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丨张玉梅《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

书名：《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

作者：张玉梅 著

出版时间：2022年12月

定价：80元

目录

序一

序二

前言

凡例

第一章 高频字取象视角下的 “中华文化自信”

第二章 象形字取象：主流从简与繁化表意

第三章 指事字取象：绝对主流具有稳定性

第三章 会意字取象：复杂而具有稳定性

第五章 形声字取象：声旁主流标音并具复杂性

第六章 论字象与修辞

第七章 字象与诗象的合成：本义或引申义

第八章 《文心》视角下的字象与诗象

第九章 《文心》与《文选》关系视角下的字象与诗象

展开全文

第十章 字象与诗象合成视角下的《招隐士》之骚诗风貌

第十一章 《世说新语补》视角下的异体字及其取象

附录 现代汉语高频字取象溯源整理

参考文献

后记

序 一

文 | 刘志基

汉字取象的讲述，不能不涉及古文字的知识系统。然而当今时代，古文字被定义为“冷门绝学”，需要“强基计划”来加以特殊扶持。这也意味着，汉字取象的解读和讲述，并非易事。个人觉得，造成这一局面的最大原因，是古文字研究的成果，特殊是最新研究成果目前具有社会传播和普及的阻碍。

古文字课讲到殷商金文，避不开所谓“司母戊”这个世界上最大最重的出土青铜鼎，每至于此，往往有学生提问：究竟是“司母戊”还是“后母戊”？因为这在古文字专业内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所以我总是把问题抛回：“你怎么看？”回答通常是“现在似乎多说‘后母戊’”。上网查一查，同学所言不虚，有网络图片为证：

然而，“㚸戊”这一更加精准的释读似乎更不为人所普及知晓，所以目前人们指称这个最大最出名的青铜器，一般不是“司母戊”就是“后母戊”，“㚸戊”之称却极为罕见。一个在中国最出名的青铜器，居然连称名都搞不定，古文字学被戴上“冷门绝学”的帽子，也确实事出有因了。由此现象，我们不能不反思一下古文字研究成果普及中存在的问题。

平心而论，当下并不乏汉字知识乃至古文字知识的普及读物，但是恕我直言，其中存在的问题是大量的，知识的过时甚至错误都不鲜见。而其原因，主要是没有真正做到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关于这一点，明眼人都清楚，不必赘言。那么，为什么没有金刚钻偏要揽瓷器活儿？诸多因素使然，我们就不往刨根问底了，只是期看相关作者乃至出版者不要为了一点现实利益而放弃了对母语文字应有的敬畏之心。而在另外一面，为什么在古文字普及这个知识传播领域中不能实现以良币驱除劣币的状况？古文字界的不作为难辞其咎。为什么古文字学者不太乐意往做专业普及的工作？也是诸多因素使然，我们同样不企图深进追究到底有哪些因素消弭了学者们专业普及的热情，只是想提醒一句：让社会大众了解古文字研究最新成果，终究是古文字专业从业者的社会责任，无可推托。

从这个角度来看，《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的出版，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张玉梅教授作为文字学专业博士出身的内行，在这部著作的撰写中，在古文字释字方面花费了尤多的心血，精益求精，足够吸取了古文字考释研究的最新成果，对于古文字这一“冷门绝学”的社会普及来说，将作出实际的奉献。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这部著作力图创辟新的视角来进行“汉字取象”的研究，试图“将汉字字象与古诗意象、诗词意境等相联系而沟通起来”，这无疑是一种重要的学术创新，我也期待这种创新努力在学界引起反响。

2022年8月23日

序 二

文 | 刘钊

汉字既是中华民族文明的根脉，又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结晶，称得上是中华优异传统文化的表征。它承载着数千年中华民族的思想文化，笔录着炎黄子孙成长奋斗的历史，凝聚着华夏民族的精神聪明，传承着夏禹、殷汤、周文等圣贤的基因，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穿过几千年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至今仍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汉字乃“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的重要桥梁和通道，试想假如没有汉字，我们对古代将懵然无知而万古如长夜。汉字具有超时空性和超语符性，这使得汉字可以跨越时空，成为信息交流传布的便利工具，从而百代如在目前，南北似处同地。汉字还衍生出各种表现形式和造型手段，更造就了书法艺术，丰盛了人们的精神追求和艺术生活。所以说到汉字的重要性，无论如何高估都不为过。

