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西北一对父子公布起义，后父亲成副省长，儿子成军区司令

1949年，正当马家军阀面临生死存亡关头之际，西北长官公署副长官马鸿宾认清形势，抉择了带领由其子马惇靖担任长官的国民党陆军第八十一军和平起义，回回了人民的怀抱，从此，马家父子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阳关大道。

会见孟宝山：重返银川，策反二马

当国内形势初步稳定下来后，解放宁夏成为了刻不容缓的计划。为避免宁夏地区遭到战争破坏，共产党和解放军决定通过曲线渠道做工作，争取马鸿逵和马鸿宾兄弟率部起义。

说来有意思，马鸿逵之子名为马敦静，马鸿宾之子名为马惇靖，尽管两堂兄弟的名字极为相似，可两人在性格、谋略、气性上确是南辕北辙。这其中又多受各自父亲的影响。

之于宁夏马家军，毛泽东早早有了计量，他将马鸿逵和马鸿宾两兄弟区分看待：

马鸿逵和马鸿宾是堂兄弟，这宁夏的基业是他们祖父一辈创下来的，但是这两兄弟向来不和，马鸿宾处处受马鸿逵打压，难免会有二心，但若是要了解内里瓜葛，还得找知情人士好好做上一番功课。

1949年7月，盛夏烈日，马家军第十一军通讯处少将处长孟宝山正躺在自家西厢房内的破藤椅上，双目微阖，像是在探求，又好似在等待。不一会儿，小院木门“嘎吱——”一声，孟宝山等待的两位客人已经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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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宝山和老伴起身迎客，街道联防主人老王伸手介绍来客：“这位是解放军第十九兵团敌工联络部的甄华部长，这位是小张，甄部长的警卫员。”孟宝山和老伴忙着倒茶水、递蒲扇，闷热的小院氛围霎时更加火热。

抬手移椅之间，孟宝山静静打量着两位客人，甄华部长约30岁出头，他顶着草编的圆顶礼帽，身着白府绸的长衫，完全是一副市井发迹小老板的做派。若不细看，极难捕捉道他脸上文质彬彬的书生气。

自从1949年5月20日中共军队进驻西安后，孟宝山就遵照了军管会的通令前往登记填表。

他没有跟随胡宗南部队从西安南逃四川，而是留守西安，一方面是因为他于1946年放走了王恒芳、杨洪基二人，早已因“有私通共党”之嫌而被停职；另一方面，他早已看透了蒋家王朝不可阻挡的颓势。

这一日，中共高级情报官员来找到他头上，孟宝山并不意外，他明白，这一日迟早会来，只是暗暗庆幸，自己早早的安顿了家中后事。

出乎意料的是，当甄华部长脱往长衫，落座之后便开门见山地挑明了来意：“我今天来不和你聊别的，只想了解马鸿逵和其堂兄，时任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马鸿宾的有关情状。”

孟宝山略略回忆了一番，就将马鸿宾兄弟二人争权夺利的矛盾，马鸿逵所属宁夏兵团的主力一二八军和第十一军兵力、火力配备情状，马鸿宾所属第八十一军的情状一一述说了。

期间，甄华一边低头在小本上用钢笔飞速笔录着，期间偶然抬头追问两句。一边笔录，甄华就暗暗心惊：他今日来找孟宝山，没有事先声明来意，所以他在短时间内脱口而出的消息可信度很高。由此看来，马家兄弟竟然比主席预料的还要不和，马家军的内里争斗更是令人大开眼界。

大约过了三个钟头，这场情报收集才结束。甄华一边饮茶，一遍请求孟宝山：

“孟先生，眼下我军在眉县、扶风消亡了胡宗南四个军，欲援胡的青宁二马向西边逃窜，我军若是陆续进击，胜算无疑，但是我们不期看青宁二马执迷不悟，从而导致二地缺失扩展化……我军期看二马能够接受毛主席今年元月提出的八项和平解决条件。”

