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件事可以看出:青帮“空子”黄金荣,有点像宋江,比五亿探长雷老虎厉害
在曲艺界,特别是相声行,没有门户、没有师承的 喊“海青”,是要大受排挤的。在江湖之中,没摆香堂拜过“老头子”,会被称为“空子”,出了事也没人罩着。
上个世纪上海滩“三大闻人”中的黄金荣,说起来就是个“空子”,但他因为势力极大而自称为“天字辈”,也没人敢质疑。
跟黄金荣相比,“通字辈”的张啸林、“悟字辈”的杜月笙只能算是徒子徒孙:青帮前二十四辈的排序是清、净、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理、大、通、悟、学,其中并无“天”字,但是黄金荣可以跟“大字辈”的大佬平起平坐,杜月笙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连老蒋也曾向他递过门生帖。
后来在黄金荣正式开香堂收门生后,跟黄金荣关系不错的青帮大字辈高士奎、曹幼珊、王德邻等觉得他这样一个空子开香堂收徒不像话,就劝他认(请注重,不是拜,因为没有开香堂,就跟说相声拜师不“摆知”一样)青帮大字辈的张锦湖为老头子——黄金荣没有举行过磕头拜师礼,但是青帮仍承认黄金荣为通字辈,这就是用实力说话。
有人说青帮空子”黄金荣既像上海滩的宋江、武松、雷横,也像刘德华演的“五亿探长雷老虎”,但是我们看了基本跟黄金荣有关的史料,就会发现他或许不能跟武松相提并论,但是绝对比宋江和雷老虎更厉害、更高明,也更难以评说。
雷老虎当然另有历史原型,但是我们细看黄金荣履历,就会发现他跟雷老虎实在太像了:他是从“包打听”一步一步攀上“总探长”高位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黄金荣一开始并不属于江湖,而是“六扇门”世家出身。
黄家世代居住在浙江余姚,黄金荣的祖父原本是县衙里负责打板子的衙役,因为老实肯干而被县令提拔为捕快,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刑警队侦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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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捕快临终前,乞求县令将自己的儿子黄炳泉补了自己的空缺——清朝的捕快可比宋朝的捕快权力大多了,在当时也算权力不小的肥差。
黄炳泉从小受父亲熏陶,在探案方面很有一套,敛财也有一些门路,所以在他这一辈,已经靠黑白通食买房子置地了。
清同治七年十一月初一,公历1868年12月14日,黄金荣诞生,这位青帮大佬出生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一群捕快聚到一起饮了一顿酒就算了事,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不太胖的孩子日后会闹出多大动静。
捕快聚到一起饮酒,我们很轻易就会想起秦琼请客的贾家楼。虽然黄金荣虽然也很讲义气,但是跟赛专诸似孟尝秦叔宝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所以我们就只能把他比作宋江、武松、雷横和雷老虎了。
黄金荣请客,是不用往柳周臣贾润甫饭店的,他自己家就有茶楼——过往的茶楼不仅仅是饮茶,可以听书看戏,也可以饮酒赌钱,比如现在沿海地区的早茶、下午茶,同样可以食到很贵的海鲜和叉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名捕快黄炳泉的儿子黄金荣要是不当捕快,那才喊希奇呢。
当了捕快的黄金荣如鱼得水,开启了他黑白通食的“宋江生涯”。
宋江和武松、雷横这三个人,熟读水浒的读者和诸君自然了解,五亿探长雷老虎那样的人,上海也不少,黄金荣就是其中之一。
黄金荣履历,就像一张旧社会警界官职表:1890年,在上海县衙做捕快;1892年,被法巡捕房录取为三等华捕;1917年,任淞沪护军使衙门上校督察;1922年,收蒋志清(老蒋当年的名字)为门徒;1922年,晋升为巡捕房华人督察员,1924年升任督察长。
