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小叔遇上那个女人之后,从此开启悲催的一生!(二)
文:蒋雪花 图:大叔摄影
乡村纪实:小叔遇上那个女人之后,从此开启悲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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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过后,再强烈的激情,也终将趋于清静。结过婚,就意味着人生的第二段旅程正式开启,把家人照顾好,把日子过好,是重中之重。
小叔他以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撑起了一个家,负责地,不辞辛劳地奔走着,奋斗着。种地、在窑上码砖坯子、干建筑队,有啥活,干啥活,只要能挣到钱,他都在所不辞,从不拈轻怕重,挑三拣四。
时间一晃悠,年过完了。到了1988年的初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绿意盎然。多好的人间景象啊!天气转热,许多人的日子也如这天气一样热气腾腾。但对于小叔家而言,外人看到的永远都是表象。看似清静的湖面,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草儿和婆婆之间的僵局,也在上演。内向的草儿,大奶奶有一点不对乎她的劲儿,她就要生上大半天的闷气儿。拉着个长脸,一言不发。要么就是把锅碗瓢盆弄得腾腾咚咚地响。大奶奶明知不往过问,装聋作哑,该干啥的干啥。
初春的一天中午,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大奶奶陪着笑脸,低声下气、惧怕地问草儿。草儿来,你想食啥饭,我给你做。草儿瓮声瓮气地说:“食啥,咱家有啥好饭啊,不就是疙瘩汤就咸菜,棒子面馍就大葱吗……”
草儿的一席话,让大奶奶有点无地自容,这是在说家里穷,戗我的茬。是的啊!咋能不穷,要把眼下的日子过好,还要顾着还结婚时欠的账,还要还草儿家那三间房子的钱,这日子过到了深沟里,何时能走上平地,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大奶奶边把压水井压得咵咵响,边小声地嘟囔着。
也巧,这会儿大爷爷扛着锄头从西地里回来了,大奶奶一边抹泪,一边小声地啜抽泣着,不愿让大爷爷看到她难堪的囧样儿,赶紧把头上的毛巾往眼皮上拉了拉。
大奶奶走路杠杠的,抱着一抱棉柴往锅屋里的风箱旁一摔。大爷爷来气了,嚷嚷道:“咋了、咋来、嘴里嚼啥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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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一腚坐在棉柴上,鼻涕一把泪两行地哭起来,万般委屈也只有借着这滚烫的泪水尽情地发泄。大奶奶说:“嫁到你家,给你生儿育女,当牛做马,这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要受少人的奚落……”
小叔也刚好在家,夹在中间,咋着都不是。一边是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老娘,一边是费了老大力气娶回来的媳妇。
小叔他气不过,只有给草儿撂脸子,说草儿是女半憨子。早知道,宁愿打光棍,也不娶这样的二货……
草儿一听,没有还口,脚一跺,哇啦大哭,泪水如决堤的河,冲刷着她粗糙的脸庞。她冲到堂屋里,拿出剪刀,把小叔的一件棉衣剪下来一块,扔在小叔的脚跟前。小叔瞪着眼珠子,使劲地嚷嚷她,道:“你厉害,你有种,你把咱这房子用挠钩子镂了吧……”
草儿一边大哭着,一边嚷嚷着,说:“我这是倒八辈子血霉了,走到狼窝里了……”边说边收拾衣服,速速,胡乱地扔进包袱里几件衣裳,吭吭哧哧地、皱皱巴巴地捆在了里面。扛上包袱就往南地里走,小叔三人见状,没有一个追上往的。大爷爷,想往拦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他不住地叹着气,哎呀、哎、哎……他给小叔讲,走喊她走,得杀杀她的火性子。
草儿走到大门口,猛一转身,生气愤地对着他们仨人,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我再也不回来了。
此刻,正好东边的二婶来串门子。看着情状不对,赶紧连劝加阻拦。这二婶子个子矮小,且右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也60多岁了,哪能拽得住草儿这样年轻少壮的大个儿。
草儿见有人阻拦,她哭得更加厉害了。用眼瞄着生硬,冰冷的破木门里是不是小叔就要过来拉她了。没有,草儿一把推开二婶子,扛着那个红包袱大跑开。还好,一把把二婶子推在了那个大门口的麦秸垛上。要不然,再摔个三好两歹的。那这还不是小叔的事儿。
住在小叔东边的大嫂觅声跑出家门,先急急忙忙地问小叔情状,小叔气急败坏地说:“走啊,喊她走,和尚庙里正缺和尚来,我往当和尚,要啥媳妇啊,要媳妇,毁我啊……”
大嫂说:“哎呀、哎呀来,你这是说的啥话……”
大嫂本就身体弱,又罗圈着腿,那咋办?追啊!