一部汉字的发展演变史，就是中华民族文明文化的发展演变史。如何深进挖掘汉字中蕴躲的古人的造字理据和体现出的思想看念和精神聪明，是历代学人孜孜以求的学术目的。值此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华民族亟需在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中继续地吸取营养，获得启发，从而进一步增强民族回属感和自豪感，增强文明自信和文化自信。要把汉字中蕴躲的古人的造字理据和体现出的思想看念和精神聪明，以通俗易懂并丰盛多彩的形式向社会传递，向大众传播，并作为“中国文化走出往”策略的重要形式和载体，传递到世界各地，让世界进一步了解中国，了解中国的优异传统文化。

在这样的时代和历史背景下，张玉梅教授的《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一书闪亮登场了。

《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一书，先是在第一章中对高频字取象视角下的“中华文化自信”进行了论述，这一部分富有时代意义，紧扣当前形势，高屋建瓴，视野宏阔。接下来是选取六百多个现代汉语的高频字，按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形声字的分类，对其取象，即古人的造字理据及演变法则进行了分析和阐释。这一部分分析细密，彰显了作者深厚的文字学素养。阐释中征引的各类古文字字形，都能做到正确无误。偶有摘用学界新说，也能做到把握适度。从第六章开始，先是谈汉字的“字象”与汉语修辞的关系，接着阐发“字象”与“诗象”的合成，即进进文字学与文学交叉整合的畛域。这一部分独出机杼，最具作者的精思妙想，很多地方极富启迪意义和示范作用。这样以汉字取象为枢纽，以诗文为看照，为传统古诗文鉴赏开垦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值得古诗文研究和讲授的学者及教师学习和借鉴。接下来作者以《文心雕龙》《文心雕龙札记》《文选》《诗品笺》《世说新语补》等典籍为具体案例，更深进细密地实践了“字象”与“诗象”相合成的研究方法。书的最后附录了《现代汉语高频字取象溯源整理》，是全书各部分征引古文字情状的总库。

总体看来，这是一部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配合国家文化发展战术，立足于传承弘扬中华优异传统文化，在挖掘汉字蕴躲的历史思想和文化价值上有理论，有内容，有新见的著作，对于汉字研究和汉字教学以及古诗文欣赏，都具备相当的参考价值，信赖出版后一定会引起学术界的关注。

张玉梅教授师从许嘉璐先生，多年来从事文字学与训诂学的研究，著述颇丰，在学界很有影响。此番《汉字取象及其古诗文意象研究》一书的出版，标志着她的学术之路登上了新台阶，同时作为她学术前路上的路标，也预示着她在研究的道路上会越走越远。

是为序。

于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召开之日

后记

文 | 张玉梅

本书为“2013年度上海市教诲委员会科研创新项目-重点项目：汉字取象研究”的最终成果，如今的正式出版距当年的立项竟有近十年时间。十年间除了项目本身“汉字取象”这个议题、“汉字取象与古诗文意象”的衍生议题，我的科研方向还有训诂学研究，比如2019年年底立项的教诲部项目──近代域外训诂学文献整理与研究（欧洲卷）等。于是在教学、科研、其他杂务之间忙来忙往，这部书稿的后续打磨真可谓时断时续，旷日持久。好在，现在终于杀青付梓了，这份文字学方向的作业，可以告一段落了。细数流光，前后竟有十来年。

人的一生很短暂，能做成的事情极其有限。关于这一点，在我2015年承担上海市社科联课题“上海语言学志”（1949—2010）时特殊有感慨。少数学者，倾尽一生之力，甚至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取得骄人的丰硕成果，可是一旦放到半个世纪或者百年学术史中，差不多也就几页纸的版面，而更多学人，可能在学术史中连一句话的位置都没有。假如从这个角度透视，生命的厚度很薄，薄得几乎不值一提。那么，作为芸芸众生的我们，还要不要埋头苦干，板凳十年，再冷十年呢？

