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陆续这样下往,中药就无法挽救了
2006年,记者摘访原国家药品监督治理局市场司司长骆诗文,他曾预言:“我们执行错误的‘中药现代化’路线与国际接轨三四年,已经使得中药加速走向衰落。假如这种情状再让它陆续5年,中药就无法挽救了。”
2011年,记者拜谒骆老,再度提及此事,他直言:“医药不分家。现在传统中药已经不复存在,医也完了!”“前些日子得了结肠炎,一直拉肚子,最严重的时候一天十几次。”骆老阐明说。
这位学徒出身、从事中药工作53年的退休老人,有点头疼脑热从来都是自己开方、挠药。结肠炎病程缓慢,反复发作,缠绵难愈。为了根治,骆老从医书找到一方。该方需要的药材,有一味颇为特殊:伏龙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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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肝就是灶心土,可治腹痛泄泻、便血。骆老托了朋友,终于在湖南农村觅觅到了传统的老灶台。他特意交代:“要挖取灶底中心烧得最红的那一块,有多少要多少。” ——这东西如今太金贵了,骆老保存了整整一大包,以备后用。为了保证这服药的品行,骆老亲自按古法炮制。果然几剂而愈。
很多人都以为“中医是慢郎中”,有时候连骆老的女儿都不例外。一次孩子发烧,咳得很厉害,工作繁忙的她为了快速治愈,也是直接送医院挂水往了,没想到连着一星期都没见好。而北京中医院一位医生,是名老中医的孙子,仅用了5味药,3服下往,小朋友就活蹦乱跳了。
这位医生姓周,夫人也是名门之后,是京城名医施今墨的第三代。周医生用药有何高明?骆老说,重点是他每一味药都经过自己精心炮制。而现在的医院大多不炮制、或者乱炮制。一位老医生则对记者说:“不能怨老百姓骂中医。现在中药不灵了。价格涨得那么厉害,假冒伪劣又空前严重,老百姓怎么能不骂?从来没有见过中药材质量像今天这么差,过往三五服中药下往疗效就出来了,现在十服八服也没见疗效。”
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连治病救人的药都“病”了。骆老说:“我搞了50多年中药,现在的中药连我自己都不敢食。不是危言耸听,很可能食出问题。我食中药,都得自己跑到药材市场亲手选药材,自己炮制。”
南京中医药大学周仲瑛教授断言:“中医将亡于药!”作为华夏5000年文化结晶的传统中药,到底怎么了?
“一袋袋包装扎实的枇杷叶码得像小山一样,一辆12吨的载重货车整装待发……”这是一名记者在全国最大的枇杷叶收购大户,福建仙游县书峰乡林文喜的收购站,看到的“壮看场面”。自2005年起,林文喜就以每吨700元至1000元的价格,向山民收购枇杷叶。并相继敲开了广州医药公司、山东制药厂、同仁堂的大门。
原来落到地上随其腐烂的枇杷叶,随便捡来就能换钱,瞬间激发了村民们的积极性,连残疾人都加进了捡叶大军。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大爷,一年仅靠卖枇杷叶,就能收进4000元左右。枇杷叶应该如何摘集、炮制?骆诗文为记者详尽地讲解:“今年用的枇杷叶必须是往年从树上摘下来的老叶,树龄至少三五年。用鬃刷把枇杷叶背面的毛刷得干干净净,放在竹垫上晾到八九成干,以一公斤为单位,一叶一叶码好用绳子扎起来,再立起让它彻底干燥。做药的时候,拿出来,用药刀切成0.5厘米厚的丝,锅里加炼熟的蜂蜜和适量开水,放进枇杷丝拌匀,用文火炒到枇杷丝既能很均匀地沾上蜜,又不黏手,取出放凉即可。”
但现在农民们一般都是怎么摘集落叶?“我亲眼看到,都是直接用一根金属的或者竹制的长签扎地上的落叶,管它老叶、新叶。很多叶子在泥里已经腐烂,再一下雨,浸泡过后还有什么用?摘回来洗都不洗,毛也不往,晒干一扎。炮制的时候,甚至连绳子都不解,蜜炙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往提取罐里倒。”
中药材历来讲究原产地,是为“道地”。骆老阐明说:“这是五千年来通过实践探索出的法则。大量验证表明,一旦改变了环境,药效往往就不行了。”据骆老所言,“文革之前,中药假如需要异地种植,必须经过三代,观察是不是有疗效。用第一代的种子种第二代,第二代的种子再种第三代,直到三代药材的疗效和原产地药材一致,才答应移植。现在则随心所欲了,想往哪里种就往哪里种。
“前一段时间检查出鱼腥草有问题。什么问题?从原料上就不对。过往鱼腥草主要生长在深山的水沟溪泉两边,没有污染,煮了以后给小孩退烧很快就能见效。现在云南、贵州、四川,把鱼腥草洒在大地里,像种蔬菜一样。本身那个地是农田,已经施过很多年的化肥农药。长出来后用耙一耙,装在竹筐浸到水塘里,把泥洗掉就挑到集市上往当蔬菜卖了。当天卖不完怕烂掉才拿回往晒干,卖出往做药。肺炎发烧,以小孩居多。小孩病情转变很快,以往一服药就能扳过来,延误了就可能致命。你说拿这样没什么疗效的鱼腥草做药,食了能不死人吗?”
