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霞都自愧不如的气质女郎,却被名导前夫害惨?倒也不必同情她
林青霞在自传里提到一桩旧事。
她曾和一位女性友人,在日本酒吧饮酒听音乐。
日本人听说来了一位香港明星,都朝友人点头微笑。
显然,他们略过了林青霞,以为友人才是明星。
没方法。
连熟识林青霞的国内媒体,在两人同时出现时,也很难不被身边另一人吸引目光。
2020年两人参与赌王何鸿燊葬礼
谁?
施南生。
港圈大姐大、传媒界翘楚、闻名制片人,以及徐克前妻。
这样一位看起来有如武侠小说里目光锋利、矍铄飘逸的人物。
最近正被网友心疼惨了。
怎么回事?
媒体拍到徐克与小他30岁现任妻子散步,对方腹部隆起,疑似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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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微博@酷哥追星日记
而此前,徐克与施南生在一起36年,可是约定丁克的。
这下仙风道骨的侠女,就变成了那个——为徐克奉献一生,“被迫”丁克,到老却遭放弃的惨妇。
飘实在看不过往。
那就聊聊施南生吧。
聊完就知道,她真的不需要网友心疼。
施南生很难聊。
难聊,不是说她古怪,不好评判。
而是她在照片、镜头下的样子虽然夺目。
但本人实在太隐蔽低调了。
接受摘访只聊电影、业务,极少谈论自己,更别说有什么自述、传记类文字了。
历来聊她,都要先从名人对她的评判开始。
最为传神的还是张叔平的形容。
某次,他和王家卫以及各自太太正在食早餐,一身新潮妆扮的施南生推门进来,径自走到一张桌旁坐下,悠然点起一支烟,两手指夹住,肘支在桌上,微微扬起下巴,刹那间两位大师的太太黯然失色。
别说两位太太,连张国荣与她走在一起,风头都被夺往。
所有评判中最广为流传的——还属“师太”亦舒拿她拿当女性icon、文学缪斯。
在《豆芽集》里热烈“示爱”:“(她是)我所知唯一不穿胸罩但安闲自由的香港女郎”。
亦舒笔下独立、干练、潇洒的女郎,亦有她的影子。
甚至,网上盛传《流金岁月》里的蒋南孙就是照着她写的。
喜欢虚荣的人,恐怕贪恋这样的谈资,可施南生偏偏不要。
她先否认“其实不是我啦”。再赞扬师太很会吸取四周的人和事,蒋南孙就是很多人的聚集,“不是只是写她”。
深焦DeepFocus|《专访施南生——世上的等待有千万种,最好的一种喊来日可期》
施南生谦逊了,或许确实“不只写她”,可她的占比却不会轻。
究竟,施南生的英文名就喊“Nan sun”。
再细品人物,你更不难觅到施本人的气度。
《流金岁月》里,闺蜜朱锁锁被丈夫侵害,朱锁锁挈着不分手,想使对方也难受。
蒋南孙劝她:“你拿脚踩他,身子就不能高飞,划得来吗,你仔细想想。”
图源电视《流金岁月》,刘诗诗饰蒋南孙
蒋南孙说冷傲也好,说坦荡也行,的确不是轻易为情绪所困的类型。
蒋南孙家遭遇经济危机,“凤凰男”男友章安仁见死不救,还出言奚落。
南孙清静回怼:
“既然一点缺失也没有
(不肯借钱),何必大兴问罪之师”。
把对方堵得哑口无言。
电视《流金岁月》,刘诗诗饰蒋南孙
情感上高自尊,工作上却丢掉碍事的尊严。
签单时敲人家门,人家不给好脸,她也噼里啪啦地讲,完全不要面子的。