大嫂一边气喘吁吁地跟在草儿后边跑,一边喊着,草、草、草……这时的草儿像个老牛似的,不抉择走路,她抉择从地里跑。走着走着,草儿摔了一脚,干脆不走了,把包袱往地上一摔,啪地一腚坐到麦地里,手里攥着别人家的麦苗子,哭爹又哭娘。
不一会儿,在地里干活的人都聚拢了过来,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在看笑话,有的人在尽量尽心地劝回。
这时,一个顶着花围巾的妇女,从人群里挤到草身边,扭着她那笨拙的腰姿,嬉皮笑脸地,拉着长调儿地说:“哎呀哎呀,吵啥,别吵,也别哭,你就回往给那个小七子做饭,夫妻吵架越吵越亲,那老妈子你就当她是个佣人……”这声音尖尖地,细细地,有点不怀好意。
一个年龄稍大点,面目慈爱的奶奶说:“妮来,谁家的烟囱里不冒烟,谁家的锅沿不割手,食饭不巧,还牙咬腮来……”
不管村上的人怎么劝导,她还是往了她娘家。
草的娘,这个够头干,无利不起早的老妈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看到草儿哭哭啼啼地来了,先是骂了小叔的祖宗十八辈。又派上她凶神恶煞的二儿子前往小叔家里出气,这个留着流氓头的老二,也不是不讲道理,问清缘由,就回往了。他想着,必定是新亲吗?再说他的妹妹,他了解。说憨不憨,说精不精的。
三四天过往了,大爷爷劝着小叔往娘家接草儿。小叔半推半就,就这样,时间又过往了一两天。就在小叔企图往接草儿的一个早上,草儿被她大姐姐送了回来。送来的缘由是,草儿怀孕了。
大奶奶一听,喜从天降。赶紧指派着大爷爷到鸡圈里挠鸡,食了鸡再让草儿的姐姐走。也许,大奶奶她这急转直下,又有点奉承的样儿,在草儿大姐的眼里无比做作。其实,大奶奶她是真心的。大奶奶这人老实,心地纯洁。
草儿的大姐也没有食小叔家的饭,临走时,她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指着小叔的鼻子说:“你,好好的对俺妹妹,假如,不好好地对她,有你的好果子食……”小叔陪着笑脸,面对着她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儿,连连点头。此刻的小叔,心里有着几分窝囊,但不敢表露在脸上。
草儿从姐姐走后,呆在屋里半天没出门。也许是出于不好意思吧。婆婆干脆把煮好了的鸡汤端在了她面前,草儿接过往,饮了一碗,又往锅屋里舀了第二碗,唤唤噜噜地,津津有味地,连饮了两大碗。
婆婆一时不知该咋对她好,当天夜里,睡在床上,翻来覆往,她想着要为儿媳妇做点啥。睡在一旁的大爷爷说:“想啥来?”大奶奶说:“想买点啥给草儿,不知道买啥,贵的吧,咱买不起,哎……”
大爷爷说:“现在时髦打毛衣,你又不会打,你没看见东西两头的那些小媳妇,老娘们们,哪个不抱着个毛衣打……”
大奶奶开心地碰了一下大爷爷的肩膀说:“你这老头,还挺赶时髦,那俺买来毛线,请人给她打,要么喊草儿学,嘿嘿、嘿嘿、嘿……”大爷爷翻了一个身,如说梦话一样,小声低语着,哎,你这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啊!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大奶奶就急匆匆地起床,简单梳洗过后,就到鸡窝里摸出来两个鸡蛋。预备给草儿单开灶,好好地弥补营养。心里想着,这草儿呀,准能给俺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不,女孩,也挺好的。想着想着竟然一个人笑出了声。
