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岛修文物:让文物“重生”的幕后故事
我在青岛修文物:让文物“重生”的幕后故事
近年来,随着《我在故宫修文物》《中国考古大会》《三星堆考古》等文化节目和纪录片的热播,许多鲜为人知的冷门知识慢慢从幕后走上前台。其中文物修复师这个“神异”职业也逐渐被大家熟知。
进进冬季,冷意渐浓。在青岛琅琊台、平度三埠李家遗址等考古挖掘工地上,洋溢着一群考古人浓浓的工作热情。随着一件件文物重见天日,一段深埋于地下数千年的历史真相大白。对于每一名考古人来说,这是收成喜悦的高光时刻。在考古挖掘工作中,由于年代久远,许多出土文物损坏严重,需要文物修复师将破碎的残片拼对出来,穿越时光,恢复原来的样子。正是有了这些文物修复师的努力,深躲于时光历史长河里的一段段历史才能“复活”重生,向世人展示青岛往事、中国故事。今日,看海新闻/青岛早报推出深度报道《我在青岛修文物》,听3名文物修复师讲述如何妙手回春,让文物“重生”的幕后故事。
1、杜义新:古陶“复活”
爱上修陶
数千块大小不一、纹路各异的碎陶片按照特定次序堆放在地板上。这些陶片出土于琅琊台遗址,文物修复师将通过一次次拼对,让这些残片获得“重生”……
冬天的琅琊台,略显冷清,但这里的考古工地上却热闹特殊。今年53岁的杜义新是这次挖掘的主力队员,调查、勘探、挖掘、修复、拓片、绘图等技能样样熟知,最拿手的绝活还是古陶器修复。杜义新从事文物修复30多年,被同行公认为青岛古陶器的修复大师。从史前到近代,没有他修复不了的陶器,经他亲手拼对修复出来的陶器多达数千件,在与历史对话中,让一件件文物“重生”复活,完美讲述一段历史往事。
杜义新(右)在修复大型陶器。
杜义新是青岛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里年龄比较大的一名队员,有着34年的考古挖掘、古陶修复经历。青岛考古所成立的第二年,他就加进到青岛考古团队当中。30多年来,杜义新参与过大大小小的考古挖掘项目有上百个,最让他有收成感的还是亲手修复了数千件古陶器。
1988年春,参与山东省考古研究所在章丘宁家埠考古举办培训班以后,杜义新在山东省考古研究院工作了18年,在这期间经历了不少遗址挖掘,积存了不少宝贵的考古体会。2006年8月,他来到青岛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至今参与了几十个遗址挖掘,基本上每一个遗址出土的陶器,他都亲手修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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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中的大型陶器。
杜义新认为文物修复师,最快乐的时刻,就是亲手让一件文物从碎片到完美复原的那一时刻,像是一朝分娩般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杜义新平时少言寡语,但和同事们交流起文物修复,特别是讨论起古陶修复技能来,美食美酒都不能让他停下来。
回忆起几十年的考古生涯,杜义新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所见所闻、所历所得如在眼前……
拼对“魔方”
“最早接触文物修复是1990年夏天,那是在章丘城子崖遗址挖掘时……”聊起文物修复的历程和心得体会,杜义新对第一次参与文物修复的经历记忆犹新。他口中的城子崖遗址就是“龙山文化”发现和命名地,这是中国首次发现的史前城址,在中国考古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杜义新介绍,在考古挖掘碰到了下雨停工时,便趁着这个机会,跟着考古前辈学习简单的陶器碎片拼对以及小器物的修复。从拼对到粘接,再到用石膏修补缺片等,看似简单,实则既繁琐难度又大。