朱锁锁再往公司找她,发现她的闺蜜脸上自带威严、颇有大将风范了。
电影《流金岁月》,张曼玉饰蒋南孙
施南生和蒋南孙确有类似之处。
“拿得起放得下”(徐克评判施南生)、相当有主见,把抉择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以及能说会道的语言和表达天赋。
施南生16岁时,香港局势动荡。
富商父亲将她送到非洲加纳读书,没想到到了才发现这是一所山寨国际学校,里面只有13个学生,却来自9个国家。
施南生愣是跑到英国,自己找了一所学校上。
后来考进北伦敦理工大学,攻读计算机与统计学专业。
毕业后,在香港影视行业做幕后。
先后在无线、亚视、佳视、丽的等影视公司担任制造及行政,一路晋升到行政副总监的职位。
在TVB期间,上层觉得她长相冷艳,想给她开一档节目主持。
施南生却拒绝了。
理由是,在台前不自由不喜欢,做幕后可以无视年龄,能做很久。
不过话说回来,她挺适合做主持人。
讲话幽默、社交能力一流,还能操五门语言,徐克赞她是“非常好的外交官”。
对比来看,她还远比蒋南孙更优异特殊。
不然师太也不会从杂志上剪下她的照片,贴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上,“以凉耳目”。
只是这样一个奇绝的施南生,怎么就独爱徐克这个不修边幅的野人?
天降大女主一样的存在,怎么就当上了“恋爱脑”?
施南生曾说,徐克是一个不好用世俗评判的人。
说的是他不在世俗之内,故而超脱世俗。
其实,施南生也是一个不好用世俗评判的人。
说的是她身处世俗,却能超越世俗。
徐克好理解,他一向是影坛飞天遁地式的奇才,才得了“徐老怪”的称号。
施南生的超越——在于旁人以为她身为职业经理人,必然一身江湖气。
但别忘了,她还是那个“不穿胸罩但自由安闲”的女郎。
明明跟各色人打交道,求人办事、陪酒陪笑少不了,但人又显得特立独行、清逸翛然。
显然她是更高阶的女强人。
坊间传言,倪匡很怕别人说他矮,但面对施南生他说:
“论EQ与IQ,施南生无论哪一处都比我高,我败得心服口服,干脆把身段放到最低。”
一个超脱,一个超越,我以为各自相同又不同的特质,是他们的感情粘合剂。
施南生1978年与徐克相识时,对方虽已展露才气,却未被认证——既没被市场验证,也无学院奖项。
只得少数圈内人赏识。
(直到1981年才凭票房飘红的《鬼马智多星》,斩获金马奖最佳导演,市场和口碑都有了。)
而且,徐克那时太“艺术家”了。
吴宇森回忆初见徐克:“头发长长的,又不梳理,很脏,穿着暗黑色的大衣,又破又旧,很艺术的感觉”。
图源B站@王知无,《香港电影往事》吴宇森 述/魏子君 著
照世俗的准则,也不知道徐克除了才情,还有什么魅力。
但仅这一样,就够施南生神魂颠倒了。
徐克身上有她神往而不得的东西。
无拘无束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发明力,像顽童一样在电影世界里颠覆破坏。
也许有人说,施南生也很优异,没必要一颗心全扑在徐克身上。
可你瞧,电影里被捧成天仙的秋香,也会义无反顾地迷上传闻中的唐伯虎。
哪怕她根本于他素未谋面,更不知其底细。
但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的人,怎可能落俗?
