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在“奔跑” 从来不懈怠
始终在“奔跑” 从来不懈怠
原标题：始终在“奔跑” 从来不懈怠（主题）
——记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区人民法院副院长李金森（副题）
“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获胜的要害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过程中的坚持。”对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区人民法院副院长李金森来说，释放工作压力的最佳方式，是来一次酣畅淋漓的半程马拉松。他享受那种迎难而上的挑战，特殊是经历身心疲惫后，突破临界点的欣喜。亦如这漫长的人生旅程，无论是求学之路还是职场生涯，李金森始终保持“奔跑”状态，脚踏实地做一名奋斗者。参与工作近十五年，当初那个青涩的书记员小李，已经成长为福建省审判业务专家。
2021年，李金森被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授予“新时代福建法院英模”称号。荣誉面前，李金森始终保持清醒头脑。他说，在人才云集的法院系统，他的资质能力并不出众，假如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特殊能食苦、特殊能坚持。
山里娃的逐梦路
李金森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每年春节，尽管山路坎坷，李金森都坚持带着两个孩子回华安县老家看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李金森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种田保护一家七口的生活。童年的记忆里，食穿用度总是拮据，放学后还有干不完的农活。六七岁时，李金森就跟着父母下田插秧耘苗。春耕时节，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放牛。生活的艰辛磨炼了他食苦耐劳的性格，也为他点燃了靠知识改变命运的梦想。上学的路翻山越岭，要步行近一个小时。后来，为了让兄弟三人接受更好的教诲，父亲尽最大努力，送他们到城郊小学寄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因为体恤父母的不易，李金森在学习上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立志要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到更远的地方看一看，靠自己的能力在大城市里立足扎根。大山赋予了他“躬耕不辍 行路不止”的韧劲，从城郊小学到县一中，他的成果一直很优异。
就在李金森踌躇满志之时，家里的亲戚相继惹上了官司。诉讼、举证、程序……这些生涩难懂的词汇显然超越了山区农民的体会范畴。父辈们接到传票的不安、莫衷一是的议论、手足无措的慌张，以及对裁判结果的困惑，深深地触动了李金森，也牵引着他走向未来的职业方向。他立志要走进法律的殿堂，揭开它的神异面纱，探索公平与正义的实质内涵，在父老乡亲碰到难题时能有个主心骨。
时光从不辜负努力奋斗的人。多年后，李金森顺利获得经济法学硕士学位，进进同安区人民法院。梦想的大门已经为他敞开。兴奋之余，他却低估了逐梦之路的艰辛曲折。
法律生的蜕变史
进职的欣喜并没有继续太久。工作的起始站是被安顿在派出法庭，辖区内农村地域宽广、人口众多。法官和书记员天天面对的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一地鸡毛的纠纷，完全找不到“析万物之理，判天地之美”的神圣感。
原以为即将开始“城里人”的生活，没想到又回到了熟悉的“乡土语境”，工作的现实环境与心中的理想相差太远。口音差异、语言不通更是让李金森有了无法融进的孤独感。
李金森接触的第一个案件是一起邻里纠纷。原、被告的屋厝之间原本间隔着一米多的过道。被告在靠近己方一侧垒起鸡圈，影响了原告一家出进通行。原告一纸诉状告到法院，但证据素材只有一张手绘的建筑布局图。开庭在即，师父问李金森应该如何处理。“谁主张谁举证”是最基本的证据规则，李金森认为，假如原告在法庭争论结束之前不能提供有效证据，应当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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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笑着摇了摇头：“小李啊，法院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升级矛盾。我们往现场走一趟。”现场勘验发现，鸡圈确实占用部分过道，也影响了公共区域的卫生整洁。但被告坚持认为其对过道一侧享有使用权。僵持不下之际，师父找来了村里的话事人和双方亲属，依照大家都认同的村规民约，劝导被告将鸡圈收缩到房屋滴水线以内。在法理与情理面前，原、被告双方都作出让步和妥协，案件在开庭前得到圆满解决。