给草儿做好早饭,她迫不及待地揣兜里几个钱,顶上围巾,骑着她的脚蹬三轮,奔往了集市。走到集上先给草儿买了二斤红毛线,买了七八斤大红苹果,又称了三五斤羊肉。
以往,光是买个二斤苹果,都要掂量好久,摸几次自己的钱袋,才肯走到苹果摊前,进行讨价还价好一阵子,一起劲,买个二斤,嘘着嘴巴,轻轻地放到三轮车里。今天,他这是破大本了。从这里,就可窥见她对草儿的专心,对抱孙子有多心切。
都说爹娘最爱小儿,大奶奶也不例外。不过,她其他的几个孩子也不忌恨,都以同样的心态心疼这个弟弟。弟弟有了媳妇,这又要有孩子了,对于全家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在农村添丁加口,称作人烟兴盛。多生多育,每个农村人都有如此的思想。假如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在前,家家都是比着生,只管人多,似乎不太考虑食不饱,穿不热,受不到好教诲。
小叔,他一天也不闲着,哪怕一会儿的时间都要利用起来。挣得的钱,似乎不舍得为自己花半个子儿。
从窑上回到家,洗两把脸,就连身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打,又拿起挠钩子刨家后的地,要么就是出猪圈里的粪。草儿也过来帮忙干,小叔不让她干,让她跟着西边的小媳妇学打毛衣。
草儿这人,还算脑子灵通,在小媳妇樱樱的指挥下,学得很快,手法也越发地灵巧。
草儿的肚子一天天的微微隆起,大奶奶像心疼自己的闺女一样,啥活儿都不喊她干,唯有做饭的时候,让她帮忙烧烧火,拉拉风箱,甚至碗都不让她刷。不过,草儿没啥特殊反应。不像其她的产妇呕吐干哕。这可能与她良好的体质有关。
草儿说:“娘,该到县里的医院里检查检查,咋感觉这肚子大的速度有点快……”
小叔和大奶奶唯命是从,第二天一早,小叔给窑主请了假。食过早饭,小叔就骑上自行车带着草儿往了县医院。
村上的人给他们打招唤,小叔说,往城里检查,一些婶子大娘们,都说集上的医院也可以检查。草儿偏不,家里的人也依着她。走过往之后,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议论不止。
四十里路的路程,小叔为了赶时间,一刻不得停。浑身是汗,他不觉得累,咬着牙地骑着自行车赶路。紧赶慢赶,九点多钟,就到达了县医院。
草儿初次怀孕,一点也不忸怩,不害羞。更不像别的孕妇一样,刚一怀孕,就成天捂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怀孕似的。
医院里,怀孕的人,从一个走廊下鱼贯而出,有个高的,有个矮的,有干巴瘦的,有臃肿的,有老一点的,有年轻一点的,有肚子大如油篓的,有肚子像倒砍的面瓢样的,有像刚吹起的气球样的……有的孕妇喘着粗气,有的孕妇哼着小曲,有的孕妇大口大口地食着包子……
小叔和草儿俩人离得有一米多远,没有人能看出来她俩是两口子。草儿捏着手里的挂号单,正在朝妇科门诊的木门张看时,正好轮到她了。
诊室里的妇产科医生,是个肥胖的老太婆,年龄大约在50多岁,一头蓬松的烫发卷,像被鸡挠过似的。满脸麻皮雀,脸鼓鼓的,鼓的放光,哪里能看到她的眼睛,那简直就是两条弧形的小缝儿,鼻子趴趴着,似乎没有鼻梁,就像是粘上往的一堆泥疙瘩,耳朵厚大,戴着一对发污的银耳环,穿着一件能看到里面衣服颜色的白大褂。
哇,草儿看到了她的一双手,手面鼓鼓的,像个白馒头,手指如一个个小锥子……草儿停住了。这位女医生,一脸严厉地说:“你,过来,上前来……”
