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溯(28) | 美是奇迹中的奇迹——《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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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期的分享中，从易卜生到梅特林克，再到豪普特曼，小东带大家领略了 象征主义戏剧的风摘。今天，小东要带大家走进的是英国戏剧家 奥斯卡·王尔德的独幕悲剧 《莎乐美》，让我们顺着这部作品，一起叩响 唯美主义戏剧的大门吧！
▴奥斯卡·王尔德，拿破仑·萨罗尼摄（1882年）
奥斯卡·王尔德（1856-1900）是出生于爱尔兰首都都柏林的诗人和剧作家，在整个1880年代以不同形式写作后，他成为了1890年代初期伦敦最受欢迎的剧作家之一。他出生于一个闻名外科医生的家庭，母亲是颇有才华的爱尔兰民族主义女诗人。他在十七岁时考进了都柏林的三一学院，后来又考上伦敦的牛津大学，攻读古希腊经典著作。在这里，王尔德迷上了牛津大学教授约翰·罗斯金的美学演讲，深受他的影响。在牛津，年轻的王尔德以大学生唯美主义运动的创始人而著称，并在毕业后成了一名记者和宣扬唯美主义运动思想的演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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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王尔德
王尔德的创作有相当一部分是积极反映和干预生活的，但他的艺术看却是典型的 唯美主义艺术看。英国的唯美主义运动始于19世纪中叶，前后经历了近半个世纪，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40年代末至60年代末的先拉斐尔派运动，王尔德的老师罗斯金教授在理论上有力地推动了这一运动。第二阶段则是80到90年代末以王尔德等人为代表的美学运动。王尔德被捕后，这一运动便逐渐衰退并在世纪末告终。
▴《莎乐美》第一版扉页，1893年
唯美主义运动内部又分化为不同派别。王尔德博取各家之说，融会贯通，形成了特殊的唯美主义艺术看。其要点是：
第一，艺术应超越人生。王尔德认为美是“奇迹中的奇迹”，美高于一切；而美是由艺术家显示并发明出来的，因此艺术是高于生活的。艺术不是对现实的模拟，而是美的发明，艺术应该超脱人生。因此，王尔德在他的小说、戏剧中并不按生活的本来面目来描绘生活，而是加以艺术的美化。
▴《孔雀裙》，奥布里·比尔兹利为《莎乐美》绘制的插图，1896年
第二，艺术本身就是目的。王尔德坚信艺术的独立生命和自身价值，他不仅主张艺术应脱离现实，而且认为艺术应脱离道德，艺术家的风尚不应有说教色彩。王尔德强调美的超功利性、主看性和享乐性。这种美是超越的美、升华的美、空灵的美、神异的美。王尔德的唯美主义是对资产阶级的维多利亚主义看念的指责，是对物质社会和庸人主义的指责。
第三，艺术先于生活。王尔德认为：“生活模拟艺术，生活事实上是镜子，而艺术却是现实。”不是艺术反映生活，而是生活模拟艺术，这种理论完全颠倒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表面上是提高了艺术的地位，实际上否定了艺术的熟悉价值。
▴莎乐美和施洗者的头，马里亚诺·萨尔瓦多·梅拉，
1761 年
《莎乐美》是王尔德于1893年创作的独幕悲剧，也是他的戏剧作品中仅有的一部悲剧，作品传递的生活的悲剧性不是通过现实主义的故事加以阐明，而是通过极其强烈、无法节制的激情体现出来。故事取材来源于《圣经·新约》中的《马太福音》和《马可福音》，希律王爱上自己异母兄弟腓力的妻子希罗底，并娶其作为妻子。这件事触犯了众怒，先知约翰谴责了他们不伦的行径，使希罗底怀恨在心。一次宴会上，希罗底的女儿跳舞引得希律王欢喜，于是希律王起誓，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称心她。在母亲希罗底的教唆下，她提出要约翰的头颅。希律王非常不情愿，却又无法食言，最终不得已将约翰的人头砍下交给莎乐美。
