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随笔 | 生命絮语，看马王堆文物上海特展有感

海波随笔

生命絮语，看马王堆文物上海特展有感

陈海波

闵行博物馆自往年开馆以来，连续几个展览都可圈可点，这次“汉·无极——长沙马王堆文物精品展”自然也不能错过。

不得不说，一个好的展览，就像提供了一幅拼图。展品与信息的互补让看众们不断在脑海中拼凑一个完全的汉初大族风范。从衣食住行到艺术发明，从天文历法到岐黄之术，从宴饮享乐到精神追求……上百件精美展品的华贵亮相，在展示马王堆汉墓的考古挖掘与成果的同时，展开了一幅西汉初期的贵族生活图卷。

无论多少年，为生活找乐子的聪明永不过时。虽然辛追夫人必然无法到场，但通过展览的层层递进，通过财富、饮食、衣着、娱乐、养生及精神追求等多个方向切进轪侯家族的日常生活，那个身穿素纱单衣、会抱着宠物狸猫、精心打开化妆盒装扮，用写着“君幸食”的餐具、食着烧烤、涮着牛肚的妇人形象逐渐充足起来。汉人视死如生的理念，使得我们有机会得以一眼千年，全面一窥当时社会与生活，更对汉代王侯的生活有了立体化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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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中大面积的红色装饰，布满仪式感，也带着看众走向汉时社会更深的精神世界。围绕着辛追夫人的帛衣，复制文物与多媒体的深度剖析，显现了汉代初期人们对于长生不老、羽化升仙的追求。日月星辰间，是那时社会对于宇宙、天地、生命探索与理解的缩影。

现代人的生命虽然较远古已有十足的延长，但有时候我会想，那些总是为死后世界绸缪和预备的古人们，他们在提前挖下陵墓、打下棺椁、制造好陪葬品时，很显然，他们正信赖着，生命仍将以另外的形式陆续。这在科学社会看起来，并不科学，但无可厚非，那样暂别的世界看，躲着视死如生的哲学。

不禁想起史铁生的《我与地坛》中一段让人激动的话。

“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往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照晖之时。那一天，我也将沉静着走下山往，扶着我的拐杖。有一天，在某一处山洼里，势必会跑上来一个欢蹦的孩子，抱着他的玩具。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生命当然是有长度的，但也没有人能够限制生命的长度，因为文化血脉的传承生生不息，在历史长河中，在艺术创作里，在每一秒承前启后的时空中。你看，来自马王堆远在两千年前的辞别，在今日仍能伸展开臂膀挥舞相逢。他们辞别时是那么的轰动，而如今再见时竟还能那么的生动。

马王堆汉墓的发现与挖掘，无疑是中国考古史的一次自豪，也是20世纪世界最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其出土文物保存之完好，器物之多样，制造之精致，内涵之丰盛，都是少有的，至今仍是衡量汉初社会发展的标杆。特别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湿尸——辛追夫人的遗体，更是足以让全世界为之震动的存在。

我还没有机会往湖南省博看瞻过这尊跨越时空的奇迹，假如有机会，我会往吗？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犹豫。有些看点认为，“辛追”夫人可能是被误读的，“辛追”实际上应为“避”夫人。虽无定论，但这两个不同的名字又似乎一种巧合的对立，一个想要“避开”的人，被“辛劳的追觅”着。

有时，我确实会为此感到一种心理上的矛盾，一方面你的确期看深进了解更多来自远方的文化密码，而另一方面，你深知这样的窥探必然伴随着某种打搅。科学社会可以无鬼神论，但无论时代如何发展，人都应保有敬畏感。敬畏感，是人在天与地间的一种定位，你会发现，越往回往，人类对天地的敬畏感越强，而那并不是无知造成的。反看今日，人们常以“我”为中心，以“人”为主宰，这样对于生命的想法太过高傲。再一个两千年后，人们会如何审阅这个时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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