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陕西产科主任张素霞被捕，揭开“贩卖”婴儿的真相，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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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14日，备受全民关注的“张素霞拐卖婴儿一案”迎来了最终的审判结果。
曾经风景半生，拿红包拿到手软的妇产科主任，一锤定音变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贩子。
从2006年到2013年，她在7年时间内涉案26起，几十个新生婴儿成为了她牟利的工具。
“白衣天使”到“人皮恶魔”的转变，最终换来的代价是死刑。
可在庄重的法庭之上，年过五旬的张素霞却毫无悔意。她对检察机关所指认的罪行供认不讳，却始终不曾交代那些被拐婴儿的下落。
从始至终，她都试图用沉默来掩盖自己肮脏的内心。
那么，一个出生贫冷却自立自强的人，一个立志奉献从事医学的人，为何最后会走上被千夫所指的道路？
“她跟我们说孩子有病”
1958年出生的张素霞，自2000年开始进职于陕西省富平县妇幼保健院。
后来她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张医生”，并升职为保健院妇产科主任。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都期看她能为自家产妇接生。而张素霞也的确不负众看，顺顺利利地接生了很多孩子。
但似乎是从2006年起，她所接生的许多孩子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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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家住薛镇的杨女士找上了这位昔日老同学，期看她能亲自为早产的儿媳接生。
对此张素霞一口答应下来，整个生产过程也是十分顺利的。杨女士和家人在产房外就听到了啼哭声，瞬间喜上心头。
但家人左等右等，却只等到了被推出手术室的儿媳，那孩子呢？孩子往哪了？
过后张素霞静静找到了杨女士，十分心痛地对她说。
“你家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呀，生下来了也养不大的，干脆我帮你处理了吧，省得你们日后伤心。”
出于对老同学人品的信赖、医术的信赖，杨女士虽然痛彻心扉，却也只能含泪赞同了她的做法。
从始至终，一家人谁也没见过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2007年，富平县的党先生带着妻子来到保健院待产。他们通过熟人帮忙找到了张素霞，期看张医生亲自接生。
一阵响亮的啼哭声过后，党先生的儿子顺利出生了。但夫妇俩仅仅只兴奋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
张素霞说这个孩子恐怕有心脏病，为保险起见还是赶紧往做个检查吧。
党先生不疑有他，焦虑地抱着儿子往做了检查。但体检报告单没有到过他的手上，反而直接到了张素霞的手上。
“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定是先天性心脏病，情状还很严重。我意见你们还是舍弃吧，究竟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的。”
得知孩子的病情，党先生夫妇俩都哭成了泪人。但他们心里也清楚，自家的经济条件确实养不起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孩子。
在张素霞的劝导下，他们依依不舍地将孩子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2013年5月，同县的祁先生也带着妻子慕名而来。妻子腹中是一对双胞胎，生产时的风险肯定比一般情状要高。
都说张医生是妙手回春，接生时从没出过差错，因此他们特意预备了红包求上门来。
果不其然，两个女儿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听到女儿们的啼哭声，心称心足的祁先生傻呵呵地乐了好久。
可大喜之后就是大悲，张素霞一脸严厉地告诉他，这两个孩子都有病，是一种喊“双血型综合征”的病。
“你这两个女儿居然还共同一条脐带，现在情状棘手得很。可能率是养不活的，就算活了以后生活也无法自理。”
骤闻噩耗，夫妻俩都不知如何是好。张素霞见此长叹了一口气，贴心地表达她可以帮忙处理。