不道地的药材一轰而上大量给予,优质的原产地药材则遭到人们竭泽而渔式的掠夺。如今浙江各中药房,已经难以看到原汁原味的“浙八味”了。云南白药最重要的原素材野生重楼,又名七叶一枝花,已经濒临灭绝。道地药材大多产于老少边穷地区,无论用什么手段,假如能使产量倍增,对当地都是有吸引力的。麦冬使用壮根灵后,单产可以从300公斤增加到1000多公斤。党参使用激素农药后,单产量也可增加一倍。但药效可想而知。
“就像我们食黄瓜,头尾两端味道不一样,当回各个部位的药效不同。当回头止血,当回身补血,当回尾破血(催血),不能乱用。以前用当回,都要分清部位,一钱一钱算得很仔细。现在往配药,药房的人跟我说,当回都长得很大,给你一整根,都啃光也不会出事情,当然,也没什么疗效,跟食萝卜差不多。”一名老医生告诉记者。
药材中农药残留超标的真相更令人震动,这也是我国中药材出口最大的拦路虎。从检测统计可以看出,我国中药材中农药残留污染具有普及性,几乎在所有的样品中都有检出。二三十年前,为了消亡长白山上的松毛虫,政府曾组织飞机在林区大规模洒下666等剧毒农药,至今该成分仍不时在长白山区的人参中被检出。
就在人们为转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纠结不已时,转基因中药也已来到了我们身边。早在1999年,成都就利用转基因技术提高枸杞等药材的抗病虫害能力和药材产量。
“现在国家投资了好几个亿,在黄河以南的某省份搞黄芪转基因研究。黄河以北的黄芪疗效才好,到黄河以南有什么用?”骆老透露,“中药作为一个复杂的化合物聚集体,转基因之后是不是会影响它的性味回经,这事没有人管,科研经费才是大家更重视的。”
目前列为转基因研究项目中药包括:金银花、忍冬藤、连翘、板蓝根、鱼腥草、人参、太子参、大枣、枸杞、核桃仁、丹参、绿豆、黄芪、百合、青蒿、何首乌、龙眼肉、杜仲、甜草、半夏、桔梗、银杏、麻黄、防风、芦根、地骨皮、竹叶、菊花、广藿香、巴戟天、枳壳、夏枯草等。
“夺青”之祸
内行人都知道这句谚语:“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砍来当柴烧。”药王孙思邈更在一千多年前直接指出,不按时节摘摘的中药材,有名无实,跟烂木头没有什么两样。
骆诗文说,中药市场放开以后,药材变成了“农副产品”,没多少人再指挥农民种药了。现在种药主要靠价格调剂,哪个上涨种哪个,哪种方法长得最大最快就用哪种。为了尽早上市,药农摘收的天麻里面都是瘪的。桔梗生长两三年才能达标,现在人工种植一年就可以了。
杜仲等皮类药材,过往抉择的准则是皮必须有0.3厘米厚,树龄一般10-15年,折断后杜仲丝拉都拉不动,那才有效。现在不管年限,也不管加工、研炒了,当年种的都拿来用,都是薄皮和枝皮的,也根本没有丝,疗效相差极大。黄芩五寸长才能用,现在才长到一寸长就被挖出来了。甜草、大黄三年以上的才能达标,可农民一旦碰到价好的年份,就会提前摘收。
还有药用价值极高的辽五味子,本应到10月才能摘收,已经提前3个月遭受了夺青之祸,摘回来的青果还要喷上药水焐红,而真正自然成熟的五味子则无处觅觅。
中药也有“三聚氰胺”
药材摘集之后,最基本的工作是除往泥沙和混杂物。然而目前市场上的药材,茵陈、蒲公英、菟丝子等所含泥沙重量几乎占20%以上。丹皮不刮皮抽心,白芍不往老根,板蓝根不往根头部,桃仁、杏仁不往皮,酸枣仁大量含壳,麦冬、莲子不往心……
饮片切法不同,药效也不同。板蓝根薄片的浸出物还原糖含量明显高于斜片、厚片。但现在药工怕切到手,随意把药片薄片改厚片,厚片改块状。片薄如飞的天麻,只能停留在老药工的记忆中了。
既然在加工修治上竭尽全力偷工减料,功夫都花到哪里往了?——“面子工程”,俗称“打磺”。既为了饮片色泽好看,延长保质期,又能让霉变药材焕然一新。
打磺本来是传统的熏制方法,目前的问题是反复打磺,造成硫超标。更有甚者是直接将硫黄粉洒在药材上面,注重养生的老百姓喊苦不迭,从我国进口药材的韩国商家也是颇为头痛。为了获得二氧化硫不超标的白芷,他们只能每年从中国直接进口新奇白芷自己加工。
