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疯了,她陪伴30年,还把他送上诺贝尔领奖台,晚年双双遇难
文/潘彩霞
1994年10月11日清晨,约翰•纳什接到来自斯德哥尔摩的电话,因为在博弈论方面的奠基性工作,他被通知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而在这之前,由于罹患精神分裂症30年,除了妻子艾丽西亚,他已被全世界遗忘。
两个月后,纳什站在领奖台上,台下,艾丽西亚眼含热泪。他能康复并获此殊荣,她付出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约翰•纳什与妻子艾丽西亚
01
1952年,约翰•纳什在麻省理工学院担任教师,24岁的他,两年前就已经获得了博士学位。因为年轻,他被学生们称作“孩子教授”。
1米85的身高,贵族一样的英俊脸庞,他的学生艾丽西亚深深迷恋着他:“他就像是数学系的黄金单身汉,年轻有为,前途无限,而且非常帅。”
艾丽西亚来自萨尔瓦多,她漂亮又热情,作为麻省理工学院物理系仅有的两名女生之一,她在学生中非常惹人注目。
那时,她的梦想是成为居里夫人第二,她期看和一个优异的人结婚,共同续写居里夫妇的传奇。
纳什无疑能称心她对未来的所有想象,尽管他孤僻怪异、高傲自负又极难相处,但在艾丽西亚眼里,他有才华就够了。
许多年后,忆起当年,艾丽西亚笑着说:“他非常英俊、聪明,这感情有点儿像英雄崇拜。”
在纳什的课上,艾丽西亚总是痴迷地盯着他,但纳什心无旁骛,他只想一心一意地研究他的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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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结束后,为了接近纳什,艾丽西亚静静地看察他。
他喜欢往图书馆,她就在图书馆找一份工作;他爱下国际象棋、看科幻小说,她就天天学下棋、经常坐在科幻小说堆里。
终于,纳什接收到了她的电波,他们开始频频约会。
1957年2月,纳什和艾丽西亚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私人婚礼,结婚照上,一对璧人羡煞旁人,她头上披着白纱,幸福地微笑着。
婚后,纳什依旧专注于数学的探求,解决了一系列重大课题,他不仅获得麻省理工学院的终身职位,还被美国《财富》杂志评为数学界最闪耀的明星之一。
然而这些都不能令纳什称心,他一直在争取数学界的最高荣誉“菲尔兹奖”,因为一些研究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发表,这一奖项最终与他擦肩而过。
“那时我有了一些名气,取得一些成就,但还没有到达顶端,没有得到最高级别的认可。”
对自己的失败,纳什无法容忍,他30岁了,恐惧自己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往,高傲的外表下,隐躲着的是焦虑和自我怀疑。
更糟糕的是,就在这时,他发现艾丽西亚怀孕了,而他没有任何心理预备。
痛苦与压力之下,纳什的行为更加古怪了,他开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讲课时会突然语无伦次;他经常低着头在大楼里走来走往,甚至光着脚走进餐厅。
在新年化妆舞会上,他妆扮成一个婴儿,戴着围兜,吸吮着手指,整个晚上都靠在艾丽西亚的腿上。
几周后,更坏的情状发生了,他打匿名电话给亲友,说世界末日到了。
还有一天,他突然冲进麻省理工的教师休息室,焦虑地对同事说,来自外太空的国家在《纽约时报》上给他发送了密码信息。
02
纳什被诊断为妄图型精神分裂症,他的教学职务被免除了。比纳什更痛苦的是艾丽西亚,眼看着他走向深潭,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也走到了崩溃边缘。
纳什被逼迫住院了,病房内,他接受残暴的电击治疗,汗水打湿了头发,额头上青筋暴起。
窗外,挺着大肚子的艾丽西亚看到了这一幕,她心疼地痛哭起来。她乞求同事们往探看他,期看他们的支持可以扶助他痊愈。
在她请求下,一位同事往看看纳什,纳什对同事说:“假如我不变得正常,他们是不会让我出往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正常过啊……”
就在纳什住院期间,艾丽西亚生下了他们的儿子。
然而,纳什痛恨医院,恐惧病房,病情稍有好转后,他在律师扶助下出了院。
他期看靠自己的意志战胜妄图的念头,但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几天后,他从麻省理工辞职,并取走所有的退休金,公布要往欧洲旅行。
