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尼摘
看着苗教授被警方带走,苏琼这才问林川:“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这也是燕妃子想问的话。
林川挠了挠脑袋:“其实苗教授把杀人的任务交给了刘铁,而把整个事件的背景当成一次邪教活动,他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别卖关子了好不好?”苏琼哼了一声说道。
林川一笑,然后说道:“是刑老太告诉我这一切的,这么一个神异的组织,刑老太怎么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一本书交给我呢?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知道猫塚组织将永远不存在了。”
燕妃子好奇地说:“你的意思是刑老太知道苗森所要做的一切?”
林川点了点头:“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无力阻止,而且她也期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同时她也知道苗森想嫁祸于她,但她必须承担,这样一来她便可以做两件事,一是为自己的赎罪,无论如何女儿都是因为她而出走的,另一件事就是保护苗森。”
苏琼叹了口气:“苗森要害她,她却要保护苗森,真是让人不懂了。”
“男人和女人有时候想法就是不太一样。”燕妃子说道,“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最后刑老太会出现在那个仪式上了,很有可能是她与陈伯有意将苗森绑起来,然后她有意做给警方看的。”
苏琼想了想说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苗森要杀掉张楠和魏冰?这两个人和那个巫术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林川阐明道:“这个秘术其实是摘用了中国五行学说中相克相生的说法,即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所以这些人虽然都是由于窒息而死,但死法绝不相同。齐煜死状有些象溺水而亡,成垣给我们的错觉是吊死的,刘铁是被火烧死的一般,而魏冰则是被土包压死,而张楠是用刀子自杀的。”
“我明白了,在你们的名字中都有金木水火土的字样。”燕妃子突然喊道。
林川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人之所以取某个名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是一种五行缺而补之的做法,所以相克而死,五行之血便形成了,即而丛生,金生肺,木生心,水生肾,火生肝,土生胃,于是借这五行相克以趋动五行相生,五行相生之时便是这个少女复活的时候,这种秘术在一些古书中有记载的,只是惋惜了。”
“什么?”苏琼问道。
林川叹了口气道:“我以前说过,这秘术是东方的,不是西方的,古埃及讲究的是水火风土四大元素,所以苗教授能够研治出致命的病毒,他是一个科学家但不是一个民俗学家,他根本不了解猫塚这个组织。”
燕妃子突然问道:“那这件事与鹤乌堂到底有没有关系?苗森为什么要暗示齐煜必须从富人区来到鹤乌堂?”
林川想了想说道:“有一点关系,因为鹤乌堂的地下通道可以成为举行秘密仪式的地方,这是有关系的。但太平间是以前的水牢,以水克火,所以他们要将齐煜的尸体送回太平间,而东院是绞刑的地方,以木克土,成垣的尸体才会被吊在那里,还有魏冰落进井中,囤刑暗合土挡水之意,刘铁死在北院,那里曾有个杀人的烧瓮,就是以火克金,张楠应该一直将尸体劫持到鹤乌堂的西院,但他却先自杀了。但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幌子,因为他们死因蹊跷,所以借鹤乌堂前身监狱的这些刑罚来左右警方的视线,更让人以为这是某种邪教的仪式。其实他们死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展开全文
燕妃子郁郁地说道:“救人是一个幌子,杀人才是目的,真没有想到。”
苏琼也叹了口气说道:“报了仇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再生活在一起?”
林川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不一定。”
“什么意思?”燕妃子问道。
林川说道:“活着不一定在一起,但死了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夫妻俩还没有死呢。”苏琼说道,“现在还关在警察局里呢。”
林川笑了:“苗森很自私,所以他策划这一切虽然是为了报仇,但也是期看自己能够活下来,但现在既然被挠了,他肯定不会想活了,生命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刑老太呢?当年伽农娜的男友死了,伽农娜自愿陪葬,我想刑老太恐怕也不想独自活下往了。”
“真的吗?苗森难道会自杀?”苏琼问道。
林川想了想说道:“这两个人不要见面,见面时一定会一起死往的?但我信赖其中一个人一定会提出见面要求的!”
“这么肯定?”苏琼立刻拿出了手机,似乎要嘱咐局里人避免苗森与燕妃子见面。
林川看着苏琼:“他们现在活着只是等待审判,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何必呢?”
“我是警察,不能看着别人往死啊!更何况那个苗教授身上要带着毒药,我们岂不是渎职啊!”说着,苏琼立刻拨通了仇秋的电话。
从苏琼通话的表情上,林川与燕妃子知道已经晚了。
苏琼叹了口气,挂上电话:“是苗森提出要见刑老太的,两个人都是服毒,药性很快,秋姐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他们到死的时候是否相互取得原谅?”林川说道。
燕妃子摇了摇头感叹道:“估量不太可能,伽农娜为了爱情无意中发现了那种可怕的病菌,后来产生了神异的猫塚组织,但刑老太与苗森教授却因为仇恨破坏了这个组织,这似乎是一种天意。”
苏琼睁大了眼睛看着燕妃子,半晌才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组织,这样的病菌,包括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越少越好!”
林川与燕妃子都知道,苏琼的思虑也许是隍都城中每一个人的思虑。
夜色已浓,迷雾再一次遮住了隍都城的月色。
远远的,在隍都城外的坟地上不时地传来几声猫喊,凄厉而恐惧。黑暗中只见一名老者提着一灯笼慢慢地走了过来。
老人正是苏琼的爷爷,申屠老人,在他的身后跟着那只健硕机敏的黑猫尼摘。
申屠老人缓缓地走到了一座墓碑前,伏下了身子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摩着碑身:“仇恨只会害了自己,老朋友,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灯笼的映照下,碑身上现出遒劲的字体来,“苗森,刑祭夫妇及爱女苗灵之墓”。
申屠老人叹了口气,轻轻地又拍了两下石碑,这才提着灯笼慢慢地走远了。
尼摘并没有动,它蹲在墓碑的前面,一双绿色的眼睛一直目送着申屠老人及那盏灯笼慢慢地消失在夜雾中。
突然,尼摘一个纵身蹿上了碑身,冲着黑色的夜空发出凄厉的喊声。
坟塚的四周数十只野猫围了过来,它们的眼睛如鬼火一般闪耀不定。
坟穴中,刑老太与苗森并排躺着,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服毒时的笑脸,但已十分地僵硬了,中间则是少女苗灵,依然如生前那样清纯,那么无邪。
苗灵的双手交叉在胸前,那里放着一本书,《弓形真菌》,头皮制成的书在这个密封的空间中慢慢地萎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