声中外。缸窑镇也因此成为当时东北三省最大的陶瓷制造和销售基地，被称为北国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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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近春节，疫情还没有开始传播，大街上人来人往，布满喜庆氛围。缸窑的乡亲们是否知道，这里还出生过一个伟大的爱国者，东北抗联优异政治工作者。他是开垦南满抗日游击依据地，创立东北抗联第一军，特别是对开展抗联部队的政治工作有过汗马功勋的人。

纪儒林，

1910

年

12

月出生于吉林省永吉县一个中医世家。祖父、父亲两代行医。治病救人，在当地有很高的威信，在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的，被称为老纪先生、小纪先生。纪儒林兄妹八人，他是老大。他们家里的规矩，是谁有能力谁上学，没能力就干活养家。纪儒林从小学习成果名列前茅。1927年春，他来到松花江畔闻名的吉林毓文中学陆续求学。

纪儒林天赋聪颖，勤劳好学，周日和课余时间很少上街闲逛，总是挠紧时间学习。所以在进学不久，就得到老师特别是有进取老师付梦悦的器重。纪儒林通过付老师的言传身教和进取书籍的熏陶，如同在茫茫黑夜中，发现了前方引航的灯塔。

因为志趣相投，他和从安徽转学而来的同学卓英成为莫逆之交。在代课教师、党员冯铁生的组织下，由卓英、纪儒林、李爱民三人组成了毓文中学的第一个团支部。从此，纪儒林投身到革命洪流中。

1928年7月前，形势极度紧张，当局打压各种进取思想，纪儒林不怕风险，组织同学阅读和散发进取书刊，使很多同学受到启发，团结在毓文中学团支部的四周，壮大了革命力量。

一到假期，纪儒林总是留在学校，在图书馆浏览各种书籍。有一年的暑假快要结束了，他才回了一趟家，看看了祖父、父亲和母亲。母亲急于抱孙子，想给纪儒林张罗订婚。纪儒林说：

“等到该结婚的时候，儿子会领媳妇来见父母的。这个事就不用你们老人操心了。”

（二）两次被学校开除，介绍“王一民”的原型人物进党

吉林市，建国前是吉林省省会，全国唯一省市同名。

1928年，日本为了侵吞东北，计划修一条从吉林到半岛惠宁的铁路，把两地连成一片。修筑工程由“兴中土木公司”承担。这个公司的股东是吉林一些官僚分子，省教诲厅长刘芳圃和毓文中学校长李光汉也都有股份。

消息传出后，立刻引起了吉林民众的强烈反对，毓文中学在地下党的领导下，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强烈反对强修铁路，吉林省督军公署派出大批军警冲散了队伍。护路斗争遭到镇压，暂时处于低潮，毓文校园里更是刮起一阵冷风。学校当局声称要惩办肇事者，再闹没有好下场。这种情状下，一些人动摇了退缩了，要害时刻，一个黑脸膛的学生，从一个班级来到另一个班级，用激动人心的话语，激励大家为国为家乡把斗争进行到底，这个人就是纪儒林。

在这次斗争中，纪儒林、卓英、李爱民以毓文中学团支部为核心，成立了进取组织。在吉林民众的反对下，“吉惠”铁路的修筑不得不停工。

因为在此次斗争中过于夺眼，1928年秋，学校借故将纪儒林开除。他只好投奔冯铁生老师新任教的文光中学就读，文光中学是英国爱尔兰基督教“长老会”创办的，军阀当局不敢涉足，这里成为进取思想的传播阵地，是地下党的工作重点区域之一。在这里，纪儒林接触了满州省委任来的张玉珩，树立了远大理想。

在文光中学毕业后，纪儒林考进吉林第一师范。在这里，他和“反帝大同盟”的领导人卓英、李爱民又聚在一起，他们在同学中积极活动，开展活动。学校许多进取师生，都团结在“反帝大同盟”的四周，引起了敌人的仇恨。纪儒林再一次被第一师范开除。