把新生儿留给母亲,艾丽西亚坚持要和他一起往,她痛苦,也矛盾,但是爱,无坚不摧。
从巴黎到卢森堡,又到日内瓦,整整九个月,她跟着纳什游荡了大半个欧洲。
纳什传记电影《漂亮心灵》剧照
受幻听幻觉折磨,纳什精神紧张、目光呆滞,他经常蓬头垢面、光着脚丫在大街上晃悠。他对瑞士人说:“美国的体制在根本上是错误的。”
有一天,他公布要舍弃美国国籍,无助之下,艾丽西亚不得不求助于美国大使馆。
在大使馆的扶助下,他们被遣返回国。事后,纳什说:“我被送上了一艘船,像奴隶一样被链条锁着。”
为了扶助纳什恢复神智,艾丽西亚把家移到纳什的母校普林斯顿大学四周,她坚持认为,普林斯顿宽容的数学圈子于他的健康有益。
“在别的地方,假如你行为古怪,人们可能把你看作疯子,但在普林斯顿,假如你行为古怪,人们会想,你可能是一个天才。”
纳什没有收进,艾丽西亚找了一份工作,承担起养家糊口的任务;
在她乞求下,普林斯顿大学为纳什提供了一个无需承担什么责任的工作,可是,纳什总是妄想有人会害他,他拒绝填报个人报税表,她的努力白费了。
病魔依旧掌握着纳什,艾丽西亚不得不再次把他送进医院。看着他被注射胰岛素,昏迷、抽搐,像个被残暴虐待的动物,痛苦同样蚕食着她:
“我有时觉得这是一种义务,会为了想离开他而内疚,有时会对上帝和约翰感到愤怒,但当我注视着他,把他想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时,慢慢地,他就变成我所深爱的人,而我也会变为深爱他的人。”
爱他,明知会失往自由,但她甜愿如此。
03
半年后,纳什踉跄地走出医院,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找童年好友,“和我讲讲我们一起玩的事情吧,那个治疗把我的童年记忆给抹掉了。”
在同事扶助下,他开始做一些研究工作,并发表了患病四年来的第一篇论文。
可是情状并没有好转,他埋怨艾丽西亚把他送进医院,因为恐惧药物会损坏大脑,他拒绝食药。
他对她越来越冷漠,还威逼说要侵害她,甚至有一次,差点把儿子溺死在浴缸里。
他一心痴迷于“庇护所”,不顾一切再次前往欧洲。艾丽西亚心力交瘁,她提出离婚申请,在申请书中,她酸楚地说:“他厌恶了我的照管,弃我于不顾……”
然而,爱情不讲规则法律,她的心,仍然牵挂他,放不下他。
“我觉得对他来说,最好是过正常的生活”,意识到这一点,她重新把到处流浪的他接回家中,并宣誓再也不会把他送进医院。
不久,普林斯顿的学生发现了校园里的希奇现象,不是黑板上用很小的字体密密麻麻写满了方程式和密码,就是办公室门口有一大堆写满数字的草稿,他们把那个游荡的神异人称作“数学楼幽灵”。
学生们也注重到,他的身后,总有一个人在跟踪他、保护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艾丽西亚,纳什已被全世界遗忘。
漫长的岁月里,爱他、呵护他、宽容他成了她的习惯,在安详清静的家庭氛围中,纳什的情绪逐渐稳定。
奇迹终于出现了,在和精神疾病斗争了30年之后,纳什的理性回回了,不止变得谦恭有礼、和气可亲,还能做数学题了,会用电脑了,可以和同事们一起讨论学术了。
站在教室门口,艾丽西亚看着纳什给学生讲题,昔日的神摘重新焕发,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纳什的名字开始经常出现在一流经济学杂志的论文标题里——他21岁时的论文最终引发一场革命,以“纳什平衡”为中心的博弈论成为现代经济的基石之一。
“纳什还活着”,随着他康复的消息传开,学术界沸腾了。
人们纷纷推测,他一定是服用了什么最新药物,而事实上,从1970年开始,唯一的药,就是来自艾丽西亚的爱。
她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命运妥协,更大的惊喜来了。1994年,纳什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而这一切,艾利西亚功不可没。
2002年,依据他们的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漂亮心灵》荣获四项奥斯卡大奖,艾丽西亚的名字开始被世人熟知。
正如纳什的传记作者西尔维娅•娜萨说:“婚姻毫无疑问是人类关系中最神异莫测的一种,表面看来肤浅的情感,可以变得惊人的深挚绵长,纳什和艾利西亚的关系就是这样。”
获奖后,纳什像变了一个人,一夜之间开朗了许多,当他和艾丽西亚牵手走在街上时,经常有陌生人向他致敬:“纳什教授,祝贺你!”
在温热的目光中,在妻子的陪伴下,纳什度过了淡泊平和的晚年。
2015年5月24日,因乘坐的出租车失控,纳什与艾丽西亚双双遇难。另一个世界,她仍然陪着他一同前往。
晚年的纳什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