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孤寡老兵，不堪被大陆亲戚追着要钱，忍痛中断联系后魂断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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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你们不信也没方法，我是真的没有钱了。”
一名老头对着电话颤颤巍巍地说道，那头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地督促着。
不多时，老头无奈地挂断电话，拄着拐杖来到了邮政局。
工作人员显然已经习惯了老头的到来，打趣道：“姚老头，今天又来寄钱啦。”
老头点了点头，掏出皱巴巴的五百块钱，递给工作人员：“还是寄那个地址。”
接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佝偻的身影倒映在夕阳下，显得愈发凄惨。
老头名喊姚大传，曾经是一名国军士兵，后来被迫撤到台湾。
他之所以会被追着要钱，得从一次“返乡探亲”之旅讲起。
01. 悲苦少年
1927年，姚大传出生于安徽一个穷困农民的家里，他的祖祖辈辈靠给地主当佃户为生。
当时，中国正处于轰轰烈烈的国内大革命时期。北伐军兵势盛极一时，打得皖系军阀孙传芳节节败退。
为了保住地盘，孙传芳压迫辖区内的老百姓交粮当兵。
姚大传一家也不能幸免，当地的保长带人闯进他们家，强行带走了姚大传的伯父，还夺走了姚家赖以过冬的存粮。
为了让家人存活下往，姚父险些把刚出生的姚大传卖了换粮食，在母亲的苦苦请求之下，他才得以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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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长大一点后，姚大传就跟着父母干活。
捡柴、挑水、做饭等，小小年纪的他终日辛勤干活，却总过着食不饱穿不热的日子。
就这样到了十三岁，父母托人给城里的鞋匠送了礼，把他带到鞋展当学徒。
学徒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师父只是把他当成包食住的苦力。
天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给师父师娘烧水，然后就是侍候师父食饭，食完饭就得开始干活。
不仅如此，师父家养的驴也回姚大传饲养。
一次他干活累得忘记了喂草，师父看到槽里空空如也，不由分说操起棍子就打。
姚大传被打得奄奄一息，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而他学了三年，挨了三年打，最终还是没学到手艺
每次回家，母亲看到瘦弱的姚大传就泪流满面，姚大传只能不停地抚慰母亲。
其实他也想回来，可看到家里见底的米缸和嗷嗷待哺的弟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鞋展。
一天，姚大传送完货后在街上闲逛，突然看到许多人围着一个地方。
他好奇地凑过往，发现是在招兵。
征兵官员卖着力气喊道：“来当兵吧，好酒好肉管够，包食包住还有钱拿。”
不少小伙子听完纷纷上前找征兵官签字，还有人当场脱了上衣证实自己身体健康。
征兵官见状更起劲了，拍出一叠大洋，喊道：“当兵的一人发一块大洋。”
这下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更多的人朝征兵官挤往。
但姚大传摇了摇头就离开了，因为大伯被挠壮丁后再也没有回来。
从小家里给他灌输的印象就是：当兵约等于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想再混几年讨个媳妇呢。
当天晚上，姚大传躺在床上翻来覆往，脑海里却满是征兵官拍出大洋的声音。
究竟是一块大洋啊，能买小半头羊羔呢，要是煮了食多好。
可最终还是怕死战胜了美食的诱惑，这年头日本侵略者凶着呢！
当了兵得豁出命往干，算了算了，要是因此丢了小命就不值当了。
姚大传昏昏沉沉地睡往，可他没想到，几天后的一件事，却彻底转变了他的想法。
那天姚大传如往常一样蹲在地上啃着窝窝头，可今天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师父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过了一会，师父气鼓鼓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狗日的把货卷跑了，老子这回亏大了。”