当今中国,已经被戏称为“化学大国”,中药商在这方面的“追求”更是孜孜不倦。近年来为了让药材更好看,除了打磺,还增加了用双氧水浸泡天麻漂白,用氧化铁水洗丹参染色,拿洗衣粉搓掉霉斑……
一言难尽话炮制
很多人都听说过何首乌能治少白头,但为此闹肚子的也比比皆是。
原来生首乌中含有一种蒽醌衍生物,能滑肠致泻。必须经过炮制,让蒽醌衍生物水解成无泻下作用,降低毒性,才可以正常行使乌须黑发的功效。
红顶商人胡雪岩开设的胡庆余堂,收躲着一套国家一级文物——金铲银锅。紫雪散祖传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进白银钵内,用黄金铲搅拌煎熬。
很多人以为这不过是药店的噱头,后来经过化验证实,白银含有硝酸银、弱蛋白银,对人体黏膜有抗菌消炎作用:金箔则具有镇惊、安神功效。
“中药加工炮制,一是减毒性,二是增加疗效,三是改变回经。”骆诗文告诉记者:“半夏有毒,临床大都经炮制后使用,分为法半夏、姜半夏、童子尿半夏。用盐卤、生石灰炮制的法半夏,用于健胃。童子尿半夏,主治跌打损伤、胃里咳血。姜半夏则是治疗妇女妊娠反应。而生半夏则是催吐的。”
但据骆诗文看察,现在的药厂和医院,虽然有炮制准则,但都锁在柜子里,好多都是不炮制,或者炮制不到家。即使某些闻名的大药店也存在此类现象。“炮制首乌传统用黑豆煮,药材商代以锅底灰,甚至用墨汁染色。白术就是往锅里一倒,根本不翻炒,上面是白的,中间是黄的,下面的则是焦黑的。”
炮制不得法,轻则减效,重则害命。一名具有40年临床体会的中药师发现,炮制用醋假如用工业醋酸或食用醋酸配制的食醋,都有一定的毒性,能引起30%左右的小鼠死亡,而使用发酵米醋则无此不良反应。马兜铃则闹出过肾病风波,一时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主要原因就是国外为了减肥,把马兜铃直接当茶饮,而不知道我们药典规定马兜铃要用蜂蜜炮炙解毒。
一位医生告诉记者,他们已经收治过多位因服用了炮制不到家的中药材,而导致中毒的病人。更令人担忧的是,虽然炮制技术乃是中药的核心,但是后继无人,很多饮片厂甚至雇佣了对中药炮制一知半解的初中生、高中生来作业。
“现在善鉴别精炮制的中药专家,全国只剩下两位‘高徒’:83岁高龄的王孝涛和85岁高龄的金世元,所有中药炮制方面的专家加在一起,总共40多位。说句难听的话,死一位少一位。”骆诗文说。
而一家驰名全国的老字号,由于老药工总坚持老规矩,新领导不乐意了,退休时一个都没留。有些人就这样流失到深圳的外商合资药店当技术指挥,我国炮制技术面临泄密之虞。
“王孝涛现在老得连门都出不往了,曾经想穷极一生所学,为国家留下一本关于炮制方法的书,出版社问他要20万元,他向有关部门申请经费支持,没想到一分钱都没批,王老一怒之下罢笔不写了。”
高价买“药渣”
“我买西洋参的时候特殊烦,有时候一泡就没有味道了。”有位医生生气地告诉记者,这类西洋参早已被萃取过有效成分。
骆诗文说,很多冬虫夏草也已被提炼,药材商将“药渣”用啤酒浸泡,误导消费者以为是真货。没有经过萃取的虫草外看充足、色黄而亮,现在市场上至少70%的冬虫夏草 ,都被提取了有效成分,干巴巴的,虫体较硬,也没有香菇一样的香气。
即使正规药材市场,都充斥着以“药渣”冒充的正品,这让制药厂也很头疼。不买就得停产,买了药品行量肯定有问题。权衡再三,最终还是经济利益占了上风。
以下这些药材都发现过“被萃取”现象:人参、西洋参、党参、冬虫夏草、黄连、黄柏、牡丹皮、首乌藤、金银花、连翘、八角茴香、山茱萸、连翘、桔梗、淫羊藿、川贝、五味子、益母草、泽泻、白术、鸡血藤,柴胡、穿山甲、紫河车等。
假如说从前的中药造假,还只是在等级上以次充好,如今则是花样百出了。