一想到两个女儿有可能会夭折，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祁先生和妻子再不忍心也只能舍弃。
7年时间内，类似于杨女士家、党先生家和祁先生家这种情状的至少几十起。
总得来讲，张素霞回馈给产妇家属的话就两个字——有病。
一听说孩子有病，那家属肯定是火急火燎，连忙询问是什么病？还能不能治？
这时张素霞就陆续趁热打铁，抛出各种专业术语，怎么严重怎么说。
末了，再用大白话阐明一遍，孩子这有缺陷那有缺陷，几个月后说不定就夭折了。
万一侥幸活了下来，那就是个残疾、智障、傻子。
以你们的家庭条件，管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啊，干脆让孩子少受点罪。
而抉择来保健院待产的人家，一方面是冲着张素霞的名气，另一方面也的确是自家经济条件平平，能省则省。
所以被张素霞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的心理防线都动摇了。
那些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或是夫妻两个还年轻的，在这种打击下都抉择了舍弃。
100元，换孩子一个往生。张素霞还信誓旦旦地保证：“我有熟悉的人，肯定让孩子安安稳稳地走。”
但在这幅人皮面具的背后，却隐躲着一颗无比肮脏的心灵。张素霞不仅昧下了这100元，还和贩卖团伙勾结谋取暴利。
杨女士的孙子不知被卖到了哪往，后来一直没能找回来。
党先生的儿子和祁先生的女儿都被卖到了外省，前者3.6万元，后者4.8万元，好在最后都被警方顺利解救。
而与张素霞相关的26起拐卖案中，警方只在第一时间找回了6个孩子，中途还有一个不幸夭折。
那些被蒙蔽、被哄骗的家属，在这桩滔天大案被揭穿之前，还对扶助他们的张素霞感恩戴德。
却殊不知，魔鬼就在自己身边。一边是痛失爱子爱女，一边是心安理得地大肆挥霍。
那么，张素霞的恶行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死”
2013年7月15日，同样来自薛镇的来国峰和董珊珊提着大包小包进住保健院。
在这必须提一句，张素霞也是薛镇人，她的一个弟弟还是老家的村长。所以，很多人家生产时都指名道姓要由张医生来经手。
董珊珊的一胎女儿就是由她接生的，如今怀了二胎自然还是老规矩。
可没想到那几天张素霞有事走不开，所以医院另外指派了一名医生。
对此夫妇俩虽然有点小失落，但觉得新指派的医生也是老资格了，各方面都是信得过的，所以也没有异议。
然而在生产前夕的例常检查中，原本健康无虞的董珊珊被检测出了梅毒和乙肝。
来国峰自己是不识字的，听到医生这么说，他瞬间就慌作一团，不解之余也十分担忧妻儿的健康。
不过医生倒是宽慰他不必太担心，万一是假阳性呢，最好还是往正规的大医院再查一遍。
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这来往返回的一通折腾，孕妇也食不消啊。
因此夫妇俩决定暂时不转院，先平安生产完再说。
但这份体检结果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好端端地为什么会检查出这么多病症来？
来国峰越想越恐惧，最后还是请求父亲打个电话给张素霞。他们俩也是老同学了，就麻烦张医生亲自受累一回吧。
而原本腾不出空来的张素霞，也是清除万难接下了这个重任，使得来家人对她感恩不已。
7月17日晚上6时20分，产妇发动了。来国峰在外面的走廊里急得往返踱步，偏巧张素霞又走出来说了一个坏消息。
而那一幕也极具戏剧性，是一个有关难产，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
看着对方严厉的面孔，来国峰赶紧回道：“保大，保大！”
紧接着，他抖动着双手在《婴儿笔录》里照抄了一行字——要求舍弃小孩。
而张素霞看到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抚慰了两句：“我们会尽量的，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母子平安。”
煎熬了两个多小时后，孩子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母亲董珊珊也一切正常。
听到这个好消息，来国峰激动得都要跪下来给张素霞磕头道谢了。
可孩子却遗传了母亲的梅毒和乙肝，并且患上了一种名为“尿道下裂畸形”的病症。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相继传来，妻子生产完还在昏睡中，这事只能来国峰一个人拿主意。
但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又能有什么主意，听张素霞的意思，这孩子八成是养不大的。
“你也节哀！像你儿子这种情状，要想长大得砸进往好几十万，而且长大了也免不了被大家藐视，何苦呢？”
