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饰专家显微镜下看大明生员“穿衣戴帽”

电视剧《显微镜下的大明》即将收官，拿到豆瓣7.8分。该剧用显微镜看大明，展现了明朝的很多生活细节。比如古代是如何找零的？还要用到戥（děng）子，据传是一种宋代刘承硅发明的衡量轻重的器具。剧中的服饰也很有意思，男主穷的脚趾抠地，穷官的官服是起球的。南京晓庄学院客座教授、南京服饰学会服饰文化研究中心首席专家黄强为记者科普了大明生员穿衣戴帽的特色。

平民服饰受经济收进制约

该剧改编自马伯庸的历史读本《显微镜下的大明》六案中的“丝绢案”，讲述了算学天才帅家默（张若昀 饰）因一次偶然，发现了一个长达百年的税赋错误，一场明争暗斗的故事就此展开。黄强说，明初政策对士人优待，并且体现在服饰上。但是对于商人却进行限制，商人排在士农工商市民的末位，其服饰与乐工、优伶、娼妓同属一个级别，可见明代重农抑商政策推行，对商人的限制很多。

因为民与官相较，地位低下，与明代的官服多姿多彩相比，对应的庶民之服也逊色许多。无论在面料、制造工艺，还是色彩方面都无法比拟。庶民的服饰无非布衣布衫，《万历新昌县志》记载：“小民简啬，惟粗布白衣而已。至无丧亦服孝衣帽，盈巷满街，即帽展亦惟制白巾帽，绝不见有青色者，人皆买之。”平民平时穿的是黑色、布质的长袍，春夏天单袍，秋天夹袍，冬天则棉袍，一年四季只能在白色、黑色两种服色的袍子中抉择，更换。明代百姓服饰大抵以白布裤、蓝布裤、青布袄子为主。不仅仅是服饰制度的规定，也受到经济收进的制约。微薄收进只答应他们用最低廉的价格购买最低档的衣服，因此也只能穿白布、蓝裤、青衫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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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员“学生装”为青色襕衫

剧中，丰宝玉以殴伤状告帅家默，引出人丁丝绢税。黄强认为，丰宝玉着淡绿色袍，不符合规制，应该是青色襕衫。青色是类似剧中知县官服的服色。先从丰宝玉的身份说起。黄强在其著作《绣罗衣裳照暮春》（商务印书馆出版）中对于明代士人包括生员服饰、平民服饰有章节论述，明太祖对服饰制度非常重视，为士人规定了制服，有别于百姓服饰，强化服饰“别等级，明贵贱”的作用。黄强说，国子监是国家最高学府（大学），县学的生员大致相当于如今的中专生，但是不要小觑生员，生员的数量很少大县的县学生员40名，中县30名，小县20名，够金贵的。剧中人物丰宝玉是仁华县学庠生，以生员的功名扶助“算呆子”帅家默告状，调查人丁丝绢税案。明代科举制度中，生员是最初级的科名。明清时期府学、州学、县学的在校学生称生员。尽管是在校学生的头衔，但是日常生活中很少称唤生员，只有在公文与书籍中才使用，如在州、县官各种给上级申报的文书中，书写“生员某某”。生员又称庠生，因为古代学校称庠序，州、县儒学为邑庠。

明代儒巾

在学府的生员有学生装，这是明太祖朱元璋与马皇后审定的。黄强对记者表达，生员襕衫以玉色布绢制造，宽袖皂缘，前后有飞鱼补，皂绦软巾垂带。生员贡进国家最高学府国子监（国立大学），仍穿圆领的襕衫，戴方巾。洪武末年，答应生员戴遮阳帽，明代吴宽有诗云：“似伞难遮阳，如铙却畏风。”曾经在南京江南贡院参与乡试获得第一名解元的诗人、画家唐寅唐伯虎遗像着襕袍、戴遮阳帽（又称古笠，唐代称席帽）。玉色襕衫是生员的礼服，祭奠孔、祭祖、见官、赴宴等正式场合下穿着，平时者便装。生员便装是以各色花素绸、纱、绫、缎制造的道袍。经济条件好的冬天用大绒茧绸，夏天用细葛；家贫者冬天用紫色细布或白布。用四角方巾，又称四方平定巾。

明代方帽巾

此外，生员平时戴儒巾，儒巾形制如方巾，前高后低，以黑漆藤丝为里，乌纱为表，初为举人未第者所服，后不分举、贡、监、生，均可戴之。《三才图会》：“儒巾，古者士衣逢掖之衣，冠章甫之冠，此今之士冠也。凡举人未第者皆服之。”嘉靖初，生员戴青罗巾，又称程子玉台巾。桑悦诗云：“一幅青罗四折成，无因常冒玉台名。若从白七群中过，只少三根孔雀翎。”“白七”即皂，青罗巾与皂隶戴的巾很相似，只是少了三根孔雀翎。

生员享有政府补贴、接近官府等特权

黄强还提及，剧中丰宝玉状告时向知县下跪，也不符合生员的待遇，生员见知县不下跪，而男主帅家默是平民，见知县要下跪。科举社会，生员、童生、秀才都有特权。生员的特权就是享受政府补贴。《明史·选举志一》说，府、州、县学中，明初“师生月禀食米，人六斗，有司给鱼肉。”再就是生员可以免差役两人。生员的其他特权可以接近官府，有事给知县上公事，写禀帖，聊私事。平民只能写呈文，呈文不能与知县说私事。县衙公堂上，生员见知县不下跪，站着说话。生员有诉讼，功名没革往前，不能对他用刑。

明代官员补服的补子是一整片

明代五品文官白鹇补子

此外，黄强认为，《显微镜下的大明》说的是明代故事，官员补子色彩过于丰盛，更接近清代的补子。明清时期官员服饰以补服为主，在官服的前胸与后背绣有两块方形补子，文官绣禽，武官绣兽。以不同的禽兽图案代表不同官职的高低。明代补子，前后两片，用金线把图案盘在红色的底子上，补子以素色为主，底子大多为红色上用金线盘成各种规定的图案，无彩绣蟒的比较少见，四面用一般双线绣边，不用边饰。明代补子大致为正方形，据上海松江县诸纯臣夫妇墓出土的武官补子实物测量，高36.5厘米，宽34厘米。清代贝子以上皇亲，补子用圆形，绣龙蟒，其余皆方形，尺寸比明代略小，在29厘米间。

清代官员补服的补子是两片

明代补子是织在大襟袍上，因此明朝补子前后都是整块。而清朝补子由于是缝在对襟褂子上，前片都在中间剖开，分成两个半块。明朝的补子以素色为多，底子大多为红色，上用金线盘成各种规定的图案，五彩绣补的比较少见，四面一般不用边饰。清朝补子则大多用彩色，底子颜色很深，有绀色、黑色及深红，补子四周全部饰有花边。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校对 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