只有真正的男人
才能写出这么迷人的诗句
《唐伯虎点秋香》
秋香本也是有些才气、自命清高的女子。
可唐寅却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而往往是苦修攀上灵山的修道者,更懂平地飞升成仙,有多难能可贵。
论才学手腕,施南生更远胜秋香。
在电影这个行当滚了四五十年,投资、预算、财务、发行、制造、监制、行政、经纪、公关……
几乎是全才、通才了。
而正因攀登到这样的高度,才知道徐克身上的东西有多难能可贵。
况且她的工作本就服务于创作,两人在职业上尤为珠联璧合,她求之不得的,而对方天生具备,两人合起来可达圆满。
所以施南生偏袒徐克的妄想。
拍《狄仁杰之四大天王》时,徐克想拍火,还要安全的火。
施南生就带领大家研究“什么原料可以烧成什么颜色”“用什么物质,烧起来才不会影响安全”。
徐克要上雪山拍戏,施南生就到当地与人协商。
徐克要拍深海戏份,施南生就让全剧人员包括自己学习潜水。
施南生要在徐克的头脑里当一个护卫,保护他的天马行空。
令他开心,她就开心。
对他的爱护甚至到了什么地步?
答应他不专情。
两人在一起期间,徐克传出多次绯闻,闹得最凶一次是跟叶倩文。
施南生并不是不介意,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变成混杂着伤心难受的成全。
她曾跟林青霞说:
“徐克是个艺术家,他需要火花,假如一天有个女人可以带给他火花和创作上的灵感,她会为徐克兴奋。有一天那个女人真的出现了,她还是会伤心。”
你看,她把徐克的不忠,理解成艺术家需要火花和灵感刺激。
为着他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她情愿牺牲。
恐怕这也是网友觉得施南生同情、被辜负,替她不值的根源。
(表面看来)奉献了半辈子,结果丈夫不忠,到老又找小自己30岁的女人生孩子。
但施南生真的需要诸位同情吗?
有没发现,在网友同情施南生的叙事里,施都是被动的。
63岁,因徐克出轨年轻女助理,被离婚。
73岁的徐克还能生,而施南生被骗丁克,再也不能生了。
在此类话术里,施南生就成了被哄骗、被放弃,到老孤独无依的大冤种。
这样的“被动句”,看似心疼,实则恐吓——谁让你不早生孩子,谁让你美人迟暮,知道下场了吧。
这种将婚姻和生育当女人唯一价值的谬论,还是用施南生个人经历来直接打脸吧。
其实两人14年离婚后,从未恶语相向,施提起徐,还是赞扬、感谢、信赖。
17年台湾金马奖举办了《新艺城港片往事》论坛,请到了在1980年代发明香港银幕神话的新艺城几位开创者。
新艺城七怪
现场,曾志伟开起施徐玩笑来,还是毫无顾忌。
他笑称当时拉施南生进局,是需要她吹枕边风,拉拢徐克。
施南生毫不介意,还跟着笑。
她聊起徐克,还是一脸欣赏,回忆旧人往事,脸上挂着愉悦。
@新浪娱乐《新艺城港片往事》
同样在17年,柏林电影节将“摄影机奖”颁给了施南生。
她是继巩俐和许鞍华之后,第三位获得该奖项的华人,也是首位获此殊荣的女性制片人。
而致辞时,她还特殊感谢了徐。
“因为他永远‘听不懂’我的话,才迫使我成为比我自己预想中更出色的一名制片人。”
表面上看是她一直在成全,但她也因此成就了自己。
不单是徐克电影的制片,同时还推出《无间道》《桃姐》《晚秋》等影片。
不仅制片,还掌舵。
率先将香港电影带向欧洲,后又挠住北上潮流,积极与内地协作。
媒体总报道,她花36年助徐克成名,结果……
但与徐克的爱人关系,并不是施南生的全部。
除了爱人,他们还是工作伙伴、好朋友。
再阐明白点,爱情并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你可以说徐辜负了施,不应该总说施被辜负。
这种受害者叙事,反倒掩盖了女性个人的抉择,是另一种藐视与绑架。
其次,透过施南生,我甚至觉得女性在一段婚恋中值不值的问题,应该重新评估。
两人离婚后,记者曾打电话八卦。