假如一直在巡捕房当督察长,他还算不上也就能跟“雷老虎”平起平坐,还比不上宋江:1927年,黄金荣送还老蒋的门生帖,然后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海陆空军总司令部顾问”、“行政院参议”。
黄金荣肯定是看过《水浒传》的,宋江和雷横那一套,他也玩儿得很溜:当上便衣侦察后,黄金荣为了多“破案”,就豢养了一批惯窃惯盗,约好某月某日在某地夺劫,他带领化装潜伏的侦缉队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盗匪被送进捕房后,黄金荣又在捕房内打点,将那些喽啰陆续释放出来。
这些被挠的盗匪,有些是黄金荣豢养的,有些是不开眼撞到枪口上的,不管属于哪一种,黄金荣都会想方法把他们放出来,于是黄金荣就成了“及时雨”:法捕房认为黄金荣有能力,江湖中人认为黄金荣讲义气,所以黄金荣在步步高升时也聚敛了巨额财富。
捕快世家出身的黄金荣,确实也有些能力,1922年3月18日的《申报》报道,前一天晚上黄金荣一夜连破两案,在当年的8月21日,黄金荣还破获了一桩发生在公共租界的凶杀案。
1925年,黄金荣当上督察长的第二年就请求退休回隐,这实际是以退为进,《上海名人传》中记载:“甲子冬,先生以旧时足伤天阴辄发决意辞退督察职务,法当局一再坚留,先生不得已,勉允退职后仍遇事保护。”
黄金荣不当督察长却依然掌控法捕房,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跟送还老蒋门生帖一样高明,用曹操《述志令》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不得务虚名而处实祸也”。
黄金荣不图虚名,但是很会交朋友,就跟宋江结交晁盖一样,黄金荣跟袁世凯的二儿子的交情也很深。
老袁不在了,青帮大字辈的袁克文也陷进了困境,初到上海的袁克文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原本围着他打转的“青帮大佬”也一哄而散,只有黄金荣主动找上门往。
黄金荣不但经常大摆宴席,郑重招待袁克文,还安顿袁克文住进了法租界非常奢华的高档公寓,往来出进都有多名来自安南的巡捕进行保护。
袁克文离开上海时囊中羞涩,又是黄金荣特地赶来送行,并送上了五千现大洋。袁克文回京后,立刻派人送了许多礼物给黄金荣,两人这一番交往,“空子”黄金荣是“天字辈”还是“通字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与“大字辈”袁克文称兄道弟,哪个“通字辈”还能与他平起平坐——当时的上海,青帮中高于“大”字辈的人已经没有了。
黄金荣虽然是帮会中人,但是民族气节还是有的,在这方面,他跟杜月笙比较相似,跟张啸林截然不同。
老蒋也曾让杜月笙劝黄金荣早些离开上海,以免落进敌手,或者沦为汉奸,但是黄金荣有自己的企图:“我半截子进土的人怕什么?我不走了!我就留在上海了!我的大世界、黄家花园都在这儿,这可是我一生的心血,舍不得!要是日本鬼子真进了上海,我就隐居在租界,这里是洋人的地盘,料小鬼子也不敢胡来!”
鬼子占据上海后,黄金荣并没有真正隐居起来。大批流离失所的难民逃进上海租界,看着这些难民大多露宿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黄金荣出面召集了仍留在上海的虞洽卿、袁履登、闻兰亭等闻人大亨,组建了上海市难民周济委员会,一面组织募捐,给这些难民筹钱筹衣物,一面觅觅收容所,让这些难民有个安身之地。
收容所不够用,黄金荣公布将他的“荣记大世界”游乐场停止营业,全部放开给难民居住。
“大世界”不够用,黄金荣又公布他名下的所有舞场、剧院全部放开,又自掏腰包购买食物、设立诊所,在南市老西门、城隍庙等处施舍米粥。
黄金荣收容难民的时候,张啸林已经当了汉奸,杜月笙正和戴笠联手组建“特殊行动队”暗杀鬼子和汉奸,上海滩“三大闻人”抉择了三条不同的道路,这让我们不禁感慨:盗亦有道只是相对而言,张啸林自然是无道之盗,至于黄金荣和杜月笙该如何评判,那就得提请读者诸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黄金荣退还老蒋门生帖,结交失势的袁克文,开粥厂和避难所赈济难民,从这三件事上,我们看出他虽然是一个帮会中人,但是总比宋江、雷横和雷老虎要强上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