孟宝山心下一惊，原来是找他当说客来了。这一头，甄华还在劝导：

“走北平傅作义将军率部的和平起义之路，以来可以避免双方流血死人；而来可以避免二马逃往台湾后受到蒋氏排挤，遭非嫡系之苦。在中共的政策里，凡是象傅作义将军那般率部起义者，既往不咎，立功受奖。”

孟宝山欲言又止，甄华则注视他和老伴道：“孟先生，我们了解你，也信赖你。”孟宝山则是低头沉默良久，最终起身送客道：“我考虑一下，请部长还是明天这个时候来吧。”

此后，甄华又来拜谒了孟宝山两次，一而再，再而三，孟宝山终于被说通。

就这样，孟宝山前往十九兵团敌工联络部学习了半月毛主席提出的“约法八章”，以及一系列关于我军提出的起义、投诚的政策。深进了解形势之后，孟宝山动身重返银川，此次，他担当的任务是策反宁夏二马。

夜见马敦静：潜进银川，争取马军

1949年8月14日，孟宝山经过八日的船车劳顿，终于赶到了宁夏重镇吴忠堡。孟宝山首先找到了自己当年的老部下，时任吴忠堡电话局上校局长的岳钟魁。岳忠魁见到蓬头垢面的老处长唬一大跳，连忙要带他往洗浴更衣。

谁知孟宝山却摆摆手：“先不急，你先往给马主席往电，说我孟宝山自西安前来求见。”岳忠魁往电后得到的答复是：“老主席往了广州，现在代主席平山（马敦静之字）将立刻派如龙局长前来迎接处长。”

孟宝山坐在吉普车上，车辆扯过岗哨林立的信义街，最终在马鸿逵的公馆对面停下。马敦静见到孟宝山，连忙迎上，爽朗一笑：“老哥哥，你总算没忘记小老弟。”两人亲热地勾肩搭背，马领着孟穿过了庭院、小花园，最终来到了小客厅内。

还不等马敦静一叙旧情，孟宝山就单刀直进道：“平山，我这次来，是受中共第一野战军十九兵团杨得志司令员的托付，转达中共方面关于和平解决宁夏问题的诚心。他们衷心期看你父亲和伯父能够认清大势，既是避免流血，也是利于地方百姓，更有利于你们马家。”

马敦静听了孟宝山的话，不慌不忙，似乎是料到了他一半来意，放下茶杯道：“和平乃家父平生夙愿，待他从广州回来以后，我们双方的和谈才好说。”

孟宝山感觉到马敦静不愿和他多聊，只是陆续道：“接受中共中心毛泽东主席在今年元月14日提出的八项和平解决条件，率部和平起义，将按对北平傅作义起义部队的政策，既往不咎，立功受赏，至于往留更是自由。”

说着，他还送上了赵玉廉先生的亲笔信，“赵先生的亲笔信，正是劝你父亲悬崖勒马，走率部起义之路。”

马敦静却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只是问了一声孟宝山的食宿可安顿妥当，得到肯定答案以后便托词有事，起身送客，并嘱咐道：“老哥，为了家父和你的人身安全，请你绝对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返银的意图，同时少和熟人来往，以免社会歹徒利用和谈妖言惑众。”

然而，孟宝山却起身不卑不亢答道：

“兄弟一场，假如我返银闭门不出，大家会骂我不够朋友，我咬咬牙，也就认了。但是司令刚刚说有歹徒利用和谈‘造谣惑众’我却不认可，蒋家几百万中心军都垮了，宁夏不过区区十万军队，如何能反抗？和平解放，不是妖言惑众，而是大势所趋。”

见到昔日的兄弟脸色越来越僵，孟宝山叹了口气，缓道：

“言已至此，和平解放对于司令，对于宁夏70万百姓，有利无害。难不成马家意识不到，蒋介石固然是马主席的义父，但是蒋氏多年来奉行的就是食掉地方杂牌势力的政策，你们一旦前往台湾，不会有好果子食的。”