原来是师父和人收了一批皮货，半路上被合伙人静静卷跑了。
师父这个气啊，回到家里大发雷霆，先掀了饭桌，又踢翻了几个凳子。
连师娘也早早地躲起来，不敢在这时候触犯师父逆鳞。
师父发泄一通后，对着自己徒弟又是一顿破口大骂，骂他们不知道提醒自己小心。
这时姚大传心里犯嘀咕：谁敢跟你说这个啊。
但他也只敢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只能紧紧撰住窝窝头蹲到一边。
没想到师父的气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他操起棍子朝徒弟劈头盖脸地打过往。
轮到姚大传时，师父更气了，边打边说：
“就是你个赔钱货，自从来我家，老子就一路倒霉。整天除了食就是食，真是晦气！”
姚大传被打懵了，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但师父却打得越来越起劲，手上力道加了三分，似乎要把丢了货的怨气全发泄到他的身上。
足足打了十来分钟，师兄弟们怕把人打死了，赶忙上前劝阻，师父这才停下来。
姚大传被打得短暂失聪，晕晕乎乎地被扶到床上。
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他用被子蒙住头，哭得抽泣不成声。
此时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逃离这个魔窟。
左思右想，城里是待不下往了，回乡下家里也没余粮，于是决定往当兵。
等到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姚大传不顾伤还没好，带了几套衣服和这些年攒下来的盘缠，偷偷翻墙跑了。
他在郊区躲了几天，才来到征兵官这里。
“我要当兵，有钱拿吗？”姚大传问道。
征兵官拿出一枚大洋和一张签名单：“摁手印，还有姓名籍贯，会写字的写，不会写的找人帮你写。”
姚大传赶忙接过来，就在他低头摁手印的时候，征兵官却露出一个讪笑。
就这样，1943年，年仅十六岁的姚大传食上了皇粮。
02.苦难军旅
但他并没有食上羊汤，而是把发的大洋托人寄回了家。
他没有跟父母说要往当兵，只让人带回个消息：儿子要跟师父往隔壁县做生意。
至于以后会不会露馅，姚大传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领了枪，还没捂热，就被赶到暂时搭建的靶场打了五发子弹，成了所谓练习过的“老兵”。
此后跟着队伍一路北上，先到了河南。
他被一路上的惨状惊呆了，到处都是尸体，衣衫褴褛的老人小孩在街上呆站着，无数的乞丐、流民朝南方逃往。
姚大传想过战争的惨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地狱景象。
1943年，正是抗日战场上最艰苦的一年，天灾人祸一起在中华大地上肆虐着。
老百姓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甚至连人口贩子也大行其道。
许多妇女祈求人贩子买了自己，只为给饿死的爹娘换来一口棺材。
在日伪统治下，日本侵略者比禽兽都凶残，压根儿不把中国人当人看。
他们惨无人道的奸淫妇女，变着花样的残杀百姓。
听完乡亲们的抽泣诉，姚大传被激怒了，他宣誓要为同胞们报仇。
可现实是那么残暴，姚大传所在的部队都是一群新兵蛋子。
他们既没有练习，对战争也短缺认知，实际上被当作一支炮灰部队使用。
打了几仗，部队伤亡惨重，被迫撤到了后方休整。
又过了一段时间，甚至有新兵开始逃跑。
营长眼见止不住，带人挠了几个逃兵当众枪毙了，这才牵强压了下往。
姚大传也想逃跑，但一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而且逃兵的身份实在过于耻辱，就断了这个念头。
好在他的领头上司连长还不错，连长也是安徽人，看在老乡的份上对他们几人颇有照顾。
等到了第一个月过完，姚大传壮着胆子找军需官问军饷的事，却迎来了军需官一顿骂：
“管你们食饭就不错了，还想要军饷？”
姚大传怂了，不敢追问下往。
后来有人告诉他，军饷都被军需官联合连长偷食了，他也敢怒不敢言。
后来断断续续发了几次，姚大传领到了一千多法币。
法币是当时国民政府的通行货币，由于通货膨胀，贬值飞快。
1943年，一千法币还能买十只鸡。到了一年后，同样的钱买十个鸡蛋都不够了。
姚大传看着这堆废纸欲哭无泪，他此时已不奢看赚军饷养家，只求能活下往就行了。
终于在两年后，日本公布投降。
此时，姚大传已经为晋升班长。不过班长也好排长也罢，他更期看的还是回到安徽老家，老老实实种田过一辈子。
然而，蒋介石早就预备好打内战了，他岂会放这些大头兵回家。
由于表现不错，姚大传被编进了19军。