这个自问自答，在2022年的暑假，我反反复复修改书稿时，一闪而过，最终清静清零。清零按键，是华东师大刘志基老师在不经意间，诱发启动的。书稿的要害词是古文字“字象”，刘老师是古文字专家，所以后期修改时，我请刘老师作了审稿专家。于是，微信或QQ里反复请教沟通时，一丝不苟的刘老师令我心生感慨。除了秉承自李先生玲璞师的那一份严谨、严厉、严厉，亲切和气的刘老师总是勾起我心底温热的回忆，让我回想起当年在华东师大读博的前前后后。

当年第一次探访华东师中北校区，我跑到校门内左边高楼上的文字中心，牵着儿子的小手，仰看着办公室走廊墙上的照片──“中国文字研究与使用中心”的老师们个个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其中的刘老师圆圆脸，似乎稚气未脱（绝无一丁点冒犯之意）。照片上的人物之一臧克和老师从门里出来，把我引荐给里屋坐着的李玲璞先生。李先生立刻起身，东翻西找，试图给面前的不速之客──牵着妈妈手的小朋友，觅觅零食或玩具，那一种祖父般的祥和关照……转眼之间，李先生驾鹤西游整整十载，小朋友的妈妈也年过半百。

以玉梅之愚钝，硕士、博士，从学至今，一直蒙先生（硕士导师余家骥先生、博士导师许嘉璐先生）之恩，蒙博士导师组众师（李玲璞、臧克和、刘志基、华学诚）之恩，学习、爬疏在古书典籍之中，甚至到如今，刘老师还帮我看书稿、捉虫子呢。人生漫长亦苦短，外在尺寸下的长短和厚薄并不重要，最要紧是胸中的沉实、充盈和快乐，以及持久维系的绵延不息的内力。简而言之，个体总是微小的，群体接力成就生生不息。所以，吾心即是宇宙，窗外阳光正好，小小一本书，尽量做好即好，何劳又何暇念及其余呢。

最后，要道一声衷心感谢：感谢古文字专家、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主任刘钊教授百忙之中批阅书稿，感谢刘老师对书稿选题价值、撰写构思的鼓励和肯定，感谢刘老师大笔赐序！

另外，本校直研毕业后在无锡就业的曾真同学，百忙中翻出了当年PRP项目的书影底本，助力校对“《世说新语补》异体字整理表”部分。这一部分不清楚的截图字，后续是直博生朱津宜查找并重新截图替换的。本书进进出版程序后，博士生田峰校对过一遍书稿。高频字取象部分，硕士生李燕妮反复核对过字形和字数。书稿前几章的古文字图片，博士生王觅查阅、替换了模糊字形。对于小朋友们的友好加盟，在此一并致谢。

于上海闵行寓所

2022年11月21日

内文预览‍

正文选读

01

第一章 高频字取象视角下的“中华文化自信”

从传统六书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形声字角度，对六百多个现代汉语高频字的取象[1]源流进行梳理，首先可以夯实每个高频字的取象本源、字形演变、字音情状等，从而构成高频主流汉字面貌研究的基石；在此基础上，高频字所代表的主流汉字取象问题，其宏看的法则和特征无疑具有文化层面的启迪和意义，值得我们深进挖掘。本章即拟从“中华文化自信”的角度，试做汉字取象及相关问题的利弊分析。

一、汉字运用现状与中华文化自信

自，甲骨文里取象于人的鼻子，字形为 ，是象形字，本义鼻子，引申为代词自己。信，从人从言，是会意字，所谓人言为信。何谓自信？自己有的，人也信的，才喊自信。不仅自己信赖，还得人家也信赖，才能达到真正的自信。所以若要谈“中华文化自信”，首先要问问这句话的主语“中华文化”我们究竟有没有？假如我们本身没有，还很“自信”，那喊作盲目自信，也喊夜郎自大。假如说我们没有文化，作为一个中国人，可能非常伤自尊，会引起群情激愤。群情激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它甚至代表我们可能没有基本的承认事实的勇气。有或者没有文化，不妨用事实说话，看看街头巷尾，看看现实生活中我们起码的语言表达。以下是有实物拍照的几则街头标语[2]：