在这么一番言辞诚恳地劝导下，来国峰擅自做出了舍弃孩子的决定。等张素霞把孩子抱走后，他一个人蹲在角落痛哭不止。
当晚9时40分，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被张素霞从后门送了出往。直到第二天凌晨4时，她趁着人少之际回到了办公室。
又过了三个小时，等交班护士上班后，她拿着新生儿的病例要求三人篡改。
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而且这三个护士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可是张素霞拿出了主任的威严，态度强硬地威逼三人。
最终一名姓王的护士让步了，按照张素霞的要求完完全整地篡改了一遍病例。
事后三人恐惧引火烧身，也不敢把这事宣扬出往。
正当张素霞以为一切天衣无缝，会像以前一样不为人知的时候，却没想到这次碰到了“硬茬子”。
不久之后董珊珊悠悠转醒，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孩子。可丈夫埋头坐在一边不敢看她，问什么也不回答。
这把董珊珊急坏了，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往找孩子，此时来国峰才嗫嚅着说出了实情。
得知丈夫瞒着自己丢了孩子，她气得几乎晕厥过往，随即扯着丈夫哭闹不止。
“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转头就给我丢了！别人说有病就有病吗，你怎么狠得下心来的？”
“我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救不活了，也得死在我身边！”
而赶来看孙子的来家老两口也扑了空，他们也对张素霞的说辞有所怀疑。不管怎么着，总得让家人看一眼吧。
与此同时，董珊珊也决定换家医院做检查，她死都不肯信赖自己得了梅毒和乙肝。
而最终的检测结果显然易见，她的身体明明一切正常。再回看孕期的所有检查单，更是没有一张展示反常。
来家人急急忙忙往找张素霞，没找到人又赶紧打电话，一直在问她孩子往哪了。
或许是没碰到过如此强硬的家属，做贼心虚的张素霞一时间没想好说辞，只能糊弄着说早就埋掉了。
但埋在哪呢？她又说不是自己处理的，具体地点不清楚。
此时董珊珊心里有强烈的预感，自己辛辛辛劳生下来的孩子绝对没有问题，一定是张素霞在搞鬼！
7月19日，沟通无果的来家人抉择了报警。而慑于张素霞一家在村子里的势力，他们还求助了媒体记者。
当警方开始调查，当媒体开始报道，这一桩秘密进行了7年的罪责交易才慢慢浮现水面。
从“白衣天使”到“人皮恶魔”的堕落
董珊珊的推测果然没有错，十月怀胎辛劳分娩得来的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婴。
而张素霞却以“有病”、“养不活”为托词，转头就把她的儿子送到了贩卖团体的手上。
同情那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千里迢迢转手到了山西，最后结算给她的黑心钱是2.16万元。
警方顺藤摸瓜跨省追查，耗时半个月终于平安带回了孩子。
此案一经发酵瞬间轰动了全社会，许多深受其害的人家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原来自家的孩子是被张素霞给拐卖了。
简直是丧尽天良！穿着白大褂、干着救死扶伤的工作，背地里却活生生拆散了几十个家庭。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丢了孩子的人家跪在公安局门口痛哭流涕，只求找回孩子，严惩凶手！
而面对累累罪行，被逮捕收监的张素霞一没有惊慌、二没有愧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镇静到近乎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被金钱蒙蔽了人性的心灵。
但在一开始，张素霞也不过是贫冷学子中的一员，期看凭借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
父母重男轻女，她就只能在学习上加倍努力。一张张满分卷子、一份份夸奖奖状，终于让父母想起了这个备受漠视的女儿。
相较于成果平平的儿子们，张素霞似乎更有出息，将来也更有能力庇护一家人。
因此她顺顺利利地一路升学，成果又好性格又好，她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老师同学们的喜爱。
而在报考高中一事上，她面临着技校和卫校两个抉择。父母期看她选技校，这样能早点补贴家用。
可她一直有一个梦想，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那就是她喜欢学医，她想要进进医院工作。
但学医的费用比较高、时间也比较长，父母不一定会赞同。
