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大食四方（细小说）
方厂长今晚请客。请谁？当然不会请我们那些穷工人。
方厂长要请的是银行信贷科的人。为的是争取一笔贷款，几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地点选在本市一家高层次的饭馆。
既然请银行的客人，总不会只请信贷科长一人，付科长，还有几个科员。方厂长也不会一人唱独角戏。厂方有分担财政的副厂长、财政科长和办公室主任等几人做陪。
下战书六时半，银行信贷科的财神爷们鱼贯而进。厂里的“过路财神”也各就列位。酒选的是清香型剑南春。饮五粮液方厂长有点舍不得。在我们那个处所，酱香型的白酒不受待见。吃茶品茗要饮清茶，饮酒必然是清香型。论起清香型白酒，方厂长喜好剑南春。厂办主任要了几瓶清香型剑南春。
菜上齐了，酒酙满了，冷喧话说了一大车。
当地有个风俗，糖溜鲤鱼是必上的大件。鱼肉被划成菱形块。鱼头和鱼尾翘起，鱼肉呈金黄色，晶莹剔透、外焦里嫩。一看就让人垂涎。
能围十多人的大圆桌。圆桌不分上下首。若要分，面正对房间门的便算是上首。主宾天然是银行信贷科科长，坐正中间。两侧是主陪和副主陪，大任落在方厂长和分担财政的副厂长身上。
闲话少说，带转盘的大餐桌，那条糖溜鲤鱼放正中间。第一杯酒下肚，方厂长提议:动弹圆盘，鱼头瞄准谁，谁先动筷。
说来也巧，坐下首的厂办主任悄悄动弹了一下圆盘。刚好停在了信贷科长与方厂长中间。出于礼貌，方厂长微微动了一下转盘。对信贷科长说，“鱼头对着你！你先动筷，我们再食。”
信贷科长拿起筷子说:“哪有那么多穷讲究，来、来，仍是各人一路叨！”
没有人好意思先叨，气氛有点僵。
方厂长为了活泼一下气氛，对信贷科长说“仍是你先来，你嘴大，嘴大食四方嘛。”
信贷科长中等身段，除了嘴长得比一般人大，并没有其它特征。
方厂长一席话，捅了马蜂窝。信贷科长最忌惑他人说他嘴大，又何况守着那么多外人，食味了。
“不就是饮你两盅酒，食你一顿饭吗，还嘴大食四方。我食谁的饮谁的了。”他站起来，没有踌躇，对信贷科的人说“走，伴计们，那顿饭咱食不起。”
一场酒宴就如许告吹，方厂长送客不是，不送也不是。天然，代款的事没了下文。方厂长冷着脸，从未碰着过那种糟心事。他实想打本身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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