1930年，纪儒林进党。在他的引导下，不少人走上了革命道路。

上世纪三十年代，我党闻名的地下工作者、吉林特支书记李维民，就是由张玉珩和纪儒林二人介绍进党。李维民是《夜幕下的哈尔滨》里“王一民”的原型，他在日、伪的血腥统治下，舍生忘死坚持斗争，功绩卓著，新中国成立后任命为鞍山市市长。

李维民经常想念纪儒林，他在回忆录里写道：“他一天到晚读书，读的都是进取书籍，和他谈话，对国家大事了解的特殊多，看法特殊高……估量他是做了无名烈士，牺牲在敌进手中，像他这样坚强的战上，决不会苟活在世界上的。儒林同志不见了，但他永远是我们学习的表率。”

震动吉林的一个案件发生后，纪儒林被牵连也在通缉之列。幸亏得到消息较早，他迅速躲躲起来，未遭挠捕。为了躲避敌人搜捕，组织决定调纪儒林到设在沈阳的满洲省委工作。

1930年10月下旬，吉林县委成立，纪儒林为书记张玉珩联络了一批积极分子，协助他建立县委机关，还受张的托付，深进农村调查研究，组建农民协会。

1931年春，纪儒林按照安顿，打进《东北实业日报》。据当时的编辑周化南回忆：

“纪来工作，他不高个子，黑乎乎，胖胖的，身高一米五不到一米六，大眼睛，背个大书包。”他当发行员，以此为公开身份，做党的地下交通工作。纪儒林天天身着毛哔叽料，三个兜的躲青色学生服，脚踏自行车，走街串巷发报纸，并按时传递党的文件。他遵守纪律，从不泄露秘密。

【杨靖宇将军】

（三）年纪轻轻担大任，主持特委工作

，让

杨靖宇将军专注打仗

静静耸立于松花江畔的毓文中学，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它默默地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兴衰。我的女儿现在就读于这所学校，所以我更对这座在吉林近代史上具有荣耀传统的学校心怀敬意。在大门前的陈设橱窗的校友里，我看到了赵尚志、陈翰章，还有纪儒林……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地区迅速掀起了抗日高潮。依据满洲省委的指示，纪儒林先后被派到黑龙江的马占山部和吉林讨伐军166团工作。纪儒林在半年的时间里，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虽然没能把伪军拉出来，但经过军队生活的磨练，他的革命体会更加丰盛，也更加成熟老练。

当时磐石游击队刚刚组建，处于初创时期，为加强力量，组织派纪儒林往游击队工作。听说自己被派往对敌斗争的前线，他兴奋得几宿没睡好觉，急忙踏上赶往磐石的路程。从哈尔滨到磐石。正好路过吉林市，纪儒林多么想看看一下自己想念已久的母亲和家人，可游击队在等着他，使命在召唤着他。

老战友张玉衡见是纪儒林来了

十分兴奋

安顿他做了磐石中心县委委员兼游击队的秘书。这时的纪儒林，真是如鱼得水，开始不知疲惫夜以继日地工作。但由于错误的指挥，游击队当时处于彷徨中，先是和山林队“常占”合并，后来又分别出来，称为“五洋”。

不久，杨靖宇来检查工作。纪儒林同磐石县委书记全光化妆成商人，到吉林把住在李维民家的杨靖宇接到了游击队。

经过杨靖宇艰苦细致的工作，游击队总结了体会教训，统一了思想，争取了有志抗日的山林队，取缔了山头字号，联合组成了红32军南满游击队。同时，改组了县委，

纪儒林担任磐石中心县委执行委员兼宣扬部长。

1933年1月初，杨靖宇往柳河检查工作，游击队遭到地主武装的袭击，队内的主要领导成员相继牺牲，县委个别干部叛变。磐石中心县委决定，由纪儒林代理政委。经过纪儒林的工作，游击队的思想逐渐稳定下来，