这次跟案经历让李金森熟悉到自己的不足，他在办案日志中写道：“一名合格的基层法官既要熟知法律条文，又要熟稔乡土民情、把握世态民心；既要正确适用法律规则，又要妥善解决具体纠纷。”
三年后，他主审了第一个民事案件。受害人被一辆货车撞伤，经夺救无效死亡。住院期间欠下6万余元医疗费，身后留下多个孩子需要抚养，家庭经济情状十分困难。肇事司机赵某事故后已被公安部门羁押，正在等待追究刑事责任。赵某对外大量负债，无经济赔偿能力。李金森知道，单凭一纸判决，并不能解决受害人家属面临的生存困境。
通过村干部牵线搭桥，李金森多次走访赵某的哥哥，说服其代垫35万元赔偿款，以争取受害人家属的原谅。随后，他又主动联系医院方，争取最大限度减免受害人的医疗费用。一起棘手的案件最终得到妥善解决。这个案子，让李金森对公平正义有了更加成熟的理解，他对自己的书记员说：“仅仅盯着诉状和法条是远远不够的。要案结事了，必须了解当事人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对实质正义的期盼。”
爱管“格外事”的实干家
在大同法庭工作的那几年，为李金森的职业生涯打下了坚实基础。在师父的严厉调教下，他养成了规范高效的办案习惯，把握了调和沟通的节奏技艺，对辖区的风土人情、村规民俗也摸得门儿清。也是在那里，李金森养成了“多想一步”“多做一点”的工作习惯。
同安位于“闽南金三角”中心地带，辖区内国道、省道纵横交错，县道、乡道、村道状况复杂，交通事故高发频发。十几年前，农村地区无证驾驶摩托车的现象非常普及。一旦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保险不理赔，肇事方又没有赔偿能力，受害人往往陷进困境。“坐堂等案”无法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在李金森和同事们的协调推动下，交警部门和驾校下乡为村民开设摩托车培训和驾考绿色通道。凭借多年的司法实践体会，李金森认定这件“格外事”值得管：“村民拿到摩托车驾照，无证驾驶违章就少了，即使出了事故也有交强险理赔，纠纷就能实质解决了。作为法官，要时时反问自己，群众最需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做到没有。”
问民所需、纾民所困，才能把实事好事办到人民群众心坎上。在实施乡村振兴战术的大背景下，基层司法肩负着依法妥善处理转型期乡土社会各类矛盾纠纷，引领推动基层治理逐步走上法治化轨道的职责使命。如何推动司法资源向乡村延伸，让村民在家门口就能享受高质量的司法服务，成为李金森的心头要事。
履新同安区法院副院长后，李金森提出妥善复制村居“议理堂”创建体会，助力提升市域社会治理效能。在他的筹划推动下，同安区法院在镇街一级设立了集普法宣扬、纠纷调处、巡回审判、司法协助为一体的“睦邻微法庭”，建立了以调和员、律师和法官为主体的乡土特色调和人才库，把共享法庭移到群众家门口，结合当地社会形态、人口分布、产业特色精准开展普法宣扬和矛盾纠纷化解，努力实现矛盾纠纷“始于厝边、止于睦邻”。
2022年3月以来，“睦邻微法庭”通过审前分别调和、案件下沉调审、基层司法协助等一系列组合拳，有效化解纠纷481件，开展巡回审判和专题普法32场次。
对这项工作的意义，李金森有清楚的认知：“推动诉源治理，要求法院功能从单一的‘裁判纠纷’向‘预防纠纷’和‘解决纠纷’延展。当下矛盾纠纷处于高发期，利益诉求多元复杂，法院不能守株待兔。与其等风险隐患形成燃烧蔓延之势，不如及时将其消亡于萌芽状态。表面上看，延伸司法服务半径会产生额外的工作量，但有助于推动矛盾纠纷在前端有效解决。”
用来打破的舒适圈
今年春节长假还没结束，李金森又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想利用这段不被打搅的时间，对过往一年进行总结复盘，并作好新一年度的工作规划。“我不敢在舒适状态下待太久。放假时间长了，精神状态真的会松懈下来。”即使在节假日，李金森也不肯休息，适度保持学习工作节奏，能够让他在休假结束后更快找回紧张高效的工作状态。正如他热爱的马拉松长跑，需要不断调整速度和节奏，保持长期作战的最佳状态。
因为工作需要，十几年来李金森辗转过多个工作岗位，立、审、执全流程干了个遍。“每到一个新的工作岗位，都有强烈的能耐恐慌和学习的紧迫感。”继续学习充电，不断地挑战突破，他成为能适应多赛道的“业务通”。
