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民不聊生,清军进关后为报复明军,都干了些什么?
经济是国家的生命之源。经济发展与否,关系到一个政权乃至一个时代的盛衰。中国历代的兴亡,无不与经济的起落息息相关。
明末以来,在天灾人祸、内外动乱的双重打击下,其封建经济已陷进崩溃,经济秩序完全紊乱。农民作为社会的主要生产者因不能照常从事农业生产,为求生存,或挺而走险,参与农民起义,或流徙别处,形成一股浩大的“流民潮”,冲击着封建社会的秩序,加剧了社会的动荡;还有很多人坐以待毙,抛尸荒野…...明末的经济崩溃了,朱姓的二百多年的统治也随之垮了下来。
顺治元年五月,清进据北京,标志着清统治全国的开始。在经历了长期的战乱之后,明朝留给清朝的是国家残破、经济凋敝的烂摊子。进关之初,清朝仅占有河南、河北、山西、陕西等省及山东部分州县,大体称为京畿地区,所受破坏最为严重。自明崇祯初年,农民战争的烈火首先在山西、陕西点燃,十余年间,燃遍中原大地。以李自成为首的农民军纵横驰骋,反复冲决,既打乱了明朝的封建统治秩序,也因无情的战争带来了浩大的破坏。
大规模的战争过往之后,黄河以北至京畿地区已是满目疮痍,残破不堪。清朝的档案留下了大量的笔录,今人读此,不能不为之心悸动容。顺治元年七月,天津总督骆养性上一奏本,概述当时农民苦难之状:“当此民穷财尽之秋,田野萧条之日,使小民经年力作,无以赡生。”同月,上林苑监蕃育署署丞郭永泰上报到任所,“见城门民房俱成灰烬,十室九空,目不忍睹。”
八月,北京所属大兴县知县阮德基、宛平县知县杨辉联名报告该两县之艰难:“两县自遭流寇残破以后,库躲如洗,搜无可搜,借无可借,如此之苦,如此之穷也。”也是八月间,户科右给事中冯杰上奏,其中写道:“臣目击黎元疾苦,无如连年兵变,丁倒户绝,田地萧条,久无人种。”
山东经济状况同样严重,据“故鲁敬王妃何氏表文”所报:“连岁之凶荒,兼频年之兵火,丧亡既尽,丝粒靡存。又有“广东道监察御史刘今尹题本”称:“北直、山东逆寇焚掠殆尽,至于山西一省几无遗类,”连赋税都无法征收,杂差无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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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四周的保定地区也是一派萧条,保定巡抚王文奎奏道:“自定兴而西,睹其道路萧条,邮亭焚毁,人烟冷绝,车尘阙如,每抵州县,城郭尚有鹑衣马户环拥诉抽泣极称难支者”,除了“奉差员役贪惨成风”,滥行摊派,“更有流氛惨躏,搜劫无遗,较之曩时苦逾百倍。”
据河南巡抚罗绣锦报告:“各省遭残流寇,无如河南更甚”,虽说“河北三府诸官寥无一人”,“军民流离”,但“河南五府城郭拆毁,竟成丘墟!”可以想见,这些地方已成无人之区。
祸不单行,又有瘟疫加重了灾难。以天津为例,此地系“神京咽喉,水陆通衢,从来人民辏集,近被流贼毒害,地方凋残,人不聊生,困苦已极”,岂料“上天降灾瘟疫”,自顺治元年八月至九月中旬,瘟疫传染甚为猖獗,得此瘟疫,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合家全二,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
往年京师“瘟疫大作,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而今“津门复耀此修”,由城内“转炽城外淘地,但“城中尤甚,以至棺藁充途,哀号满路”。天排总督骆养性也发出哀号:“卑职目击伤心”,真是“有耳所不忍闻,目所不忍见者。”他除了向朝廷请求“急行赈恤”,也是束手无策,只得“斋戒,步祷城隍庙、玉皇阁”,率所属向神灵“祈求”了。