直到省委任杨靖宇担任游击队政委后，纪儒林才被调出

专做县委工作

并负责领导士兵委员会。

当时的吉林特支委，由磐石中心县委领导。纪儒林代表着磐石中心县委，往来于磐石与吉林之间，传达杨靖宇同志的一些指示。

吉林作为吉林省省会，日伪势力较强，市区里笼罩着一片白色惧怕。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纪儒林，多次进进出出，把军事情报及时转递给游击队，给游击队运送药品和医疗器械，把有志抗日的知识青年带到游击队。

吉林特支组成了一个由工人、学生组成的慰问队，在纪儒林的带领下，秘密往游击队慰问。慰问队从游击队那里带回胜利的捷报，使吉林人民大受鼓舞。

只有24岁的纪儒林，成为杨靖宇将军的得力助手。凡是有重大活动，杨靖宇将军经常派纪儒林前往。

1933年端午节，曹国安(后为抗联一军二师师长)、宋铁岩(后为抗联一军政治部主任)领导伪军第十四团迫击炮连起义后，纪儒林代表磐石中心县委和南满游击队，前往接应这支起义部队，并组织各界代表组成慰问团，到烟筒山慰问。

【1933年5月28日，伪军第14团迫击炮连在曹国安、宋铁岩及张瑞麟等的策动下起义，加进南满游击队。图为吉林省磐石县烟筒山烧锅起义旧址】

纪儒林以磐石中心县委士兵委员会的名义，随游击队一起活动，并负责同抗日山林队的联络工作和在伪军中的策反工作。在此期间，他联络了许多抗日的山林队，如毛团、殿臣、守团、林团、吴团、乐子、金山、曹格飞等等，同游击队共同行动，围攻敌伪据点，打击与消亡日、伪军的武装力量。其中，一次攻打大兴川伪兵营，打下了伊通营城子，破坏了吉海路120余里的路段。

8月27日，磐石中心县委改为南满中心县委。由于纪儒林的出色工作，他被选为执委。依据满洲省委的指示，

1933

年

9

月

18

日

以原南满游击队为基础

扩展队伍

成立了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独立师，杨靖宇将军任师长兼政委。

为了动员更多民众抗日，纪儒林在一无资金，二无物资的条件下，因陋就简创办报刊，版面虽小，但红军战士和群众都喜欢读。

依据满洲省委的决定，杨靖宇将军率独立师南下辉发江，开垦新的游击区。纪儒林随军转战在东边道一带。他不断的对战士们做宣扬鼓动工作，作战身先士卒。这支队伍，很快挺进到桦甸、辉南、通化、清源等地，队伍不断壮大。

1934年11月5日，纪儒林被选为特委三名常委之一，并兼任组织部长。在特委书记李东光未到职前，由他

主持特委工作

杨靖宇将军专注致志地指挥军事斗争

率一军军部和一师到桓仁、兴京、凤城、宽甸一带打游击。纪儒林随一军二师曹国安部，在蒙江、临江、金川、抚松一带活动。

（四）“叛变行为”并无依据，亲人

44

年后才领到烈士证

参与革命后，纪儒林只在一天夜里，匆匆忙忙见了母亲一次，后来就杳无音讯。新中国成立后，家人热切盼看他回来，但只有失看接着失看，后来他的家人看到《地下烽火丛书》才知道，纪儒林多年前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直到

1981

年才领到他的烈士证，距

1937

年纪儒林烈士牺牲，已整整过往了

44

年。

事情的起因是，纪儒林被捕后，敌人严刑拷打无果，把偷拍的纪儒林开会讲话的照片，以及叛徒提供的文件和证实素材拿了出来，指认他是南满联络员。为了保护省委，迷惘敌人，纪儒林给自己编造了一整套假的出身历史，并编造了假的省委情状。