骆诗文曾跑遍了全国17个中药材市场,总结出来常见的造假手法有山肉萸掺进葡萄皮,黄芩中掺桑寄生,用塑料做穿山甲甲片, 把树枝包上毛皮包切成片冒充鹿茸,在海马肚子里灌玻璃胶,往虫草上粘铅粉……中成药造假则更有隐蔽性。比如衡量萸肉的质量准则是熊果酸的含量,一些药厂就往里掺山楂,结果一样达标,疗效只有天知道了。
救救中药,救救中医
求医问药的人们经常感叹,找到合格的好中药难,找到一位好中医,就更难了。医之用药如用兵,须有良医辨证施治、对症下药、才能精确打击。
但中国还有多少中医专家呢?
“过往能被国家外派给其他国家领导人治疗疾病的‘名师’已基本上没有了,只有高徒这一称谓,其中中医有145人,计划让他们再带上一批具有一定中医水平的中年中医,总数达到500人。”骆诗文谈道。
凡是师傅带徒弟的,基本上是学徒出身,没有这种学历,一律不能考执业医师,也就无法行医。仅有一条狭隘之门,答应七八十岁的带五六十岁的,五六十岁的带四五十岁的。如此以来,只有提高,没有继续。
“我在中医药局好几年,问老中医:‘你带了几个徒弟?’他说上面给安顿的,又不是我自己带徒弟。假如是我自己带徒弟,肯定会像亲生儿子一样教他。现在我都七八十岁了,徒弟五六十岁,他都形成自己看点了,能跟我学什么?什么也学不了!’中医这不是等死吗?前年我写了调查文章,有领导批示我反映的问题很好,要答应中医带徒弟,惋惜下到执行层面就不了了之。”
吕柄奎被誉为中医泰斗,他的儿子吕嘉戈告诉记者:“从中医人数上的转变,就能阐明问题。西医人数,从1950年到2004年,增长了70多倍,达157万人。而中医从1950年的27万-30万人,达到2004年的27万人,实现了零增长!况且这27万人和55年前的那27万人,医疗水平无法相比。”
自从清末太医院被废止,中医药就开始走上了不被重视之路,经过“现代化”的洗礼,如今更是日渐风雨飘摇。
“中药现代化没错,只是我们的路走错了!”闻名专家张吉林认为:“中药要走自己的现代化之路,而不是全盘西药化。”
一位药工指责说:“现在该研究的不研究。比如传统硫黄熏蒸加工方式有不足的一面,但农民收的鲜药不处理无法卖出,怎么解决?没有人管。”
欧盟药典委员会草药专家组组长格哈德·弗兰兹,数年来研究中草药。今年7月,在世界中联中药分析专业委员会第二届学术年会上,他表达“西方的植物药偏重于对已知化学成分的研究;而中草药则是基于对‘阴阳’理论的研究。中药是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过来的,西药则是纯粹的化合物。因此,我们在尝试让中药和西药达到统一,结合两者的优点做一些整合工作。”
一位评论者提供了另一个探求角度:“目前西医、中医,西药、中药,谁更科学,以我们目前人类的认知能力,无法做出推断。所以最要害的不是谁先压倒谁,而是先保护,不要让两大体系中的一个先行消亡。”
“洋中药”启迪录
中医药在全世界愈来愈受到重视,但是这一切,都与中国无关。我国的奉献,仅在于为日韩等国的汉方药提供原素材。
1949年,大局已定,苏共代表米高扬来到西柏坡。滹沱河畔,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品味着汾酒和红烧鱼,堪称美食家的米高扬赞不绝口。
毛泽东笑道:“我信赖,一个中药,一个中国菜,这将是中国对世界的两大奉献。”这番评判,他在1953年杭州刘庄宾馆小憩时,又再次重提。
他不会想到,作为中草药的发源地,今天中国大陆拿到的份额,只是世界草药销量的2%,日本则以90%的市场份额牢牢占据第一把交椅。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则占5%-7%。曾获得日本医师会授予“最高功勋奖”的日本医学权威大冢敬节,1980年往世前,曾嘱咐弟子:“现在我们向中国学习中医,10年后让中国向我们学习。”不幸言中。
在日本,超市药店中卖得最火的,莫过于汉方药,甚至中国游客来此都会大买特买,带回往分赠亲友。
一杯饮下往,不一会儿就舒适多了。现在已经好几年过往,没有再复发过。”一位在日本常年出差的中国工程师告诉记者。