草儿再也没有了以往大步流星的那种气势。小挪着步子走到了她的桌子旁,扶着她的木头桌子坐到了一个黄色油漆的木板凳上。
可能是因为板凳上的一个钉子吧,有点扎人,草儿刚坐下,又站了起来。一会儿一个产妇的家人推开房门,急喊了一声郭医生,说:“快、快、快……那边就要生了……”
这时的草儿有点紧张,郭医生说:“坐下,这板凳不烫腚,哈哈、哈、哈……”草儿见她这么一笑,情绪放松了下来。
郭医生先是拿着听诊器,放在草儿的胸前,往返摩擦了几遍,冰凉凉的,像游蛇一样,溜了两圈,又出往了。郭医生说:“快点,躺到这个台子上……”
草儿朝着她指的那个台子,慢悠悠地躺了上往。郭医生,刚一摸上草儿的肚子,就开心地说:“嗨呀来、双头胎……”
草儿猛一惊,想着这郭老妈子,瞎叽叽。草儿有点藐视郭医生,看到她粗笨且圆滚滚的身子,又兴奋,又想笑,草儿不知是为肚子的俩孩子笑,还是笑这个郭老妈子的形态。
郭医生啪啪地在一张单子上写下几个字,让她往做B超。
这时,小叔不见了影子。草儿的目光游移在走廊下的每一个人身上,嗨,看到了,小叔正蹲在远处的一个墙角发呆。草儿没有喊他,在离诊室只有五六米远的B超室门口,草儿像其她的孕妇一样默默地等待着。
见旁边的木排椅上有个空儿,她挤着坐了下来。右边的一位孕妇,正在喘着粗气,额头处有几滴汗珠儿,立刻就要坠落。脸上的花斑一块又一块,像烧焦的尿布,大小不一,分布倒挺均匀。看样子,有四十五岁左右。
草儿心想,这么老了咋还生,这一辈子光生吧。正在草儿接着往下想时,她主动给草儿搭讪。说,这个郭老妈子,接生可厉害,那一双锥子手里,抚摩过万千个孕妇的肚皮,托起过万千个小婴儿的身体。
草儿,惊异地看着这位老孕妇。草儿像和邻家的姐姐一样交谈着,草儿带有几分羞涩地说:“我这是头胎,还不太懂,嘻嘻、嘻嘻、嘻……”老孕妇说:“简单,像玩一样,一个小孩就出生了,然后,会走路了,会喊娘了,会在大门口玩了,能帮家里人干活了……”就在老孕妇摆着手,还想陆续说下往的时候。轮到草儿做B超了。
负责做B超的一共有两个人,都是女性,一个是瘦干棒,一个是矮墩墩,瘦干棒看上往年龄大点,可能有50岁,矮墩墩,倒年轻,最多也就30岁的样子。
草儿微笑着给她们打招唤,瘦干棒低声说:“不客气,睡下来吧……”草儿很有眼色,就慢慢地躺到了B超机旁的木台子上。
草儿感觉有凉凉的液体粘在了肚皮上,哇,又有一个凉东西在肚子上滑动。草儿,想和她们多说几句话。矮墩墩细声细语地说:“检查出来,拿给郭医生看就知道了……”
对这先进的玩意儿,草儿初次怀孕,不懂。刚提上裤子,矮墩墩说:“检查得好,往吧,拿着这张纸……”
草儿看着黑花花的画面,心想,这乌漆麻黑的,花花白白的,是啥呀。带着不解,她赶紧走进了郭老妈子的诊室。郭医生,接过单子,眯笑着,看着草儿的脸,说:“嗨呀、双胞胎、回家注重保养……”
怀上了双胞胎,这样的孕妇究竟是少数。草儿攥紧手中的单子,大步流星地往觅觅小叔。小叔一听,乐坏了,拍着大腿笑,然后,说:“走,我得往给你买点好食的……”
一个多小时又过往了……
小叔的自行车把上挂着两斤肥瘦适中的五花猪肉,不停地摇啊摇,后面的自行车座上,草儿正津津有味地食着炸糖糕。
草儿感觉今天的糖糕特殊甜,就连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蓝天上的白云,如花儿一样,一朵大过一朵,草儿心花怒放,开始向往着美好的未来!
未完待续!谢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