马敦静一席话听下来，脸色早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但他还是尽量稳住：“哈哈哈，孟处长，还是快人快语，钦佩钦佩。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策反进行时：马家父子识时应对

在西北地区的马家军里，马步芳和马鸿逵的实力最为强劲，但若是论声看于资历，非马鸿宾莫属。马鸿宾系数马步芳之叔父，马鸿逵的兄长，这一员老将历经清王朝、北洋军阀、国民党统治三大历史时期，以马鸿宾为首的这一支马家军是西北马家世系中的元老。

马鸿宾生于1884年，是甜肃河州人士，其父马福禄是清末武进士，1990进卫京师，在八国联军一战殒命天津，随后被追封为镇威将军。

1929年元旦，民国宁夏省成立，1930年，马鸿宾担任宁夏省政府主席兼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七师师长。这一支军队在中原大战之后就隶属于第十五路军。1933年12月，新编第七师和第三十五师对换番号，马鸿宾改任第三十五师师长。

1937年10月，第八十一军成立，马鸿宾任第八十一军军长，总兵力三千六百一十六人。抗战胜利后，国民党第八十一军整编为第八十一师，师长由马鸿宾之子马惇靖担任，下辖第三十五旅、暂编第六十旅，全师共6000人。

1949年9月13日上午，孟宝山乘坐卡车来到了八十一军驻地中宁县城。

孟宝山下车以后，急急忙忙来到了县政府大院，可进目却是一地狼藉：满院子都是饭菜、竹筷、碎纸和碎碗片。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本县政府预备好了饭菜企图欢送渡河北撤中卫县的八十一军，但突然传来了中共六十四军逼近中宁县城的情报，便纷纷慌忙潜逃了。

孟宝山只好借了一辆自行车，出城后一路抵达同心县马家河湾镇，在这里他见到了向着中宁进军的解放军十九兵团六十四军军长曾思玉，敌工部长牛连璧等军首长。

在这里，孟宝山得到了一个有利的消息：马鸿宾有意起义。

9月15日中午，孟宝山终于见到了由马廷秀陪伴出现的马鸿宾。

彼时的马鸿宾已是65岁，他身着一袭半旧灰色长衫，先后驱走了七个监视的卫兵，才撩起长衫落座。孟宝山一直觉得，这位领上将军衔的长官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反而更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马鸿宾慢条斯理道：“我刚刚才从马秘书长那里得知你们昨晚从中宁来到银川，一直被马敦静这个瓜娃子监视，诸位受委屈了。”显然，马鸿宾已经知晓了马敦静关了郭南浦先生一行人紧闭，15日一早又下令驱逐他们的事情。

郭南浦却是冷哼一声：“马敦静这个孙娃娃，当真是六亲不认，我就是不走，他又能奈老夫如何！”

马鸿宾莞尔一笑：“马敦静虽是我堂侄，但想必各位也知晓，我和他父子甚少往来，马鸿逵离开宁夏之前，曾几次电约我来银川议事。我说，这还议什么，事到如今，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孟宝山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马鸿宾早有了起义的念头？两兄弟的龃龉竟是从此而生？马鸿宾接着说道：“我劝他不要往重庆，更不要往台湾。我们兄弟两个跟了老蒋二十年了，可现今却落得一个向地方商人借白布，羊毛，替老蒋的国防部发薪饷的地步。”

言语间既有悲凉，又是愤懑。孟宝山试探性地问道：“那您企图怎么走？”他想，假如马鸿宾尚且有一丝犹豫，他就再度宣讲一通“约法八章”的内容。

谁知马鸿宾却是十分清醒：“我们马家是地方杂牌军，过往手里有兵、有枪，还占了宁夏这一方小地盘，老蒋还总是找托词要食掉我们，如今要是跑到了重庆和台湾区，成为了光杆司令，岂有我们地容身之处？”

一番话说得孟宝山拍案喊绝：“正是啊，我和令侄说道起来，他确实迷魂汤灌脑子，死活听不进。”

