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格尔与空山基,两位痴迷机械的超现实主义大师
一个是令人惧怕不安的暗黑异形,一个是光彩照人、有着浓烈赛博朋克风的性感机械姬,当吉格尔与空山基两位超现实主义艺术家的作品并置在UCCA Lab北京艺术空间现场,仿佛是一场关于人类未来生存境况的跨时空对话。
12月25日,UCCA Lab 携手COEXIST显现的“吉格尔与空山基:明日迫近”大展开幕,这是两位艺术家在中国的首次双人展,展览上的45件(组)作品囊括了他们自上世纪60年代至今的雕塑、喷绘及装置作品。
这场因疫情而延期的展览,早就备受关注。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副馆长尤洋已经陆续收到很多朋友的问询,“其中有很多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艺术看众。”他认为,无论是吉格尔还是空山基,在科幻电影、时髦音乐与时尚等时髦文化领域,都有着广泛影响力。
来自瑞士的艺术家吉格尔和来自日本的空山基,都出生于上世纪40年代,两人素未谋面,却有共同的精神内核。
策展人门婕聪告诉第一财经,“明日迫近”的主题,是对生命、自然和技术三者之间的一次思辨,“今天我们正经历气候转变,全球大时髦病的危机,这也更迫使我们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单一视角,对多元生命形式与意义进行更广泛的关注。”
吉格尔与空山基
吉格尔1940年生于瑞士库尔,他1980年因设计电影《异形》中生物异形及异界环境,获得奥斯卡“视觉效果最佳奖”,极具辨识度的生物机械风尚令他在国际上一举成名。
空山基1947年生于日本爱媛县今治,是亚洲潮流艺术大师,也是同时受到艺术机构、高定时装品牌、成人出版物和专注于新技术的跨国公司赞赏的艺术家之一。
“在瑞士,汉斯·鲁埃迪·吉格尔是一个典型的农民的名字。”白瑞谊说,吉格尔从小就痴迷超现实、阴森鬼怪的故事与景象,大学时,他前往苏黎世攻读建筑和工业设计,往美国进行进一步创作之后,才给自己换了艺名“H.R.吉格尔”。
1978年,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为新片《异形》觅觅怪物造型时,被吉格尔画册中的怪异形象所吸引,邀请他为电影做美术设计。他发明了一只雌雄同体、没有眼睛,将昆虫躯体与人体器官融于一体的外星生物,兼具艺术、机械与人体之美,其惊骇的视觉效果震动了电影圈。《异形》成为元老级的科幻怪兽类电影,也让吉格尔的名誉抵达巅峰,成为科幻片影史上里程碑式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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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格尔在科幻界的地位难以撼动,他还是科学奇幻名人堂的成员,太空中也有一颗小行星以他的名字命名。”白瑞谊说,艺术家在2014年因不慎跌倒意外往世,享年74岁。
他为瑞士留下宝贵的艺术遗产,包括一座奥斯卡奖,一个位于瑞士格吕耶尔的“H.R.吉格尔博物馆”,以及位于他家乡库尔的“异形”酒吧。
日本插画师、艺术家空山基1969毕业于东京中心美术学院,自1978年绘制出第一幅“机械姬”,就继续探索科幻世界和性感女郎的结合,将女性身体的美感融进到对机器人的叙事之中。空山基的大量作品聚焦人体和机器之美,曾凭索尼AIBO机器狗的概念设计荣获日本经济产业省颁发的最佳设计奖和日本文化厅媒体艺术祭大奖。
2019年,他与DIOR协作,将39英寸高、涂满了金属色的浩大“机械姬”装置陈设在男装秀场,空山基的名字从亚文化领域跃升进主流视野。
2021年,空山基在中国的首次大型机构个展成功举办,吸引诸多粉丝到场。
明日之前,反思生命的定义
要把两位艺术家放在同一场展览,计策展来说,有很多难题。
“如何平衡好两个人?他们如此不同,在精神内核又有深刻的联系。怎么在空间里显现两个人的关系,留给看众清楚的线索,是我策展探求的核心问题。”门婕聪说,对两位艺术家,人们有太多熟悉的标签,这些标签同时也是理解他们艺术理念的限制。如何揭开那些标签,让看众更好地理解,成为最重要的问题之一。
走进展览现场,黢黑的空间,宛如进进一个地下蚁穴。一条逐渐展开的通道指引看者走进展厅,无论你抉择那个方向,都有一个或明或暗的房间显现眼前。这种并置,使你的视线不断在两位艺术家所代表的光明与黑暗,生命与死亡之间跳转。
从第一章的“超现实探索,惧怕与奇幻”中,从艺术家出生的1940年代开始回溯人类社会所经历的危机和机遇。
在吉格尔成长的年代,核爆阴影、原子恐慌、武器污染、人类的扩大,以及资源的浪费,都造成人类的危机。吉格尔受古埃及文化艺术与精神分析学的影响,创作了诸如《小型女性头像》《生育机器》等神异怪诞的作品。空山基则从诸如《星球大战》系列、《大都会》等科幻电影吸取灵感,挪用时髦文化符号,创作出“机械姬”系列。
第二章“明日之前,生物与机械之间”,聚焦两位艺术家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品系列。其中本次展出的吉格尔《死灵》,是艺术家依据第一版“异形”设计进行的更新创作。与《死灵》相唤应的,是空山基的雕塑作品《机械姬 真人尺寸坐姿模型 B》,一位身穿金色夹克的女郎,在没有温度的金属外壳下,露出悠然闲适的神情。
第三章“时髦文化的种子”,显现两位艺术家游走于设计、电影、音乐、游戏、俱乐部文化等更为广泛的领域,对科幻电影、时髦音乐、时尚等时髦文化领域产生影响。
策展期间,门婕聪总会想到库兹韦尔的那本《奇点临近》。1999年,库兹韦尔在著作《机器之心》中预言了截至2019年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至今几乎都已实现。库兹韦尔在2005年出版的《奇点临近》中,又提出骇人听闻的寓言——人工智能将可能拥有自主意识,摆脱人类掌握;人类将在2050年左右依靠人工智能而生活;到了下个世纪中叶,纯粹的人类可能将不复存在。
这场展览像是带领看众做一次回溯,通过两位艺术家的美学寓言,回看人类历史上经历的危机与机遇。他们曾站在自己的时代,对科幻和推断性生物做出前瞻性的设定。
在“明日迫近”的前夕,借助艺术家大胆的想象和颠覆性的创作,每一位当代人可以探求和回应,生命的定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