施南生好声好气回答:
“我给你一个准则答案吧,这句话我说了很多年了,两个人的事只存在两人之间,始终和第三人没有关系。”
施徐二人早在08年就传过分手新闻,12年施甚至公开表达,和徐克已无感情关系,只是工作伙伴。
以及从她跟林青霞诉说那番“徐克需要新的女人刺激”的话,就阐明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我甚至觉得双方不对等的付出,让徐克布满歉疚感,而歉疚感保护不了婚姻。
09年徐克在迪拜获终身成就感,感谢施南生的无私付出和全面鼓励,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站在台上那一刻
施南生是个主动性极强的人,她会为她的抉择负责。
留不住,那就分开,没什么好遗憾的。
这辈子能碰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的人,是很幸福的。
拥有爱的能力,也是项多棒的技能,会对她整个生活起到滋养作用。
最让人羡慕的是,他们一起发明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
徐克还将施南生对他的影响留在了银幕。
他不止一次说过施南生如何拓宽了他对女人、对人的想象。
“她有时大刀阔斧,有时非常聪明,相当乐看,拿得起放得下”,打开了一个更大更广的世界给他看。
也是前文所说的施南生身上的“超越性”。
你看她独立,她也痴情;看她冷傲,她也活络;看她强悍,她甚至因为异地恋变哭包;所谓的女性气质她有,男性气质她也有……
她证实了把人进行何种形式的分类和定义,都是愚蠢的。
她称心了徐克的颠覆和想象,简直把她当学校来吸取营养。
1983年,徐克跟林青霞协作《蜀山》,对其身穿红衣的一幕难以忘怀,还跟林青霞说,以后会找你拍一部片。
这张照片在他抽屉里珍躲了8年,终于等上了东方不败一角。
现在想想,这一幕能戳中徐克超越单一性别的想象,很难说没有施南生的影响。
徐克很会拍女人,港圈不少传奇美人,都是在他镜头下大放异彩。
很多人不知道,张曼玉和王祖贤被挖掘,还跟施南生有关。
当年施南生初见张曼玉照片,觉得她气质特殊,就把她推举给其他导演看。
结果他们都摇头,觉得并不美。
施南生无奈,就让张曼玉往参与港姐,结果拿了亚军,才片约不断。
《新龙门客栈》
而当施南生举荐王祖贤出演《倩女幽魂》,徐克竟也觉得一般。
没get到施南生描绘的“超凡脱俗的清丽气质”。
施南生并未作罢,极力推举老王试镜。
徐克亲眼所见,这才get到她的不沾人间烟火气,可以演鬼了。
《倩女幽魂》
他们俩协作完成的是在银幕上对女性审美的拓展。
人何其有限,多易腐朽,但形象却不朽。
几十年的时间里,施南生获得的是三倍成就,成就徐克、成就自己的时候,也成就了银幕。
但是,必须提出,谈论这一切的先决条件是——施南生并没有因为爱情,舍弃自我,舍弃成长。
她爱徐克的方式,不是把徐克这朵奇葩,移摘到自己的花园。
而是重建一座更大的花园,将原有的花园与他一起框起来,悉心培植、呵护。
奇葩没有了,她还有一整座大花园。
在这个大花园里,72岁的她还可以陆续跟徐克协作、挖掘青年导演、为华语电影繁忙。
所以不要把自己丢进小情小爱里溺死,要把爱情投进更宽广的海洋,一段爱情没了,你还可以自由驰骋,还可以觅觅另一条鱼(没有教大家做海王的意思)。
而且,大家想象60岁离婚的女性,晚景好凄凉。
孤寂吗?林青霞的三个女儿都把她视作第二个母亲,一个女孩还想往陪伴她。
没有爱情了吗?英国一位年近90的女编辑在《暮色将尽》里大方坦承自己中老年逍远情史,还总结自己更适合当第三者。
施南生自己呢?已经签好赞同书,死后会把器官捐献给医学研究,真是足够发扬价值的一生。
大家普及以为,徐克没有施南生不行。
施南生却觉得,只要时间一过,没有了任何人也还是一样。
那么,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