马鸿宾点点头：“少云（马鸿逵之字）还问我，共产党要是找我们算前二十年的旧账怎么办？我说，依20年的反共体会来看，毛泽东的主张比蒋介石的要好，所以我决定接受八条，跟着毛泽东走。”

孟宝山此时却不接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马鸿宾表面上一心回共，好似明日便能举兵起义，但是他步步顺从，只等下一步提出条件。

果不其然，马鸿宾端起一杯热茶：“不过，怎么样才算是和平解决呢？和，是和气，这好说，不过是态度问题，但是平，就好比这碗茶水，端平了，水才能不外溢。你说是吧？”

孟宝山微微点头，笑道：“正是。”马鸿宾见此畅怀大笑，饮上一口热茶道：“自从兰州开战以来，我们八十一军始终摆出和平退让的姿态，现实自固原退守中宁，现在又是从中宁推手中卫，我们得到了什么？中共部队的穷追不舍。”

“今天一早，惇靖（马鸿宾第三子）说我的两个团原来预备从黄河南岸的枣林堡北渡黄河退守中卫县时，因慢了一脚，直接被中共十九兵团的六十三军全歼，俘虏上千人！”

马鸿宾突然一抬头，眼神凌厉：“你评一评，这喊什么和平解决?少云有钱，他可以往台湾、香港往快活，我没有这么多钱，可是总还是往草地的炒面的！”

原本协调的生气骤然紧张了起来。孟宝山见状不妙，立刻阐明：

“副长官企图跟着毛泽东走，这给我们做部下和晚辈的指明了一条明路，可到底，您老的决心还没有向中共公开化，也没有面向八十一军全体官兵下达和平起义的命令，在双方意愿不明的情状下，交战损伤不可避免。”

看着马鸿宾的眉头稍稍伸展，孟宝山陆续道：“依我之见，您应该立刻电告彭德怀将军，表明起义决心，同时立刻预备返还中卫县掌控八十一军，和中宁县的十九兵团和谈。”

马鸿宾点头赞同，表达他立刻电告马惇靖，让他立刻联系和平起义之事。同时，马鸿宾决定亲自乘车往包头面见邓宝珊和傅作义，让两人转告毛泽东：“八十一军情愿同董其武部队共举反蒋义旗。”

末了，一切万事俱备，却在签字一环节起了争端。马家军一方表达，假如想要他们签字，地点必须定在北岸的石空渡口，否则，他们拒绝签字。

正当双方僵持之时，孟宝山小心试探道：“我想冒昧提一个折中方案，我意见双方签字地点可以选在黄河中心，正对石空渡口的那个小沙洲上。”

这一方案一出，却是思虑妥帖，一来孟宝山是列席代表，代表着中立的和平势力，二来这一小沙洲选的妙，可以对于马家军和中共的来说都是不偏不倚、不远不近的签字点。

9月19日12时，双方代表，解放军十九兵团傅崇碧、唐皎、牛连璧、林一生、马季康五人，国民党八十一军马惇靖、喇培霖、杨子俊、喇仲安、马培清共五人，乘坐羊皮筏子划向了黄河中心的小沙洲。

可达到以后，却发现沙洲上寸草不生，傅崇碧心平气和道：“马军长，这里连签字的平地都没有，我们邀请马军长前往中宁城，不知意下如何？”马惇靖看了坎坷萧条的沙洲，只好牵强赞同。

最终，当日下午三时，双方代表在《和平解决协定》上签字，这一次起义成功宣告了八十一军成为了解放战争时期西北战场上起义的第一个成建制正规军级部队。

9月23日，宁夏解放。1954年起，马鸿宾在甜肃省历届人代会上以无记名投票方式当选甜肃省第一副省长，先后当选第一、第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和民族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第二届国防委员会委员。

其子马惇靖则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西北军区独立第2军军长，解放军宁夏军区司令员等职。

参考文献：

刘志青.《宁夏马家军海固兵团的起义》[J].《炎黄春秋》,2021年12月25日.

刘继云.《争取宁夏马家军起义纪实》[J].《文史精华》，1996年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