刚开始接触文物修复,杜义新显得有些笨拙,起初兴致不高,但对修复中的拼对环节很感兴致。随着时间的推移,杜义新慢慢把握了文物修复技术,基本功扎实了,各个环节也开始娴熟起来。看着亲手拼对完成的一件件文物,从一堆残片变成了“颜值担当”,杜义新改变了对文物修复的认知,开始越来越喜欢了。
杜义新亲手修复的陶器、瓷器等有数千件之多,但让他最自得的作品,是一个80多厘米高的陶瓮。在一次考古挖掘中,由于连续下雨,挖掘工作阶段性暂停,进进室内资料整理阶段。那一段日子里,杜义新天天洗刷、挑拣标本、拼对、修复,工作很繁忙,而有一件(套)器物的拼对修复,让他记忆犹新。
那是在整理城子崖遗址H1257出土陶片时,“记得当时坑内出土的陶片较多,拼对工作由我和同事孙亮申负责,像是拼魔方,很有挑战……”由于已是拼对老手,对这样陶片多的灰坑更感兴致了,工作起来也更有劲头了。杜义新和同事先对坑内出土的陶片进行分类,在分类过程中发现有一件器物的口沿较大,相似陶片较多,两个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这件高大的巨型器物修复完成。在修复过程中,因为第一次修复这种大型器物体会不足,造成多次变形,拆了重新粘接。就这样反复了几次,最终还是成功了。
妙手回春
“陶器的拼对需要耐烦,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将适得其反,特殊是将要拼对成功,又很难找到连接底和口的残片时,对心理是个比较大的挑战。有些器物比较难拼对,更难修复。”杜义新说,像龙山文化蛋壳陶杯的拼对与修复,特别考验人的意志和耐烦。龙山文化蛋壳陶杯号称“黑如墨、亮如漆、薄如纸”,对于修复工作者来说这是最难的,要想修复好,不费点心思很难做到完美。在粘接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变形,更让人烦心的是变形后想拆开重接陶片,就会从没有断过的地方裂开,没法从原有的断茬上拆开。
杜义新有一项特技——摸陶片。他说,修复文物绝不能张冠李戴,一定要尊重事实,修旧如旧,要在几千块甚至上万块陶片中找出属于同一陶器的陶片,这来不得半点马虎。而杜义新长时间积存的体会是靠手摸出来的。他手上的指纹被磨得和普通人不一样,有时候靠指纹解锁手机都不太管用。“这都是几十年摸陶片摸出来的,用肉眼只能看出陶片色泽、纹饰上的差异,但真正推断陶片是不是属于同一件陶器还要靠手摸,这样才能感受陶片的光滑度、软硬度和胎质。”杜义新说。
2015年,在平度博物馆,杜义新参与了即墨故城出土的陶瓮棺修复工作。一般陶瓮棺多为婴幼儿葬具,比较小,这组陶瓮棺却是一具成年人的葬具,由两件高度超过100厘米的陶瓮对接而成,由于出土时器物破碎比较严重,而且两件器物都少了大半,拼对难度比较大。“记得可能用了十天左右,把这两件陶瓮棺修复完成了,过程比较复杂,如此大的器物修复,多半时间是站着作业,身体还得不停做着各种动作,一天下来腰酸腿疼。”
“灰坑和墓葬内的器物拼对修复有很大区别。灰坑内的器物一般情状下需要从大量陶片中挑拣出来才能拼对,这个挑拣难度取决于陶片的大小、多少、陶质、陶色等多种因素,要先按照陶质、陶色分类,再按照器型分类,从中找出一个器物上的残片才能进行拼对,之后进行修复。而墓葬内的器物随葬时基本是完全的,即使破碎,也相对比较轻易辨认、挑拣、拼对、修复。”杜义新经常毫无保留地和同事交流文物修复体会。
2、韩尊成:文物“说话”
前不久,刚刚从黄岛博物馆完成一批汉代陶器修复工作的韩尊成,没顾上休息,就赶到了正在进行第四次挖掘的琅琊台考古现场。在这里他和启蒙老师杜义新又一次相遇,这对于进行文物修复10多年来的韩尊成来说,是一次切磋修复技术、自我提升的好机会。亦师亦友的杜义新和韩尊成白天不在一个挖掘点上工作,到了晚上两人便默契地聚到一起,针对刚刚出土的陶器残片如何修复展开了讨论。说起文物修复,韩尊成向记者讲述了他从喜欢到痴迷的故事。
进门苦学
韩尊成比杜义新小几岁,两人都是临沂人。10多年前的一次偶然机会,在老家务农的韩尊成,碰到了从事文物修复工作的杜义新,从小就特殊喜欢考古的韩尊成,从此成了杜义新的左右“随从”。只要老杜一回家,韩尊成总会不离左右,跟着这位文物修复大师拜师学艺。