“加速金融扶贪，开展双基共建。”把“扶贫”写成“扶贪”，意思错得吓人。

“科学致贫，精准扶贫，有效脱贫。”“致贫”显然应该是“治贫”，用字与表意截然相反。

“坚持以人为本，执政为名。”把“为民”写成“为名”，执政目的偏离到了沽名钓誉。

“禁止做人，后果自负。”把“坐人”写成“做人”，令人啼笑皆非。

“上坟烧纸注重失火，谁防火，谁坐牢。”“防火”与“放火”，南辕北辙。

“加强党的领导，惊心组织，保障村党组织换届选举工作圆满完成。”“惊心”当为“精心”，意思错得属实惊心。

一定会有人说：小题大做，这不过是个别现象，几个标语牌的错别字，街头小来小往的错误而已，不能阐明我们没文化！对，可以赞同这种说法。那么主流媒体人民网刊载的2016年11月23日《人民日报》曲解“福”为“衣”加“一口田”的问题呢？[3]当然，一定也会有人说：主流媒体偶然的一次失误，不代表我们整体没文化，而且拆解“福”字的本意是好的，意在引导大家努力追求丰衣足食的生活态度，总不能大讲鬼神祭奠。好似这个说法也可以接受。不过，作为官方主流媒体，以违反文字学常识的构思拆解汉字，似乎仍于理难安，若换一个构思把汉字文化讲得更到位，岂不是更好？“福”字，本形从示从 ，古文字“示”皆与祭奠有关，古文字“ ”为酒坛之形，福的本义指以酒祭奠，祈求降福于人。[4]古人的祈福文化与鬼神有关，原因是当时的生产力不发达，人们对天道四时布满敬畏。今天，生产力飞速发展，地球资源被过度开发，我们不仅丰衣足食了，甚至有了更高、更全面的精神需求，有了物质极大丰盛而精神食粮缺失、物质与精神不匹配的矛盾。从这个意义上说，古人敬畏天地鬼神的文化不仅没有过时，反而需要我们继续其精神内核，在今天重提“敬畏”二字。不是敬畏鬼神，而是敬畏自然法则，敬畏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不妨从这个层次上讲“福”文化：我们已经丰衣足食了，就不要奢华浪费了；我们已经衣食饱足了，应饮水思源，记得感恩大自然的赐予，还青山绿水于天地，节能环保过春节；不要等欲看膨胀，资源耗尽，“鬼神”愤怒，与地球一同毁灭……可见，拆字以讲文化，以文化引导社会生活，这个构思本不错。但是，假如拆字的基础错了，起点错了，一方面误导习字，歪曲文化，一方面也极大地浪费了文化遗产，拉低了文化层次。

现在回到开头的问题：生活中和主流媒体的小问题，都可谓瑕不掩瑜。毫无疑问，中华民族不仅有文化，而且有很厚重的传统文化；我们不仅有很厚重的传统文化，而且还有传承至今的鲜活的文化；我们不仅有传承至今的鲜活的文化，而且这种文化还是世界古老文明中唯一至今没有断流的文化 ── 以汉字汉语笔录承载的文化。我们的问题可能不是全民族都没文化，而是普通民众方面存在文化程度的参差不齐，是上层建筑层面对传统文化普及工作重视不够足够，从而导致传统文化的现实转化不到位。

二、汉字意音性质主流不变及其复杂性的探求四、余论及期看

三、汉字取象溯源角度下“中华文化自信”解读的四个层次

第四，文化自信需要有国家方略和对它的实施。

——以上摘自《第一章 高频字取象视角下的“中华文化自信”》的第一部分，第二、三、四部分从略。

08

第八章 《文心》视角下的字象与诗象

三、天象 字象 诗象

“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展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看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原道》）“文之为德也大矣”中“文”的意义真的很大，它与天地并生。为何这样说呢？因为天地玄黄，颜色不同；天圆地方，形体有异。日月有如重叠在天上的碧玉，展示着宏丽的天象；山川就像光彩的丝绸，展展着有纹理的大地的形貌：抬头看见光芒的天象，俯首体察漂亮的地形，高低的位置确定了，于是天地便产生了。只有人能参透天地两仪，为天地之心，与天地并为三才。所以，人、言、文、道之间的关系为：人而有心则立言 ─立言则文明─文明以载道。即人为天地之心，有了人才有语言，有了语言才有文章，这是自然天道。以写文章昭明自然天道，这就是文章的大意义。《原道》的开篇之论，见图8.1：