新中国成立后，抚顺市文联副主席杨照权说：

“有人说纪有叛变行为，我们全面研究了关于抚顺特支的卷宗，他的所谓供词全是假的、编造的，他供出的满洲省委书记是李东光，当时早已往世，敌人只把握纪是抚顺特支外围成员之一。假如知道他是满洲省委领导人，是不可能杀他的，只会利用他投降挠杨靖宇，但他临死，也从未泄露这一点和任何党的秘密。”

1936年7月4日，在金川县河里地区会家沟召开了南满第二次代表大会。成立南满省委。纪儒林陆续当选省委委员。负责兵运工作，随一军军部在桓仁、兴京、通化一带与敌人作战。

南满省委所辖的游击区西起辽沈。雨达安东。北至长图路，东到鸭绿江地区，约三十余县。日伪重要的军事工业和物资给予基地大部分集中在这里，铁路、公路密布，属于心腹地帝。日、伪集中大量兵力对抗联接连不断的进攻并买行回村并屯，妄图割断群众和抗日联军的联系，致使抗日部队的军需给予常发生困难。

为了解决军需给予的不足，杨靖宇将军派纪儒林出进于游击区和敌占区之间，筹集武器、弹药和梁食，用品，解决了抗联的急需。其间，由于奔走劳累他患上了疟疾，住在兴京县响水河子的小青沟子，由群众精心护理，养了几个月的病。痊愈后，同抗联军需部长胡国臣一起，在当地发动农民，组织自卫军，配合抗联部队抗击日、伪军的围攻。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东北抗联更加活跃，活动领域到了本溪、抚顺、沈阳一带。日、伪用重兵连续咬抗日联军没讨得便宜，就狗急跳墙，丧心病狂地出动了空军和骑兵。更加频繁地在南满地区进行扫荡。

【抗联战士缺衣少食，在东北密林中用碾盘来加工玉米、高粱等食物果腹】

为了扭转被动局面，必须在城市里建立联络点，侦察敌人的动向，筹措武器物资等。依据省委的计划和杨靖宇将军的要求，为加强敌占中心城市一带的军事活动，大量牵制日伪军，以与关内八路军的抗日战场相配合，决定让三师加强在沈阳、抚顺一带的扰敌话动，并加强了三师同抚顺地下党组织的联系和配合。

抗联一军军部急需与张佐汉领导的抚顺县委取得联系。执行这项任爷，不仅要有独立的工作能力，还要胆大心细灵敏，富有牺牲精神。杨靖宇将军考虑再三，把这一任务交给大病初愈的纪儒林。

纪儒林二话没说，接受了这一艰巨任务，挈着虚弱的身子到清原，见到了抗联一军三师师长王仁斋，研究打进抚顺与地下党联系的方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王仁斋带领二十多人的警卫排，护送纪儒林到抚顺下章党佟家坟一带。在三师联络员的引导下。穿过碉堡，钻过铁经网，绕过岗哨，摸进了抚顺城。纪儒林把随身携带的文件，埋在高尔山老君庙四周。

1937年8月1日，在约定的时间，纪儒林与张佐汉会面了，传达了省委明确的任务。从这时起，纪儒林化名王品三，在村公所当暂时雇员，掩护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在偏僻的高尔山上的老君庙中，召开了抚顺县委部分领导骨干参与的第一次会议。参与会议的人员是张佐汉和由省委地方工作巡视员吴振指定的组、宣二部部长苏振久、王绍纯。张佐汉向纪儒林汇报了抚顺县委的工作。纪儒林传达了省委的决定，两天后，又在城郊二道房村王绍纯家召开了第二次会议。

纪儒林讲解了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的国内外形势。要求把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抗日战争上来，把地方党的工作，同抗日武装斗争亲昵结合起来，支援抗联，配合抗联是抚顺党组织的首要任务。