韩尊成在拼对古陶残片。
时间长了,好学的韩尊成很快把握了一些文物修复基础知识。杜义新对古陶器修复有着很深造诣,韩尊成也跟着学起了古陶器修复。先是学习历史知识,再学各个时期古陶的特征,然后再学修复技术。
起初,为了学习拼对修复陶器,韩尊成找来几个现代陶器,有意敲成碎片混在一起,然后运用自己所学,再一片片觅觅出来拼对粘连。就这样反复练习,韩尊成的基础技术越来越扎实。后来,杜义新来到青岛文物保护研究所工作,韩尊成也接着作为一名文物修复技师来到了青岛。这对老乡师徒,经常在青岛的考古工地上互相学习交流,10多年来,两人修复的陶器多达数千件。
残片拼图
文物修复说难也不难,说轻易也不轻易。要想在数百个小残片中,拼对出一个完好如初的陶器来,不仅需要一个修复师的耐力,更需要长时间积存的体会。
纹饰、外形、断口,还有颜色……面对一大片陶器的残片,韩尊成从容地蹲下身子,往返在这些残片上搜觅着,韩尊成一目之下,就能推断出数十片疑似的“同族”残片。
拼对陶器的残片。
“半天后,这件破碎的汉代陶器就会修复。”韩尊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自信地说道。3个小时后,一个高度30多厘米,腹径20多厘米,口径近10厘米的汉代陶罐,果真从一堆残片变成了一件精美的陶器。透过修复的陶器,韩尊成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汉代,与使用这件陶罐的古人谈天对话。
像这样的修复故事,在韩尊成身上还有许许多多。在青岛修文物这10多年里,经过他的妙手修复的陶器数千件,许多已经走进了博物馆,向人们讲述着青岛故事。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那是让韩尊成感到最幸福最有收成感的高光时刻。
练就绝活
修旧如旧,重现神韵。一名文物修复师,要想达到这样的境域,需要的是工匠精神。韩尊成说,他和老师杜义新必须练就这样的绝活,才能让更多的青岛文物修复再现。在漫长的岁月中,师徒也探索总结出了许多绝活。
一件件陶器、瓷器在韩尊成手里重现往日神韵,也让他逐渐把握了历史学、金石学、化学、博物馆学等多学科专业知识。文物修复十分考验耐烦和意志力,不同器物所需的修复程序又各有差异,考验着修复师们的应对能力。
一件古陶器的修复,首先是对残片进行分类。面对刚刚出土的陶器残片,文物修复师需要结合残片的具体特征,包括大小、材质、颜色、缺陷等,辨析其位置,推断其属性。开始的时候摸不着头脑,长久盯着看,仔细往推断,慢慢找到了门路。这就是一个修复师长期以来总结的“临床体会”。
“拼对就是要把整个文物的外形还原如初。”韩尊成说,修复中最为要害的就是拼对,这是文物修复过程中的重要步骤。依据断裂痕迹,将残片一一对应起来,然后再用复合素材将其粘接起来。
长时间的体会积存,让韩尊成对各个时期陶器特性和文化十分熟悉。史前和秦汉陶器长期深埋于地下,存在材质疏松等特征,这要求在拼对修复中要格外小心,轻拿轻放,假如二次损坏,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长期的文物修复过程中,韩尊成逐渐发明出塑形补配和黄泥石膏翻模等创新工艺。
“往往一件陶器的断裂处,都会有不可修复的磨痕,造成了修复中留下的大缝隙。这样会摘取蜡烛石膏模型修补法来修复这一问题。”韩尊成介绍,这种被业内称为石膏翻模法,这样可解决文物因历史磨损痕迹留下的难题,而塑形补配模型针对文物上细腻精致的纹饰,可以实现在石膏模具上修饰刻画,更好地还原文物上的纹饰图案。另外,他还针对陶器材质比较疏松特征,就地取材,利用海滩上的细沙,粘合在修复成型的陶器内壁上,起到固定作用,让古老文物持久焕发历史神韵。
修复时光
修复文物,真正操作起来,才觉其中难度。韩尊成在青岛修复文物这些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黄岛博物馆里工作,可以说是黄岛(西海岸新区)历史文化的修复和见证者。