以上所引档案,都是顺治元年进关后一年中来自地方的报告,真实地反映了黄河以北广大地区的悲苦状况。至顺治七年,山西省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巡抚刘弘遇痛诉地方困苦之状:“遍地伏莽,百姓杀戮过半,财物焚掠殆尽,庐舍丘墟,田萧条”,又遭蝗灾,“食伤无遗”,故“地方之残,再莫残于晋省;百姓之苦,更莫苦于晋省百姓矣。”
江南本属富庶地区,因战乱和明末吏治败坏,社会经济也遭到严重破坏。在明崇祯17年中,农民军的军事活动,以及清军屡次进关骚扰,主要集中在黄河以北的地区。长江以南半壁河山直至明亡,很少波及战火,未遭受战争的蹂躏。生活在南京等各大都会的明王室宗亲、权贵、缙绅等依然花天酒地。特别在南京城里,秦淮河上,那些公子王孙拥妓觅乐,却“不知亡国恨”!这种清静的生活,直到清军南下才被打破,把他们从天堂打进地狱。江南终于也燃起了战火。
从顺治二年三月初,摄政王多尔衮下达进军江南的命令,到顺治十八年冬,擒获南明最后一个皇帝永历,战争整整进行了16年。由于明宗室相继建立政权,各地将吏组织反抗,还有农民军余部陆续抗清,当地士民为保护本民族文化传统,拒绝接受满族的荆发易服,纷纷进行武装反抗,使清军在江南碰到了远丝丝北方更广泛更反抗,战争也更残暴。
而且常有反复,即使得一城一地后,当地明将吏和百姓再度掀起抗清斗争。如四川,先经张献忠进蜀,已遭战乱;至清征剿,大军撤回,则有南明军队卷士重来,迫使清军三度进川,才最后平定。
清军为报复固守不降的明军,不惜屠城,赶尽杀绝,如扬州、嘉定、江阴、广州等城,都是攻城两三个月后才解决问题的。清军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进军中,清军也是一路杀戮,滥杀无辜,直到明军完全放下武器为止。战后,充裕漂亮的江南已是面目皆非,满目萧条。
清军下江南,南京首先回降。清军虽未屠城,但南京四周地区业已残破。先是南明福王在此建弘光政权,即忙于“征兵措饷,民不聊生”,又有“地方棍徒四起,夺劫率以为常,民岌岌朝不谋夕”。在清军进驻南京后,已是“十室九空,库躲如洗,军需急如星火,料理维艰”,百姓被迫“让己屋以居兵”,迁往他处;清军战马无处牧放,百姓被逼,“舍己田以牧马”,环南京城60里内“稻田俱尽”,变作牧马场。
湖南长沙、常德、衡州等重镇,以地处冲要而成为清与南明及农民军余部争夺的战场,故其破坏最重。顺治四年初,湖南巡按张懋嬉受命赴湖南上任,各处巡视,据他所见,湖南七郡皆遭残毁,惟“岳州之焚毁杀载极修,而巴陵为最修”,其“人丁断绝”,“自王午以来,无岁不被焚杀,无地不为战场,加以今春奇荒,酪黄盈道,蓬蒿清城”。
他从岳州至长沙,不得不自雇夫役,自带行粮,至夜,竞宿于章丛中,白天在树下食饭,“村不见一庐舍,路不见一人,真是“惨目骇心!”到了长沙,“城中房舍皆无,民皆弃家远遁。”衡州也是连年道兵寇杀擦,上年又闹灾荒,“颗粒无收”,米价“腾涌”,百姓“饿死大半”!
清军取湖南后,道、府官员都随之到任,然而,有人有地可治的只有四五个县。到顺治十三年,岳阳、长沙、衡山等地区,还是“城无完堞,市遍蓬蒿,虽间有寥寥子遗,尽皆结草而栖,苟安于颓垣败壁之余,即通衢古道驿舍萧条…其间沃壤鞠为茂草,荡为荒丘,举目皆然。”破坏如此之重,难以在短期内恢复。
再看与湖南毗邻的江西情形。据江西巡按董成学奉命巡视江西所报,自万安抵赣州二百余里,“沿途之庐舍俱付灰烬,人踪杳绝。第见田园鞠为茂草,郊原尽属丘墟”,而“鸡犬无闻,烟火寂然”。偌大个赣州,经他调查,保甲不足千人,检查仓库,“并无钱谷”,城内仅存“数宅茅房,小民难以安居”,虽说朝廷已设官,却“无民可治;地已荒而无力可耕!”他还核查过袁州等五府,旧存仓谷“皆因兵马残毁,焚掠一空,仓吏竟无一人,仓廒尽成瓦砾,已属不可问矣”。
到顺治七年,庐州所属州县皆经战乱,而英山县受害更重,据统计,该县原额人丁为11135丁,至此时只实存542丁;原额田塘地共1145顷81亩8分,而今大多已抛荒,只存熟田26顷48亩6分地!在许多地方,事实上已成为无人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