就在这个时候，抚顺县委的同志侦查得知：日伪为了能及时调动和运送军队到东部山区，围剿抗联。奉天省上测量局的日本高级官员村上博，要来勘察奉天到抚顺的警备道。弄清了村上博来抚顺的时间和路线，纪儒林及时把情报传递给了三师。

9月18日这天是星期一，刚度完周末的村上博，乘坐了一辆小汽车从奉天出发。路过浑河时，这个钓鱼迷，野蛮地夺过垂钓者的鱼竿，兴致勃勃的钓起鱼来。正当这个侵略者玩兴正酣之时，潜伏在四周的三师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村上博擒住，押进密林里处死。此举震动了奉天全省，打击了日伪嚣张气焰。为适应军事斗争的需要，纪儒林同张佐汉一起把抚顺县委改为抚顺特支，直接由一军党委领导，负责向抗联一军提供军事情报和物资给予。特支发展二十多名党员，扩展了党组织的力量。

【日军掠我东北】

（五）抗联为啥出了那么多叛徒？东北战场的艰苦漫长和残暴，世所罕见

前文写了是由于叛徒的出卖，导致纪儒林最后的牺牲，包括杨靖宇的牺牲，也是叛徒的出卖把他逼进绝境。堡垒最轻易在内部攻破，叛徒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

也许有人会问：“东北抗联为啥出了那么多叛徒”，这缘于当时战争的艰苦漫长和环境的残暴，还有抗联人员成分的复杂性。但意志果敢的大有人在，抗日联军对日作战14年，是全世界最活跃、战果最辉煌的一支游击队，日本在东北比内地“三光”还狠毒，一个人私通抗联，就屠全村，可见东北抗联有多么孤立。

东北抗联的补给从哪来？是东北百姓们冒死往山里送棉衣，粮食，烟卷，一直没停过；东北抗联的枪支弹药谁给予？都是从日军手里夺来的。现在的我们，无法体会到抗联当年有么多艰苦，抗联，是一种精神，是中华民族的血性和傲骨。

纪儒林和特支的同志们，千方百计为部队搞武器、弹药，购买物资和医药。由于敌进封锁得严、查得紧，给运送造成很大的困难。纪儒林等就想方法，把弹药装在火油桶里运送给三师。在抗顺特支的支援下，三师战士如鱼得水，不仅转战于抚顺的郊区。而且经常出没于市区。给侵略者以有力的打击。

抚顺县委第二次会议上，组织部长苏振久，为了骗取党的信赖，表达情愿回奉天往筹集经费支援抗联，还说他可以在奉天建立党组织，以搜集奉天日、伪军的活动情报。苏振久是1927年在奉天进党的，曾做过抚顺特支负责人。在两次被俘叛变后，成了日本宪兵队奉天本部特高科的特务。

张佐汉、纪儒林赞同了苏振久回奉天筹集经费的要求。纪儒林为了抗联经费，冒着极大的危急，随苏振久进了奉天，住在铁西一个小旅馆中。

苏振久把纪骗到奉天安置后，就立刻向日本宪兵队的武田博报告，并把他抄下来的文件底稿，全部交给了武田博。日寇为了更进一步把握抚顺地下党的组织与活动情状，密令苏振久回往参与8月11日召开的改组抚顺县委的会议，并给了苏振久一笔钱，作为他筹集的经费，这笔钱很快被苏挥霍一空。

按照预定的日期，在王绍纯家，由纪儒林主持，召开了县委的第三次会议。会上，纪儒林就国内外的形势和进一步加强抚顺党的工作讲了话。并提出，特支要加强同抗联三师的亲昵配合，开展以奉天、抚顺中心城市为核心地带的对敌骚扰活动，以牵制敌人更多的兵力，迎接新的抗日战争高潮的到来。

会后，纪儒林向苏振久询问经费一事，苏说正在筹集。纪儒林急于解决三师的军费，又一次冒险同苏振久一起到了奉天，日寇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只好又拿出一笔钱交给苏振久。