“黄岛这个地方,古时齐、楚、越和秦汉等多元文化交融。考古出土的文物比较多,像土山屯墓群、琅琊台遗址,均出土了不少先秦和汉代时期的陶器。”韩尊成说,他在黄岛做文物修复的时间比较长,很幸运参与了土山屯汉墓群出土文物的修复过程。
位于青岛黄岛区的土山屯墓群考古挖掘,2017年被列进中国考古新发现进围项目。韩尊成在这次重大考古项目中,全程参与了挖掘和文物修复工作。
“看到一件件2000多年前的器物从残片修复成精美的陶器,心里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提起土山屯这段文物修复经历,韩尊成有些激动。他回忆说,在这次挖掘中,力求每一件残片都修复如初。有一次,在一处墓葬中,发现了多件大型陶器,高度达到了30多厘米,惋惜的是其中几件已经破碎成了残片。当时墓葬全被水沉没,要想找全散落的陶器残片,难度非常大。但韩尊成一直没有舍弃,他站在水里,小心翼翼地用手不停地在水中探索着。一片、二片、三片……大部分陶器的残片被找到了,但由于这些陶器破碎比较严重,在初步修复后才发现,还是缺少了几小块。假如找不到剩下的残缺,可以用石膏模型代替,但为了追求完美和历史的真实性,韩尊成先后多次在墓葬里觅觅,最终找到了剩下的几块小残片,让这件汉代陶器完美地显现在人们面前,向世人讲述了一个完美的文物故事。
3、蓝滨荣:纱灯“点亮”
当下的青岛,冷风刺骨。而在青岛市李沧区文物保护中心文物修复室内,却显现出一派热情洋溢的场景:文物修复师蓝滨正带着几名徒弟,围着一幅拼对在一起的纱灯画残片,互相讨论着修复方案。画中显现出来的春意盎然的人物故事,为冷冬带来了热意。作为文物修复室的负责人,蓝滨对正在修复的晚清民国纱灯画布满了信心,他们之前修复完成的200多幅纱灯画对公众展出后,赢得了市民赞扬。明年下半年,300多幅纱灯画的修复工作将全部完成。届时,期待已久的晚清民国纱灯画将如期与市民见面,蓝滨也将兑现誓言,完成一名文物修复师的使命担当。因为工作突色,蓝滨荣获2022年“青岛市文明市民”“山东好人”荣誉称号,这一荣誉在青岛文物修复圈里并不多见。
机缘巧合
原本从事舞台美术、室内设计工作的蓝滨,在一次机缘巧合中,走进了文物修复的大门,开始从事文物建筑修复和馆躲文物修复等工作。
今年57岁的蓝滨已经默默从事文物修复工作18个年头。这些年来,蓝滨总用一种敬畏之心对待每一件修复的文物,不答应出半点差错。他在不断实践中积存了不少文物修复保护体会,并在传统修复技艺的基础上有所创新。“能在青岛从事文物修复,而且做出一点成果,感到很自豪。”说起在青岛修文物这些年的经历,蓝滨说。
蓝滨在温度适宜的修复室修复文物。
康有为墓原址、明真看、仙姑塔、竹子庵、李村基督教堂……这些文物保护单位的修缮保护工程,都留下了蓝滨和同事的汗水和聪明。2014年,蓝滨赴济南参与了山东省文物保护中心下属的山东文保文物修复技术有限公司文物修复进修培训,期间得到了字画、瓷器、青铜器修复专家们的亲授,也得到了修复省内各大博物馆馆躲文物的机会,先后参与或主持了青岛博物馆馆躲金属文物、书画、古籍修复和高凤翰书画复制项目,莱州博物馆金属和陶瓷器物修复项目以及菏泽元代沉船出土文物保护修复项目等文物修复、复制工作。十几年来,蓝滨参与或主持完成了多个重要文物保护工程项目,修复完成了各类宝贵文物近千件。
修画“手术”
纱灯画的修复工程倾注了蓝滨许多心血。“文物修复师除了要具有历史、绘画、雕塑等功底,还要把握一定的美学、化学、物理等知识。需要有超强的耐烦、高度的责任心。最常见的古书画修复是洗、揭、补、全,这是从古代一直传承至今的修补方法。”蓝滨介绍,纱灯画原是纱灯画片,由四幅画片组成一个灯笼,其上绘有人物故事、花鸟鱼虫、山水树木等,每逢佳节时用来悬挂欣赏。目前馆躲有300多幅晚清民国时期的纱灯画,征集回来时品相极少有完好的,大都存在各种“伤”,如受潮发霉、酥碎断裂、油污糟朽、残缺水渍等,时间紧、任务重需要夺救性修复。