19军算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军械粮饷管足，换普通姚大传会很兴奋，但现在的他早已无心战场。
三年解放战争结束后，19军被蒋介石撤往台湾，陆续拱卫“蒋家王朝”。
站在厦门码头，姚大传茫然、痛苦，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否见到父母。
更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决定，竟让他远离家乡40年。
03.返乡冷热
在台湾，蒋介石仍然鼓吹“反攻大陆”。
但姚大传清楚国军的战斗力，对他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特殊是朝鲜战争美国被赶出三八线后，蒋介石的气焰明显收敛了很多，新闻报纸上提反攻的次数也少了。
不过有美国人的帮忙，蒋介石认为共产党一时半会飞不过台湾海峡。
但是台湾地狭民少，养着小一百万的军队也有点艰难。
于是蒋介石大笔一挥，开始裁撤国军。
姚大传也在被裁之列。走出营门，看着口袋里仅剩的几万法币，他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些年的东奔西跑，到头来换来的还是一贫如洗。
他和几个战友一起办了个鞋展，靠着当年的手艺，牵强保护温饱。
期间也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却没有赞同。
因为他心里还有一个妄想，总觉得早晚会回到老家。
而且他认为婚姻大事必须见过父母，他不愿娶一个父母不知情的姑娘。
二十世纪中期以后，台湾经济迎来大发展，姚大传没有赶上这波红利。
故人慢慢老往，他的鞋匠技术虽然越发精进，但一个人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往经营了。
1987年，两岸实现三通，即通邮、通商、通航。
姚大传可以回家了，他欢欣鼓舞地买了一套新衣服，收拾下行李，搭上了第一批前往大陆的客船。
靠着记忆，他兜兜转转找到了村子。
但村子里早已物是人非，几百户人家，姚大传竟然找不到一户熟悉的。
还是靠着当地政府的扶助，他才找到了当年的邻居。
一问才得知，姚大传的父母早已故往多年，弟弟一家也不知移往何处。
姚大传轻轻地叹了口气，在邻居的指点下，来到父母的墓前上香祭奠。
他不住地抚摩着父母的墓碑，轻声诉说这些年的遭遇。
讲到情深处，姚大传老泪纵横，重重地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爹，娘，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没能让你们享福...”
好在姚大传的堂表兄弟还在，听说他回来了，大家伙都上门邀请他来小住。
姚大传心里一热：还是家乡的人好。
他到县城里买了不少的礼品送给大家，还做东请大家饮酒。
可没想到他的好意却换来了亲戚的眼红，有几个堂兄弟以家里缺钱的名义向他借钱。
更有人听到他大方送礼的消息后，跑过来说自己也要。
这些人非亲即故，姚大传碍于面子又不得不给。
很快，他带来的钱就差不多花光了。可是还有人在不停地要，他只能说自己没钱了。
那些人并不信赖，他们众口一词地说：“你在台湾生活那么好，现在发达了就看不上穷亲戚了。”
姚大传连连阐明，越阐明对方越不信赖。
他只能趁人不注重，偷偷坐上车走了。
带着满满的温热来，却心怀凉意地走。
回到台湾后，他接到了许多家乡打来的电话，都是要钱的。
理由有儿子结婚、装修房子等，一开始姚大传还能帮就帮，寄些钱过往。
后来电话越来越多，姚大传也不是富商，哪来的那么多钱寄？
更有甚者，听到姚大传拒绝寄钱后，破口大骂，说姚大传忘恩负义。
对此姚大传很生气，可是他拿这些亲戚毫无方法。
在他心中，对家乡的热情逐渐消耗殆尽，只求能在临终之际找到弟弟见上一面。
皇天不负有心人，通过战友的扶助，姚大传得知了弟弟一家在新疆生活，他当即买了飞往新疆的机票。
当兄弟见面的那一刻，两人都热泪盈眶。
弟弟当年跟随建设兵团进疆，从此稳定下来，娶妻生子。
姚大传见到弟弟过得不错，终于放下心来。
他住了几日，和弟弟聊聊儿时的趣事，非常开心，两人还一起拍了照片。
临走前，他又留下了不少钱给弟弟生活。
在台湾，有时仍会接到家乡亲戚不死心的电话。
而姚大传算是真正看透了，从此再也不愿搭理他们。
2001年，姚大传婉拒了弟弟的邀请，住进了台北的一家养老院。
他不愿给弟弟添麻烦，而且战友们都沉睡在此，每逢清明，他总要带上几杯酒来到墓前同故人叙叙旧。
2013年，姚大传怀揣着与弟弟的照片，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沉沉睡往，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