苏把这笔钱交给纪儒林，编造说：“沈阳火车站前，有一个姓安的汉奸大商人，专门替日本人经营毒品，假如能将这个人挠起来，可以逼他交出一大笔钱来赎身。”为了使纪儒林深信，苏还领他到火车站前视察了地址和地形。这个可耻的叛徒，一步步地把抚顺地下党组织的引向深潭。

中秋节刚刚过往，树木葱荣庄稼成熟、一幅火热的丰收景象。抗联三师在敌占区打游击，不能向敌占区的群众征集军粮，只能用钱从群众手中买粮。为了解决三师过冬的军需品，王仁斋和纪儒林再一次赞同了按苏振久提出的，用绑架逼汉奸商人拿钱赎身的方法筹款。于是，王仁斋派傅景生和指挥员石振华二人，身躲短枪奔赴奉天，与苏振久接了头。苏把傅、石二人安顿住下，立刻向日本宪兵队做了报告。日本宪兵队立刻在苏振久带领下，将傅、石二人在旅馆中秘密逮捕了。

日寇为了诱紧抚顺地下党的负责人来奉就范，又指使苏振久给张佐汉发了信，诡称他筹到一笔经费和一部分枪支弹药，由于患了急病，不能赴抚，请张佐汉来奉，商量此事。张佐汉、纪儒林不知有变，于10月2日，

赶到奉天火车站前的苏生堂药房找苏振久。二人刚上楼

看见苏振久躺在床上

盖着缎子绣花被

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被躲在楼下的日本特务挠了起来

押进了日本宪兵队。纪儒林曾多次依靠情报化险为夷，但这次，命运的天平没有倾向于他！

日本人经过策划，10月4日，七股敌人一起出动追捕敌下党和革命群众，5日下午，共有29人被捕。王仁斋得知抚顺地下党被破坏，大批骨干被捕，立刻带小分队往营救，惋惜的是，这只小分队赶到抚顺，人已经被押解到沈阳。

日伪当局企图对纪儒林等29名地下党员和革命群众，进行分化瓦解，把他们分别押在几个监狱里。同抚顺地下党其他同志一样，没有任何口供。依据叛徒苏振久提供素材，证实纪儒林是省委联络员。敌关东军宪兵总部司令官田中静壹在审讯报告上批示，要突破纪儒林，让他提供南满省委的境况，最好能使纪儒林回降，宪兵队依据田中静壹的批示，集中力量审讯纪儒林。在审讯中，

敌人对纪儒林使用了各种酷刑：灌辣椒水。上大挂、坐老虎凳、鞭子抽、棍子打、手指甲钉竹签。在难以忍受的毒刑下，纪儒林纪儒林铮铮铁骨，拒不开口，展现了浩然正气。

直到临刑前，他一直没有暴露秘密。审讯共进行了一个月的时间，11月5日结束后，对19名被捕人员提出了处理意见：纪儒林、张佐汉等12名“主犯”死刑，称“犯徒无酌量余地，并无悔改之意”。

1937年12月3日，纪儒林同张佐汉及抚顺特支的其他革命志士被押到奉天小河沿。奔赴刑场时，日伪当局派出全副武装的军警，如临大敌。纪儒林等志士们，满身伤痕，被红布蒙上双眼，用粗铁丝绑住双手，脚上戴着繁重的铁镣。在汽车上，他们迎着凛冽的冷风，挺胸昂首地高唱《国际歌》。路上的人们，被震动人心的歌声打动，有些人流下滚滚的热泪。有的人暗中伸出大拇指，赞颂“中国人好样的！”

枪声响起，回荡在山谷。山鸟惊起，大地呜咽，日失光华，云愁雨抽泣。

纪儒林成为流血牺牲的无名英雄。因为在南满省委工作过的同志，都先后牺牲，还有所谓的“变节行为”困扰，直到1981年7月11，才给他的亲人发放烈士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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