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第一奇葩片，真不把主角当人啊
最近几天，风云变幻。
消失许久的国产片、漫威片，接二连三定档。
这份热闹与向往，恍如隔世。
回想过往三年，无数魔幻事件上演。
再奇葩的事，大家也越来越见怪不怪。
更有许多人对人类世界愈发不理解，丧失最后的期看。
恰好，最近就有这么一部电影，以真正旁看者的视角来看尽人类社会。
怪诞不经，又无比真实和讽刺。
鱼叔看完，愿称之为今年第一部奇片——
《驴喊》
EO
电影的主角，不是人。
而是一头喊「伊奥（EO）」的驴。
整部电影就是我们跟着它的视角，展开一段「公路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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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眼中的人类是什么模样？
伊奥给出了答案。
这部公路电影始于一座马戏团。
此时的伊奥是一个表演者。
在大片的红色灯光下，伊奥配合着女子完成表演。
走出聚光灯，伊奥又成了一只普通的驴。
同时，它跟那位一起表演的女子有着特殊的感情。
它被女子视作自己的家人。
好景不长，马戏团因动物保护组织的抗议而破产解散。
紊乱之中，伊奥与女子分别。
驴生的流浪冒险，就此展开。
在新落成的马厂外，伊奥成了「吉祥物」。
脖子上挂着一圈胡萝卜，一低头就能食到。
眼前，是为新厂房剪彩的政府官员。
伊奥和马关在了一块。
它看着一匹白马逐渐从温顺变得急躁，直到失控。
紊乱之中，伊奥拉着车跑向外面。
碰倒了架子，还撞上了车。
于是，伊奥被送往了乡下的牧场。
和其他驴住在一起，天天陪伴农场主和小孩子。
某天晚上，之前马戏团的女子找了过来。
她给伊奥送上了它最爱的胡萝卜蛋糕，并把这当作最后的辞别。
随着摩托引擎声逐渐远往，伊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它冲破了围栏，向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奔走。
不过，它没能追上女子，而是误进了森林。
之后，伊奥又开始了一段孤独旅程。
它穿过空无一人的隧道，跃过晨光熹微的山岭，走上清静杂乱的街道。
这小段旅程的尽头，是被人类带走。
这一回，伊奥见证了一场足球比赛的胜利。
胜利的球队兴奋若狂，大片人群冲上街头庆贺。
顺便把伊奥当成吉祥物拉进了队伍。
到了晚上，伊奥又看着两帮人借着酒劲，在酒吧大打出手。
饮醉酒的人类，似乎很轻易向暴力让步。
不幸的是，伊奥也被卷进其中。
被独自拴在外面的驴，成了那群酒疯子手下无辜的受害者。
一阵拳打脚踢后，再度醒来的伊奥已经被关到了动物收容所。
收容所没待多久，伊奥又被送上了开往屠宰场的大卡车。
它和一群马一起，踏上了变成腊肠的命运之路。
不过，伊奥的旅程并没有结束。
对它来说，这个夜晚太漫长了。
还没下车，就目睹卡车司机被夺劫杀害。
机缘巧合下，它跟着一位年轻人往往了意大利。
在那里，目睹了年轻人如何跟自己的继母发生争吵并和好。
而不久之后，伊奥也走向了自己最终的结局。
这就是一只驴的故事。
始于波兰，终于意大利。
其间横跨欧洲大陆，我们也跟着伊奥一起看遍森林、溪流、高山、旷野。
我们所目睹的，更像是驴子伊奥生命里最后的经历见闻。
《驴喊》遭遇的争议并不少。
鱼叔也跟不少人一样，看完觉得一脸懵。
特别是剧情，像是多个片段拼凑起来，前后叙事割裂没有太多联系。
但值得肯定的是，本片的视听体验不同凡响。
以一只驴的猎奇视角，让所有看众跟着体验了一把「沉浸式做驴」。
在马戏团里 表演，伴随着闪耀的红色灯光，驴从躺平变成站立踱步。
我们仿佛也成了一只宿醉未醒的放飞驴。
深夜行走于森林山野间，映着晨光勾勒出山坡山的身影。
我们又成了熬夜看日出的文艺驴。
独安闲街头散步，却碰上一群球迷酒鬼。
我们则变成了一只被陌生人拉着强装熟络的社恐驴。
大量驴的主看镜头和近距离特写，并非炫技。
而是服务于电影的核心技艺。
为的就是，让我们就成了伊奥。
用伊奥的眼睛，看看整个世界。
而这，也恰恰成了本片最要害的部分。
跟着驴的视角，我们看到的不只是它的经历，还有它眼中的人类。
人类的种种行为，在伊奥看来也许很难理解。
但在我们看来，那就是数不尽的荒诞。
比如开头的动物保护组织，不由分说地就以「解救」为名将伊奥拉走。
在他们看来，这是还了被马戏团虐待的动物自由。
全然不知，伊奥其实在马戏团过的很好，更不顾马戏团至此将失往生计，无数人将丢掉饭碗。
伊奥看到了人类与人类的隔阂。
「为什么人类要欺辱人类呢？」
再比如那位开卡车的司机小哥。