“当确定要修复这批纱灯画时就碰到了第一个难题。纱灯画片是在薄纱细绢上作画,然后用浆糊糊在木框上制造而成,通过修复是保存它这个形制,还是换一种形制延长它的寿命,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带着这个问题求教了几位博物馆修复专家,经过研讨最后确定改变现有形制,把绢纱从木框上取下,附着到宣纸上制造成单片,这样既利于保存又具有欣赏性。”蓝滨说。
纱灯画修复后。
绢纱画一般是用浆糊黏在木框上,后期悬挂时有损坏、开裂、缺失,人们不会修复,便随便用草纸白乳胶或浆糊黏在缺失处,这给取框和清洗带来极大的难度,用浆糊糊制后,用棉签蘸清水轻轻涂于画框四面使其软化,然后用镊子配合手术刀缓慢揭取。由于征集之前纱灯画保存不当,绢纱大都糟朽,丝线韧性极差,稍不注重画面就会开裂,所以在揭取时双手要配合得当,当一个方向碰到困难时转向从另一侧开始,当揭取时碰到白乳胶粘合的地方,先用往离子水或酒精润湿,再用手术刀刮往附着在上面的胶体,要注重不能伤到绢纱,然后用特制解胶剂使其发生反应,用镊子慢慢取下。在揭取过程中要做到细致缓慢,往往揭取一张纱灯画片需要2—3个小时。
“修画的过程如同进行一场外科手术。”蓝滨说,揭取纱灯画芯后接下来需要清洗,清洗时需要清洗正反两面,正面的污渍一般有水渍、灰尘、油污等。反面有浆糊、白乳胶、附着的草纸和蜡烛油等。正面的灰尘可先用软毛刷扫往,然后用温水淋洗,在淋洗时一定要轻柔,画面腐朽开裂,稍不小心水流就会把细小的碎片冲走;清洗反面时与正面手法相同,同时要把附着的浆糊、白乳胶和草纸清除掉,清除的时候要注重手术刀在刮往污物的时候不能侵害画芯,揭取草纸时不能带走画,这个过程要高度集中注重力,不能出现丝毫马虎,一不小心就会造成画的损坏缺失。清洗完之后要把画拼对起来,拼对的时候要注重上下叠压关系,绢丝要横平竖直,不然画面会变形。画面缺失的部位用绢丝补上,在补洞的时候要注重绢丝的经纬要与画心相同,尽量做到“天衣无缝”,然后用宣纸或绢丝把画托起来,画较完全的用宣纸托,画心绢丝糟朽、稀疏、托不住颜料的需要用绢丝托,主要目的是加固延长画的寿命。
古画“盛宴”
许多青岛市民至今还清楚记得2020年底那场特殊的晚清民国纱灯画修复展。这场当时全国规模最大、展出数量最多的纱灯画人物故事画修复展,让人惊喜不已,给青岛市民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优异传统文化视觉盛宴。而这场“艳遇”的背后推手就是蓝滨和他的修复团队。
文章开头所描写的场景,正是蓝滨目前正在进行馆躲清至民国纱灯画的夺救性修复工作的画面。纱灯是我国具有传统文化特色的民间手工艺品,也就是用薄纱细绢糊成的灯笼。随着时代变迁,纱灯画的传统制造工艺和绘制手法已濒临失传,因而对纱灯画的传承保护就显得尤为重要。着眼于此,李沧区文物保护中心多年来致力于纱灯画的收躲、研究和保护,前期征集了350余件清朝至民国时期的纱灯画残损品,由蓝滨和他的徒弟对它们进行修复。
“这是一项浩大的文物修复工程,在全国一共征集了300多件清朝至民国时期的纱灯画残损品。”蓝滨说起纱灯画的修复工程,就兴奋地介绍起来。从2018年到2020年底,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蓝滨和他的团队修复完成了220多幅纱灯画,并在2020年底举办了晚清民国纱灯画修复展。
到2023年9月下旬,蓝滨计划和团队全部完成这300余幅宝贵的纱灯画修复工作,并将再次以专题展览的方式向世人展现文物之美。而蓝滨,也将此生投进到文物修复中,守护好这些中华民族的历史和艺术珍宝。
近年来,蓝滨带领团队开展了的青铜器、陶瓷、字画、古籍等修复项目,修复技术走在全市文物修复行业前列。他还致力于文物修复技术的传承弘扬,在他的主持和推动下,李沧区历史文化博物馆文物修复体验室多次举办面向青少年学生的培训互动活动,他将自己在文物修复和文物保护领域的所学、所悟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一代。(看海新闻/青岛早报记者 康晓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