图8.1 《文心》天象与人、言、文、道关系

文章所笔录的是语言，也昭明了自然天道，自然天道就是天之象和地之形。刘勰说的天之垂象、地之展形可以看成互文，所以文章所昭明的就是天和地，以及天地万物的形和象。

一般来说，这就是对刘勰《原道》篇的理解了，其中的“文”被翻译为“文章”。鉴于《原道》为《文心》首篇，谈的是锤炼文章的总则，这样的翻译和理解是正确的。不过，我们也可以从语言与文字关系的角度，重新解读一下这里的“文”。因为在语言与文章之间，还有一个中间环节，那就是文字，也即三者的关系当为：语言—文字—文章。而且，一旦我们不拘泥于将“文”理解为单一的文章的意思，而挖掘“文字”的方面，就会别开一个理解言、文、道三者关系的新境域，而且它并不有违于既有“文章”的范畴。

这里，我们把上图的从言到文，再到道的关系重新翻译为：文字和文章所笔录的是语言，也昭明了自然天道，自然天道就是天之象和地之形。天之垂象、地之展形可以看成互文，所以文字和文章所昭明的就是天和地，以及天地万物的形和象。文字如何能昭明天地万物的形和象呢？因为文字取象于自然，从而形成字象，使得文章在原本的意境之外，又别开另一种新的意象。以下主要以春、山、林、目、鸟五个字为例，探讨天象、字象，以及诗象之间的关系：

春的古文字字形为

（旾），由 （日）和 （屯）组成。 取象于初生的植物孢子屯然破土而出。

以草木在日光普照下屯然破土而出，表达“春”的物候特征。繁体字“萅”又加了个草字头的偏旁，加重了字中的草木意象。由 到旾，再到萅，春字的转变是一个增繁的过程，每次的增繁都使字象更加丰盛。春字的转变，看似“字象”在变，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始终围绕着春的“天象”或曰“自然之象”── 热阳照射之下，草木萌生。这样的字象在诗歌词句中，发扬了怎样的作用呢？刘禹锡《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里“万木春”的“春”意思为草木萌发、生长，所表现出来的诗歌意象，正是“旾”之字象：在春天的热阳的照射下，草木屯屯然从地下冒出来，发芽，生长。

山的字象可具千种风貌：

（甲骨文）；

（金文）；

（楚简文）；

（汉印文）；

（石刻篆文）。

林字以两个“木”并列，表达树林之义。古文字：

、 （甲骨文）；

（金文）。

目的古文字字形本取象于人眼之形：

、 （甲骨文）； 、

（金文）。

鸟的古文字与飞鸟形神毕肖：

（甲骨文）；

（金文）。

“神用象通”“神与物游”“窥意象而运斤”“声画昭精，墨摘腾奋”，将所感受到的天象物象意象诉诸文字，发于笔端，这样的物、我、文字、诗文，在古文字视角下别有一番美感和意境。

——以上摘自“第八章《文心》视角下的字象与诗象”第一部分

[1] 取象，指《说文解字》所继续的《易传》以来的看物取象，指通过文字形体取用蕴涵着事物内在特性的外部形象，这种取用不是简单的实物描摹，而是抽取事物特征的诉诸符号的系统的笔录。

[2] 语料来自《太初有字》，微信公众号《乡里伢在荆州》2017年5月20日的内街拍图片。

[3] 详见第二章“象形字取象：主流从简与繁化表意”的“结论及价值”阐述。

[4] 可参见金祥恒《金文大字典》，见于李圃《古文字诂林》，上海：上海教诲出版社，1999—2004，第1册第105页。

部分内容来源：微信公众号“西南交大出版社”

作者简介

张玉梅，女，文学博士，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农工民主党上海交通大学副主委、上海市闵行区政协委员，主讲古代汉语、训诂学、古典诗词鉴赏与创作等课程，出版《王筠汉字学思想述论》《南怀仁〈教要序论〉训诂学研究》《古典诗词鉴赏与创作》《诗心雕虫》等著述、教材、原创诗文集。学术兼职：中国训诂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华诗词学会高校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文心雕龙》学会理事、中国修辞学会理事、上海诗词学会理事、上海语文学会理事。公益兼职：上海交通大学教职工致远文艺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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