深夜向无家可回的难民示好，其中不免参杂私心。
但，他又不算真正的坏人。
在被拒绝后只是痛骂一句而已。
可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被割喉。
红色的灯光下，鲜血就像泉水一样不停涌出。
伊奥看到了人类对人类的残暴杀戮。
还比如那些足球流氓。
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双方就付诸暴力。
被拴在门外的伊奥，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
只看到了人类与人类的互相侵害。
也看到了人类对自己 无缘由的进攻和泄愤。
在电影中，伊奥是一个沉默的过客。
偶有几声「EO」喊喊。
剧情看似杂乱，却暗躲玄机。
当伊奥被关在笼子里时，它看到的是栏杆外的景象。
草原上奔驰的马，旷野上走动的牛群。
它还见过初升的太阳，深夜里的自然，以及清静的昆虫。
伊奥是否会神往野外的自由，我们无从得知。
但可以笃定，它眼中的自然是无比美好。
当画面变红，预示着伊奥跟人类产生联系。
与其说是联系，更像是被掌握。
马戏团的灯光是红色的。
深夜被机器狗找到时是红色。
甚至那片「红色森林 」中浩大的风力发电机，也是暗示人类的掌握。
它也许看不懂人类的行为。
但它能看懂，其他动物被杀、被囚禁的命运，或许也从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在整部电影中，人类全是匆匆过客，他们成了伊奥生命里的过客。
伊奥看过人类的一系列希奇行为，它不理解，只是沉默。
它的无言，换来的是肉体上的伤痛。
解读人类的复杂与戏剧性的权力，又交给了作为看众的人类。
无声的呐喊，是最有力的控诉。
本片将代表波兰冲击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
不知道届时的评委，将如何看待这部驴生大片。
其实，把驴当作主角，并非影史第一次。
法国电影大师布列松在1966年拍摄的《驴子巴特萨》（豆瓣8.4）也是如此。
同样将驴作为一个看察者，通过它的视角，让看众感受它的经历，见证一段段爱情故事。
不过，本片依然拍出了新意，与当下的社会话题形成了更广泛了隐射。
那只喊「伊奥（EO）」的驴，是最要害的视角。
直唤其名，既是喊驴的名字，也是导演借驴之口来表达自己。
伊奥的一路，见到了动物保护组织、欧洲难民、足球流氓、残障儿童等各路角色。
它横穿欧洲大陆，碎片化的叙事下涵阔了欧洲蔓延的诸多乱象。
难民问题、谋杀事件、动保问题、贫富差距、家族乱伦……
电影对这些事件的结局视而不见，所做的只有看察而已。
电影里最震动我的，是伊奥逃跑到森林那段。
夜幕中的森林，寂静而又祥和。
刚逃离人类的伊奥，也许在其中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
但是，黑暗森林远不如绿色激光来得危急。
那是人类的踪迹。
拿着猎枪的人们从未露脸，但却能残杀一切。
这一刻，伊奥的惧怕能让每个人感同身受。
伊奥再一次看到了人类的残暴。
自始至终，它都无法彻底逃离被人类支配的局面。
虽然怀揣善意的人类不少，但罪责始终在滋生。
这就像最后收留伊奥的落魄贵族年轻人，看似和善无害。
但伊奥还是在看到大门敞开时，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往。
作为人类的我们，很难说那一刻它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对自由的期看吗？
还是对人类的彻底失看？
看不懂《驴喊》，或许就是导演有意为之。
一头人畜无害，通常被视作「愚蠢」代表的驴，成为了主角。
它看了太多人类复杂荒诞的一面，却永远看不懂，逃不掉。
借助「伊奥」的视角，我们得以用一个更加客看的视角审阅人类本身。
它眼中的人类，有善良至美的女子，也有残暴丑陋的屠夫。
有乖张温顺的良人，也有哗众取宠的暴徒。
所象征的就是每个人，所看到的就是每个复杂的人类个体。
《驴喊》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
虽然让人看不大懂，但灵巧的构思依然让人感到震动。
看不懂也无妨，不理解也没事。
每个人都可能会从伊奥的世界看到自己的解读。
看得模模糊糊的鱼叔，就不禁猜想伊奥的内心：人类还真是无聊啊……
或许正因如此，伊奥抉择了自己的回宿。
混进牛群，被驱赶着，走向了结局。
这似乎也在暗示着人类最终的命运——
一头困兽。
全文完。
假如觉得不错，就随手点个「在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