因此张素霞便向父母许诺：进医院工作的好处大着呢，将来能帮得到家人的地方更多。
这般诱惑下，父母还是咬咬牙赞同了。
而张素霞也在学成之后被分配到镇卫生院，几年后凭借着好学的态度和扎实的基本功正式晋升为医生。
时间来到2000年，她一路高升进进了县妇幼保健院工作。这是一个质的飞跃，也让张素霞在众人的吹捧拥簇下慢慢迷失了本心。
一开始，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在妇产科内尽心尽量地工作，很快就获得了病人的肯定、上级的夸奖。
慢慢的，“张医生”的招牌越来越响亮，大家都说她医者仁心。
同村人自不必说了，但凡家里有孕妇的，都认准了她这个老熟人。而外乡人在一传十、十传百地颂扬中，也觉得她是最一流的医生。
越来越多的人奔着张医生来，恰巧上一任主任退休，张素霞便众看所回地接替了这个位置。
当大权在握，当人人以自己为尊时，她首要考虑的便不是如何为病人排忧解难，而是如何绞尽脑汁为自己谋利。
收了第一份红包，就会收第二份、第三份。到后来就慢慢发展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见张医生必须奉上一封厚厚的红包。
而张素霞的医术，也开始以这些红包为准线产生了上下波动。
另外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口碑，但凡是情状危急的病人，都要想方设法拒诊。
其实多年以来，医院内部一直了解张素霞收受红包的行为。可她是妇产科主任又资历深厚，别人最多在背后议论几句。
而病人家属也对这种行为颇有微词，可大家都送，难道就自家不送吗？
并且大家口口相传，都说张素霞的医术是最令人放心的。既然有求于人，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
在这种默许纵容的风气之下，张素霞不知收受了多少不义之财。而贩卖婴儿的开始，则让她进一步坠进深潭。
新生的婴儿，不乏有生病、残疾、养不活的。每每这时，有些人家就会抉择舍弃。
起初，张素霞是真的抱着扶助别人的心态，答应家属往处理这些孩子。
可是后来，她从中慢慢窥探到了浩大商机。假如谎报一次、两次，然后把健康的婴儿转手卖出往呢？
心动不如行动，她很快就开始了筹划。而且每次的下手目的都是熟人，这或许就是“灯下黑”的安全之处。
慢慢地，张素霞与躲在暗处的贩卖团体构建出了一套完全的“商业链”。7年以来，一个接一个的孩子被卖到了不同省市。
表面道貌岸然的她，靠着这些黑心钱带领家人过上了滋润无比的日子。
不过对于娘家人，她所给予的扶助并不多。除了固定的赡养费，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往略坐坐。
直到案发，本来快退休了的张素霞，却即将面临法律的严惩。
面对展天盖地的口诛笔伐，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似乎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赚到了，而且罪孽深重，坦不直率区别并不大。
所以无论是在看管所里还是在法庭上，她闭口不提那些婴儿的下落，也没有招认自己的同伙。
后记
2014年1月14日，法院做出了死刑判决，但决定缓期两年执行。
或许，大家还在等着张素霞幡然醒悟，如实交代那些孩子的往处。惋惜直到最后，她终究没能回头。
此案牵连甚广、影响甚深，县卫生局的局长、分管副局长和保健院的院长等多人均被免职。
但在之前的调查摘访中，这些直接负责人都认为自己的治理工作没有漏洞。
保健院的院长和副院长等人也声称自己并不知情，且医院内部各项操作流程是合理合法的。
可假如没有漏洞、一切合理合法，为什么仅凭张素霞一个人，就能决定一个婴儿的生死往处。
孩子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不应该由专业的儿科医生做解答吗？为什么妇产科医生的三言两语，就被奉若圣旨？
而且她不经值班医生签字确认，就能把孩子从新生儿科带走。事后威逼利诱护士篡改病例，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站出来揭穿她。
假如说，整个保健院都变成了张素霞的一言堂，别人并不知情。那我们不禁反问，其他“德高看重”的主任医师是否也有过渎职行为？
假如这些事情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但慑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敢明说。那么，所有知情者都是帮凶吧。
丧失了医德、道德乃至最基本的人性，连做人都不配，更遑论是悬壶济世的医者？
张素霞的案子是一个悲剧，但不是她自身的悲剧，而是她施加给几十户家庭的悲剧。
她轻轻松松结束了自己罪孽的一生，却仍有儿女离散的父母在日夜煎熬、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