汉方药是在公元513年经朝鲜引进日本的,受宠1000多年。明治维新之后,汉方医学遭到放弃,又在几年前再度重兴。“中医学概论”2006年成为日本医生临床考试内容之—,2008年又被纳进日本医生资格考试。
生产汉方药的龙头企业集中在津村等少数企业手里,他们特意在深圳开办一家涉足中药饮片的药业公司,高薪聘请从中国药企退休的老药工担当技术指挥,涉及人参、桂皮、柴胡等500余种中药材原料、中药饮片。
日本汉方药界,对饮片炮制技术的热情不止于此。
据炮制泰斗王孝涛回忆,只要他被请往日本讲学,对方总是不忘询问饮片炮制的要害环节。但王老提出想往参看一下他们的炮制技术,却被断然拒绝。
美国方面也不乏“卧底”。一位药界人士告诉记者,几年前美国人曾以旅行团的方式到山西运城来治疗结核病,当地有一位老中医有独门特技。他曾公开打擂台:“你们哪家医院说治不好,最后发了病危通知的,都可以送到我这里。我保证一个月好转,三个月出院。”而美国病人来此,正是为了拿到他那张治疗结核病的方子。2008年,美国有关部门又拨款500万元给北京协和医院,托付该院帮其了解我国中药材资源和开发利用情状。闻名中医学家邓铁涛老先生,则收了一位美国徒弟。
如今中国六七十岁的老中医,到美国往就有可能享受“敞开绿卡”的特殊优待。
一位中医学教授,在国内开不了药店,更开不起医院——他是老师,没有方法考执业医师,没有处方权。开医院则必须有100平方米的地方,配上检验员、药师,以及5名以上的医生。63岁那年,他远赴重洋。在美国,直接住在儿子家里坐诊。
为了给其他医生也留点饭食,他的规矩是一天只看30个病人。为了避免低劣药材之祸,特意从香港进口药材。一个月收进9万多美元,交完税还有6万多。在美国,10万美元就可以买一栋房了。“在美国开诊所什么都不要,但是就一条,每隔一天卫生部门会来检查处方,他们想学东西。”
湖南中医学院一位副教授陈勇,将自己在美国的观察,写成了《美国市场中草药的热销,对我国的中草药研究的反思与意见》一文,这篇从大洋彼岸寄来的文章,正放在记者案头。他在文中谈道:“1994年美国已经通过一条法规,中草药这样的弥补品,不经FDA批准,就可以直接进进美国市场,在有机食品专卖店销售。看见美国有机食品专门店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中草药制剂,真是既兴奋,又惭愧,兴奋的是中草药制剂在美国这么受欢迎,中医药发展有看。惭愧的是在琳琅满目的中草药制剂中,没有一种是中国制造的产品。”
今年4月份,陈勇的小外甥女被诊断为鼻内有炎症,西药用抗生素。他女儿拒绝了,往有机食品专卖店买了一支德国生产的纯中药喷剂,一喷见效,清鼻涕立刻不流了。婴儿使用尿不湿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很轻易患尿布炎。将美国加州宝宝公司生产的一种纯中药软膏抹上往,10分钟内红色炎症就会消失。
我国古方“六神丸”,日本拿往改造后,开发出“救心丹”,曾一度风靡全球,被誉为“救命神药”,年销售额1亿多美元。日本老牌的汉方药“正露丸”,也已经返销中国。在向中国申请中药专利的国家里,以日本、韩国、美国、德国最热衷。2006年底,葡萄牙国立波尔图大学正式开设中医专业,并招收了首批27名学生。来中国研读自然科学的外国留学生中,学习中医药的人数位居第一。
中医药在全世界愈来愈受到重视,但是这一切,都与中国无关。我国的奉献,仅在于为日韩等国的汉方药提供原素材。
一位老中医告诫说:“我们的中医药界要自尊自爱,不能始终靠‘外力’来带动。国外重视了一下,就急急忙忙往研究。国外没什么动静了,立刻视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躲为敝屣。
文|《新民周刊》第45期 作者:张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