▴莎乐美与施洗约翰的头像，查尔斯·梅林
在王尔德的剧作中，莎乐美替代了希罗底的主导地位，成为了引导故事发生发展的核心。莎乐美代表着放纵的情欲，她对先知约翰一见钟情，狂热地爱上了他，却遭到了约翰的拒绝甚至藐视。莎乐美不顾一切地爱着，而约翰则愤怒地、轻视地斥责莎乐美。爱意得不到回应的莎乐美因爱生恨，她为垂涎自己的继父希律王跳起了七层纱之舞，引得希律王宣誓称心莎乐美的一切愿看，如愿取得了约翰的头，并最终吻了托盘中约翰带血的嘴唇，杀死约翰的莎乐美最终也得到了被杀死的命运。
▴《莎乐美》，麦迪逊歌剧院
《莎乐美》是一个极致的关于爱与死的故事。剧中涉及的三次死亡都是爱欲作用下的结果：年轻多情的叙利亚军官因多看了莎乐美几眼便陷进了对她的痴恋，受不了莎乐美对约翰的痴痴告白而自杀；约翰拒绝莎乐美的求爱，爱而不得的莎乐美于是取了他的首级；心称心足得到了约翰头颅的莎乐美正沉浸在自己堪称恐惧的爱意中，转而就被希律王以杀死先知的罪名判处了死刑。
▴《莎乐美》，麦迪逊歌剧院
在王尔德笔下，爱情和死亡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爱情中包含着某种不纯洁的、罪孽的成分，当一个人受情欲支配，为称心欲看而不惜犯下罪行的时刻，便会滑到死亡的边缘。剧中的极致情欲以令人恐惧的压倒性力量现身，欲看主体深陷其中，无处遁逃。诸如此类的癫狂的爱与情欲在剧作中被渲染到极致，在大量恐惧的意象的辅助下，勾勒出一幅令人震颤的图画。
▴《莎乐美》，麦迪逊歌剧院
作为唯美主义戏剧的代表作，在《莎乐美》中，爱、美和死亡是无比亲昵地联系在一起的。然而王尔德所要表现的，并不是关于爱情的悲剧，也不仅仅是爱情与死亡的意义，而是一种 对于美的不可抑制的冲动，是一种美与生死的亲昵结合。剧中人对异性的爱，如莎乐美爱约翰，希律王和叙利亚军官爱莎乐美，爱的都是肉体之美。美高于一切，有美才有爱。这美是肉欲，爱也是肉欲，追求美和爱就是追求肉欲的称心。为了追求肉体美，莎乐美和希律王不惜杀人，二人都有极强的报复心，这在心理上是病态的。
▴《莎乐美》，麦迪逊歌剧院
此外，剧本还追求 语言美、画面美、形象美，运用通感的手法，调动视、听、嗅觉，多侧面地塑造莎乐美女神般的美态。剧本以月亮象征莎乐美，月亮颜色的转变阐明人物思想感情的转变。剧中人物的语言带有暗示性，特别是先知约翰的语言。死神翅膀的声音多次传来，造成恐惧、神异的氛围。在强大的爱与美面前，生命以及世间其他万物都是一抹无用的幻影，莎乐美作为爱的殉道者，将王尔德的这一看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尔德的唯美主义主张实际上是和资产阶级丑陋现实相对抗的一种特殊形式。他正是因为熟悉到资产阶级的现实是丑陋的，不美的，因而才拒绝在自己的作品中描写它。但与此同时，王尔德的艺术却也绝不是什么“谎言的艺术”，他对社会的命运绝不是漠不关怀的。他以自己特殊的方式在作品中对时髦的资产阶级看念进行了勇猛的抨击，从根本上否定了艺术的道德说教。
▴《莎乐美》歌剧，施特劳斯
在他的作品中，王尔德对资产阶级社会摘取了挑战式的、轻视和嘲讽的态度，震动了上层统治者。对王尔德伤风败俗行为的控告被利用来惩罚这个桀骜不驯的作家，他在英国文化生活中遭到排挤，他的作品被禁止出售，剧本禁止上演，他的名字也从资产阶级报刊上消失了。1900年，这位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受尽残害的杰出作家病逝于巴黎的一家小旅馆里，年仅四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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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宫昀. 王尔德《莎乐美》:恐惧原则下的童真式崇高[J]. 四川戏剧,2020,(06):146-149.
[2]陈世雄著:《现代欧美戏剧史》（上），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