刚到立案庭的时候，李金森不曾想这“看大门”的工作有这么难。都说立案庭的法官离当事人最“近”，一方面是指空间距离近：起诉是诉讼程序的起点，诉讼服务中心是当事人与法院接触的第一道关口。从素材接收到信访招待，立案窗口的形象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人民群众对司法公平的印象。另一方面，则是心理距离近：立案庭法官也是第一线的调和员，诉至法院的所有民商事案件在排期开庭之前都会由立案庭法官和特邀调和团队“过滤”一遍。李金森认为，要做好调和工作，首先得学会洞察人心，探究当事人到底想要啥，是想多争取一点经济补偿，还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立案庭法官得放下身段，走进诉状背后的人生，才能真正理解当事人，找到能够破局的“棋眼”。
很多年后，李金森还能清楚地记起那一起工人意外死亡事件。这天，向来按时出工的33岁江西籍来厦务工人员阿华莫名旷工了。工友们在电话联系不上的情状下，撞门进进阿华居住的宿舍，发现他早已死亡。经公安机关认定，阿华系因呕吐物导致窒息而死。闻讯从外地赶来的家属悲痛欲绝，要求公司按工伤死亡准则赔偿。公司则坚持这是一起意外死亡，只赞同提供人道主义周济。浩大的落差让沟通陷进僵局。阿华的家属堵在公司门口，影响了公司正常的生产经营。接到工业集中区管委会的求助后，李金森迅速启动劳动争议三级联调机制，诉前介进调和。足够了解阿华家庭的特殊情状和现实困难后，李金森一边有效安抚家属情绪，一边耐烦释法降低他们的不合理预期，同时动员公司在能力领域内承担更多社会责任。最终促使分歧浩大、严重对立的双方重回谈判桌，并顺利达成调和协议。
在领导和同事眼中，李金森无疑是能打硬仗的“救火队员”，只要有急难险重任务，他总能挺膺担当，圆满完成任务。刀在石上磨，人在事上练。在李金森看来，不断突破“舒适圈”，用短期的不适换取长期的回报，终能锻造成不怕困难的烈火真金，练就“每逢大事有静气”的自信和底气。
永远全力以赴的大格局
其实最累的，是攻坚“基本解决执行难”那三年。随着解决执行难进进决战决胜阶段，刚回到大同法庭主持工作不久后，李金森又被派往执行局担任局长助理。对组织上分配的工作、下达的任务，他从不讨价还价，永远果敢服从、全力以赴。这一次，他足够做好了打硬仗的思想预备。
为了提振执行声威、加快权益兑现，2018年上半年，同安区法院启动“执行110”接警平台，24小时受理执行线索举报。天天有5名执行人员全天候备勤，随时服从指挥中心调度，确保任何时段接警后15分钟到30分钟内作出响应。除了当事人的举报线索，“执行110”还主动出击，开展“赖账必拘”集中执行行动，每周3次出警。针对农村“老赖”白天外出做工、晚上回家的特征，拘捕时段不受8小时工作时间限制。执行人员通常要在凌晨集结出发，为睡梦中的“老赖”提供“喊醒服务”。继续这样的工作强度，很多年轻的执行人员都直唤食不消。
作为中层领导，李金森不仅要在行动时靠前指挥，还要在行动前筹划方案。每个行动前的深夜，李金森和执行局局长陈原煌都要对人员调配、行进路线、后勤保障、应急预案等各个环节反复推敲、仔细斟酌，确保行动顺利有序。但不管计划如何周密，总会出现一些不可预见的突发状况。在一次腾房专项行动中，当执行人员强行进进失信被执行人的厂区时，却闻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这才发现厂房里还豢养着9只具有进攻性的大型犬。陈原煌果敢联系捕犬部门协助执行，确保了执行人员的人身安全和腾房行动顺利完成。
“在执行局冲锋陷阵的那两三年，我的发际线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大后撤。”李金森经常自嘲，“刚毕业那会儿，我也算得上一枚小鲜肉。”那段时间，家里刚添了二宝，他分身乏术、难以顾及，对于妻子的埋怨，李金森深感愧疚和歉意。最大的心灵抚慰，是他和同事星夜兼程、并肩作战结下的深笃友谊。时至今日，那种“可与之赴深溪、可与之共患难”的战友情仍让他热血沸腾。
“基本解决执行难”取得阶段性成效后，李金森马不停蹄奔赴新使命——组建房地产专业审判庭，积极应对辖区内征地拆迁、商品房销售等领域日益增长的不动产纠纷。作为当时全院人案矛盾最为突出的审判部门，李金森不提要求、果敢扛起责任，带领全庭干警提升办案效率，综合运用诉前调和、示范诉讼等方式，妥善处理“中洲滨海城”“协调天下”等房地产群体性纠纷案件2000余件，靠前服务、高效化解涉及银城智谷、厦门现代服务业基地等省市级重点项目的征迁纠纷，有效推动矛盾防于未诉、案件止于未衍。
无论工作多么繁忙，李金森都会抽时间跟孩子讲讲历史、谈谈人生，提升他们的眼界、胸襟和格局。他也常以自身经历勉力年轻后辈，工作岗位没有好坏，不要过于计较眼前的得失，固守狭小的利益藩篱。任何一份工作只要做到极致，就会有扎扎实实的收成。
“有多大担当，才能干多大事业。”学生时代，李金森也曾痴迷于武侠小说。他最欣赏“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人生境域——顶级剑术，依靠的不是凌厉的剑锋，而是个人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